"小说下载尽在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半圆》作者:梦完自然醒(JJ VIP完结) JJVIP 周国平说:性遵循快乐原则,爱情遵循理想原则,婚姻遵循现实原则。而婚姻的困难还在于如何在自身中将三者统一起来。 所以,本文里有快乐,有理想,有现实~~~ 周心意曾经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第二次婚姻又是始于一次意外,期间经历激情、浪漫、趣事与烦恼种种,最后渐入佳境。 她的感情经历,正如有人说过的那样:一生都走对路,可能正确而安全,但绝对没有奇遇和惊喜。 走错了的路,也有可能把你引入一片意外的风景,有如仙境。 而关键,在于你拥有什么样的心态。 如果说第二次婚姻再美满也只能算一个半圆的话,周心意觉得半圆也不错。 这个半圆要从周心意离婚的那一天讲起……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周心意 ┃ 配角: ┃ 其它:   楔子   从生物学的角度出发,不稳定性和内分泌紊乱导致的缺乏控制是女人生理组织最为明显的特征。   周心意不敢不相信科学,但即使如此,她仍然认为,她是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行为的。   直到离婚这一天,她才明白,生物学的因素果然不可忽视。她之所以一直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行为,那是因为,她还从来不曾经历过真正的痛苦。   这一天,当真正的痛苦降临,她做出了有生以来最疯狂的事情……   而这件疯狂的事情,影响了她的下半生。   ——————————————————————————————————————————   早晨的阳光透过深紫色的窗帘轻柔地照到周心意象牙白的脸上,只见她仍然闭着眼睛睡得很香。林子越侧躺在床上左手支头看牢她,睡梦中的周心意模样很乖,两排长而弯曲的睫毛细细密密地盖着眼睛,鼻梁处稍塌,鼻尖小巧微翘,饱满的嘴唇正紧紧抿着,有种稚气的倔强,他将右手手掌张开贴着周心意的脸比了比,嗯,她的脸正好是他的巴掌大小。   林子越想不明白,周心意睡梦中的脸怎么就象个孩子呢?昨晚她醒着时明明有股子狐媚气。   没错,睡着时的周心意和醒着时的周心意完全象两个人。因为周心意有一双象狐狸一样的眼睛,两眼分得略开,眼形两边细中间圆润婉转,内眼角尖尖细细,眼梢处轻俏地往上斜飞,当她微咪起眼睛瞧人时,当真叫媚眼如丝。   林子越仔细地观察着眼前这个女孩,不,应该算是女人,不,看起来还是个女孩……女人……女孩……林子越在女人与女孩的归类之间纠结,最后,他得出结论:这是一头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的女流氓。   这头女流氓现在的身份是林子越的老婆,虽然他们也是昨晚才认识的。   想起昨晚,林子越忍不住嘴角上翘。   他和她在昨晚认识、上床、结婚,程序流畅得直如组装车间里的流水线作业,两个单身男女进来,整合成一对夫妻出去。   当然,他们的婚姻尚不具备法律效力,因为民政局半夜里并不开门,所以他们只是举行了民间仪式:他给她套上一枚戒指,她也给他套上一枚戒指,礼毕,正式洞房,所谓“正式”,是因为在民间仪式之前他们已经试洞房过两次,就象很多店铺,正式营业之前都会先试营业一小段时间。   两人是在林子越家楼下那间叫“等待”的网吧认识的。昨晚将近十一点,林子越回家经过网吧时,不知为什么,鬼使神差地想要踏进去转一转。   那个时段的网吧仍然人气十足,几乎没有空位,他转悠了一圈才在最后面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位子,林子越一屁股坐将下去。   这时,隔壁一女生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手机铃声是样板戏《红灯记》李铁梅的选段“我家啊滴表嗷嗷嗷叔,数555不清……”   林子越不禁哑然失笑,想起以前一个段子:某小女孩的爸爸长期在外地工作,妈妈情人特别多,每次家里有男人来,都让小女孩喊“表叔”,爸爸出差回家时问小女孩有没有陌生男人来家里,小女孩答“没有陌生人,都是亲戚:我家啊滴表嗷嗷嗷叔,数555不清……”   不一会儿,铃声停下,身边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请问你就是那个女……女……女流氓吗?”   “我是。”隔壁女生道。   女流氓?有人把自己的网名叫女流氓?林子越差点笑出声来,看情形隔壁似乎是在上演网友相见,他一边懒洋洋地开机,一边听着旁边免费的娱乐对白。   只听隔壁那位女流氓姐姐问:“你就是那位长得象黄X明的英俊男青年?”   “是。”男生回答得十分爽快。   暗号对上了,接头成功!林子越强忍笑意,竖起耳朵听壁角,女流氓姐姐默了一会儿疑惑道:“难道黄X明最近被毁容了?”   女流氓姐姐,强!林子越强忍笑意,他对被毁容的黄X明长成怎样好奇得要死,偏偏被毁容的黄X明只肯把屁股对准他。   女流氓姐姐继续:“我对被毁了容的黄X明没兴趣,你可以走了。”   女流氓姐姐,你够直接!林子越想鼓掌。   那位男生忤在那儿似乎还不肯走:“你本人,比视频上好看。”   哗!难道还是一美女?林子越顿时觉得听M主席的话果然没错:“从人民群众中来,到人民群众中去。”自己到网吧贴近人民群众的决定是英明而且果断滴。因为人民中有美女群众……   女流氓姐姐道:“那还用说。”   嗯,见过有自信的,没见过这么有自信的。林子越听得专心致志。   女流氓姐姐紧接着:“但是我好不好看对你来说完全没有意义,因为我对你没兴趣。”   这位女流氓姐姐是个人才,相当适合人力资源部炒鱿鱼岗位。   男生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女流氓姐姐不耐烦了:“我们聊天时不是说好了的,我没兴趣你就乖乖走人?退朝退朝。”   林子越莞尔,女流氓姐姐,你还挺有幽默感的。   男生又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讪讪而去。   挡在林子越和女流氓姐姐之间的男障碍物一离开,林子越立刻万分好奇地转头去看女流氓姐姐的芳容,可惜女流氓姐姐已经回身对着电脑,脸部被隔板挡住,只露出个后脑勺,连侧面都看不到,高高的沙发又遮住了女流氓姐姐的大半个身子,想看身材亦不可得,只见得一段白晰的颈项,线条纤细优美,一把长长的马尾浓密弯曲,林子越心中喝了声彩,连颈项都美的女流氓姐姐……   林子越再意犹未尽也只好转头打开他的网游,只听得隔壁键盘一阵乱响,林子越心道:“女流氓姐姐,再接再厉。”   不一会儿,“我家滴表嗷嗷嗷叔,数555不清,没有欧大啊啊事不55登门……”再次响起,女流氓姐姐接通电话似乎是在向对方指示本人的准确卫星定位,果然,不久后又一位帅哥前来接头,“你就是女……女……”   女流氓姐姐快人快语:“我就是女流氓。”   女流氓姐姐紧接着又狐疑道:“你有一米八?”   那位男生道:“一米七六……七七……之间……”   女流氓姐姐:“一米八以下的没兴趣,你可以走了。”   姐姐,你在挑男模吗?林子越疑惑了。   只听那位男生道:“不是找419吗?身高差一两公分有什么要紧?老二够大不就行了。”   哈哈哈,林子越心中狂笑:女流氓姐姐,棋逢对手了吧?   只听女流氓姐姐不慌不忙道:“有多大?你现场展示一下我量量?”   男生默了一会儿,落荒而逃。   林子越心想:这位帅哥,你还真是个银样蜡枪头,展示就展示,怕什么?   只见女流氓姐姐再次转头扎进了聊天室。   往下的半个小时内,前后又来了两位帅哥,均被女流氓姐姐以X光进行上下洗礼并最后以“没感觉”为由打发走了,林子越开始奇怪,女流氓姐姐,你见网友的目的何在?你真的想419吗?前面那一个连林子越都觉得如果他是个女人一定会答应了,女流氓姐姐还是摇头说No。林子越怀疑女流氓姐姐不是去暖场的就是去砸场的。   值此生死存亡之秋,林子越决定以身试法,一显身手,搞清女流氓姐姐的意图。   他站起来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在女流氓姐姐的屏幕后面晃了晃,好,看见了,女流氓姐姐原来是在某网站的同城聊天室里泡着。   林子越坐下来登陆那个聊天室,点中“女流氓”……   查无此人   林子越想了想,起了个网名叫“”。   “查无此人”直奔“女流氓”而去:“热烈欢迎你对我耍流氓!”   “女流氓”: “欢迎我耍流氓的男青年特别多,你先拿个号一边儿排队去,轮到你时会叫号。”   林子越闷笑,哟,还挺牛X……“嗯,请问我排几号?”   “女流氓”:“2……”   林子越黑线鸟。   “女流氓”果然有好一会儿没理他。   林子越左等右等,忍不住腆着脸:“请问,轮到对我耍流氓了没?”   “女流氓”没好气:“你急什么?不是说会喊号吗?”   林子越道:“我等了好久也没人喊我,这不是有点儿急吗……你每一个都要调戏那么久吗?”   “女流氓”:“?”   林子越:“我不是2号嘛,那个1号,你还没调戏完吗?”   “女流氓”:“嗯,1号长得有三分姿色,所以多调戏了一会儿。”   林子越道:“我……我……”   “女流氓”:“你什么你?!”   林子越道:“我有四分姿色,你可不可以先来调戏我?”   “女流氓”发了一个光屁股小孩玉体横陈床上支头做思考状的图片:“四分姿色?没见过……”   林子越严肃滴:“我刚才揽镜自照,正好四分姿色,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女流氓”:“形容一下?”   林子越:“一双剑眉,虎目生威,容长脸,悬胆鼻,红樱唇……”   “女流氓”:“红樱唇……果然多了一分姿色。”   “女流氓”:“身材几何?”   林子越:“弱柳之姿。”   “女流氓”狂喷鲜血。   林子越:“真的!周围的女人民群众对我进行过口头表扬。”   “女流氓”:“咋表扬滴?”   林子越:“增一分则胖,减一分则瘦。”   “女流氓”:“打开视频让我瞅瞅你的红樱唇和弱柳姿。”   林子越发了个彪形大汉扭捏滴以手玩弄衣角的图片:“那……那……如果你看满意了呢?”   “女流氓”:“扑倒,先奸后杀。”   林子越:“奸,我墙裂同意,杀,我反对,我们要环保,不可再生资源应该回收循环使用。”   “女流氓”:“没关系,人体是可以自然降解滴,杀了淹埋不会污染环境……好了,先上视频让哀家过目,还有,只是我看你,但是我不给你看。”   林子越:“墙裂抗议不平等条约,墙裂反对霸王条款!”   “女流氓”:“稀罕!不上拉倒,有的是人等着我调戏,忙着呢。”   女流氓果然拂袖而去,良久不搭理林子越。   林子越只好英雄气短地打开自己的视频。   “女流氓”接收视频后良久不出声,林子越问:“请问,还合您胃口吗?”   “女流氓”下结论:“帅……”   林子越正在窃喜中,“女流氓”又道:“……得不是很明显。”   神啊……   林子越:“我本尊比视频帅……”见女流氓姐姐不吭声,他契而不舍:“要不出来见见?”   “女流氓”犹豫片刻:“见面条件如下:你过来让我见,你满意我不满意,你必须马上消失,我满意你不满意,你可以自行消失。”   女流氓告知地理位置,果然是“等待”网吧,双方又互报了电话号码,林子越偷偷闪人。   他到网吧外面溜达了一大圈,才打电话给“女流氓”:“我到了。”   “女流氓”:“最后一排,靠最里面的位置。”   呵呵,女流氓有一把温柔的嗓子。   林子越整装往里而去,终于站到了“女流氓”身边,“女流氓”浑然不觉身边站了一个人,仍在劈里叭拉地敲键盘,林子越清了清嗓子。   那位女流氓姐姐终于大梦初醒般转过身来看他,网吧幽蓝的光线下,林子越只见到一双狐狸般的眼睛,迷离恍惚,似要透过他看向更远的地方去,眉间又似略有厌烦与无奈,她眯了眯眼,象在调整焦距,一边轻声问:“查无此人?”   林子越点点头,女流氓姐姐眯着的眼睛缓缓张开,呵,重新张开的眼睛仿佛是另外一双眼睛,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恍惚,一时流光闪动,带着两分调侃与三分轻俏,揶揄地看着他,林子越胸口不禁窒了一窒,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心上最柔软的地方好似被谁轻轻按了一下,有点疼却又出奇地舒服,这双眼睛真是慑人心魄。   “本尊果然比视频好看。”女流氓姐姐的目光将林子越从上往下浏览了一遍。   在网上油嘴滑舌的林子越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有一米八吗?”女流氓姐姐问完以后看了看手表,轻叹一声:“算了算了,都快十二点了……哎,就是你吧。”   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低腰牛仔裤与T恤之间露出了一截纤细白晰的腰,那一截柔软,往上是何等风景,往下又是何等风景……林子越不禁心跳加速。   女流氓姐姐拿起搭在椅子上的黑色外套对林子越道:“走吧。”   林子越傻呼呼地跟着她往外走,直走到网吧门外,被3月的冷风一吹,他才想起来问:“去哪里?”   女流氓姐姐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看他:“还要我教你?”   林子越这才算灵魂归位:“去我家可以吗?”   女流氓姐姐看着他,眼神又变得恍惚没有焦聚,就这么发了会儿呆,她垂下眼帘道:“随便。”   那种空洞的眼神让林子越的胸口不禁又疼了一下,他忍不住把她搂进怀里,女孩柔顺地偎着他,没有出声也没有拒绝,两人象情侣般在网吧门口相拥。   过了一会儿,林子越拉住她的手往大厦里走,她略张大眼看他:“你就住在楼上?”   林子越点头,两人走进大楼。   她又问道:“自己住?”   “嗯,单身公寓。”   女孩不再说话任由他拉着她往里走。   再次回想昨晚时,林子越觉得从他们俩走进大楼以后,一切就象个梦一样,一个无声的黑白的梦,时间似乎胶着不前,一切以慢动作进行着,怎么坐的电梯,怎么开的房门,林子越全不记得,他只记得自己的手一直紧握着她的手,直到进了门都没松开。   进了门后,林子越仍然一手拉着她,一手去打开客厅的灯,紧张之下“咚”地撞上了墙,女孩忍不住哈哈哈大笑,林子越万分尴尬,脸微微发红,还好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   林子越故作镇定,总算摸到按钮打开电灯。   女孩用手挡住眼睛道:“太亮了。”   林子越赶紧又关上灯:“我去开落地灯吧,比较不会刺眼。”   慌乱中他也没忘记拉住她走过去开落地灯,结果又被椅子脚绊到打了个踉跄,被他紧紧拉住的女孩也一头撞上他的背,懊恼地问道:“你可以放开手了没?”   林子越讪讪滴:“我怕放开手你就跑了。”   女孩再次哈哈大笑:“我要上冼手间。”   林子越总算镇定下来,振作精神道:“我帮你脱裤子。”   女孩骂:“流氓。”   林子越再接再厉:“你才是,你是女流氓。”   女孩没反对:“女流氓也是要尿尿的。”   林子越笑,总算放开她的手,帮她打开洗手间的灯后,他就站在洗手间门外等着。   女孩走出洗手间时看到他忤在那儿忍不住乐了:“你站岗放哨呢?”   林子越道:“我还是怕你跑了。”   女孩的情绪不知怎么突然低落下来:“我干嘛跑呀,好容易下的决心。”   女孩子的情绪让林子越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两人就这么面面相觑地站着。   “呃……”   “呃……”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打住。   女孩子“噗”地笑出来,林子越讪讪道:“呃,我……你……你肚子饿不饿?”   这下女孩子忍不住爆笑了,笑得林子越无地自容,他不知道,当时的周心意心道:“你带我来你家难道是为了来吃夜宵的?”   女孩子总算缓过气来,问林子越:“你有酒吗?要不我们喝点酒吧?”   林子越点头:“我找找看。”   结果这位男童鞋找了半天,总算在厨房里找到了一瓶炒菜用的加饭酒,他只好怯怯地问她:“这个,可以吗?”   女孩子又一阵大笑:“我怎么觉得自己跟个女劫匪似的,专门跑这来劫酒。”   “那你顺便也劫个色吧。”林子越童鞋这下倒又活泛了。   女孩子眨了眨眼:“等酒后乱性时再劫色。”   林子越听得耳颤心热:“那快点喝吧,烫热了喝晕起来比较快。”   女孩子又一阵笑:“那你就打错算盘了,我喝醉了酒以后象个死人,但是如果有人敢碰我我又会拼命打人,所以到时候你非但劫不了色,想劫我色也不容易。”   林子越童鞋自告奋勇:“那我喝吧,我喝醉了以后不管是劫色还是被劫色都没问题。”   女孩子咬唇忍笑,林子越去烧了水来烫酒。   他又在厨房翻了半天,最后只好抱歉地:“除了盐、酱油和醋,没有任何可以下酒的东西。”   女孩子笑:“拿你下酒。”   林子越听得又是浑身燥热,心中狂呼:来吧来吧,我愿意我愿意。   女孩子道:“好了好了,将就吧,我们江湖儿女,不在乎这个。”   林子越满心希望落了个空,于是两位江湖儿女在客厅坐定,开始喝将起来。   试洞房   两位江湖儿女喝起酒来颇有新龙门客栈之风,也不用相劝,你看我一杯下去,我看你一杯下去,谁也不用让谁,仿佛在等着谁先倒,结果大半瓶加饭酒下去,谁也没有倒下,林子越越喝越精神,周心意越喝眼睛越是水汪汪,不到十分钟,两人就喝完了一瓶加饭酒。   最后一杯酒下肚后,周心意有如壮士断腕般豪迈:“走,跟我上床!”   这回轮到林子越笑场,他王老五活了小半辈子,还从来没受到这样的邀请。   周心意有点懊恼:“严肃一点,我这是在劫色。”   林子越笑得喘不过气:“这位姑奶奶,难道你以为一声令下,被劫色者就会乖乖躺倒不成?你至少也得亲自动手动脚一下嘛。”   周心意突然眼波流转,一双喝得水汪汪的眼睛眯起来斜瞄了林子越一眼,一边轻轻咬着唇道:“还不快过来,让姑奶奶上下其手。”   林子越被这一眼瞄得一颗心抖了好几下,再不做点什么他简直就不是男人了!   他从沙发站起来一把拉过周心意,不由分说低头吻住那一双喝得水红润滑的唇瓣。   果然酒会乱性,乘着酒意,往下的一切顺理成章地演绎着人类最原始的男欢女爱,林子越只记得周心意的身体滚烫而柔软,在他的怀里颤抖燃烧,让他无法自拔……   正沉浸在昨晚激情中的林子越感觉到某个地方又有了反应,他悄悄伸出手正想去抚摸周心意平缓起伏着的两个半圆,没成想她似乎能嗅到危险的气息突然间张开眼醒了过来,搞得林子越伸到她胸部上空的手一时不知该放下还是该拿开。   周心意的眼睛没有饶过那双手,她一直盯着林子越停在半空中的手,直到那双手老老实实地放到主人的身边,她这才开始转动眼珠子,试图回忆昨晚发生过的事情。   周心意的酒量其实很差,昨晚半瓶加饭酒在十分钟落肚后还没开始反应,所以她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异样。   试洞房期间,周心意还是比较清醒的,至少在两人倒到床上时,周心意还很镇定地指挥林子越:“拉灯(登),拉灯(登)……TT……别忘了TT……”   直到林子越脱她衣服时,她口中还念念有词:“TT的材料很不环保,我们要过低碳环保的生活,所以,不要和陌生人上床……”   林子越只好用自己的嘴再次堵住她的嘴,以免她又说出什么让他笑场的话。   试洞房完毕后,酒才真正开始上头,再往下,周心意基本上就处于一个醉鬼的常态了。   但奇怪的是周心意喝醉了以后外表却不怎么看得出来,脸也不怎么红,走路也还稳定,她甚至还在林子越的帮助下洗了一个澡。   只不过她的嘴巴象上了发条似的怎么也停不下来,一边洗澡,一边用双手量了量林子越的肩膀:“这里还挺宽的……”   手指头戳着林子越的胸膛:“不错,这里也很有弹性,靠起来还蛮舒服……”   修长的手指又顺着胸膛滑到林子越紧致的小腹数了数:“一、二、三、四、五、六,六块肌肉,还有两块呢?书上不都说有八块,你为什么只有六块?”   她皱着眉头怀疑地看了看林子越,好象他故意把另外两块腹肌藏起来了似的,然后,她的手来到林子越的屁股上,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还有两块在这里……”   林子越哭笑不得,他总算看出来她喝大了。   紧接着她又蹲下来,象裁缝一样比划比划林子越的腿:“嗯,腿也挺长的……”   然后,她站起来哥俩好似的勾住林子越的脖子,下了评语:“兄弟,你的身材不错嘛。”   林子越涎着脸建议:“要不,你再看看我的脸,我的脸也挺过得去。”   周心意果然双手捧住他的脸细细察看了一番,林子越有一双剑眉,眼眶微陷,眼睛黝黑,鼻梁直而挺,唇形略薄。   奇怪,此人现在看起来似乎比刚才在网吧里看起来帅,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第二眼帅哥?   周心意歪着头问:“你家有外国血统咩?”   林子越摇头。   周心意不怀好意地:“嘿嘿,那你爸爸和妈妈制造你的时候一定特别哈皮喽?”   林子越忍不住刮她鼻子:“这么说你是在表扬我吧?”   周心意摸摸他的脸煞有介事地点头:“小模样是长得挺喜庆。”   林子越忍俊不禁。   两人磨磨蹭蹭总算洗完了澡,其间当然免不了又试洞房了一次。   等洗干净躺倒在床上后,林子越不知怎么却了无睡意,周心意倒是乖乖地躺着不再说话了。   林子越开始招她说话:“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周心意有气无力地:“我现在处于弥留状态,请不要和我说话。”   林子越:“你告诉我叫什么我就不吵你了。”   周心意不屑滴:“不知道名字我们不也ml过了?”   林子越还是不放过她:“你多大了?”   周心意简直要鄙视了:“不知道我多大我们不也ml过了?”   林子越:“确实都不重要,可是……”   周心意:“你不就是和我上床吗?又不是要娶我,所以你只要知道一件事情就可以了,那就是,我的性别:女,爱好:男。”   林子越拧了拧她的脸颊,忍不住笑。   这个晚上他笑的次数比这一年加起来都多。   林子越:“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要娶你?”   周心意懒得理他。   林子越道:“我确实想娶你,因为你能让我开心地笑。”   周心意的睡意多少被赶跑了一些,她本来以为是自己受了大刺激才会出来找419的,没想到旁边这一个受的刺激更大。   她诧异地问:“这孩子命真苦,能让你笑一笑的女人你就想娶回家了?快告诉姐,你受了什么刺激?”   林子越又一通笑:“谁说我命苦?谁说我受刺激?告诉你,哥特正常一人,打小沐浴在社会主义温暖的阳光下,唯一的毛病就是从身体到心理都没毛病。”   周心意还是不太放心:“我瞧着你不太象正常人……你会不会把我先奸后杀了,或者把咱们的那个那个录下来挂网上吧?”   林子越笑:“是你说要把我先奸后杀的,我可没说,还有,我也没打算拿自己当AV男优。”   “AV男优?”周心意模仿委琐男声:“嗯…… SO SI NEI……啊……SO SI NEI……”然后又模仿嗲嗲的女声:“嗯……YA MA DAI……YA MA DAI……”   男青年们好象还找不到从没看过日本三级片的,这两句经典台词林子越当然耳熟能详——男声的好舒服噢……女声的别这样啊……   神啊,他顿时又一阵狂笑,真是捡到一超级宝贝。   “好了好了别笑了,你一整晚都笑得跟任我行刚从黑木崖被放出来似的。”周心意用手掩住林子越的嘴。   林子越乘机舔了舔周心意的手心,周心意麻溜地把手缩回来,在空中中甩了甩,试图甩掉那点麻痒。   林子越笑:“甩不掉。”   “哼,我心理上觉得甩甩就能掉。”周心意回答。   林子越笑,笑完又叹息:“我一直希望找一个能让我天天笑的女孩子……”   周心意心想,怎么那么多不快乐的人啊?这一位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   她轻声道:“你都还不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   林子越没有接她的话,自管自道:“我身家清白,上有父母,一哥一妹,未婚,有两位前任女友,已经断绝情侣关系,目前空窗。”   周心意轻笑:“噢,未婚呐,我可是新鲜出炉的离婚妇女,无孩。今天下午刚离的婚,离婚证明还捂在包里热乎着呢。”   林子越沉默了一会儿:“你还敢结婚吗?”   周心意气吞山河:“人生自古谁无死,我死都不怕,我还怕再结一次婚?!”   林子越:“那嫁给我吧?”   周心意居然还挺清醒:“我不怕再结婚,又不表示我现在就要结婚,更不表示我就要嫁给你。”   林子越笑:“嗯,刚才喝得还不够多。真的不嫁?我可是一大好青年,过了这村就那店了。”   周心意想起下午和陈铮办完离婚手续后去逛街时看到的一对卡地亚对戒,经典大方,对林子越道:“你现在如果有卡地亚对戒,我就嫁给你。”   林子越喃喃道:“我真的有卡地亚对戒……”   两人都惊疑不定,再也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幽暗光线中林子越只见周心意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他叫她:“你等着,我找找……”   林子越打开台灯翻身起来打开抽屉一阵乱摸,终于摸出一个盒子打开,果然是卡地亚的对戒,和她下午看到的那一对款式虽然不太一样,但也同样属于经典大方型的。   周心意还记得几年前和陈诺一起去买婚戒时的情形,那时候她挑了好久,挑来挑去始终都觉得不满意,因为觉得款式都太普通。   那时的她,渴望她和他之间的一切细节都是完美且与众不同,婚戒当然更不必说,最后,她却挑了一对最普通的款式。   因为导购小姐的一番话让她改变了主意:“其实最经典的往往是最普通的,而最普通的才是最永恒的。”   周心意不禁佩服那位导购小姐,也许那不过是一种营销语言,但是又有哪一对新人不希望他们的爱与婚姻永恒呢?她和陈诺的婚姻终究没能永恒。   周心意坐起来看着对戒发呆。   林子越一手拉起她的右手,一手拿起那枚女式的戒指套上她右手的无名指:“嫁给我喽?”   周心意心中划过一丝歇斯底里的痛,她的人生反正早已不再完美,又有何不可?   “好!”她抓起那枚男戒,套上林子越左手的无名指。   两人伸出戴上戒指的手放在台灯下照了照,林子越道:“礼成。”一手搂住她往床上倒,一手关上台灯:“圆房!”   “都圆过两次了……”周心意抗议。   “那两次是非法的,这一次是合法的……”   女大男小   慢慢清醒过来的周心意想起了昨晚的那场“婚礼”,她不由自主地伸出左手,果然,无名指上套着一个玫瑰金的指环,她不是在做梦,昨晚她乘着醉意答应了人家的求婚。   真是个黑色幽默,有谁一天之内又离又结的?就跟早就准备好了一个奸夫似的。   周心意眯起眼睛将手移到阳光下,只见玫瑰金的指环在光线下闪着轻柔的光,衬得白晰修长的手指更加美丽,她绽开一个笑容:手指并不会因为离婚而变得难看。   林子越也在欣赏她的手:“你的手指真好看,肯定戴什么款式的指环都好看。”   也有一个人曾经这么说过……   陈诺给她戴上那只蒂凡尼的经典铂金六爪钻戒时也是这么说的……周心意的笑容黯淡下来,颓然收回手,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天花板的吸顶灯开始发呆。   林子越顺着周心意目光也一起盯着天花板出神。   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着,周心意突然道:“这个吸顶灯象女人的RU房。”   林子越仔细瞧了瞧,吸顶灯有着象牙白的圆弧形毛玻璃,正中间突起一粒淡金色的小圆球。   他越看越象,最后哈哈大笑起来:“我睡了这么久,怎么从来没发现呢?”   周心意建议:“要不,旁边再装个一模一样的吧?以后你每天看着它们睡多乐呵。”   林子越问她:“要不要也装一长形筒灯让你一起乐呵乐呵?”   周心意白了他一眼:“你家天花板岂不成了二尾子?”   两人一阵笑。   笑完,周心意忍不住又伸出戴着戒指的左手仔细端详。   林子越也伸出了戴着戒指的右手,他拿起枕头边的手机拍下这张历史性的照片——戴着对戒的一双手,一只男人的右手和一只女人纤细的左手。   沉默了半晌,林子越问:“我是当真的,你呢?”   周心意平静地:“我也没有开玩笑。”   林子越道:“那么现在正式介绍一下,我叫林子越,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的林子,越来越帅的越,今年二十八岁,开了一间小咖啡厅,自任老板、店员、公关、管理、销售,除了我以外只有一个雇员。是俗称无房无车无老婆的低碳男。”   说完最后一句,他认真看了看周心意:“你介意吗?当然,如果你介意,你现在还可以拒绝。”   介意什么?无房无车?周心意苦笑,她和陈诺在一起,住在市中心区可以看海景的空中小别墅,她开奥迪TT,陈诺开保时捷卡宴,不算太有钱,也还算小资,她快乐吗?《非诚勿扰》里的某女主角曾经说过一句名言:宁可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坐自行车上笑。周心意不好评价什么,她只是想:说这句话的人一定没有真的坐在宝马里哭过。   当然,周心意觉得自己也没有资格去评价金钱至上的女孩,因为她从来也没缺过钱,特别是嫁给陈诺以后,更是衣食无忧,因为不缺钱,所以钱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就象她堂姐周心田说的:“当你花每分钱都要精打细算时,你就知道钱有多重要了。”   周心意不敢说钱不重要,但她也没打算把钱放在神龛里顶礼膜拜。   那么她介意什么呢?周心意想了想,她最介意男人不专一。人生果然越是缺什么越是想要什么。   “我最介意男人不专一,要爱就只能爱一个,要么就别爱。最讨厌男人在感情方面撒谎。”   林子越点头:“这个我和你想法一样,我想我可以做得到。”   “我叫周心意,周冠军的周,一片心意的心意。今年三十一岁,昨天下午刚离的婚,你介意吗?”周心意道。   “介意你离过婚?不,我不介意。”林子越回答。   “不,我指的是,你介意我才刚刚离婚吗?我还没从上一段感情的痛苦中走出来,也许还对前人余情未了,也许现在不过是想利用你,想找个人打发时间垫垫背,也许我现在根本就不是一个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在这种心情下根本不应该决定任何事。”周心意道。   “我不介意,不介意被你利用,也不介意让你玩弄,不介意给你垫背。”林子越道。   周心意和林子越面对面躺在床上又把对方看了个仔细,彼此看起来都很正常,没什么毛病,长得也都挺好,不象是没人要的人,但是思维方式怎么都有异于常人呢?所有正常人应该介意的事情对方居然都不介意,难道真的这么渴望结婚?再或者,难道真的都这么寂寞?再或者,难道都被曾经被感情刺激得破罐子破摔?否则何至于此?   周心意心想:管它呢,反正婚姻这种事,事先想得再多考虑得再周到再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要离婚时还不是照样离?   她总结道:“这么说,谈判双方达成了一致意见。”   林子越一本正经地伸出右手和周心意握了握:“合作愉快。”   噢,还有,”周心意道:“和你上床很愉快。”   她说完后伸过手和林子越再次握了握,亲切得跟国家领导接见外宾似的。   林子越客套:“哪里哪里,你过奖了。”   周心意指了指林子越的老二:“这里这里,表谦虚了,过分谦虚就是骄傲。”   林子越:“没听过谦虚使人进步吗?我希望自己还有进步的空间。”   两人忍不住又笑。   周心意道:“还有,你为什么比我小三岁。”   林子越回答:“我比你小好啊。你没发现,和老男人结婚的女人很快就被采阴补阳了,不信你看看凯瑟琳泽塔琼斯,没嫁给迈克道格拉斯时多水灵啊,现在就一中年欧巴桑。你再看看黛咪摩尔,和小男人结了婚,采阳补阴,越来越年轻,我免费让你采那个什么补那个什么,你肯定会越来越年轻,你多占便宜啊。”   “呸,我倒成了占便宜的那个人了。黛咪摩尔会年轻的原因才不是你说的什么采来补去的,正确原因是人需要忧患意识,你懂吗?和比自己小那么多的男人结婚能不整天提拎着点自己,把自己弄年轻点吗?所以古人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周心意不屑滴瞄了他几眼:“再说,你虽然比我小三岁,却长得一张沧桑脸,构不成我什么太大忧患意识。”   林子越失笑,他长得一张沧桑脸?一会儿他得去镜子前照照。   周心意说完拿出手机看了看,北京时间早上八点四十八分,她利索地起床:“我十点还要上班,你呢?几点开张?”   “我?一般是九点开张,不过我是老板迟到没关系。再说了,今天老板新婚,本来准备停业一天的,可是老板娘还要上班,要不,你也逃一天班,我们庆祝一下?”林子越问。   周心意摇摇头:“改日庆祝吧。”   “好啊好啊!”林子越热烈响应,一把搂过准备起床的周心意欲行不轨。   周心意这才想起这句话的语病“改日”……她一边笑一边推开林子越:“我可不想让刚勾搭上的老公太快精尽身亡。”   两人又嘻闹了半天这才起床。   漫漫慢慢   从林子越那里出来后,周心意恍恍惚惚地打了一辆车来到她上班的健身俱乐部,下车前她打起精神,强迫自己摆上一个和往常一样的标准微笑。   摆上笑容后她刚要推开车门,的士司机转头道:“姑娘,你还没付钱……”   “噢,噢,对不起,对不起。”周心意赶紧掏出钱包,心中唉叹:魂都跑哪儿去鸟。   付完钱,脸上那个标准的微笑又不见了,她只好逼着自己再堆上一个笑,此时的士司机正好转过头来找她钱,也许她的笑过于白痴,周心意觉得司机看她的神色仿佛在看神经病。   她只好努力将那个勉强露出四颗牙的皮笑肉不笑扯成露出八颗牙的笑,对着司机道:“师傅,您看我这个微笑还凑合不?”   司机似乎恍然大悟,指了指俱乐部:“姑娘,你是来应聘的吧?”   周心意顺水推船舟地点了点头。   司机道:“姑娘,我说了你别生气啊,你一张脸都是耷拉着的,放上这么个笑,多假啊,你要真心地笑。”   真心地笑?我能笑得出来吗……   周心意蓦然想起小时候学美声,老师老是训她:“唱歌的时候脸别垮耷着,脸上的肌肉得立起来,知道吗?立起来!”   那时候她就整不明白,脸上的肉怎么能立得起来?就算是健美运动员也只能立立身上的肉,你让他们立一个脸上的肉试试!   老师引导她:“你仔细回想一下,那些在舞台上表演的艺术家们,有没有发现他们唱歌时脸上都是带着笑的?而且他们整个眉角眼梢都是往上的,象这样”老师两手将两边脸颊的肉往上微微推了推,“你看,这样就会显得特有精神。是吧?”   老师脸到嘴到,松开手示范了一个自动起立的笑脸唱了两句,周心意笑不可抑:“嘿,不就是装呗?!老师,我以前就觉着那些唱美声唱民族的特白痴,一唱起歌来老是一付美不滋滋的样子,就跟脸上被胶水粘住了放不下来似的。”   老师立起来的脸黑线……   果然,学必可用,周心意拿出以前练就的童子功,让自己的脸瞬间起立。   这个笑确实很有喜感,司机师傅点头赞赏:“嗯,不错,就得这样笑。”   “是,谢谢您,师傅。”周心意响亮地回答,一边想:唉,过日子,果然是得以装为主。   她保持着美不滋滋的样子走进俱乐部,一路和接待、前台、勤杂工打过招呼,前台甚至还问她:“周姐,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开心的事?”   周心意点头,心道:没错,我找了个伪童男采阳补阴去了我不开心谁开心。   直到关上独立办公室的门她才总算可以把脸耷拉下来。   周心意真希望自己是王怜花,有无数的人皮面具可以密密地换,就可以不用装得这么辛苦。   她抱头坐在办公桌前,怀疑再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精神分裂。   周心意揉了揉太阳穴,昨晚喝的那点酒到今天还在不断贡献着余光余热,她感觉自己的头一定象个猪头,如果真的是个猪头就好了,至少猪头不懂得痛苦,她现在却有一颗痛苦的猪头……   她明明很难过,明明不想上班,明明不想面对所有人,明明想回到家里长睡不起,可是她又拼命想忍住痛苦,从昨晚开始拼着命和林子越搞笑打屁,拼命逼着自己来上班,逼着自己不许躺下来,她也不明白这么做究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坚强还是怕躺下来以后就真的再也爬不起来了?   周心意从小是个奇怪的孩子,心里越是难过,她就表现得越是亢奋,话痨得跟燥狂症患者似的,她最爱的爷爷去世后一段时间,她就话痨了很长时间,连上课时都忍不住要不断找人说话,同桌说不够,还要和前后说,搞得老师奇怪不已,平时挺安静一小孩啊,怎么突然就多动多话症了?   长大后她明白这是一种心理的自救方式,她知道她的身体又开始自发启动应急自救了……   周心意觉得她一直提着一口真气,才算撑到现在,如今早已气若游丝,她渴望象武侠小说里一样,能有个人掌贴着掌,渡给她一些真气。   那个林子越,他能吗?   周心意自嘲:不,不,不,怎么可以有这么幼稚的想法!早十年八年,周心意就明白,让一个男人去医治另一个男人留下的伤痕,无异于以毒攻毒,所谓借酒浇愁愁更愁,也许这也能算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但是如果没有强劲的身子板,谁扛得住?说不定还没治好病就先把自己整死了。   只不过,她总得打发痛苦的时间吧?她不能躺在家里天天以泪洗面,她不想上演悲情都市,所以她只能冲出家里,走向世界。   撕裂般的痛苦象被按在水里的皮球,使着劲地想窜出水面,她只能努力地把它按下去,再按下去。   离婚时的情景不受控制地在她脑海里一遍一遍反复回放,每次都突出其中某一个细节,将她折磨得筋疲力尽。   她难以承受一波又一波的心痛,只能尽量专心地想她与林子越相遇时的种种可笑情形以及昨晚实实在在的□来拼命抵挡。   然而,痛苦远比昨晚那些短暂的欢愉强大得多。   周心意苦笑,真是没有用,不就是离个婚吗?干嘛跟天塌下来似的。世界上离婚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得都去寻死呀,还不是一个个都活下来了,别人都活得好好的,她不信她就不能。   反正上班时可以用工作充实,周心意所在的健身俱乐部是本市规模最大档次最高的一所会所制俱乐部,俱乐部建在离市中心大概二十分钟车程的一座山上,她那位财大气粗的老板包下一整座山的使用权后好好地修整了一下,在山顶盖了一所五星级的酒店,在山腰处盖了这一座也堪称五星的健身俱乐部。她担任这家俱乐部的副总,负责内部管理,也确实没多少时间能拿来伤春悲秋。   那下班以后怎么办呢,还有,从今往后的每一个漫漫长夜怎么办……当然,她可以用男人来充实……漫漫长夜……可以拿来慢慢长日呀……   天涯某女说过:怨妇对社会的危害比□大。周心意莞尔:与我心有戚戚焉。反正,她绝不当怨妇。   周心意双手握拳给自己打气,就象再快乐的时光都会过去一样,再痛苦的时光终有一天也会涯得过去。   她站起来打开窗,还有点凛冽的冷空气带着一股清新的味道和一片翠绿扑面而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往窗外望去,通往山上的柏油路在绿树的掩映下蜿蜒而走,路的尽头是山顶酒店大堂的彩色屋顶,象葡萄牙辛特拉古城里童话一样的摩尔城堡。   和陈诺一起去葡萄牙辛特拉时他们刚结婚一年,还是浓情似水的时候,只要两人在一起,连空气中的水份都带着甜蜜的味道。   葡萄牙山区的风冷而潮湿,周心意在山脚下买了一件当地的棒针大披肩和帽子,   陈诺租了一辆车,他们一路自驾缓缓开上山,周心意开着窗大声唱:“小鸟在前面带路,风儿吹向我们,我们象春天一样,来到花园里,来到草地上……”   往城堡而去的蛇形公路上正好有自行车爱好者组织的山路赛,选手们喘着粗气踩着车,他们的车经过时,一位年轻的外国帅哥一边吭哧吭哧地蹬着车,一边不忘对着周心意喊:“Hei,Chinese doll!Hei!”   陈诺开心地将头伸出窗外:“Hei,She is my wife Hei!”   窗外传来一阵笑声,陈诺一手把住方向盘,一手搂过周心意:“我老婆,不许别人惦记着。”那时的她快乐得不得了,她以为日子会永远这样过下去……   周心意收回心神,她不愿再想下去。   有那个时间缅怀过去不如想想以后该怎么过,从物质的角度想,她这婚离得还不赖,离完婚她成了一个小富婆,陈诺把他们一起住的房子包括所有现金股票基金也全都给了她,她开的车子和他给她买的手表珠宝也全部归她,公司是陈诺和另外两个人合开的,他手上持有的股份也给了她三分之一。   所有的一切她全都笑纳,她才不扮假清高,人是人,钱是钱,她虽然不要这个人了,但是人民币又没有错,最近还这么□,她为什么不要?   周心意当下决定把房子车子手表珠宝通通卖掉,她不要留下一点点会睹物思人的东西。她反正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小房子,她准备以后就搬到那里去住。   那套小房子是在她对陈诺开始有了怀疑时买的,那段时间陈诺老是出差不在家,他到底是真的忙还是假的忙?到底是该相信他还是不该相信他,周心意真是郁闷彷徨。   当时周心田正在炒房,看周心意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就整天拉她一起去看房,周心意也就被周心田拉着满城乱跑,看完这个工地看那个地盘,比完这个户型算那个公摊。   据周心田说投资一房一厅的户型性价比最高,一是升值最快,二是最好出手,三是最好出租,于是动员她也一起投资,周心意无所谓,反正挑地段挑房子讲价钱看合同包括出租事宜一条龙全是周心田的事,她只要拿钱出来就行。   没想到如今房价涨了两倍多,如今看来还真是情场失意财路得意,她当初要是和陈诺好好的,以她的个性,哪里会去理会这些事。   周心意当时跟着周心田去看了好多房子,其中有一套小高层的顶层,是复式的一房一厅,说是复式其实不过是挑高而已,有个小阁楼可以当卧室,虽然小,却五脏俱全,躺在小阁楼上就可以看到湖景,她们是傍晚时去的,正好看到被夕阳染成玫瑰红的湖面,周心意一下子就爱上这套房子,决定买来自住,也许她那时候就预感到会有这一天吧?   那段时间,她无所事事,干脆把业余时间全部用在装修这套房子,也亏了有这套小房子,让她渡过了一段彷徨的日子,最后从犹豫走向坚定。   周心意是个一想到什么就立刻行动的人,她马上操起电话向几家较大的房屋中介登记了那套婚房的出让,又联系了汽车中介准备把奥迪卖掉,最后联系了拍卖行预约时间将那些手表珠宝送去给评估师估价转让。   办妥这一切,她总算松了口气,拿起放在抽屉里的手机,转成静音的手机里有五条信息和三个未接电话,她打开来一条一条往下看。   扑腾   未接电话一个是陈诺的,一个是周心田,一个是林子越。   前面的三个信息都是陈诺,第一个是昨晚十二点多“心心,我在家里等你。”   第二个是早上两点多“心心,快回家吧,答应你离婚是为了重新追求你,给我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好吗?”第三个是早上七点多“心心,你去哪里了?”   周心意有那么一阵的心软,她抬头看向窗外,不禁想起他曾经让她在家里无尽等待与担心彷徨的那些日子,想起那些日子,她立刻硬起心肠。   等待是有期限的,不管你有多爱他,不管他有多出色,都不必等太久。因为一个男人如果爱你,他不会舍得让你等,如果让你等,一定是不够爱你。所以期限一到,就该即刻掉头而去。   因为无尽的等待会磨去你的青春,磨去你的自尊,而且往往等到最后,你会发现你什么都等不到。   有很多人不敢去承受放弃时刹那的痛,结果只会换来更多的痛。   周心意明白这个道理,她不是没给过陈诺机会,只不过时限一到,机会收回。   等到周心意真的不再给他机会时,他却又不肯放手了,直到她对陈诺说:“你再不放手,我会一辈子恨你。”   陈诺不得不答应和她去办手续。现在陈诺的执着只不过是在给她徒增烦恼罢了。   直看到第四个信息,周心意才露齿而笑,是林子越的——“蓝天啊,特别滴蓝,绿树啊,特别滴绿,红花啊,特别滴红,太阳啊,特别滴晒,我的心啊,特别滴兴奋。幸甚至哉,歌以咏乐!”   第五个信息还是林子越的“子的老婆曰:吾每日必三省吾身,有信而未回乎?有电话而未接乎?有老公而忘记乎?”   周心意大乐。   她想了想,先回林子越的短信,因为他能让她乐:“林子越童鞋,你有毛事?”   林子越回得很快:“报告周心意老师,我滴毛没事。你晚上毛有事吗?”   周心意:“我滴毛也没事。”   林子越:“太好了,我们的毛都没事,那下班以后和我鬼混?”   周心意回答:“基本同意。”   林子越:“你几点下班,我来接你?”   周心意:“不用了,你定个地点,我自己过去吧。”   林子越发了个地址:“也好,这是我咖啡厅的地址,你下班以后过来当老板娘?我让你收钱。”   周心意笑:“收了钱都归我?”   林子越:“当然。”   周心意:“那我能不能到咖啡厅门外亮亮大腿什么的多吸引点客人?”   林子越:“不用你亲自去,我去就行了。”   周心意哈哈大笑。   定下晚上的约会,周心意给周心田打电话:“周心田,你找我?”   周心田骂她:“我找你个头,敢不接我电话!昨晚死哪儿去了?”   周心意笑:“死到男人床上去了。”   “爽死吧,你就。”周心田笑骂,又有点疑惑:“喂,你说的是真的吗?”   周心意镇定地:“真,zh en zhen。”   周心田沉吟半晌:“偷吃完别忘了把屁股擦干净。”   周心意乐了:“有谁用屁股吃饭的呀,偷吃完不是该擦嘴咩?不过,我擦啥都无所谓了,因为昨天下午我已经和陈诺离婚了。”   那一端有好一阵没说话,周心意只听见话筒那边传来周心田的呼吸声。   过了有好一会儿,消化完这个消息的周心田总算叹了口气:“好,你有种!反正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你。”   周心意眼眶有点红:“姐……”   周心田揶揄:“你只有这种时候才会叫我姐。”   周心意还嘴:“周心田,给你鼻子就上脸。”   周心田:“唉,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此刻三十六岁的陈诺可是要财有财,要貌有貌,标准一钻石,不知多抢手,你还撒手让他当王老王,马上被一堆女人一抢而光。”   周心意道:“光就光呗,不过他现在光着可没以前好看了,很久不锻炼,虽然不算胖,身上的肉还是松,原来的六块肌现在只剩三块了。”   周心田疑惑:“腹部肌肉不都是双数的么?要嘛八块,要嘛六块,要么四块,没听过还有三块的。”   周心意笑:“不是三块肌肉,是耷拉下来变成三层肥肉。”   周心田呸道:“你这张嘴还真毒。”   周心意:“泄忿呗,反正已经不是我的了,不如多想他不行的地方心里还痛快一点。”   周心田又神神秘秘地:“不行的地方……难道他……”   周心意道:“呸呸呸,周心田,你越老越委琐。”   周心田道:“好啦好啦,说正经的,你离婚时不会一怒之下不要他的臭钱吧?”   周心意笑:“我就知道你最关心这个,告诉你,我一怒之下要了他所有的钱和房子,怎么样?”   周心田嗔道:“死丫头,我还不是为你好,人有错,钱又没错。拿着他的钱,不高兴了拿来烧拿来撕都好过留着将来给别的女人花。”   周心意赞道:“好,鼓掌,周心田说话一向掷地有金石之声。”   周心田道:“过奖哈!反正你只要没忘了留下钱我就放心了。至于人嘛,要留不留,以你现在的姿色,男人要多少有多少呀。”   同样的情况,周心田却选择继续等待,周心意曾经问她:“为什么要等,等老公回家,等孩子长大,等等等,等到老等到死。”   周心田苦笑:“不是我想等,实在是我无处可去呀。我舍不得把两个孩子留给他,就只能自己带着。也许要再找一个爱我的男人不算难,可是你说,有哪个男人真的做得到爱别人的孩子如亲生?当然,我也可以离婚,自己带着两个孩子过,可那样还不如不离婚,他毕竟很爱孩子,我们俩又有感情,他在外面不过玩玩而已,也从没想过要和外面的哪个女人结婚生孩子,我们不离婚他总还会留更多点时间回家陪孩子,所有的财产以后也都是两个孩子的,要真离了婚,指不定他再结个婚生两孩子,不是更没时间没财产给小青和小伟了?有孩子,考虑的事情就多了,如果没孩子,又另当别论。”   女人,果然一向具有雌性动物哺育后代的明显特征。有一次大学同学聚会,大家讨论男人用什么最能拴住女人的心?有说爱的,有说钱的,有说X能力的,最后一位男生语惊四座:“当然是孩子。结了婚还没生孩子的女人,象煮得半熟的鸭子,偶尔还扑腾扑腾,孩子一生,基本就算煮熟了。”   有一个段子就说,三男追一女,同时去女方家向其父母求婚,甲男有钱乙男当官,丙男道:“我啥都没有,只有一个孩子,就在你女儿的肚子里。”其他两男无语败走,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核心竞争力不是钱和权,而是在关键的地方有自己的人。   周心意明白,她能离得这么义无反顾,多少也是因为他们俩还没有孩子。周心意决定,这辈子无论如何,她都不要生孩子。   “对了,我离婚的事先别跟家里人说,等我有心情了,再与他们娓娓道来。”周心意叮嘱周心田。   周心田道:“知道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叔叔婶婶说?”   周心意哼了一句:“关于我的婚姻,我妈最惦记的是陈诺的钱,她才不惦记我和他在一起开心不开心。”   周心田叹口气:“婶婶是势利了点,可是父母又由不得我们选。”   想到父母,周心意的头就开始痛,想到即将掀起的一场家庭风暴,她真想躲到天边去。   有时候父母的存在似乎完全是为了给人制造压力的。   还有陈诺,她现在和他没有关系了,可是他昨晚居然还住在他们的婚房里,他凭什么?他以为他在那里等着她就会回头?那他实在是太无视周心意的决心了。   周心意不想回家拿东西时碰到陈诺,她决定上午先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完,下午请个假回她曾经的那个家善后。   红色离婚证   周心意将包里那本新鲜出炉的拿出来学习,离婚证居然和结婚证一样是红色的,也不弄成个绿色蓝色什么的以识区别。周心意有点疑惑,中国人的喜事一向用红色,难道说离婚也算是喜事?民政局真有幽默感。   当然,按照哲学的说法,事物都有其两面性,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好,也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不好。所以从某方面来讲,离婚和结婚一样都是好事,男女相好结婚一起过日子固然值得庆贺,一旦不好了日子过不下去了离婚亦值得庆幸。   和结婚证最大的不同是,离婚证上面只有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照片了……   周心意黯然。   刚打开家门,周心意又收到林子越的短信:“用膳了没?”   她正自伤神,于是没好气滴:“没,干嘛?”   林子越热情不改:“我送林氏咖啡和三明治给你?”   人家那么殷勤,周心意不好意思了:“不用,我回家了,随便吃点就行了。”   林子越:“噢……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周心意答:“没事,我就是回家收拾细软,晚上好与你私奔。”   林子越:“真的?那俺现在就搬张小板凳坐在俺们村口等哈,快点带着你的漂亮妹妹带着你的财产开着那宝马来。”   周心意再伤神也忍不住乐而开笑。   可是再一看到昔日的家,她又笑不出来了,这个家的装修她曾经用了多少心思,玄关处的黄花梨镂空雕花隔断,是她逛了很久的旧货市场才淘来的,所有人第一句话都夸“好看好看”,第二句话都是“那么多镂空,打扫时能擦得死人。”   她才不觉得难打扫,只要有空就会用软布和油蜡轻轻拭擦每一个小格,黄花梨的纹理很细腻,拭擦后发出微微的温润的光,让人心生欣喜。周心意苦笑:说到底还是因为心情好才觉得东西美丽的吧?象现在,她看着那个隔断就毫无感觉。   隔断前是一张鸡翅木的半圆桌,桌上有一个甜白瓷的梅瓶,陈诺以前经常夸她的皮肤象甜白瓷,温暖细腻。周心意照了照墙上的镜子,自嘲:还好,就算离了婚,我的皮肤一样像甜白瓷……她又不禁庆幸:还好我乘着皮肤象甜白瓷的时候就离了婚,否则晚景堪虞……复又安慰自己:离婚不可怕,老才可怕呢……   入门处有一盏宫黄纺纱的吊灯,那是为迟归的陈诺亮着的,陈诺曾经对她说:“心心,只要一开门看到那股柔黄的灯光,就知道你在家等着我,我就觉得很幸福。”   那片隔断和纱灯已经好久没人照料了,如今真是尘满面,鬓满霜,就象她与陈诺的感情一样。   周心意打住无聊的悲情思绪上二楼去整理她的东西,一边收拾一边又忍不住想起陈诺以前开玩笑喊她“周三多”——衣服多,鞋子多,书多,所以家里要有大衣柜,大鞋柜,大书柜,不然放不下……   原来,收拾东西也是一件让人伤神的事,每样东西,每个回忆的片断,都有陈诺的影子,周心意虽然一直控制自己不去想,可是不想到他还真是何其之难!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把东西打包好,又打了电话让搬家公司来帮她搬到那套小公寓里,这才算松了口气。   周心意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工人上上下下搬东西,心中茫然不已,要是能把所有与陈诺有关的回忆也打包让搬家公司拖到海里一股脑儿全扔掉该有多好。因为知道不可能,所以周心意明白,要彻底痊愈还得有段日子。   忙完这一切也差不多到了傍晚时分,筋疲力尽的周心意打了一辆车来到林子越的咖啡厅,原来咖啡厅就在本市CBD区中心两幢高楼之间的过道上,因为不是面对主干道,皮费应该还不会太贵,可是因为店面不太显眼,生意好不好就不知道了。   店面不大,只有一个铺位,门口是两三级的糙面花岗岩台阶,台阶上有一个小小走廊,围着白色木栅栏,走廊两边各放着一盆绿色植物蔓藤类植物,其间点缀着一点点黄色和红色的花,让人耳目一新,走廊的地面上斜铺着小块的红油方砖,周心意轻轻推开嵌着方格彩色小玻璃白色实木门……   屋里只有五六张桌子,全都坐满了人,周心意看到林子越正在操作台后面忙碌。   听到开门的丁当声,林子越习惯性地抬头看了一眼,当他看到周心意时,眼中满满的笑意几乎要飞溅而出,周心意走过去:“林子越,你的笑不够标准噢,没有露出八颗牙。”   林子越抿住上唇,使劲咧开下唇,露出整个下排的牙:“快数一数,够不够八颗。”   周心意嘻嘻笑:“收起来,人家露出的八颗牙都要是上排的。”   林子越又呲牙裂嘴了一番,两人嘻嘻哈哈地笑。   一位年轻男孩调侃:“喂,老板,快快干活,等着你的咖啡呢,不许和漂亮女生打屁。”   和他同桌的另一位男生接口:“和漂亮女生打屁的任务由我们接手了。”   小小咖啡厅里一阵哄笑,另一张桌上的女生扬声道:“老板很少和女生搭讪的,看来关系不一般噢。”   林子越一把搂住周心意的肩膀:“这位是我昨天刚私订终身的老婆,从今天开始,我是有组织的人啦!为了表示我找到组织的喜悦之情,请各位吃我们的结婚蛋糕,见者有份。”   咖啡厅里一阵欢呼。   周心意笑,小小咖啡厅里明显都是熟客。   她问林子越:“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林子越道:“好,你进来洗个手,帮我分蛋糕。”   周心意挽起袖子洗手。   林子越打开冰箱取出蛋糕,连周心意都一阵欢呼:“提拉米苏!”   林子越响亮地回答:“好的!”   周心意乐了,呵呵,看来他知道提拉米苏的意思是“带我走吧……”   她站在一边看林子越熟练地往提拉米苏上先洒上一层可可粉,然后再切开,分到一个个象牙白的盘子上,眼看着提拉米苏越切越少,忍不住小声恳求道:“可不可以给我多留一点?”   林子越莞尔:“我老婆,当然要多吃一点。”   他留了一块双份大的,对周心意道:“够不够?”   周心意满意地点头,林子越笑,又转身拿出一瓶尖嘴巧克力酱,旋开盖子递给周心意,示意:“来,握住瓶身。”   周心意接过那瓶巧克力酱,林子越左手环住周心意,右手包住周心意握瓶的手往白瓷盘里挤洒出一些简单的线条,装着提拉米苏的白瓷盘立刻象艺术品一样美仑美奂。   装点完一碟,再换一碟,林子越问她:“喜欢什么图案?”   周心意道:“心。”   林子越拉着她的手用巧克力酱画出两颗交叠的心,中间一根箭穿过。   周心意啐道:“恶俗!”   林子越道:“最恶俗的就是最经典的。”   下一盘,林子越拉着她的手写下大写的字母Z~L,她在她耳朵边轻声道:“周心意,林子越。”   周心意称赞道:“这孩子真乖,懂得把主人的名字放前面。”   林子越嘻笑:“我主要是考虑到把我名字弄前面是LZ,不变成楼主了。”   周心意白了他一眼。   画了两盘,林子越放开周心意的手:“来,你自己来玩。”   周心意开心地在每个装了蛋糕的盘子上涂鸦,呵,能一直这样混日子多好。   涂完后中,周心意开始一桌一桌地派送蛋糕,有一张桌子坐了三位女生,其中一位道:“嗨,不介意坐下来聊会儿?”   周心意微笑坐下,相互自我介绍了一下,那三位女孩都是在附近上班的白领,中午或晚上经常会过来喝杯咖啡或吃个三明治、蔬菜沙拉、蛋糕当一餐,那位招呼她坐下的女孩对周心意道:“虽然来这里是因为这里的咖啡做得特别香,东西也特别好吃,但是还有一个目的就是……”   另外两位同时接口:“看帅哥。”   大家一起笑了起来,周心意和其他三个女孩同时转过头去看林子越,林子越对周心意挥了挥手。   周心意心中暗笑:你们不知道,我也是昨晚才勾搭上这位帅哥的。”   那位女生接着道:“咖啡哥虽然名草有主,但是看看总还是可以的。”她促狭地瞄了瞄周心意:“光是看看你不会生气的噢?”   周心意微笑点头:“眼看手勿动噢。”   那三位女生一阵笑。   又聊了一会儿周心意才走回操作台,林子越示意她坐到柜台前的高脚凳上,问她:“来杯伯爵茶?这个茶配提拉米苏还不错。”   周心意点头,林子越一边麻利地做伯爵茶,一边煮咖啡,把伯爵茶递给周心意后,又开始麻利地做鲔鱼三明治,动作忙而不乱。呵,看美男干活,果然很享受。   周心意喝了一口伯爵茶,特有的红茶香味泌入心脾,她咪起眼睛看着林子越,他的脸棱角分明,浓黑的眉毛下是低垂的双眼,笔挺的鼻子,脸上的神气专注认真,那是多么干净的一张脸,她不禁想起陈诺,他也曾经有那么干净的一张脸,可是现在没有了,周心意深深叹息。   陈诺今年36岁,林子越28岁,相差八岁算是两代人了,七十后和八十后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多的不同?或者,不管是生在哪个年代,只要年纪渐长,就会变得世故圆猾,纯净的气质渐渐消失,所谓相由心生,一张脸也就不再让人觉得干净?   周心意并不是生活在云端的无知文艺少女,她当然知道生活不容易,赚钱不容易,该怎么应付工作、人情世故她都懂,也一向游刃有余,但是她总希望在成熟之后尚能在心里留一块干净的地方喘一口气。   林子越似乎感觉得到她的视线,抬起头来对她微笑:“好吃吗?”   周心意挖了一大口提拉米苏放进嘴里,舌尖上的味蕾缓缓张开,享受一场甜点的舞蹈,可可粉……冰淇淋……手指饼……蛋糕……各种味道层层叠叠,一一滑过,周心意满心欢喜:“林子越,嫁给你是不是就每天都可以吃到这个?”   林子越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周心意,我现在只想吃你……”   物种进化   周心意的脸一点一点地红起来。   林子越低声道:“要不我把店关了,咱们早点回家?”   周心意红着脸反对:“不要,我挺喜欢坐这儿看你忙活,就按你平时关店的时间回家。”   林子越笑:“是不是看美男干活很养眼?”   周心意答:“是,如果裸着就更养眼了,上次看帖子,人家德国还有裸身干活的男仆呢,一身材超好的帅哥只围了一条小围裙拿着吸尘器在吸尘,不知多诱人。”   林子越恍然大悟:“原来你好这一口,这个很容易满足你,不过不能在这儿,要不得多少女孩跟你抢我呀,为了不引起你不必要的麻烦,咱还是回家悄悄进行吧。”   周心意白了他一眼,笑着低头继续吃提拉米苏。   咖啡厅另外还有一位二十几岁的waiter,长得也是眉清目秀。周心意莞尔:果然这是一个好美色的年代,两位帅哥照顾咖啡厅,连生意都会好一些。   周心意确实喜欢看男人做事情。   她觉得男人无论是在工作或是干家务活时,那股子认真劲特别吸引人。陈诺工作起来的样子她也特别喜欢,可惜陈诺从来不干家务活,他的理论一向是:“请个保姆嘛,何必亲自动手?有了钱不就是要把自己从家务活中解放出来的?”   虽然他说的有道理,但是周心意还是喜欢两个人偶尔一起买菜做饭,一起打扫卫生的感觉,那样才让她感觉象个家。   陈诺总是说工作忙,回家就想休息,周心意却一直觉得干点家务活也是一种休息,虽然家里有保姆,但有些事情周心意还是喜欢自己来。   当然那时候,他们还相爱,周心意觉得不能一起买菜做饭打扫卫生只是一种小小的遗憾而已,现在想来,他们其实有许多许多小小的遗憾,这些小小的遗憾累积起来最终是价值观极大的不同,只可惜她那时候还不懂。   陈诺从小就被父母宠惯了,几乎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连双皮鞋都是妈妈擦好了让他穿出门去。   按照陈妈妈的理论,孩子读书时,一切为读书服务,只要读书好,什么都不会干不是问题,工作后,一切为赚钱服务,只要会赚钱养家,其他事无所谓。简直和只求GDP增长理论一个样,只要GDP增长了,环境破坏所谓,资源枯竭无所谓。包括到了后来,陈诺在外面偶有不轨行为,陈诺妈妈也认为无所谓,男人赚钱养家,又没说要和你离婚,你有什么理由生气?   有这种理论的婆婆,你怎么和她沟通?周心意苦笑,还好她及早抽身。   她想起更可笑的事,刚结婚时,陈诺妈妈还给周心意做过思想工作希望周心意接过雷锋的枪,象她一样无微不至地照顾陈诺。   周心意真是匪夷所思,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这样想问题。两个人结婚本应该互相照顾,总不能变成一位大爷一位保姆吧?   何况,陈诺妈妈的价值观本身就有有极大问题,陈诺多多少少也受了点妈妈的影响,他赚了钱养家,回了家也就很理所当然地接受周心意的一切服务。   林子越又是什么样的人呢?周心意突然很有一探究竟的欲望。   她转了转手上的指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是多么有趣,她和林子越不过昨晚才认识,可是男女一旦上过床,就很容易产生熟悉亲昵的感觉。   这是一种基于荷尔蒙分泌产生的亲切感而已,他们昨晚半真半假地结了婚,可终究还是有点儿戏。   如今周心意对于长相厮守这件事已经不再抱多大希望,只要现在相处愉快,就好好把握现在,至于以后,只要把现在熬过去,谁管它以后不以后呢?   林子越还是提早打了烊,十点多关了店门。   走出咖啡厅的门,周心意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雨后的空气特别清新,带着点三月的冷,令人精神一振。   林子越关好店门转身看到周心意咪着眼睛,仰天四十五度角深深吸气的样子,忍不住笑:“在和外星人接头呢?”   周心意睁开眼:“怎么来了个地球人?”   林子越拉起她的手:“打车,还是,我们散步回去?”   周心意道:“散步。”   因为天气还冷,十点多的街上行人已经不多,林子越和周心意拉着手在白天热闹而今空荡荡的大街上恍荡,经过一家药店时,周心意认真地看药店外贴着的丰胸产品广告,一女人面对镜头横躺着,胸前伟大。   周心意羡慕不已,林子越笑:“你看什么呢你!”   周心意艳羡地:“我从小渴望拥有这么一对宝贝,可是相去甚远,十几岁时心中还残存侥幸希望,等到二十岁时才发现真的是没有希望了,真是我胸口永远的痛……”   林子越哈哈大笑。   周心意不满:“你怎么可以把你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上?”   林子越突然一把抱起周心意转了个圈,周心意轻声叫喊,林子越这才放下她,却又低头亲吻她的唇,周心意挣扎开,嗔道:“你疯了?”   林子越笑:“周心意,你真可爱,我喜欢你。”   周心意眨眼道:“你喜欢小咪咪?”   “也不算小啊,这个规模挺标准的,而且……”林子越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很挺……手感挺好……我是喜欢你这样的。”   周心意掩嘴笑:“小嘛,当然不容易下垂啦,没听过小还下垂的,那不是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十一啦?”   林子越问:“我其实一直挺好奇一件事,男人喜欢女人咪大很正常,可是很多女人居然也喜欢自己咪大,这好象有点不正常,因为如果从自身出发,小一点多好,既没那么累赘,又不容易下垂,据说也会比较敏感,而且得乳腺癌几率较小。所以女人之所以喜欢自己咪大主要还是因为想吸引男人眼光,或者说想吸引自己喜欢的男人的眼光吧?”   周心意想了想:“有道理,从物种进化的角度来看,动物都有繁衍更多更好的下一代的潜在本能。因此所有的雄性与雌性动物把自己弄漂亮了不外乎都是想吸引更多更好的异性动物前来□,得以生产出更好的下一代。”   林子越赞叹:“周心意童鞋,你果然是个人才。”   周心意谦虚道:“过奖过奖。”   两人继续拉着手往前走,周心意边走边唱:“我有一对小咪咪(小秘密),小咪咪……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林子越在一旁笑不可抑:“我还真是没见过象你这样能调侃自己的女生。”   周心意心道:只要有够幻灭,就可以够无所谓,介时又有什么不能拿出来调侃的?   林子越道:“其实,女人有女人的心结,男人也有男人的心结,女生看重自己的咪咪,男生看重自己的JJ……”   周心意道:“大小,长短,粗细,软硬,次数,持续时间,等等等等。”   林子越笑:“对,几乎没有一个男人不在意的,这一件事也经常是男人最喜欢拿来吹嘘的。”   周心意笑道:“天涯就曾经有一个号称纯技术帖的,专门讲述男人的命根子,有图片有数据,相当有专业精神。楼主是一位女生,但据说她只是执行者,幕后还有很多女生,反正那个帖子是一帮女生的共同智慧,楼主们搬了很多生活中常见的各类柱状物来当参照物,将男人的JJ从1号排至21号,BH至极,起的楼那个高呀。”   林子越骇笑:“真的么?1号参照物是啥?”   周心意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曼秀雷敦润唇糕。”   林子越惊奇:“BQ状态下有那么小的么?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周心意狂笑:“我冬天都是用曼秀雷敦润唇膏,看完帖子后我一看到我那支曼秀雷敦润唇膏就忍不住有流泪的冲动。”   林子越也笑:“杯具的润唇膏男啊。”   周心意道:“有位MM想量她BF的长度和直径,又怕BF翻脸,于是上去问大家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有一位姐姐教她:你用自己的手量,然后,再量自己的手不就行了。”   林子越慨叹:“群众的智慧果然强大啊。”   周心意突然诡异地看着林子越笑,林子越恍然大悟,豪情万丈地:“咱也回家量去,一定以优异滴成绩向天涯人民汇报。”   两人拉着手撒开脚丫子往家里跑……   柱状图   回家后的两人头碰头对着天涯的一阵研究,嘻笑不已,最后经实地丈量一致同意林家小二介于三块二与五块八的双汇火腿之间,不过不失,符合亚洲人的尺寸。   林子越有点沮丧:“原来我不过是正常尺寸而已。”   周心意哈哈大笑,果然女人有女人的死穴,男人有男人死穴。   其实周心意一直都不是这么BH的人,和陈诺在一起时,也许是陈诺比她大了五岁的原因,也许是他看起来比较保守正经,他们对这种话题一向十分避讳,她即使有什么疑问终究只能闷在心里。   现在她对林子越还当真是百无禁忌,无所不可谈,周心意不知道自己是因为离婚而性情大变亦或是她本来体内就有BH的种子,如今碰到林子越这个合适的土壤一下生根发芽开出了BH的花。   此刻的林子越和周心意就象两个好奇的孩子,充满求知欲与科学精神。   周心意问林子越:“我一直好奇,男人是不是看到波霸就会兽性大发?”   林子越犹豫片刻:“从生理的角度来说好象是这样的吧?”   周心意坏笑着问道:“你呢?”   林子越问:“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周心意道:“真话。”   林子越道:“当然是……不会。”   周心意“切”了一声:“骗鬼。”   林子越笑:“男人应该都差不多不过,不过这种念头一般也只是一闪而过。”   周心意继续:“那如果有时间有地点,且对方愿意以身相许呢?这种念头也许就会付诸实现而不只是一闪而过了吧?”   林子越想了想:“象你说的那种情况在现实中的很少有吧?”   周心意问:“万一真有呢?”   林子越:“那就要看这个男人有没有老婆或女朋友了。”   周心意问:“如果有呢?”   林子越:“如果他很爱老婆或女朋友,应该就不会做。”   周心意歪着头想了想:“如果老婆或女友永远不可能发现呢?”   林子越回答:“那也还有自己的心理问题吧?就算老婆或女朋友不发现,那也得看他自己的心理过不过得去。”   周心意叹息:“是吗?男人,不是可以一边爱一个,一边和另一个做的吗?只要老婆或女朋友不发现,就不存在愦疚的吗?”   就象陈诺,他一直都爱她,而他的观念,他周围的朋友,他那个生意圈子里的男人都是如此,该当好老公时当好老公,外面该干嘛干嘛,从来两不误。   陈诺的出轨让周心意对男人信心大打折扣,如果说男人都是一样的,好象也太一棍子打死一船人了,但如果说别人的男人就不会,周心意似乎也不太相信。她疑惑了:也许,这事全凭运气吧?   林子越笑着拍了拍她的头:“胡思乱想什么呢?”   周心意摇了摇头,继续发呆。   林子越以为她是在考虑他会不会,于是对周心意道:“如果我告诉你,我碰到那样的情况百分百不会做,那绝对是骗人,因为不到那种情况,你永远不知道你会做何选择。但是我知道自己是个喜欢简单的人,不喜欢骗人也不喜欢把自己搞得太累,天天做贼似的,偷情也不是那么好玩的事。如果我出轨,我想我会告诉你的。”   周心意陷入沉思,把她当哥们的男生也基本上是这么说:男人大部分都经不起考验,所以不要随便去考验他们,也千万不要把他们放在高危环境中。   至少,林子越还答应给她知情权,好过陈诺什么连知情权都不给。   林子越只是默默地看着她沉思,直到周心意回过神来问他:“你看什么呢?”   林子越问她:“是不是我刚才说的话让你不高兴了?”   周心意摇摇头:“不,你说的都是真话,你当然也可以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哄我开心。”   就象陈诺,他曾经信誓旦旦说“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结果呢?   当然,女生都爱听这样的话,特别是小女生。她二十岁时认识陈诺,当时陈诺要是说出象林子越现在说的话,估计她会掉头就跑。   真心话不好听,可是甜言蜜语的保质期又和鲜榨果汁一样,最多存放两个小时而已。   周心意道:“其实这种时候,大部分男人都会给女人一个斩钉截铁的保证。”   林子越笑:“有买方所以才有卖方呀,女生喜欢听,男人只好说喽,你想想,如果男人一开始就对女生说——喂,我还真不能保证要是碰到一比你漂亮比你好的女生我会不会变心,我会不会出轨,我还真不能保证这辈子能不能和你白头到老,你说还有哪个女生肯嫁呀。”   林子越摸了摸周心意的头:“我相信大部分人在承诺的时候都是真心的,就象现在,我也想说我会永远爱你,一心一意只爱你,因为我确实是这样想的。”   周心意刹那间对离婚的事有了一点释怀,刚开始,陈诺也一定是那样想的吧?他也不愿意他们俩是现在这种样子吧?   她想:人性大半如此,关于爱情,我们能保证的也只不过是现在。男人这个物种,还真是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周心意当下决定,她先选择眼下的快乐,把痛苦期打发过去了再想以后的事。她亲了亲林子越的脸:“谢谢你,来来来,我们继续往下研究。”   天涯这个帖子给周心意和林子越带来的直接后果是,象Q图里表示爱慕的爱心眼,她和林子越的眼睛都快变成柱状眼了,看什么都不CJ……   当然,这又是一个风光旖旎的晚上。   周心意不得不承认,她和林子越在床上十分契合,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她和陈诺的第一次,自然是痛苦大于快乐,后来也是磨合了大半年才算有了点乐趣,周心意本以为这种事无论和谁都是需要磨合的,却原来,和某些人可以不用磨合就直入佳境……   周心意委琐地想:就算只冲着这一点,此人也是可取的。   三十一岁的她,不敢否认风调雨顺的重要性。   阳光菇   周心意觉得□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它就象“植物大战僵尸”里黑夜种植的,一旦种下,慢慢成长,产生的阳光会越来越多。长大后未经人事时,与生俱来的□只不过是一点微光,渐经人事之后,那点微光渐渐发亮,象小小火焰温柔燃烧。   虽然从来只有听说没吃饭会死,没听过缺少男欢女爱会死,可是经过一段“空窗”加“空床”期的周心意明白,如果生活中没有男欢女爱,一定不会过得太快活。   和陈诺冷战期间,周心意曾经对男女之情十分失望,她身边并不缺少想对她表示关心的男人,可是她但愿一辈子再也不要爱上任何一个人,再也不要结婚,不要和哪个男人共同生活。周心   可是那些空窗与空床的日子积累起来却慢慢地让她精神萎靡不振,焦虑失眠,脾气暴躁,内分泌失调,刚开始她以为纯粹是感情的原因,后来,她明白,除了精神,还有身体,身体需要来自异性的抚摸,带着爱意的抚摸,那一刻她才明白,只要她还是个人,是个女人,就永远需要男人,需要一个爱她的男人,需要他来自精神与身体的抚慰,需要他温暖的怀抱,这就是□——有情,也有欲。   就象周心田说的:“我不是没找过别的男人,年轻的帅的很厉害的,都有,可是光有GC是不够的,如果光有GC就可以那女人嫁给震动器就行了,反正什么型号规格的都有……”   有那么一段时间,周心意感觉自己得了皮肤饥渴症,渴望拥抱与抚摸,可是找谁来拥抱抚摸呢?根本没有那个人……真是寂寞。可见得把自己包得太紧是不行的。   据说国外有位设计师曾经设计了一张单人沙发,坐在里面就好似坐在爱人的怀抱,都是卖给象她这么寂寞的人吧?   怪不得伊丽莎白泰勒那么勇敢,结了九次婚。   原来,男欢女爱,自古以来就是人类的一种需要。   就是这点认识让周心意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受林子越,反正你需要一个男人,至于这个男人是不是对先生,完全凭运气,运气不好,对先生也会变成错先生,象陈诺不就是一个例子?既然命运把林子越送到她身边,她也就笑纳,反正人生的过程不过就是一场体验而已。   鉴于和林子越一起杀时间十分有效,周心意决定用一周的时间白天黑夜地与他厮混,她打电话向老总请了一周的假期,又打了个电话向周心田告知本人行踪,然后彻底关机。   关机的刹那,一直焦虑的周心意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她终于可以把她那个熟悉而又一团乱的世界暂时抛离脑后。可以不用再听陈诺的废话,不用考虑爸妈听到她离婚的消息做何感想,不用想以后的路怎么走……   周心意知道这是她从小到大最任性的一次。   她对林子越道:“这一周我打算吃你的喝你的,象树袋熊一样粘着你过,怎么样?”   林子越抱住她:“热烈欢迎!”   周心意不同意林子越关店一周出门游山玩水的建议:“不许趁机人偷懒,我给你打工好了,只要包吃包住不要工资,怎么样?”   林子越笑:“我最近一定做了什么好事,居然有漂亮小妹白天帮我做事,晚上陪我睡,还不要工资,让这样的小妹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说是这么说,林子越却舍不得让周心意做事,到了咖啡厅,周心意当真挽起袖子要帮他干活时,他摸了摸周心意白晰的手:“我哪里舍得让你这双手干活?看你坐在那里我就高兴了。你找个喜欢的位置坐下,看看书上上网,想吃什么喝什么就吱一声。”   周心意笑他:“你对请来的小妹这么温柔体贴是不是有不良企图呀?”   林子越点头:“主要是想让小妹白天养精蓄瑞,晚上才能好好量量工具,侍候侍候大爷什么的。”   昨晚林子越翻箱倒柜也没在家里找着软尺,好容易才找到一把小尺子,两人对着林子越的弟弟量来量去,结果周长是先由周心意的手指实地丈量后再用尺子比对的,当然量着量着就不知量到哪里去了……   周心意昨晚的厚脸皮象植物大战僵尸里的浓雾,被三叶草一吹,通通突消失不见,脸一点点红了起来。   林子越看着她脸上透出的红晕,附耳道:“不许脸红,你一脸红,我就想把你弄回家去。”   周心意红着脸狠狠瞪了他一眼,拿出鲁智深要三斤烧酒两斤牛肉的英雄气慨道:“掌柜的,来二两espresso,半斤提拉米苏!”   两位刚踏进门来准备吃早餐的男生不禁骇笑,其中一位忍不住道:“这位女客官当真气势如虹。”   周心意谦虚地:“过奖哈过奖。”   不一会儿,林子越端来了一小杯espresso和一小块三明治:“提拉米苏还得等会儿,先吃点三明治,我的吞拿鱼三明治也很棒的。”   又拿出一本《脂本汇校石头记》:“给你打发时间。”   周心意点头,她翻开第一回“……那红尘中有却有些乐事,但不能永远依恃;况又有美中不足,好事多魔(就是这个字,不是磨)八个字紧相连属,瞬息间则又乐极悲生,人非物换,究竟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倒不如不去的好……”   她抬起头看着在柜台后忙碌的林子越,似乎很熟悉,又似乎很陌生,再想起陈诺,这是他们离婚的第三天,也是她和林子越在一起的第三天,多好,以后离婚纪念日可以和结婚纪念日一起过……果然是人非物换……   如果说周心意和林子越的认识象一场闹剧,那么,她和陈诺的相识就是一出浪漫剧集。   那是一个美丽的秋天,周心意还在读大二,她清楚地记得那一天傍晚,上完课的她因为有个问题所以留下来问老师,比别的同学稍迟了一些走出教室。   秋天的风开始有点凉,却又凉得让人舒服,周心意走出教学大楼时咪着眼对牢天边的红霞发了一会儿愣,多好的季节,周心意从小喜欢秋天,这样的天气好象应该发生点什么吧?还从来没谈过恋爱的周心意想。   周心意抱着书走在教学楼通往宿舍的安静小道上,一边想象她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情况下碰到什么样的他。   就这样,发着呆的周心意差点撞上一个快步迎面而来的人。   体力劳动   没错,周心意撞上的人就是陈诺。   陈诺那天下午恰巧来找一位留校的同学,谈完事情准备要走,打开车门的刹那,他鬼使神差地抬起头,正好看到绑着马尾、穿白衬衫牛仔裤背着个大包的周心意走出教学大楼。   那一刻,陈诺忍不住失神了,让他印象深刻的倒不是周心意的美,而是她身上那股子干干净净的神气,那股神气让他心疼。   一向是行动派的陈诺当即决定留下,也是本校毕业的他对此处地形地貌早就了如指掌,于是故意绕到周心意走的那条路前面去成就与她的相撞事件。   也许是事异时移,再次回想和陈诺的初次见面,曾经一直觉得浪漫的周心意突然感觉这样的相识其实要有多俗套就有多俗套,就算是三流言情作家写出的邂逅情节都要比这个精彩得多。   再往后的情节当然也走不出小言情路线,她先是红了脸向他说对不起,他回答没关系,他猜她是要回宿舍,于是问她女生宿舍怎么走。   傻瓜周心意当时果然是要回宿舍,于是自愿为陈诺带路,而且鉴于陈诺长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材,她还以为天上掉下了个馅饼,她不知道她才是那个馅饼,最终要被吃干抹净连点渣都不剩。   那段路,本来只须十分钟就可以走完的,却在陈诺的放慢动作下,以及笨蛋周心意的积极配合下,愣是走了半小时,简直比中了寒冰弹的僵尸走得还慢。   当然这半个小时不是白走的,半个小时中,周心意在陈诺的表白下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切都是他故意的,都是他为了认识她而导演的,听完陈诺表白的周心意心中似有无数只小鹿在跳集体舞,一时乱撞得象里氏七级地震,一时虚荣心又满足得将烧开了的稀饭,迫不急待要从锅里溢出来。   那时的她哪里知道,他们以后的结局也是以他的谎言而结束的,正如他们的相识是以谎言开始的一样。   周心意苦笑:男女之间无论开始得多浪漫多美妙多有趣,结束时都一定不浪漫不美妙不有趣。   看着对牢窗外发呆的周心意,林子越默默沉思,她在他面前一直表现得很开心,但是他仍然可以感觉得到她潜藏的哀伤,她不说,他当然不会问,但是他心中明白藏得越深的哀伤就越是难以治愈。   这时,周心意把眼光从窗外转回来,正好撞上林子越的视线,她不禁想:如果说和陈诺的相识算是既浪漫又俗套的话,那么如何形容她和林子越的相识呢?   猥琐and □?   那么,一个猥琐and □的开始会有一个怎么样的结局?周心意暗自好笑。   林子越不是周心意心中的蛔虫,当然猜不到她心中的龌龊心思,两人心思各异,视线发射了一番空对空导弹之后同时笑了起来。   笑完后林子越又开始埋头苦干,将近中午时分,客人渐渐多了起来,有堂食的,也有外卖的,附近许多办公楼的女白领都喜欢来这里买一个蔬菜全麦三明治当午餐,又方便又健康。   周心意干脆打住胡思乱想,收拾好东西让出桌子来给客人,走过去问林子越:“我能帮你干什么呢?”   林子越想了想:“嗯……要不,帮我收钱吧?”   周心意用力点头:“这个我喜欢!”   林子越笑:“嗯,收了都归你。”   于是一个收钱打单,一个拿单配餐,两人都快手快脚,配合默契,林子越感觉速度比平时快了一倍。   午餐时间过后,客人渐少,两人总算可以歇口气。   周心意这才觉得有点累,可是又觉得充实开心,一直从事脑力劳动工作的她突然觉得从事体力劳动工作似乎更容易快乐。怪不得有一阵子大家会喜欢上网种菜偷菜,那不过是一种模拟体力劳动。   林子越走过来亲了亲她额头:“累不累?”   周心意道:“嗯,有一点点,平时很少干这样的活。不过,忙好呀,忙表示有钱赚。这儿每天都这么忙么?”   林子越刮刮她鼻子:“午餐时间最忙,其它时间还好。所以大钱没有,最多赚点小钱。”   他又想了想,问她:“你觉得我应该每月赚多少钱才够养你呢?”   周心意笑:“我只要每天有免费提拉米苏就够了。”   林子越笑:“这么好养?那还不容易。”   他转身打开冰柜,周心意一阵欢呼。   吃完一份提拉米苏的周心意满意地长叹了一口气,一直坐着看她吃的林子越赶紧又适时递上了一份。   周心意没有拒绝,又开始踞案大嚼,吃了一半突然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可是,我如果每天这样吃甜点,那不是要肥死?”   她犹豫地放下勺子:“算了,我还是少吃为妙。”   林子越道:“你那么瘦,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周心意指了指自己鼻子:“我瘦?怎么会?虽然不胖,但是绝对不瘦,还可以再减三四斤的。”   林子越:“女生真奇怪,好象你们看到的自己都比男人看到的你们胖似的,永远在减肥的过程中。为什么女生都喜欢瘦?我并不觉得瘦就代表好看,而且我肯定大部分男人的看法和我一样。”   周心意附耳过来:“男人?男人主要是怕瘦到没咪吧?那当然就不好看了。”   她一双手撑住下巴神往滴:“唉,要是能够瘦而有料,那就真的是太如意了……”   复又沉痛地:“我这辈子反正是不可能了……”   想到此处,周心意悲从中来,干脆拿起勺子又吃了两口,不死心滴:“要是吃完以后想让肉长哪儿就长哪儿该有多好。”   她又狠狠地吃两口,咬牙切齿道:“偏偏最不想让它长哪儿它却长哪儿,吃下去全堆肚子上去了,真是好肚油肚。”   又疑惑道:“据说整容医生可以把腹部的脂肪抽出来注射在咪咪上……”   神情一时十分向往:“要不,我也去做个手术?”   林子越看着周心意瞬息万变的表情笑不可抑:“那倒是不用了,不管你那块肉长在上面还是长在下面,反正都是我摸,我觉着也没什么分别,所以这钱咱们可以省下来干点别的。”   周心意板起脸:“流氓。”   林子越嘻皮笑脸:“我这话糙理不糙。”   到了晚上九点,林子越怕周心意太累,坚持要提早打烊回家,周心意不同意:“还有几个客人在聊天呢,你明明写着十一点打烊的,怎么好意思赶人走?”   林子越道:“我有办法。”   他提高声音道:“各位兄弟姐妹……”   客人一时纷纷转头看他,林子越搂着周心意,清了清嗓子道:“各位兄弟姐妹,小弟我自打前天结婚后,就开始天天琢磨如何快快创造出革命接班人,所以本月内提前到九点半打烊,怠慢之处,望人民群众看在小弟我是为革命添砖加瓦的份上多多谅解。”   周心意万万没料到这人如此豪放,想挣脱都挣脱不开,只好厚着脸皮和他一起裂着嘴皮笑肉不笑地接受大家的注目礼,垂在大腿旁的手忍不住使了劲狠狠地朝他捏了下去。   林子越嘴上雪雪作响,却只是笑着不松手。   只听一人高声道:“老板想早点搂老板娘睡觉,我们还是识相点,赶快买单走人吧。”   一时店内哄堂大笑,店里唯一的小弟也开玩笑道:“老板,你可以先走的,我来关门好了,我还没有革命伴侣,想创造革命接班人也还没条件呢。”   周心意忍不住又暗暗拧了林子越一下,林子越一边呲牙一边笑。   最后关门时,林子越还不忘在门上挂了个牌子:“老板新婚,即日起至4月15日蜜月期,提前到九点半打烊,敬请原谅。”   周心意无奈:“你脸皮可不可以再厚一点啊?”   林子越摸了摸脸斩钉截铁地:“不能。”   周心意只好甘拜下风:“真是被你打败。”   林子越的咖啡厅离家很近,走路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两人手拉手回家进了门,林子越马上催周心意:“我们洗澡睡觉吧。”   周心意的脸一下红到耳根,飞快地白了他一眼:“偏不,我要打游戏。”   她指挥林子越打开电脑下载植物大战僵尸,林子越只好苦着脸帮她下载,一边唉声叹气:“你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有谁拿来打游戏的,而且是这么弱智的游戏。”   周心意懒得理他,只管重新打起江山,林子越问:“那我干嘛呢?”   周心意回答:“你平时干嘛现在就干嘛。”   林子越:“我平时都打手枪呢,难道现在老婆在旁边也打?”   周心意没想到此人流氓至此,一根手指头点到他鼻尖上半晌,也只得放下:“真的被你打败……果然人至贱至无敌。”   林子越涎着脸:“那我们睡觉?”   周心意转头对牢电脑:“我打我的游戏,你打你的手枪好了,我不介意的。”   林子越没成想周心意进步这么快,被她呛了一下,也只得无奈坐在边上观战,看着看着倒是看出兴趣来了。   周心意看他一付摩拳擦掌的样子,问他:“打过没?”   林子越摇头。   周心意问:“要不要试试?”   林子越点头,周心意于是退位让贤。   林子越因为没有经难,一时间有点手忙脚乱,周心意坐在旁边手把手地教他,从如何选武器开始到如果布置战场,直如领袖运筹于帷幄之中,林子越这员大将则决战于电脑之上,两人头碰着头,打的看的都不亦乐乎。   没想到这一打林子越也打出了兴趣来,每个晚上回到家,两人的第一件事就是开电脑,然后你一关我一关地轮流坐镇打僵尸,总共打过了两次通关,赚了十几万块钱。   在周心意详细的介绍下,林子越熟悉掌握了上至攻读过死亡学的乔治埃德加博士,以及壮如巨人身背小僵的伽刚特尔,下至穿着匡威球鞋,走路内八成横线的撑杆跳小僵。   到了晚上,周心意一边做着鬼脸,一边唱着“There’s a   zombie on your bed……There’s a zombie byyour side……”然后以僵尸的缓慢动作爬上床。   林子越躺在床上哈哈大笑:“你能不能向橄榄球员僵尸   学习学习,上床动作力求快速奔放。”   周心意果然退到几步开外,快速而奔放地跑过来跳上床,将林子越扑倒身下,呲牙道:“啃四下就把你吃干抹净。”   林子越作害羞状:“我愿意。”   就这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人把林子越家的床单滚得风生水起。   这一周里,周心意白天从事体力劳动,晚上依然从事体力劳动,几乎没时间去想自己那些破事,日子过得简单而快乐,果然,劳动最光荣,劳动最哈皮……   下次   周心意就这样从自己的世界里蒸发,和林子越混了一个星期,这个星期,周心意感觉自己象生活在另一个星球,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星球,她已经很久不曾如此放松过。   可是人不可能永远是快活似神仙,这个星期的最后那个晚上,发生了一件让周心意改变心意的事情,那就是林子越接到的一个神秘电话。   神秘是因为通话时间不算短,也不算长,将近二十分钟,对话内容大约如下:“嗯,在街上……(他们当时刚从咖啡厅出来准备散步回家)是……嗯……还没……”全是诸如此类猜不出电话内容的哼哼哈哈。   这几天来他们散步回家都是手拉着手的,林子越即使接电话也没放开过周心意的手,可是这一次,他放开了她的手,似乎有意和她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   更神秘的是林子越接完电话后发了会儿愣,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如梦初醒般拉住周心意继续往前走。   这几天,周心意除了没有和林子越同拉撒以外,几乎是同吃同喝同睡,天天二十四小时守在一起,唯有这个电话比较异样。   这期间,林子越的手机难得响一回,无论是电话还是短信都很少,和陈诺完全相反,这一点让周心意满意。   她一直讨厌手机,手机一响,就象钱仲书说的夺魂铃,主人无论在干什么似乎都得先侍候它。   周心意很注重私人的时间,下班以后她不喜欢被打扰,哪怕是她自己一个人呆着什么也不干她都不喜欢有电话骚扰。   陈诺却不一样,他开着一家外贸公司,不接电话是不可能的,无论是上班时间还是下班时间,包括晚上睡觉,他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着机。   周心意一直备受陈诺手机的困扰,她讨厌和他们呆在一起时他的电话响,而且是经常性地响,他一接又要接好久,把自己晾在一边,永远是电话第一位,面前这个大活人第二位。   有一次和周心田提到这件事,周心田比较客观:“贺一山(周心田的老公)还不是一样,他在家时手机老响,别提多烦人,可是烦归烦,有时候他转成无声的,又显得特别鬼鬼祟祟,反正,响不响都讨厌!不过我看也不光是贺一山、陈诺吧,很多男人电话都特别多,如果是做点小生意的或当点小屁官的吧,全天下好象就他们忙,中国每年GDP两位数的增长全靠他们了,还有一些更不堪,既不能赚多少钱也没当什么官,电话也还尤其多,不外乎一群阿猫阿狗今天去这里喝酒,明天去那里泡妞,还自以为交游广阔,到处吃得开。”   周心意揶揄:“也许他们特别需要被需要,特别害怕被遗忘,他们要通过来自外界的认同感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周心田疑惑道:“可能是我们人口众多吧?从小习惯在人群中长大,习惯没有多少秘密,习惯没有私人时间,所以长大后害怕独处,喜欢扎堆,喜欢窥视别人的生活也享受被人窥视,于是混这个圈子混那个圈子,到处都是圈子,怪不得很多人移民到国外都受不了那份冷清。”   周心意忍不住莞尔:“这么看来,不光是男人,女人也差不多喽?”   周心田想了想:“女人可能会好一点吧,女人是家庭动物,只要家庭或感情幸福她们还是比较容易满足的,男人是社会动物,家庭幸福不能让他们满足,他们还需要社会的肯定才能满足,或者赚大钱或者当官,或者被一大群朋友需要,这样才不落伍,所以他们更需要与外界密切联系。”   周心意笑:“女人除了感情和家庭以外,还喜欢煲电话粥,喜欢扎堆八卦,宁可八到挂,也一定要八卦。”   周心田也笑:“可不是,女人最喜欢听自己熟悉的女人的绯闻,某某某离婚了,某某某又结婚了,某某某泡了个小白脸,某某某的老公有小三了,你说别人,别人说你,有时当演员有时当观众,一辈子热热闹闹就此打发过去。”   周心意不禁失笑,可不就是这样吗?   周心意却最怕扎堆,她喜欢有多一些自己独处的时间,以及和爱人相处的时间,不喜欢被打扰。   不是不喜欢朋友,但是和朋友相处的时间毕竟是有限的,就算偶尔扎堆八卦也得有个限度,还好她的朋友都和她一样,亲密的同时懂得保持一点安全距离。   这几天相处下来,她看得出来林子越的想法应该和她差不多,他的电话短信很少,有电话也是尽量长话短说,有短信时他会大概和周心意解释一下有什么事情,然后才回复,而且很快处理好,这种习惯让周心意觉得和他相处很舒服。   也许是受到陈诺手机困扰太大的一种强烈反弹,周心意对手机特别敏感,她再也无法和一个电话或短信太多的男人相处,无论他是真的在谈正经事还是在谈地下情。   最后一天的这个神秘电话,周心意猜应该是个女生打来的,和林子越关系明显不一般。   以周心意的骄傲,除非他主动说,她不会问,而且她也不觉得她有这个权利问。因为至今为止她也不太弄得明白她和林子越算什么关系?夫妻吗?当然不算。他们毕竟只是象征性地戴了个指环而已,并没有任何法律上的权利义务。   可是这几天他们又是如此亲密,但是周心意明白,他们再亲密也还没亲密到可以问的地步。   当初,陈诺有神秘电话时,她就没问过他,那时候她本来可以问的,但是她不想问。   陈诺的电话和短信一直很多,有时他会在她面前接,有时他会走到另一个房间去接,有时声音很大,有时声音很小,有时是短信,他如果坐在她身边也会走到别的地方去回,不是不令人起疑的。   再或者,就象周心田说的,如果把电话转成无声,却又不时要去看看电话,就显得更加鬼祟。   周心意既不是傻瓜也不是木头人,当然会有猜疑,但是她一直信任陈诺,或者说她说服自己相信陈诺,也勿宁说,她觉得应该信任陈诺。如果不信任,那么这段婚姻也就不用再继续下去了。   她一直以为,信任是婚姻的基础。曹操说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句话引用到婚姻里就是嫁人不疑,疑人不嫁。   所以猜疑实在是一件痛苦的事,那不光是对对方的不信任,同时也是对自己精神的折磨,可是陈诺的行为却又很难令人不起疑,所以那段日子,她在猜疑与劝说自己不要猜疑中过日子,实在是双倍的折磨。   王尔德曾经说:婚姻的魅力之一就是,男女双方都绝对需要一种欺骗的生活。   周心意苦笑,或许婚姻需要的就是貌似信任的相互欺骗。   今天林子越的这个电话,和陈诺曾经接过的电话一式一样。   活到三十一岁这个年纪,周心意还是做得到表面上不动声色的,可是她的心里究竟做不到没有一点波澜,她不禁在心中苦笑:世上果然没有绝对的乐土,当然也没有恋爱婚姻的桃花源,只要谈到感情,总会有各式各样的烦恼。   是谁说过:世界上最愚蠢的事就是从一个男人的手中跑到另一个男人的身边。按照马克思主义的观点,事物有个别性,却也有其普遍性,所以,男人或许有个性的不同,却一定有相同的本性。   也许和陈诺纠缠的时间太久太疲惫,周心意暂时还不够胆再走入另一个感情的泥淖。   她不禁要庆幸:还好他们认识得还不够久,还好现在可以及时抽身。这一次,她准备撤退,就当自己过了一个假期,从明天起她将从林子越的世界彻底消失。   周心意并没有露出不高兴的样子,她和林子越象往常一样打了会儿僵尸才上床,打到十一点多,他们的僵尸帐户上终于攒够了八万块钱,林子越开心地对周心意道:“咱们有钱了,可以上疯狂戴夫的商店血拼,下次咱们可以同时用十件武器打僵尸。”   周心意口中答应,心下苦笑:下次,没有下次了……下次你打你的僵尸,我打我的僵尸……   那个晚上,周心意与林子越极尽缠绵,却在心中与他默默道别。她依然感激他,至少,她过了一个快乐的假期。   第三好的命运   第二天早上,林子越亲了亲还在床上睡觉的周心意先出了门,听到大门“卡嗒”一声关上,周心意慢慢睁开眼,扑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上那盏象咪咪一样的吸顶灯:呵,再见,大咪咪,我会记得你的。   周心意起床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伸出手最后看了看那枚她戴了七天的美丽指环,然后将它褪下放在电脑前显眼的位置,她想无需解释,林子越看到指环应该就会明白她的意思。   出了门,阳光普照,虽然还有些微的寒冷,却已经十分难得,南方的三月一向阴雨霏霏,这真是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周心意咪了咪她那双猫一样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迈开步子向前走。人生的旅途终究是要自己走下去的,间或也许会有人陪你走一段,但却难以一生一世,想一想不是不悲哀的。   怪不得尼采说过,最好的命运是从来不曾出生过,次好的命运是早早死去,周心意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有最好的命运,目前也还看不出有次好的命运,所以只能好好活着。   还好她还有工作可以寄托,休了一个星期的假,她准备把落下的工作好好补上。   周心意前脚刚走进办公室,老板利嘉乐就跟着她后脚走了进来,又随势一脚踢上门:“周副总,这一星期手机关机,家里电话没人接,连利嘉慧都找不到你,到底去哪里了?快快向老大汇报一下行踪。”   周心意无奈:“老大,我事先向你请过假的,你不是已经批过了么?既然放假了,那就是我的私人时间,至于私人时间如何消遣,向你汇报可能会比较尴尬,也许我私藏了一个年轻力壮的帅哥夜夜笙歌也说不定。”   利嘉乐挑挑好看的眉毛:“嘿嘿,周心意,你要是敢背着陈诺这么干的话我立刻给你发年奖。”   周心意指了指利嘉乐的胸膛:“老大,你唯恐天下不乱,真是其心可诛。”   她心道:老大,我要是说出来你可就要破财了,这个星期我还真是和一个年轻力壮的帅哥夜夜欢歌。   利嘉乐复又忿忿地:“可是你的心都没为我乱过,可见你从来没把我放在眼里。”   周心意委屈地:“我把你放在心里,老大。”   利嘉乐只好作罢:“算你会说话,这话朕听了龙颜大悦,郝你无罪。”   周心意“切”了一声:“有些人就喜欢这样,关起门来称王称霸,很有趣么?”   利嘉乐苦恼:“本来挺有趣的,只可惜我恩威并重你都不肯被我收入后宫,我又不敢强抢民女,所以比较无趣。”   周心意忍不住笑:“你去屎!”   利嘉乐是周心意高中同学利嘉慧的哥哥,比她俩大了六岁,和陈诺同龄,周心意十六岁就认识他,到现在已经整整十五年了。   利家是本市的世家,利嘉乐利嘉慧的太祖父利永宏曾在印尼、马来西亚一带经商,是当地有名的“糖王”,一战期间,是风险最大的年代也是财富膨胀最快的年代,当时的利永宏抓住了良机,将糖业利润入股银行、投资保险业、购买橡胶园,他创建的商业帝国涉足几大行业,是当地知名的华侨领袖。   利永宏当时也回国购置了多处住宅,投资商行,兴办学校等,利家这些房子文革期间都被收归国有,文革后落实华侨政策才又归还利家,利家除了利嘉乐利嘉慧的祖父回国读书后留在国内,家族其他人都还在东南亚一带经商。   利家成立的公司文革后成为首批做对外贸易的公司,利家子孙也许继承了太祖父的能力和决断,十分有商业头脑,后来又陆续投资了电子、物流、房地产等行业,开支散叶,做得风生水起。但利家毕竟是世家,经商风格一直十分稳健,生活又比较低调,虽然很有实力,却反而不如本市其他新贵风头那么劲。   利家在老市区的房子闹中取静,据说是当时太祖父请了有名的风水师看的。   周心意第一次到利嘉慧家里时就十分喜欢,那是一幢总共四层高的花园别墅,已经重新翻修过,除了给排水系统改造得十分现代以外,外观与内部装修都是整旧如旧,住起来及其舒适却又似凝滞在往日的岁月里,走入那幢房子,令人从骨子里都忍不住想要懒散起来,过享受的二世祖生活。   最妙是别墅的第四层,除了一间大卧室和一个卫生间以外就是一个大大的露台,夏天的晚上坐在露台的躺椅上,可以看见天上的星星。   利嘉慧却还犹自抱怨:“最讨厌这样的老房子,住着让人喘不过气,什么东西都是以前留下来的,连张小板凳都有历史,有时候我恍恍惚惚觉得这屋子好象有鬼魂走动似的。”   周心意奇怪:“怎么会呢?怀旧的东西我都喜欢,你不喜欢么?没事在家呆着时多好,摸摸这个,看看那个,每样东西都有故事,还有,听你奶奶回忆以前的岁月,多么有趣。”   利嘉慧更加诧异:“奶奶那些老掉牙的故事?亏你还听得津津有味,我以为你是因为礼貌不好意思走开呢,我听得耳朵都快出油了,无聊至极。周心意,你未老先衰。”   周心意扑上去要取利嘉慧首级,两人闹成一团,她们的乐趣真是南辕北辙,却丝毫不妨碍她们成为好朋友。   利嘉慧坏笑:“你喜欢这幢房子,还有这个可以看星星的露台么?那嫁给我哥不就行了,奶奶说以后这幢房子是我哥的,你嫁进来就可以天天看星星看到饱。”   周心意抽打利嘉慧:“掌嘴!我才不要嫁给你哥,整一个二世祖,周围全是妞,不是他泡妞,就是妞泡他。”   利嘉慧笑:“我哥很又聪明又能干,你别看他整天玩,他可是学习时一流,赚钱时也一流,长得又帅,你去哪里找这么好的人?”   十七岁的周心意最恨不专情的男人,她当即撇嘴:“又帅又有钱没错,而且,还多情,处处留情,我看这么好的男人还是给别人大补吧,我可受不起。”   “说我坏话,哼,不是我泡妞就是妞泡我,我是十全大补汤么?还要把我送给别人大补,哼哼!”利嘉乐在后面阴深深地。   周心意和利嘉慧齐齐回头,利嘉乐不知何时站在她们背后。   利嘉慧笑得东倒西歪,周心意背后说人是非终归不好意思,当下涨红了脸呐呐地:“利……利哥哥,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利嘉乐咬牙:“因为我听到有人在背后骂我。”   利嘉慧笑得喘不过气:“哥,你以后就叫利泡泡好了,反正不是你泡妞就是妞泡你。”   利嘉乐对妹妹发狠:“下次别想再揩我油,零用钱不够花自己想办法。”   利嘉慧跳起抱住哥哥的胳膊:“哥,哥哥,好哥哥,我刚才可没说你坏话,我夸你又帅又聪明又能干,还动员周心意做我嫂子,你看我多替你掂记着美女呀,一见美女就想着得给我哥留着,你可不能这么对待我。”   周心意瞪眼:“利嘉慧,你卖友求荣。”   利嘉乐故意板起来的脸再也崩不住,三人一阵笑闹。   十七岁时的玩笑言犹在耳朵,可最后周心意终于还是嫁了别人,利嘉乐也娶了别人,女儿都十岁了。   利嘉乐当下露出沉痛缅怀的样子:“周心意,想当初你还喊我一声利哥哥,你看你现在,人前就是利总,人后就是:喂,利嘉乐。连名带姓,一点礼貌都没有。”   周心意无奈:“谁叫你为老不尊来着。”   利嘉乐仔细看了看周心意的脸色:“周心意,我看你脸带煞气,说吧,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在我手下做了那么久,还从来没请过这么急的假,简直就是逼着我准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连利嘉慧都不知道?”   周心意低声道:“好吧,告诉你一个超级大八卦,不过听了以后不许多问,不许发表看法,因为我通通不会作答。”   利嘉乐道:“是,周大牌。”   周心意轻声道:“我离婚了。”   这回利嘉乐果然没再出声,愣了半晌才道:“明白了,好了我不问……”他又默了半晌:“有事你说话,没事我闪人。”   这回周心意倒又来劲了:“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到了紧要关头就拍拍屁股走了。”   利嘉乐刚准备转头走人,听了这话不禁失笑:“周心意,我倒是愿意当那个挑拨你离婚的奸夫,只可惜你又不给我机会。那你说吧,你要我怎样?你是要我全天二十四小时免费侍寝呢,还是要我离婚娶你,再或者你去欧洲溜一圈,我买单?”   周心意迅速地:“去欧洲溜一圈,你买单。”   利嘉乐冷哼:“这是多项选择,你必须至少选两样。”   周心意噗地笑出来:“利嘉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哄我呢,根本舍不得买单。”   利嘉乐也笑:“去欧洲吧,我买单,算是你这几年辛苦工作的奖励怎么样?”   周心意欢呼:“利哥哥,你是好人。”   利嘉乐:“有奶就是哥。”   说完才发现有语病,两人一阵乐。   利嘉乐:“转十万块到你户头,够不够?”   周心意乐了:“利哥哥,你当真的啊?过一段时间再说吧,我现在还有很多事情没处理,哪有时间去,过一段再说吧。”   利嘉乐:“反正我先把钱打给你,算是你离婚的红包,庆祝你刑满出狱。”   周心意笑:“利哥哥,我结婚你才包一万块,怎么离婚包十万块?你价值取向有偏差。”   利嘉乐也笑:“是,没错,我私心里祝愿你单身,我才有可乘之机呀。”   说笑完毕,周心意坐下把手头落了一星期的功课一件件补上,然后走出去将俱乐部上上下下巡了一遍,转眼也就到了午餐时间。   周心意拿出手机,里面有好几个短信和未接电话,基本上都是林子越的,她想了想,连看都没看就把信息删了,既然决定撤退,那不如删得干净一点好了,她拿出泳衣换上,准备下去游它个两千米。在健身俱乐部工作就是这点好,不但可以游泳,还可以打球跳操做运动。   据说运动会产生快乐的荷尔蒙,果然不假,周心意游完两千米后感觉神清气爽。做了一个星期的驼鸟后,她开始认真考虑如何解决眼下的事情,怎么向父母解释,如何处理手上的鸡零狗碎。   幸福的条件   因为晚上中介约了人来看房子,周心意下班以后百般不愿也只得回到原来的家,推开门后,映内眼帘的是一幅熟悉的画面。   陈诺端坐在沙发上一边翻杂志,一边看电视。   周心意恍了恍神,好似回到以前的日子。   呵,不不不,他们已经离婚。   陈诺看到周心意进来,高兴地迎上来:“心心,你回来了。”   周心意皱着眉微微退了一步,陈诺只好苦笑:“心心,我等了你很久,有物业公司打电话来说你准备卖房子是吗?”   周心意点头:“是。现在这所房子的所有权和处置权不是都归我了吗?”   陈诺再次苦笑:“是的,心心,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只是……这是我们结婚的房子,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你真的舍得卖吗?”   周心意突然觉得陈诺这个人简直不可思议,到了这种时候还说这样的话,他早干什么去了。这间房子没错是曾经有过许多美好的回忆,可是也曾经有过许多痛苦的回忆,他怎么就不记得了呢?当然,美好是他们俩的,而痛苦只是她一个人的。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她不想再和他多说:“反正我已经决定了,你今天过来,正好看看还有没有你的东西,有的话今天都打包带走吧。”   周心意的坚决一时让陈诺不知该如何反应。周心意不在的这几天,陈诺都住在这里。他本来希望办了离婚手续后,周心意的气可以慢慢消了,他再哄哄她,或许她就会回心转意。   没想到周心意这次是铁了心,连房子都准备要卖了。   陈诺在家等了几天也没等到周心意回家,只好打电话问周心意的父母,没想到她也没回父母家,她会去哪里呢?   陈诺只好又打了个电话问周心田。   周心田礼貌而冷淡:“我倒是知道心意去哪里,只不过她已经和你离婚了,所以我可以不用向你交待她的去处。”   陈诺无奈,周心意会去哪里呢?她会去找谁吗?   她会不会去找利嘉慧了?利嘉慧单身独居,周心意很有可能是去她那儿住几天了。想到利嘉慧,陈诺就不能不想到让他揪心的利嘉乐。   同样是男人,他不是看不出来利嘉乐一直对周心意很有些意思,虽然利嘉乐也结了婚有了孩子,可总归是一桩心病,如今周心意又是自由身,而且她在气头上,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他就这样心急如焚地等了一个星期,这几天独自一个人住在这间大屋子里,陈诺第一次感到有些冷清。他想起周心意曾经对他说:“其实房子够住就好,那么大一点也不好,空空荡荡,冷冷清清,你要是不在家,我一个人就更加觉得孤单。”   那时他取笑她:“心心,你知道有多少人想住在这样的房子里感叹高处不胜寒吗?”   连陈诺的妈妈都对陈诺说她:“你老婆,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周心意对此不置一词,他不知道周心意在心底里只觉得这对母子不可思议:他们只看到了幸福的客观条件,却没有考虑到幸福还需要主观体验。如果光是有钱就可以幸福的话,那么所有有钱人都很幸福喽?   据说美国社会学家经过调查发现,年均收入未超过七万五美元时,赚得越多觉得越幸福,当年收入超过七万五美元后,幸福感就和钱的关系不太大了,这意味着一年赚二十万的人并不比一年赚十万的人幸福,也不比一年赚七万五的人幸福。   可见幸福这种东西固然需要一定的客观基础,可是一旦有了客观基础之后,就必须开发主观感受了。   如今陈诺总算深深体会到那种孤独的感觉,他也觉得这个屋子确实太大了。他的钱其实已经够花,而他天天忙着应酬赚钱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更大的房子还是更好的车子,或者,更多的女人?是为了更有成就感还是为了更快乐?一向目的明确的陈诺开始有点迷惑起来。   想起以前周心意经常在这么一间空荡荡的大屋里等他,陈诺不禁深深内疚。   他曾经开玩笑对周心意说:“那我们生三四个孩子好了,这个房子马上就可以被填满,说不定还会嫌小。”   周心意也是不置可否。   本来他们结婚时计划先过三四年二人世界,等周心意二十七八岁时再生孩子,可是到了二十七八岁的时候,周心意却又坚持不肯生了。   陈诺并不知道,周心意自己也很困惑:为什么她在二十四岁时曾经非常确定陈诺是她一辈子要一起生活的人,到了二十七八岁时,她反而再也不能确定这个人是不是她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人了,既然如此,她怎么可以就这么不负责任地生孩子?   关于生孩子的问题,也曾经让周心意焦头烂额。   陈诺妈妈的态度很明确:“先不说陈诺年纪老大不小,你也不小了,再往下越来越难怀上,当高龄产妇也不好。你千万别说什么不生孩子,我们陈家就这么一个儿子,无论如何是不能接受你们什么丁克一族的。”   周心意明白,陈诺的妈妈就差说出一句,你不生,外面有的是女人想帮他生。   周心意妈妈的态度也很明确:“就是因为感情不太好,才更要生一个孩子,生了孩子就好了,你也有事做,不会再七想八想,陈诺他也跑不到哪里去了。”   周心意苦笑,陈诺在自己妈妈的心里就是一宝贝,似乎离开他周心意就不可能幸福,好象周心意的任务除了稳住他就没别的。   她不是不明白,很多孩子就是因为以上原因被生下来的,他们一生来就带着天然的使命——将父母更牢更紧地绑死在一起。这些孩子们真是无辜。   周心意和她妈妈的想法南辕北辙,她不希望自己是为了稳定婚姻而生孩子,如果两人的关系沦落到要靠一个孩子来维系的话那实在也太可怜了。   陈诺对周心意轻声道:“心心,把房子卖了也好,我们以后再买新的,忘掉过去,重新开始。”   周心意道:“陈诺,我说过我们没有以后了,你不要再自说自话了行不行?”   陈诺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是怪我太少时间陪你是吗?我在外面忙,想多赚点钱还不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如果你不高兴,我以后会尽量减少工作量的,你难道就是为了这个不能原谅我?”   周心意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他到现在还想骗她?!他居然还不知道他自己做错了什么?!她怎么可能只是因为他太忙而提出离婚?!   陈诺自以为他在外面做的事情周心意并不知道,就算她有所猜疑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所以他一直坚持他是清白的。   周心意摇头:果然象书上说的,男人,只要不是当场被捉奸在床,他们永远都可以指天发誓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陈诺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周心意曾经被他的小三约见过。   隐私   周心意曾经被陈诺的小三约见过,这件事连陈诺都不知道。   不知为什么周心意始终没记住那位美眉的名字,于是称之为陈小三。说来可笑,陈小三之所以约见周心意,主要是因为她发现了陈小四的存在。   当日的情形周心意至今还记得,那是在去年夏天,周心意从二十九岁往三十岁狂奔的某一个夏日。   那一日上班至一半,周心意的手机铃响,她接起,是一个陌生的女声,声线温柔甜美:“请问你是周心意吗?”   周心意:“我是。”   她那时候还以为不是推销保险的就是什么时装店又来了新货。   对方道:“我是陈诺的……嗯……我是陈诺的……朋友。”   周心意心底有隐隐的不安:“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对方道:“是这样的,有点重要的事情想要当面告诉你,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周心意想了想:“嗯,请问是什么事情?能不能在电话里说?”   对方吞吞吐吐地:“当面说,也许会好一点吧?”   周心意道:“嗯,那这样吧,我中午十二点到两点之间有空,如果方便的话你来我办公室可以吗?”   两人约好时间,中午时分,有人敲响了周心意办公室的门。   走进来的是一个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女孩,漂亮时尚,周心意起身礼貌地给她让座,两人不由得暗暗相互打量了一番。   周心意给她倒了杯水,走回办公桌后坐下。   陈小三正在在打量周心意的办公室,周心意坐下后,陈小三又考虑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决定开门见山:“其实,我是陈诺的女朋友。”   然后,她不再说话,只拿一双眼睛来回瞧着周心意。   周心意不禁咪了咪眼,夏日的中午,窗外艳阳高照,照得人眼花缭乱,办公室里的空调却又冷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这样的一个夏日,什么叫晴天霹雳?这就叫晴天霹雳。周心晴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流行过的一首歌: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压心里压心里不能告诉你……   周心意收回思绪看向对面,如今,这个给她当头一击的人,就象一个胜利者,坐在桌子那头窥视着她的反应,也许,正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周心意心中冷笑,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她当下缓缓抬起头,露出面试新人的招牌表情——面带微笑却目光锐利,直到对方终于架不住了,不自在地低下头。   周心意稍稍放松下来,她低头看了看放在膝盖上手,不知何时,那双手已不自觉地握成拳,这是她自小到大的习惯,一紧张,手掌就自动握成拳。   她松开拳头,看了看一双白晰的手,告诉自己不必紧张,一切尘埃落定,一直以来的怀疑现在有了定论,一块石头落了地,从此可以不再纠结,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那一刻,究竟是喜是悲?   她只知道,那一刻,她最庆幸的是她没有生孩子。   陈小三抬起头再次探究地看着周心意。   周心意怒极反笑,难道现在的小三都这么理直气壮么?可以直接上门对老大喊话:“喂,我是小三,你给我死出来单挑!”   她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与陈小三对视,陈小三目光飘忽,先移开看向别处,低声道:“请你不要误会,我今天来这里,只是为了告诉你,陈诺,他不止是有我一个女朋友,他还有别的女人。”   周心意想,真是黑色幽默,小三原来是给老大通风报讯来的:喂,有敌情出现,小四或许很快就有小五即将杀到。   周心意“嗯”了一声,那又怎样?他有一个女人或者两个或者十个都已经无所谓。   陈小三疑惑地看了看没有反应的周心意,怯生生地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准备怎么办?我准备和你联合起来先把小四杀了,然后我俩再来火拼?周心意到了这个时候,竟然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微笑:“你准备怎么办?”   陈小三犹豫片刻:“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也许我实在是太冲动了,就这么冒冒然地来找你。”她又想了半天,突然问道:“陈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心意长叹了一口气,这个问题问得好,她认识陈诺十年,都还不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不由得支着头苦笑:“你说呢?”   陈小三道:“我和陈诺在一起三年,刚开始,我以为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可是现在我才发现,我根本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心意不语,是,最后才往往发现,原来睡在你身边的,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陈小三问她:“你……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或想说的?”   周心意摇了摇头,轻声道:“已经既成事实了,还问什么?”   难道问:你们一天几次,哈皮不哈皮?已经过去了的事情,一切细节都不再重要,何必知道?   陈小三轻声问:“你,恨我吗?”   周心意看了看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孩,恨她什么?恨她抢了她的老公,不不不,如果这个老公是她的,别人抢不走,如果不是她的,她又何必留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   这个小三,她又落着什么好了?现实自会教训她,现世报不就在眼前么?周心意倒是想恨她,可是却没力气恨,恨也是需要花力气的,越长大就越明白,人的力气有限得很,没功夫用在不相干的人与事上头。   周心意只觉得陈小三可怜,比她还可怜,这位陈小三本来以为即使不是片头曲,至少也能混上个片尾曲吧,没想到最后只不过是一播而过插曲。   恨她?不。周心意摇了摇头。   陈小三喃喃道:“你……你比我想象中漂亮,有气质。”   周心意只好苦笑,难道她应该就是一黄脸婆?要知道,男人出轨只和他的硬件有关,和他老婆长得好不好关系可不大。   陈小三再次发问:“你,你会放弃他吗?”   当然!周心意在心中回答:但是,我没必要回答你。她微笑地看了看陈小三,不置可否。   利嘉乐就曾经说过周心意:“你这个人最阴险,其实很适合去搞政治,有什么紧要事问你,统统一问摇头三不知。”当时,利嘉乐问她,他要不要和现任妻子离婚,你说这种问题教人如何回答?不管答是或不是都是错,周心意当然只好微笑不语。   周心田也说过周心意这点死相,说她这种沉默的笑法叫人心里没底。周心意曾经抗辩:“你一会儿说你老公这样这样不好,一会儿又说他其实也没那么坏,你叫我怎么答?难道你说他不好时我马上叫你离婚,你说他好时我又苦劝你维持婚姻?你才是当事人,冷暖自知,我当狗头军师你反而无所适从。”   周心意这一次却是真心使坏,她还没伟大到和老公的小三推心置腹。   陈小三语带哭音:“我真的很爱他,我一早就知道他有太太,我也知道我这样做不对的,但是我实在管不住自己……”她哽咽着辩白:“我也不想破坏你们的婚姻,本来,只要他没有别人,我是愿意一辈子当情人的。”   周心意叹为观止,管不住自己?什么叫管不住自己?不外乎是不想管住自己罢了。如果你不想管住自己,自然找得到这样或那样的借口。   陈诺真的有这么好吗?在周心意眼里,根本不存在有哪一个男人好到让她委屈至此。当然,这个世界,从来就是有人辞官归故里,有人漏夜赶科场,真是人各有志。   可笑的是这位陈小三居然把周心意当成了倾诉对象。   陈小三问她:“难道,你就不管他吗?”   周心意哑然失笑,陈小三还真的把她当妇联主席啦还是把她当他妈啦?她不管他?她怎么管他?难道她对陈诺说:“喂,你,找个小三也就罢了,不许再找小四了!”   她把一盒纸巾推到陈小三面前:“我也无能为力,没什么能帮得上你的。”周心意觉得这事简直荒唐得可笑,她居然对小三觉得很抱歉。   陈小三擦了擦眼泪,准备离开时还不忘提醒周心意:“我们见面的事情,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陈诺?我,我怕他会生气。”   周心意愕然,她凭什么还要帮小三保守秘密,说也是你要说的,我可没逼你说,你说完了还要我保密?我没有这个义务。周心意再次微笑,不置可否。   陈小三得不到肯定的答复,也只得起身走了,临出门时,还不忘回头对周心意道:“你这个人果然很有城府,怪不得了陈诺被你吃得死死的,从来没提过要离婚。”   我?我有城府?周心意抱住头苦笑。   她最恨陈诺的一点就是他居然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她曾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告诉过陈诺:“我最恨人撒谎,如果你瞒着我在外面有什么猫腻,趁早告诉我,也许我们还有机会。”   当时的陈诺还信誓旦旦他绝对没有,周心意只是笑:“好,你说没有就没有,我相信你,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噢。”   周心意并不是不宽容的人,她明白,即使是夫妻,也应该尊重对方的隐私,因为每个人的心灵都是自由的,而婚姻并不是心灵的牢笼。   但是这种值得尊重的隐私并不包括出轨,因为出轨已经严重伤害到另外一方,也伤害到双方的爱情与婚姻。   周心意的理智告诉她:陈诺不配得到她的信任和尊重,真正的爱情是以信任和尊重为基础的。但是周心意的感情却告诉她:她还爱他。   这真是世界上最最痛苦的事情。   但是周心意明白,如果这个时候她不对自己狠一点,那今后就只能任由陈诺对她狠了。如果她现在因为害怕痛苦而舍不得离开他,象他这样的人今后并不会迷途知返,他只会得寸进尺。   如果下次离婚   现在看来,她当初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周心意看着仍然在撒谎想挽回她的陈诺,除了难过,还有庆幸。   男人有时候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他在外面不但有小三,而且还有小四,但是他居然还爱着她,还想挽回她?周心意发现自己越来越不理解陈诺了。   两人正在无言以对,物业中介的小姐带着一对将近四十岁的夫妻过来看房子。   周心意暗暗松了口气,这几个人来得可真是时候。她和陈诺,再也无法沟通。   她终于可以不用和陈诺大眼瞪小眼了,当下热情洋溢地带着他们参观房子。   这套房子共有两层半,功能分明,三楼是书房和健身房,书房的落地窗外是一个大大的露台,错落有致地栽种了一些花草,周心意打开灯时,发现花花草草们居然绿是绿,红是红,黄是黄,长得欣欣向荣,看来陈诺这几天是好好侍候过它们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看到露台的时候,赵太太兴奋地轻呼了一声:“太美了。”   是的,是很美。周心意双手抱胸站在露台的黑色铁艺雕花栏杆边,极目远眺,这排房子建在离市中心不远处的半山上,地理位置十分难得,站在露台上可以看到整个小区的楼房布局三三两两,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其间又点缀着泳池、网球场和几个公共小花园,灵动优美,完全不似许多楼盘的布阵那么呆板单调。   露台上有两张球形的藤椅,坐进去时有如窝在一个大大的怀抱里,夏天的夜晚,周心意经常和陈诺挤坐在一张椅子里,他抱着她,两个人一起对着眼前的美景发呆。当然,后来,周心意常常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小区门口通向他们家车库的那条蜿蜒车路,等着陈诺回来。   赵太太感叹:“看了这么多楼盘,这里最漂亮。”   物业中介的钱小姐也点头赞叹:“说实在的,这种地理位置,现在真是有钱都未必卖得到。”   周心意心想:这么好的房子,只可惜住在里面的主人一点也不好。   二楼也是私人区域,有一个带大衣帽间的主卧、两间儿童房和一间客房,儿童房布置成一间天蓝色的航海男童房,一间鹅黄的百亩林女童房。赵太太很开心地:“唉呀,我们有两个孩子,正好是一男一女。”   周心意感慨:“呵,真美满。”   赵太太满脸幸福:“是。”   赵先生微笑着抚了抚赵太太的肩。   周心意微笑地看了看赵太太,又看了看赵先生,这一对外表看起来很合衬,却不知他们又有什么样的故事?   如果换了以前,周心意会觉得他们一定是十分幸福美满的,但是现在,现在的周心意对什么都打个问号,她和陈诺看起来不也郎才女貌登对得很?凡事不能只看表面现象。   他们说说看看又走到一楼,一楼是错层空间,客厅、影视厅在下沉处,餐厅、厨房和一间保姆房在上层。   赵太太很仔细地参观了厨房,厨房很大,从烤箱到面包炉一应俱全,料理台下的原木柜子打开,一排排不锈钢用具铮铮发亮,赵太太不禁有点吃惊:“周小姐,这么齐全的用具,你对厨艺一定很感兴趣吧?”   “嗯,以前闲着没事,就喜欢舞枪弄棒的做几个菜。”周心意谦虚地。   周心意确实有一手好厨艺,没事的时候,她喜欢去市场挑些新鲜的食材,弄几个菜,不管中餐西餐她都来得。   只可惜陈诺从菜市场到厨房,没有一样感兴趣,他只会等到周心意买完做好,一屁股坐下来吃,吃完擦个嘴离开饭桌。周心意虽然有时也会不高兴,但一直体贴他工作辛苦,并没有认真责怪过他。   他倒是会劝周心意:“心心,又买又煮的,多累,不如我们去外面吃好了。”   就算再有钱,也不能顿顿到外面吃吧?周心意总觉得要做做饭,有炊烟升起,有炒菜的声音,才象一个家的样子。   可惜陈诺并不知道周心意的好处,等他知道时又已经晚了。   赵太太看起来也十分喜欢这个厨房,她问周心意:“这些原木厨柜真漂亮,可以打开看看吗?”   周心意点头:“请随意。”   赵太太打开一排厨柜,里面整齐地码放着整套的玫瑰印花餐具,赵太太不由拿起一个盘子仔细地看,盘沿上是清秀的蔓枝玫瑰,花瓣粉嫩,清雅秀丽,她赞叹道:“真漂亮。”   周心意微笑,是的,那套餐具可是世上独有,因为那是她自己设计的。   按照当地的风俗,餐具是女方重要的陪嫁,代表着女孩嫁过来后会为夫家开枝散叶,添吃饭的碗筷。   周心意因为逛了半天也没找到满意的餐具,学过绘画的她设计了图案,又拜托了瓷器厂的朋友特意烧制出来。可是这套美丽的玫瑰餐具最终也没能给周心意带来好运气。   周心意还在慨叹时,赵太太又对着挂在墙上的壁橱轻呼:“啊,RIEDEL。”   周心意看过去,透过玻璃橱门可以看到一整套的RIEDEL水晶酒具,有醒酒瓶、水晶酒杯,水晶酒杯还分为喝白葡萄酒的,喝红葡萄酒的,喝烈性酒的,喝香槟的。   周心意最喜欢那只香槟杯,杯身细长,象窈窕女子般妖娆可爱,杯底有一个尖的凹点,可以令汽泡更丰富。周心意喜欢喝香槟,每当看着气泡一个个滋滋地升上来,她就会觉得那象她的生活一样,幸福得冒泡。   有一次陈诺从法国回来,带了一瓶菲丽宝娜的粉红香槟,他们在夕阳下的露台分享,粉红的透明液体在闪闪发亮的水晶杯里摇荡,一连串的气泡争先恐后地冒上来,甜美的滋味仿佛还在唇边,那样的快乐就象在昨日。   赵太太问:“厨房这些酒杯餐具,你会带走吗?”   周心意问:“你喜欢吗?”   赵太太点头:“当然。”   周心意道:“那都送给你好了。”   赵太太吃惊:“真的吗?都那么精致,你舍得不要啊?”   周心意笑:“宝剑赠侠客,红粉赠佳人,美丽的餐具和水晶杯送给知音,也是乐事一桩。”   赵太太不好意思地道:“还有,那些家俱呢?对不起,我真贪心,可是你这里的每样东西我都很喜欢。”   周心意道微笑:“谢谢你,你喜欢就全部留给你好了。”   赵太太道:“那真是太好了,那些家俱就应该是放在那儿的,看得出来,你当初设计这个房子,这些家俱都很用心思,又保持得这么好。”   周心意微笑点头:“我们到外面花园去看看吧。”   她引着赵氏夫妻到楼下,那里有一个独立的小花园和一个可以停两辆车的独立车库。   这对夫妻看来真的满意得不得了,赵太太吱吱喳喳地和赵先生在说这里可以种什么,那里还可以当什么用途,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完全不顾主人还在这,客户如果表现得太想要或许人家会就地起价。   周心意莞尔,真是甲之熊掌,乙之砒霜,她恨不得今后再也不要踏进这房子一步。   这对夫妻临走时,赵太太把周心意拉到一边,吞吞吐吐地问:“也许我太冒昧,可是,不管谁见了都会赞叹的这么一套好的房子,我想知道为什么你这么急于脱手……我……”   呵,周心意明白了,赵太太担心这会不会是一所凶宅之类的吧?她轻声道:“其实,这是我结婚的房子,现在离婚了,所以我也不想住这里,除此以外并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如果你介意的话……”   赵太太不好意思地:“呵,对不起,对不起,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我不介意这个,说实在的,看了那么多房子,这里最让人满意,我还想问你,卖掉它你真的不后悔吗?”   周心意摇了摇头,大家又商量了一下价钱,赵氏夫妻满意而去。   周心意想起当初装修房子时,陈诺的妈妈请了个风水师过来,那位看起来红光满面,吃得脑满肠肥的风水师拿着个罗盘上下下下地走,最后测得此房风水极佳,唯一要改动的就是主卧的马桶朝向,据说只要将原本坐北朝南的马桶改为坐西朝东,住于此就会夫妻恩爱,子女成双。   周心意从来没想到朝哪个方向拉屎都会影响夫妻关系,又拗不过陈诺妈妈,最后也只得大动干戈地改设计来迎合那个能定乾坤的马桶,如今想来还真是信口雌黄,可笑至极。   因为周心意开出的价格十分合理,除了房价以外,那些高档的家什几乎是半卖半送,和赵氏夫妻也就一拍即合,很快成交。   周心田对她卖房子倒是没意见:“反正你一个人也住不了那么大的房子,就算今后再婚也不可能和二老公一起去住。”   利嘉慧持不同意见:“谁说不能去住?多好一房子,心意以后和新老公一起住前老公买的房子,然后再生一堆孩子,住你的房子生别人的娃,多爽啊。”   周心田与周心意骇笑。   对于那些半卖半送的家具餐具还有周心田拿出信托行出售的车子首饰名表,周心田和利嘉慧都是啧啧半晌:“你就舍得这么贱卖。”   周心意反对:“我不是事先都问过你们要不要,如果要尽管挑走好了,是你们自己不要的。”   利嘉慧道:“我倒是通通都想要,最后也没敢要,还不是怕你今后去我家看到这些东西,睹物思人,伤感一把,那我岂不罪大恶极?”   周心田同意:“我们还不都是为你好,要不然早把你那些好东西都瓜分了,也不用白便宜了别人。”   周心意回答:“我会学习得更强悍一点,下一次离婚,保证做到住你的房戴你买的表用你的床睡别的男人生别人的娃。”   周心田和利嘉慧齐齐鼓掌:“这孩子真有志气!”   末了,周心意还拿出一张八位数的定期存折招呼周心田和利嘉慧一起共同欣赏:“喏,你们看看我的赡养费。”   周心田赞道:“你这个小富婆!靠,男人要多少有多少,可是要赚到这么多钱可还真不容易。”   利嘉慧也笑:“嗯,周姐一向话糙理不糙。周心意我真是羡慕死你了,早知道一次婚姻能换这么多钱,我也干。”   周心田笑她:“后悔了吧?什么终身不婚,告诉你,要终身不婚也得先找个有钱的男人婚一下,搞它一大笔,然后再不婚好了。”   她们不知道,周心意苦中作乐,晚上睡不着觉时都会拿出这张存折,人家数绵羊入睡,她数钱入睡:“我不要难过,我有钱,我有很多钱,我要快乐。”   就这样又过了两个星期,周心意不知道,这一个星期,还有一个过得比她还难受的人,林子越。   男人的贞操   这个月以来,林子越每天都有短信,偶尔也会有电话,电话周心意当然不会接,短信周心意也是连看都不看通通删掉,并不是她那么狠心,而是她知道或许只要打开来看,她就有可能动摇。   可是现在的周心意既没有心情也没有精力去处理另外的感情事件。   而林子越这一个月就象生活在地狱之中,人间炼狱。   周心意就象昙花般奇迹地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又神秘地消失于他的世界之外,他就象做了一场美梦,梦醒以后什么都没有留下。   最要命的是这朵昙花盛开时是那么美丽,令他舍不得忘掉也舍不得放弃。   那个早上,林子越亲了亲沉睡中的周心意,心情愉快地去了咖啡厅,快到中午时分他给周心意发了短信,隔了半小时她都没有回信,他又发了一个,依然没有回复,他又试着给她打了个电话,电话是通的,却没有人接。   到了那天晚上,他已经发了十几条的短信,但都没有回复,打了几个电话也没人接,刚开始,他还一直安慰自己,也许她忘了带手机,也许,手机丢了,也许她一直在忙……   可是等到晚上回到家里,看到电脑桌上那枚指环,他终于明白,原来,她是想结束这段关系。   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刚开始时,一切明明都好好的。他实在不能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她要如此对待他?连一个解释都没有。   林子越一遍又一遍地回忆他们那个星期发生的事情,想来想去,他都确认周心意一直是愉快的,他们有很多共同语言,也有很多共同的爱好,即使在最后一个晚上,周心意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她怎么可以这么善变?   当然,书上早就说过,一个女人的心思,就算是用十台精密的仪器都未必测得出来,更何况是粗枝大叶的男生?   找不到周心意的时候,林子越才发现,虽然他们那个星期形影不离,但是他对她的世界了解得实在太少太少,他不知道她在哪里工作,也不知道她住哪里,他不认识她的任何朋友,他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她。   林子越本来以为他们今后还会有很多时间可以互相了解,可是现在,他突然惶恐地认识到:他有可能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周心意了。这么一想,他就差不多要崩溃了。   林子越控制不住自己一遍一遍地发短信,偶尔打电话他也早已做好她不会接的准备,他只是想知道周心意这个电话是不是还能通,还能通就表示这不是梦,这个世界上确实还有周心意这么个人,他们之间还有这么一点联系,说不定哪一天她还会愿意接他的电话。   周心意当然不会接他的电话。   这一个月,她抱着她的存折过日子,一觉得难过,她就打开存折数数,如果能拿钱出气去血拼一番那倒还也能发泄发泄,偏偏她连花钱的欲望和力气都没有,只能象舍不得断根的武功爱好者一样,天天摸着辟邪剑谱,想练也不能练。   利嘉慧和周心意当初特意把房子买到了一起,两人住在同一幢,因为买不到隔壁的单位,一个住在二十四层,一个住二十二层。   鉴于周心意的特殊情况,利嘉慧例必每晚过来请安,最后她实在看不下去周心意的样子了,忍不住教训她:“你这个变态,不许再抱着存折数数了,再数我给你撕破!”   周心意委屈地:“不数我睡不着。”   利嘉慧踢她屁股:“你给我屎出去,找一个帅哥抱,睡不着就数他鸟毛好了,包你数到睡。”   周心意再愁苦也忍不住暴笑:“利嘉慧,你真是粗俗无比。”   利嘉慧也笑:“还不是你逼的?!”   周心意骂她:“你B的!”   利嘉慧对骂:“你!”   两人正闹成一团,周心田也过来探班,问其究竟,利嘉慧将周心意的变态行为一一如实汇报。   周心田撇了下嘴:“她从小就很变态的,记得小学四五年级时,命题作文《假如我是某某某》,这个某某可以是她们知道的任何一位历史人物或英雄人物,你知道她写了什么吗?”   利嘉慧摇头:“居然还有我不知道的丑事?快爆猛料。”   周心意跳起来想捂住周心田的嘴,终于扭不过她们两位联手,周心田一边跳脚一边爆料:“她写的是,假如我是杜十娘,我就不要怒沉百宝箱,实在太可惜了,我会把百宝箱里的珠宝都卖了,然后去做生意,买房子买田地,再找一个好老公……”   周心田说到后面笑得声调都变了:“杜十娘……后来成了女强人……又强抢了一个壮丁,生了一堆孩子,过着事业爱情双丰收的生活……哈哈哈哈……”   利嘉慧匪夷所思得张大嘴,又抱着肚子笑不可抑,周心意想起小时候的呆作文,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利嘉慧赞道:“果然我们周心意童鞋从小胸怀大志,长大了以后如法炮制,房子车子变了现,只是不知道你那些钱准备做什么买卖?还有,壮丁在哪儿?”   周心田贼忒忒地笑:“壮丁倒是有一个,你自己问她。”   林壮丁似乎听到召唤,短信这时正好适时而来,利嘉慧问道:“难道是壮丁来了?”   周心意一看短信上“林子越”三个字,也忍不住笑:“嗯,我和这位壮丁过了一个星期的夫妻生活,然后一个月没理他。”   利嘉慧问:“不满意啊?不满意就再找一个好了。”   周心田同意:“找一个先睡着,倒是不忙结婚。”   周心意笑:“你们俩个狗头军师。”   周心田道:“你现在刚刚结束一段感情,还没走出阴影呢,也确实不宜马上找一个谈认真的呀。”   周心意点头:“我明白的,姐姐。”   利嘉慧接着:“不过找一个人随便睡睡是可以的,空床太久不利身心健康。”   周心意骇笑:“两个女色狼。”   利嘉慧道:“你不知道,女人空床或空窗太久呢,也会象色中饿鬼,是个男人就当宝贝,到底难看相。多找几个睡睡,吃饱了打着嗝骑驴找马,咱们就算好色也可以从容地好色,姿态优雅地好色。而且多睡几个男人有助于认识男人的全貌,你活了三十一年,统共就睡了那么一个,对男人的认识贫乏得可怜,说出来都丢人现眼。”   周心意承认:“我知道我知道,我简直对不起周家列祖列宗。”   她的心里不是不同意利嘉慧的观点,只不过她暂时还做不到那么尽。   利嘉慧是个独身主义者,她的思想和行为一向大胆,是周心意不能企及的。   不管怎么说,周心意对爱情和婚姻多少还抱着点信仰,虽然知道美满的很少,但至少没完全放弃希望。   利嘉慧就不同,她从小到大看着利家的男人出轨,父亲、伯父、哥哥、堂哥们没有一个是好榜样,都是外形好又有钱的男人,虽然对家庭负责任,算得上好老爸却绝对算不上好老公,都守不住下半身。   利家的婚姻,不靠现实的利益、男人的欺骗与女人的容忍,是无法维持的。   利嘉乐婚前,利嘉慧私下里问过哥哥:“你天天玩玩玩,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老婆?”   利嘉乐略略思考:“如果不是想要孩子,我根本也没打算结婚。所以,无论找个什么样的老婆,我估计还是会继续玩玩玩。这个世界漂亮可爱的女人太多太诱惑。”   利嘉慧又问:“真的做不到专一吗?哪怕是很好很好的一个女人?”   利嘉乐摇头:“暂时可以,长久很难。你还记得吧,爸爸有一本《道连格雷的画像》,我们小时候都偷出来看过的,王尔德在里面就说过,朝三暮四与至死不渝的唯一区别,就是朝三暮四持续的时间更长一些。”   利嘉慧瞠目结舌。   利嘉乐道:“我说小妹,你不要把眼睛瞪那么大吓人好不好?我比唐璜好多了,你没听唐璜是怎么说的:我甚至不能保证我一个星期以后的贞操,更不要提一辈子了。”   利嘉慧困惑:“难道是我们利家的男人天赋异禀?”   利嘉乐实话实说:“我们利家的男人都长得不错,而且多少有两个钱,具备的硬件比较好,所以看起来好象比别的男人不靠谱。但是,嘉慧,我是你哥,我得负责任地告诉你,男人,没有一个不好色的,反正我身边那些男人,没见有哪一个是守身如玉的。有些男人不出轨吧,我想他们不是不想出轨,是没有条件出轨罢了,或者身体不太行,你没见有些男人,越不行还越要比划比划呢。”   利嘉慧道:“我看我以后还是不结婚好了。”   利嘉乐道:“这个你自己看着办。作为男人吧,我觉得对家庭负责任,对老婆孩子都好,就算是好男人了。不过我看除了这个以外你们女孩子特别看重男人的贞操,如果这样想,那今后是一定要失望的,时间迟早而已。”   利嘉慧其实不是不明白,王尔德曾经通过一个男人之口说出大部分男人的看法:正是由于女人的道德感越来越强烈,婚姻才变成一种如此让人绝望,并且是一厢情愿的制度。女人最难以忍受的可能就是男人的不专一,而就这一点,往往是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分歧,因为他们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利嘉慧点头:“我明白了。还有,你向我保证你不会碰周心意。”   利嘉乐笑:“你看得出来我喜欢她?”   利嘉慧正色道:“你还不如不要喜欢她,除非你能保证一心一意,不然不许你碰她。”   利嘉乐道:“你有没有想过,男人都一样,你以为她和别人结婚就一定会好?”   利嘉慧沉吟半晌:“至少她不会怪我,我们不会因此连朋友都做不成。”   利嘉乐刮刮她鼻子:“知道了,周心意对你很重要,你们要做一辈子的朋友,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利嘉慧刚开始不是没想过鼓动周心意当嫂子,不过这个愿望至此破灭,最后,她还捏着一把汗生怕周心意真的会喜欢哥哥,还好周心意从头到尾对利嘉乐没有什么心思,利嘉慧总算也松口气。   周心田和利嘉慧走了以后,周心意拿出手机把玩,她要不要象她们说的那样,不管其他,先和林子越做个床友?毕竟他们的床事十分河蟹。   周心意的思想还在游移不定时,命运却已经安排她要再次邂逅林子越。   色心   五一节之前,周心意所在的盛势堂会所举办了一个游泳比赛,之前的准备工作把她忙得脚不点地,直到比赛最后一场,她才有空站定下来观看。   比赛的最后一场是男子一百米蝶泳,只见八名男生站在起跳台上,清一色的标准倒三角身材,光是远远地看着,也已经让人流口水。   周心意左右转转头,发现周围的大小女人们一个个都屏气凝神,目不转睛,她不禁心中暗笑,怪不得孔子说吾未见有好德如好色者,果然好色才是王道。   哨声一响,八位男生纷纷跳入水中,只见第三泳道的男生一出发就占据领先位置,如飞鱼般起落,腰部柔韧有力,蝶形的出入水泳姿潇洒大方,一看就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到达终点时比第二名足足快了大半个身子。   男子竞技项目果然能让女人热血沸腾……周心意盯着那位最先到达后靠在泳池边大口大口喘气的男子,只见他露出水面的胸肌精壮结实,随着他的呼吸起伏不定,她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的男人实在是具有雄性的吸引力,有让人把持不住的危险。   只见那位男子转过头看往她的方向,然后突然定住不动,因为他戴着镜面潜水镜,周心意一时也看不清楚他的视线究竟是看向哪里,只见他迅速地将双臂伸出支撑在泳池边,轻松地一跃而起。   呵,如果说形容浮出水面的女人是出水芙蓉,那么怎么形容这位从水面跃起的男人呢?   只见他穿着黑色阿曼尼三角泳裤,戴着黑色的镜面潜水镜和黑色泳帽,周心意还来不及看清他的脸,眼睛已经有了自由意志只管往他身上招呼,呵,双腿笔直修长,宽宽的肩膀细细的腰,隐隐约约六块腹肌,许多小小水珠正沿着他身上性感的曲线慢慢往下滴落,啊啊啊,我愿是那小水滴,我愿是那小水滴,可以轻轻抚摸,可以轻轻舐舔……   她忍不住在心里吹了声口哨,按照利嘉慧的说法:“这种身材不拿来睡一下真是太可惜了。”   周心意心中微动,原来自己也是色心一大把,只不过没有利嘉慧的色胆罢了。正自心思荡漾间,却见帅哥朝着她迎面走过来,周心意赶紧把胶着在他身上的眼睛迅速移开,一正声色,心中惴惴:难道我的心思都被他看出来了咩?莫非我的样子很花痴?真是糟之大糕,丢人丢到火星去了。   只见那位帅哥站定在她面前,摘下潜水镜,几乎是鼻子对着她的鼻子沉声道:“周心意,我要你给我一个说法。”   等周心意把眼睛焦点对齐后,忍不住用手掩住嘴:“林……林……林子越。”   林子越看着眼睛已成斗鸡之势的周心意,强忍笑意:“你说,你是不是干了亏心事,不然干嘛这么紧张。”   周心意赶紧退了一步,往四周瞧了瞧,还好工作人员都在忙着整理现场,没人注意到这一幕,她心中稍安,定下神来道:“我干了什么亏心事?!我又没有□你,你……”   林子越低声道:“你是没有□我,但是你玩弄了我的感情,对我始乱终弃,我要你给个说法。”   周心意不由得想起秋菊打官司里的精典语录“我不要钱,我就是要个说法”,一时轻笑出声:“林秋菊,你,你这个样子,你先去洗个澡换个衣服……”   话说到一半,她忍不住又拿眼睛往林子越□的地方瞟了瞟,想到他们曾经肌肤相亲,什么事情都做过了,脸上不禁飞红起来,说话也开始结结巴巴:“然,然后,我,我们再说话。”   林子越看到周心意飘来飘去的眼神和飞红起来的脸,马上意会到她是想到哪里去了,不由心中一荡,小弟顿时昂起头来。又见周心意要走开,他急急低吼:“站住,不许走。”   周心意吓了一跳,站定了脚,正自疑惑间,林子越示意她看向他身下的出事地点:“你现在不许走,帮我挡着,等它下去了再走。”   周心意看向那里,紧身的三角泳裤前面鼓起大大的一团,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她咬住嘴唇吃吃地笑出来:“你,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流氓啊?”   林子越急道:“怎么能怪我?!谁让你脸红了,你自己说,你刚才是不是想到哪儿去了?”   周心意又开始结巴:“我,我,我,我没有,什,什么也没想。”这次不但舌头出卖了她,脸皮也出卖了她,那张白晰的脸又飞红起来。   林子越颤抖着喘了几口气:“真是要命,周心意,你不许再脸红。”   周心意申辩道:“我,我没有。”她一边说一边不由得伸出手摸了摸脸,果然一片滚烫。   林子越再也忍不住了,抓起她的手轻轻地吮吸她的指尖,周心意全身象触了电,虽然一时死不了人,却又麻痒难当。她颤抖着声音道:“你快放手,放手!要不我就走了不管你了。”   林子越这才勉强放下她的手:“我再也不会让你从我眼前跑掉。”他说完看了看周心意胸前的工作牌:“盛势堂会所副总经理周心意,你这回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周心意道:“是是是,跑不了,我在办公室等你。”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儿,林子越总算可以见人了,他叮嘱道:“我马上洗完就去找你。”转头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周心意,你不许再给我到处乱跑。”   周心意瞪他一眼,这才转身回了办公室,真是天要亡我,人家利嘉慧,睡了多少个,也没这么麻烦,哪象她,也就在外面睡了这么一个,居然想躲都躲不掉,还在这里当众演了这么一出,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周心意自怨自哀地回到办公室,关上门窝在那张大大的办公椅里一边喘息一边苦想对策,还在惊魂未定间,办公室外面已经有人在敲门。   怎么那么快啊?!周心意迟疑了一会儿,走过去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林子越。   周心意侧身让他进来,没想到林子越进来后迅速将门关上反锁,一把搂住周心意,二话不说就吻了下去,周心意被搂得紧紧的不能动弹,睁大眼睛一时不知该做何反映。   林子越在她耳边喃喃道:“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想你,想得都快发疯了,越想你我就越绝望,这是你欠我的,这是你欠我的。”   他将她的上身轻轻挤到墙上,深深地吻进她的唇,双手将她拉过来按住与他紧紧相贴。   紧紧相贴的某个地方早已蓄势待发。   林子越的手和唇象有自己的意志般一一去到他想去的地方,周心意拼命想挣扎,可是身体却出卖了她,一阵一阵的颤栗从林子越的手和唇所经之处传来,又象水中的涟漪般一波一波荡漾开,直到指尖、趾尖。   反抗和挣扎最后全部变成欲拒还迎的扭动与摩擦,引来更多的抚摸与爱怜,事情到了这种田地,周心意只好咬住唇颤抖着任林子越为所欲为,当□涌来将她没顶之前,她似乎清晰地听到窗外传来的知了叫声……   云收雨毕之后,两人总算能够开始对话。   林子越搂住周心意道:“对不起,心意,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忍了太久了,做梦都想到你,你不能这样对待别人,一面同意当我老婆,一下子又突然失踪不见人影,你不觉得这样做太残忍了吗?”   周心意轻声道:“对不起,没有一个解释就这样离开,这是我不对,但是,我想清楚了,我暂时不能再卷入一段感情里,所以我还是没办法和你在一起。”   林子越道:“不对,不是这样的,那个星期,你明明很开心……”   周心意道:“我现在也很开心……那只不过是欲望在说话……”   林子越摇头:“不,除了欲望,我不相信就没有一点点别的,我可以感觉到你需要我。”   周心意道:“我知道,我们……很合适……我的身体需要你,那是一种本能,其实,这种本能并不一定指向某一个具体的人。”   林子越放开她:“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只不过想找个人解决生理需求罢了。”   周心意点头。   林子越没想到,他虽然找到了周心意,可是这个周心意却和那个周心意似乎不太一样了,他最初找到她时的狂喜慢慢冷静下来,他该怎么办?   命运   林子越一时无所适从:“心意,我真心喜欢你,和你在一起时很开心。”   周心意不回答,林子越看着她晶莹的脸孔,白天的她瞪着一双分得略开的大眼睛,显得有些稚气,可是举手投足间却又流露出一股老练沉稳。   成熟与稚气矛盾地交织在一起,教人无所适从却又沉迷不已。   林子越苦恼地看着她:“我想谈恋爱,我渴望有一份稳定的感情。”   周心意以手支头看着林子越:呵,他想谈恋爱……如果这句话是说给二十几岁的女孩子听,她们会感动。但是我老了,我不想谈恋爱,现在也不想有一份所谓稳定的感情,没有任何感情是稳定的……   书上说,必须在对的时间碰见对的人,可是,周心意知道,就算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结果都不一定对,何况现在,不但时间不对,人对不对也还不可知。   她朝林子越眨了眨眼,轻笑调侃:“可是我记得,刚才见了面,我们什么都还没谈,就先做了。”   可见得,对男人来说,谈恋爱和做 爱确实可以划上等号。是谁说的,男人通过爱得到性,性是目的,爱是途径;女人通过性得到爱,爱是目的,性是途径。   林子越有点苦恼:“当然,我不能否认身体的需要。你知道的,男人比女人更受欲望的支配,爱一个人当然包括和她做 爱。”   周心意莞尔:你倒是挺实在。   她不禁想起周心田和她十四岁女儿贺卡的对话。   贺卡:妈妈,你说有没有可能男生都喜欢我,一点都不喜欢陈丹(她们学校与她齐名的另一小美女),或者全都喜欢陈丹,一点都不喜欢我?   周心田:完全没有可能。对于男生来说,只要是美女他们都喜欢,所以事实上他们一般是同时喜欢你们两个,只不过也许会先后排个顺序,也许有人把你排在第一,也许有人把她排在第一。这么说吧,想泡你的也不见得就不想泡她,想泡她的也不见得就不想泡你。   贺卡恍然大悟:那我和陈丹还别什么苗头呢……完全没意义。   周心田:每个男人都有同一个梦想,同时拥有好几个美女。如果你们比拼究竟谁有更多男生喜欢的话,确实没意义。   贺卡:男生的思想都这么可怕吗?不是有一句话叫——任凭溺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周心田:这句话的意思是“实际情况既然不允许我拥有那么多美女,那我只好将就着,能拥有一个算一个,总好过一个也没有吧”。   贺卡:噢,这样啊,明白了。   可见得男人受欲望支配时,对象的水准只要达到他们的要求,具体是谁其实无所谓。   经过一次婚姻的周心意已经有了戒备之心,她不会随随便便交出自己的心,她甚至没有尝试恋爱的欲望,有爱有烦恼,没爱没烦恼。   林子越接着道:“当然,除了那个以外,我还想和你一起看电影,一起出门旅游,一起打僵尸,一起打发时间,一起宅在家,一起做所有情侣会做的事情。”   林子越所说的那些事情,除了打僵尸以外,有哪一件她没有和陈诺一起做过?谈恋爱的形式与内容,从来都是换汤不换药。   记得有个抛弃原配再娶的男人就说过:还不是一样要吵架,而且吵架的内容也差不多。   谁知道林子越是不是第二个陈诺?也许林子越不如陈诺有钱,可是他的外形比陈诺更出色,不可能不招女孩子喜欢,而且,他还年轻,二十八岁,还是受□素分泌影响的年纪,和他谈恋爱?不不不,最多和他睡睡,睡完拉倒。   周心意苦笑,她目前脑袋里只有负面想法,确实不适合谈恋爱,只不过,她曾经利用林子越来逃避她的现实烦恼罢了,那个星期,她可以不用考虑将来,不用考虑一切,现在假期已经结束,她总得面对现实。   周心意对林子越道:“我暂时不想谈恋爱,我最多只不过需要……一个床伴,如果你愿意。”   林子越看着她,有刹那的失败感,原来她只想拿他填补离婚后床上的一点空白。   他失望:“我明白了,我怕我做不到。”   周心意轻轻道:“那么,再见。”   林子越看着周心意,那么好看的嘴唇,吐出的话却专门伤人的心,她是那么吸引他,他不能再看下去,他怕他会动摇,林子越命令自己站起来和周心意说再见,仿佛命运安排他再见到周心意就是为了让他和她说声再见似的。   从屋里走向门外只有那么几步远,林子越每一步都迈得很艰难,他舍不得走,他希望周心意能叫住他,可是她没有。   利嘉慧对周心意的决定叹为观止:“你脑袋被门夹了?对于男人来说,谈恋爱和做 爱也就差不多就是一回事,你和他较什么真?那么好的身材,不睡白不睡。”   周心意颓丧地:“我想睡完就走,他说他想认真,这么一来,我怕睡着睡着就真睡出感情来就糟糕了,我又不象你,有金刚不坏之身,和谁在一起都可以只动身体不动感情。”   利嘉慧叹气:“那你不如出门去散散心好了。”   提到这个,周心意想起来:“利嘉乐答应给我一个月假期,还赞助我十万块出门散心祝贺我成为自由身。有假期我就已经很开心了,钱我还是退回去的好,万一你嫂子知道了我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利嘉慧奇道:“我哥那么有钱,十万块也不算什么,不就是一两个名牌包包的钱么?干嘛还给他!你这个人就是教条,你不花还不是给别的女人花,倒不如你花掉。”   周心意笑。   利嘉慧也笑:“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反正我哥又不会要你卖身于他,他的钱你花起来完全不必有一点心理负担。”   周心意很快就拿了意大利的签证,准备去欧洲晃荡一阵子。   临走前,周心意打电话回家报备,正在犹豫要不要说自己离婚的事,周心意妈妈倒是自己先说了:“心意,你出差回来啦?陈诺前天刚来过家里,说你这段时间都在外地出差,他倒是隔三岔五的会回家吃个饭,上次还送你爸和我一对欧米加的对表,我说我们年纪大了不用戴这么名贵的表,那天戴出去,你刘阿姨她们不知多羡慕……”   周心意把话筒稍稍远离耳朵,妈妈的声音不知多亢奋,提高了不止八度还不自知。   为什么人年纪越大越虚荣呢?照理说早该知天命了,生活又不是不好过,何必把钱财看得这么重?周心意百思不得其解。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心意,你也差不多该生个孩子了,说了你多少次,那天陈诺还说随便你,只要你高兴,怎么样都可以,我看不行,没个孩子怎么行?没个孩子哪里象个家?就算陈诺不在意你婆婆也不会放过你……”周心意的妈妈好容易逮到机会,又开始滔滔不绝。   周心意实在很崩溃,老娘的老三篇她几乎可以倒背如流,一是陈诺如此之好,要抓紧他免得被抢去,二是为了以防他被抢去,当务之急是生一孩子,三就是钱钱钱。   利嘉慧倒是看得比较客观:“也许一辈子过得不如意,嫁了你老爸一直都普普通通,年轻时从来没有扬眉吐气过,当然只好指着你给她争口气了。”   周心意道:“你妈妈多好,只要你开心,怎么过她都没意见。”   利嘉慧道:“每个人的思想都和她的阅历经验有关呀,我妈妈这一辈子守着我爸,钱是有了,名份地位都有,可是那个老公有和没有都没差别的。几十年过下来她自然也看开了,有什么比快乐更重要?她受的委屈够多了,不要我再受一点委屈。”   周心意点头,世界上有果必有因。都说童年的经历影响人的一生至深,殊不知,不同的婚姻也造就了不同的人格,象她的妈妈,象利嘉慧的妈妈,还有,象她。   真是女怕嫁错郎。   周心意安慰自己:还好她还年轻,还有好朋友、有好姐姐,还有——钱。   周心意安排好手头的工作,向利嘉乐请了假,背起包准备到欧洲自生自灭一段时间,她没有想到,世界上确实有命运这回事,是你的,还真是躲也躲不掉。   安全感   周心意是从香港去巴黎的,在香港机场等候换机时,她几乎逛遍了里面每一间免税店,准备把自己弄疲倦了好上机睡觉。   当她疲惫不堪地来到指定登机口准备登机时,居然见到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林子越。   周心意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个低头看书的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累了以至于出现幻觉。   低头看书的林子越也似有所感,他抬起头,不由得发愣,难道我想她想到出现幻觉?   两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   “你?”   问完又同时住口。   周心意:“你,也是去巴黎?”   林子越:“你不会以为我是跟踪你吧?”   周心意自嘲道:“我还没有这么自摸。”   林子越苦笑:“我倒是想跟着你,只不过我知道我跟着你也没用。”   周心意笑:“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巧的事,茫茫人海中,我们可以偶遇三次。”   林子越也低声道:“原来我躲不过的……”   周心意没有听清,问:“嗯?”   林子越笑:“既然天注定我躲不过你,就只好从了你,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床伴就床伴吧。”   周心意点头,她心里却是这么想:既然命运如此安排,也许我应该和你谈恋爱?   林子越高兴点头,命运果然待他不薄。   两人一起上了飞机,周心意本来已经准备好自力更生,样样都得亲力亲为,没想到临时来了一个人鞍前马后地服务。   上了飞机后两人才发现对方居然定的都是头等舱   周心意困惑地:“看来你的小小咖啡厅很发财……你出来玩,那咖啡厅怎么办?”   林子越看着她:“慢慢告诉你。”   周心意点头。   林子越换了位置坐她旁边,拿出手提电脑开机,周心意一看界面,呵呵,“I am coming……brains……”她乐而开笑:“你是出门旅游的还是打僵尸的?”   “我本来是打算和僵尸一起出门旅游的,”林子越看着周心意笑意莹莹的脸:“你打不打?”   周心意赶快点头。   林子越笑,用手指了指脸颊,示意周心意亲他。   周心意为难地四下瞧了瞧,头等舱里本来就没几个人,和她们隔着过道的两个座位还是空的。   林子越含笑盯着她,周心意只好闭眼送上唇,林子越却不放过她,周心意的唇快碰到他脸的刹那,他将头转了过来,亲上她的嘴。   周心意略略反抗:“你怎么这么没创意。”   林子越一边亲她一边含糊道:“我没有创意,但是我有风格。”   这个吻辗转甜蜜,两人最后气喘吁吁地松开。   林子越喃喃道:“周心意,你害死人了。”   周心意飞红了脸:“你还敢怪我,都是你害的。”   林子越道:“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是说这几天,我很难过,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我想认真谈恋爱的,你却不肯。”   周心意调侃地:“于是小小心灵受到伤害?才不,过不了两天,你就会高高兴兴过下去,很快就可以再遇见一个你想认真谈恋爱的女孩,这个世界,有志者事竟成。”   林子越眨眨眼:“是的,有志者事竟成。”   周心意拉着他:“来,废话少说,打僵尸。”   两人又如回到从前,你打一盘我打一盘,半圆形带着凸点的土地雷笑嘻嘻地露出地面时,林子越道:“我总觉得它象什么……”   周心意一边紧张地对付着僵尸,一边随口问道:“象什么?”   林子越不着痕迹地抚上周心意胸前的半圆:“象它。”   周心意没防备间被调戏了下,恼羞成努,按了按林子越的胸膛:“你这也是土地雷,是还没冒出头的土地雷,是没有用的土地雷,哼,爆炸不了的土地雷。”   两人轻轻地笑了开来。   轮到林子越上场时,巨人僵尸伽刚特尔也来了,林子越道:“这个最麻烦。”   周心意轻轻吟道:“当伽刚特尔走动时,大地在震颤,当伽刚特尔叹息的时候,所有的僵尸都沉默了,他是所有僵尸的偶象,不过呢,据说他还没有找到女朋友……”她笑:“嗯,我决定做他的女朋友,因为最近天天晚上,都是他与我做伴呢。”   林子越摸了摸她的脸:“现在我是你男朋友,以后我天天晚上与你做伴。”   周心意微笑,但是不出声,刚开始,他们都是这么说呢。以后,以后谁知道。不过没关系,只要还年轻貌美,永远都不愁没人陪。   两人联手把无尽版的解迷模式打到二十几关时,出现了红眼睛的伽刚特尔,林子越吃惊地:“他以前不都是白眼睛的吗?”   周心意乐不可支:“我男朋友看到我和你在一起,眼睛都气红了。”   飞机上的时间有了僵尸的陪伴十分易过。   他们一会儿打打僵尸,一会儿收拾收拾禅境花园,时间就这么过去。   周心意会支使林子越给花园里的花浇水喷农药洒肥料,她只跷着脚看,等到金银币们一个个跳出来,blingbling地发着光时,她才满脸喜色地开始收钱,活象个收保护费的小黑社会。一边收一边慨叹:“走到哪里都是钱好,有钱有安全感。”   林子越总结:“周心意,一个人打僵尸没有和你一起打僵尸好玩。我希望我们可以一辈子在一起打僵尸。”   周心意笑:“打到我们自己成为僵尸为止?”   临下飞机时,林子越突然神色凝重地告诉周心意:“周心意,你不是问我咖啡厅的事吗?我现在告诉你,希望你不会因此看不起我。”   英俊的脸   周心意微怔,他又出什么幺峨子?这个人怎么老是在人家对他稍稍放松防备时出状况啊?她又想起两人在一起的那个星期最后一天的那个神秘电话。   周心意皱着眉点了点头:“你说吧。”   林子越低头轻声道:“我……其实……我一直被一个女人养着……这一次,我就是来巴黎找她的。”   他抬起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就是吃软饭的吗?周心意心道。她点点头,心中却一片荒凉。她刚刚觉得,于千万人中,命运能够安排他们偶遇三次,应该是有缘份的吧?那么,谈恋爱就谈恋爱吧,不管结局是好是坏。可是你看,命运真喜欢和人开玩笑。   她看着眼前林子越英俊的脸,清澈干净的眼神,唉,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呢,她伸出手摸了摸林子越的脸,这张脸确实让女人动心,此刻,在机舱内暗淡灯光里,她不禁想:如果她到了一定年纪,如果她有钱,说不定她也愿意养着这么一个英俊的情人陪她度过这灰暗人生。   利嘉慧说得好,帅的男人本就是拿来睡的,也只能拿来睡,不然还想怎么样?拿来托付终身吗?   怪不得他不想当床伴,当床伴是要收费的。   林子越轻声道:“你会嫌弃我吗?”   周心意道:“不不不,人各有志。”   林子越问:“更不可能和我谈恋爱了吧?”   周心意不知如何回答,善良的她不想让他伤心,只好说:“其实,爱不爱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如果我真的爱上你,你以前做过什么都不重要。”   林子越略略调侃:“那么,可以当床伴么?”   周心意微笑:“当然,为什么不?只不过我付不起钱,你肯么?”   林子越轻笑出声,笑意点点从他的眼中飞溅而出,白色的牙齿在暗淡的光线中微微闪着光,周心意情不自禁吻上他的唇,呵,抓紧现在,哪怕以后洪水滔天呢。   轻轻的吻逐渐转为缠绵的热吻,林子越喘息着拉开周心意:“我受不了了。”   周心意懒散地靠到椅背上,咪着眼看着涨红了脸的林子越坏笑。   林子越看着脸颊微红,媚眼如丝的周心意,真是情生意动,他叹气道:“你故意的。”   周心意笑:“没关系,你不是来找你的情人吗?下了飞机就有人帮你解决问题。”   林子越怔了怔,似恍然大悟:“你吃醋了?”   周心意笑,“嗯”了一声:满足你的虚荣心好了。   林子越问她:“让我好好陪你在巴黎转一转,好不好?”   周心意奇怪地:“你不是来找你的情人吗?难道她不介意?”   林子越笑:“她有老公的,她不会介意。我介绍你们认识?”   周心意只觉得越来越有趣,越来越好奇,林子越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他的情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极品?   她不由自主地点头。   林子越问她:“真的?不许反悔?”   周心意没想到这个假期还没开始,就已如此精彩刺激。   林子越去传送带等候行李时,先步入出口的周心意被一位等候在外的女人吸引住了目光。   那是一个华裔女人,身材高挑,上身是带着流苏的黑色凯斯米仿披肩宽松毛衫,脖子上一长串亮闪闪的项链在黑色毛衫的衬托下熠熠生辉,黑色紧身裤包裹着的双腿修长笔直,脚上一双奶咖啡色及膝小羊皮靴,这是一位搭配高手,巴黎果然从不缺乏有品味的美女。   周心意往上看她的脸,啊,一张会让男人魂不守舍的脸,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好似有点疲倦,却更让人心动,长长的黑头发染以深深的葡萄紫挑染,她应该是在等人,姿态随意间带着一股天然的优雅,漫不经心却又散发出风情万种。   周心意第一次明白有美女有这回事。   她正在怔忡间,林子越从她身后向那位美女走过去,两人张开双臂紧紧拥抱,然后用法语低声交谈,最后两人齐齐将眼光看向周心意。   周心意只好微笑点头致意,林子越过来拉住周心意手向美女介绍:“这就是周心意。”   美女笑着深深看了周心意一眼,对林子越道:“还说专程来法国看我,原来是哄我呢。”   林子越笑着拍美女肩:“美女永远不愁没人陪。”   美女笑着对周心意道:“我开玩笑呢,别介意。本来想让你们住我家,可是子越偏说要住酒店比较方便,我帮你们定了Ritz,等会儿先送你们过去。”   周心意除了点头不知道要说什么。   美女带他们走至机场外,呵,一辆劳斯莱斯幻影,一位司机早已等候多时,上来为他们开车门,搬行李。   周心意并不奇怪,这样的美女是要配这样的排场的。   只是,这样的美女需要养小白脸吗?只要她眼波一流转,怕不有成百上千的帅哥前仆后继?   林子越何德何能?周心意百思不得其解。   一路上,林子越和美女偶尔会用法语略略交流,周心意实在是一句听不懂,她只觉得这种状况匪夷所思。   美女把他们放到酒店后约好晚上来接他们吃饭就告别了,姿态潇洒,似对周心意的身份毫不介意。   更绝的是美女只订了一间房,周心意满腹疑问,林子越却老神在在。   这不是周心意第一次住Ritz,上一次,当然是和陈诺,两人特意到巴黎庆祝他们结婚三周年纪念。陈诺本来并不喜欢这间酒店,只不过为了照顾周心意的愿望,他们才选了这家酒店。   周心意望向窗外的旺多姆广场,心中嘘唏。她记得以前看过一篇文,文中的一位失恋女孩过去热恋时常常利用午餐的短短一个小时与男友约在办公室对面的肯德基见面,分手后只要经过肯德基心中就阵阵刺痛,文章的最后告诉我们:约会地点尽量不要挑太普通的常见的地方,以免分手时太容易触景伤怀。   Ritz酒店应该不算太普通太常见了吧,只不过,她偏偏要被安排到这里触景伤怀,真是躲也躲不过。   林子越从后面抱住她:“想什么呢?”   周心意微笑:“在想你何德何能,有这样一位美丽的金主。”   林子越也笑:“当然是因为——我命好。”   身体   周心意问:“她知道你和我在一起难道一点也不在意?”   林子越反问:“你在意不在意?”   周心意歪着头想了想:“说不在意是假的。“   林子越面有喜意:“这么说,你在意?”   周心意看着林子越沾沾自喜的样子,鄙视道:“嫉妒与占有欲不过是人的本能罢了,在意并不能说明什么。”   林子越轻声道:“我明白,你不过是要一个床件,你不想谈恋爱。”   周心意不出声。   林子越道:“周心意,真拿你没办法,想让你在意我那么一点点都不行。”   周心意笑而不语。   林子越丧气:“周心意,你真笨,那是我妈。”   周心意这回倒是真的吃惊了,那位看起来最多三十出头的美女是林子越的妈妈?!   林子越笑:“所有人知道她是我亲妈时都是这个表情,无一例外。”   周心意摇摇头:“我不能相信你真的是从她的肚子里生出来的,看起来和你差不多大。”   林子越皱眉:“我有那么老吗?”   周心意喃喃道:“她多大年纪了?怎么可以保持得这么好?”   林子越笑:“五十岁了,一点看不出来是不?妈妈一直是个传奇,十七岁高中毕业时不顾外公外婆的反对嫁给大她十二岁的爸爸,十八岁生了哥哥以后才一边当妈妈一边读大学,等到结婚六七年后外公外婆终于谅解她的时候,她又觉得婚姻太束缚,于是离了婚,开始对工作感兴趣,建立自己的事业,然后不断地谈恋爱享受生活。她的人生颠覆传统,完全是和人家反着来的。”   呵,写出来就是一本书,人生有时候比书里写得还缤纷。   周心意无限向往:“多么精彩。而且,她还这么美,50岁,居然可以这么年轻。如果人人象她这样,谁还会怕老?”她低声叹息,“不知我50岁时是什么样子?”   林子越神秘地:“妈妈常说,工作和男人,是女人保持年轻美丽的灵丹妙药。”   周心意忍不住慨叹:“真有智慧。”   林子越笑:“我妈妈真有那么好?美貌,永葆青春,又有智慧。”   周心意也忍不住笑:“嗯,确实有这么好。林子越,我已经深深爱上你的妈妈。”   林子越扮了个鬼脸:“你能不能把对我妈妈的爱分一点点给她的儿子,她的儿子也是很可爱的。”   周心意上下打量林子越:“我本来一直觉得你挺帅的,见了你妈妈后,我觉得你长得简直……丢脸,有这么美的基因打底,你也不过才长成这样,太没有技术含量了。”   林子越苦恼地承认:“如果你见过我爸我哥和我妹,你会更鄙视我的,你就会深深理解一个人要如何自强不息才能在帅哥与美女的夹缝中生存到现在。”   周心意看着英俊的林子越哈哈大笑:“林子越,你有没有怀疑过自己是捡来的?”   林子越:“无数次怀疑,直到爸妈变脸为止。”   周心意对林子越的家人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呵,妈妈如此让人着迷,其他人又是什么样子的?   她忍不住心向往之:“一家子的俊男美女。”   林子越问:“回去以后介绍你们认识?”   周心意猛点其头。   林子越趁机道:“可是,只有女朋友才可以带回去见家人。”   周心意大笑:“林子越,你乘火打劫!”   林子越无赖地:“要不要?”   周心意点头,林子越大喜,周心意又道:“不过,你如果有哪里让本姑娘不高兴了,立刻分手。”   林子越:“我哪里敢让你不高兴?”   他突然问:“我上一次是不是哪里做错让你不高兴了?所以你消失得无影无踪让我找不到?”   周心意想了想:“是。”   林子越茫然:“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   周心意道:“因为你接了一个神秘电话,接电话的神态和我前夫接小三电话时一模一样,引起我不美好联想,所以我很真实地感觉到本人现在尚有心理阴影,不适合踏入另一段感情中。”   林子越想了很久,才想起那个罪魁祸首的电话是谁打来的。   那个电话确实是前女友打来的,钟蔷一向喜欢向他发嗲以及发号施令,即使他们已经分手将近一年,她仍然如此。   林子越无法对她太严肃或置之不理,可是又怕周心意听了狐疑,所以才会下意识地离开稍远一点听电话,他没想到原来是这个电话把他害得这么惨。   林子越道:“那个电话是前任女友打来的,我们在一起四年多,是她提出分手的,因为不能忍受我胸无大志,开一间小小咖啡厅度日就如此自满自足。”   周心意默然:前女友,真是一道麻烦课题。   特别是女生主动提出分手的前女友,更是麻烦中的麻烦。   因为有些女人是这样的,虽然她们主动提出分手,但是她们心中十分明白对方仍对自己有感情,所以在她们心里,这样的前男友仍然是她们的,至少,是她们的一个备用胎,外面的世界如果不行,没关系,至少还有这个人在等着我呢。   所以她们会不时地打个电话,打着与前男友成为朋友的旗号,不时地试探前男友是否有了新女友,是否忘了她。你不要以为她们是想回头,不,她们也并不真想回头,但是她们多一个备用胎总是好的。   今后有了什么困难,或者她们还会回到前男友怀里哭。   而男人呢,男人是这样一种动物,他们不太能拒绝,甚至也许,有些人还以此为乐。   除非,前女友性格洒脱可爱,分手了就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周心意不知道他的前女友属于哪一种女人,也不知道林子越属于哪一种男人。   林子越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打退堂鼓是不是?我和前女友已经分手将近一年。我不会给她打电话,但是她有时会打电话来,象普通朋友一样,只是聊聊天,我保证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   周心意莞尔,呵呵,看来,他的前女友就是那一种,很麻烦的那一种。   林子越急了:“周心意,你怎么老是不说话。”   周心意靠在窗边笑:“你不是要谈恋爱么?我们就谈着瞧呗,能谈得下去就谈,谈不下去就撤。”   五月的阳光轻柔地照在微笑的周心意身上,她苗条的身段仿佛沐浴在阳光里,透出一股淡淡亮光。   林子越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白瓷一般细腻光洁的脸颊,呵,他深深怜惜她,也许她受过的伤让她不再轻易相信爱情,他缓缓道:“周心意,你的态度不对,谈恋爱的目的不光是为了男欢女爱,还为了能够长相厮守。谁谈恋爱会没有问题呢?可是有什么问题总要想办法解决,怎么能说撤就撤?这样的态度不对。”   周心意咪起眼睛把脸埋进林子越宽大的手心里来回磨蹭,一边含含糊糊道:“我会端正态度的,现在,我们可不可以出门了?”   林子越看着周心意象小猫一样满足的表情,心中一片温柔之意,呵,这头没有安全感的小狐狸,不自觉中流露出的妩媚往往带着两分迷茫,教人无法不心疼。   他把她紧紧拥入怀中,脸颊轻蹭她的发间:“心意心意,我多么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   周心意闷在他怀里,只是问:“我们可不可以出门了?”   林子越吻上她的唇:“不能,我不想出门。”   林子越的吻从温柔缠绵直到攻城掠地,从周心意如草莓一般柔软甜蜜的嘴唇直到她身上的每个角落,直到她全身的肌肤从白晰到粉红,胴体从微凉到火热滚烫,周心意被动地接受着林子越的爱,婉转呻吟,让林子越魂不守舍,几欲爆炸。   满室春光旖旎。   这样的结果就是整个下午他们哪里也去不了,林子越好似要把以前的损失弥补回来似的一遍一遍和周心意温存着,真到周心意累极而眠,他依然没有丝毫睡意。   拉紧的遮阳布让人分不清白天黑夜,林子越就着床头桌上象牙色塔夫绸灯罩散发出来的柔和亮光,将周心意全身看了个遍,呵,她连每个脚趾都细致可爱,指甲象一个个粉色贝壳,脚踝纤细,林子越忍不住捧住一只玉足轻轻亲吻。   周心意是被足心的麻痒挠醒的,睁开眼睛的刹那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要过了一会儿,映入眼帘的天花板石膏雕花和洛可可式家具才让她想起自己是在巴黎的RITZ酒店。   床头桌上象牙色塔夫绸灯罩散发出粉色柔和的光,据说这是RITZ酒店创始人丽兹的夫人设计的,象牙白的塔夫绸灯罩里还有一层粉红的里子,这样透出来的光能使女客的肤色显得健康美丽。   周心意还记得第一次入住RITZ,也是在这样的光线下,当她褪尽身上所有衣服时,陈诺屏住呼吸道:“心心,你知道吗,这样的你会让任何一个男人疯狂。心心,这辈子我不会让别的男人有机会看到这样的你。”   此刻想来,是多么讽刺。身体还是那个身体,观众却换了另外一个人。周心意微笑:只要演员有够好,永远不会缺少观众,走了那个,来了这个。   这样的周心意当然也让林子越疯狂,直到林子越的妈妈打电话上来时,两人还在床上纠缠不清。   下楼见到林子越的妈妈连绵时,周心意再老皮老脸也忍不住还是红着脸低下了头,因为她临出门时照过的镜子诚实地告诉她,这个满脸粉红、眼波含水的女人一看就是刚刚被滋润过的一枚水蜜桃。   世外桃源   这一次,林子越正式介绍了他的妈妈连绵:“连连看的连,小绵羊的绵。”   连绵微笑:“怎么不继续骗人家小姑娘啦?”   周心意也笑:“我早就不是小姑娘啦,不过这次还真的被骗得团团转呢。连绵,这个名字真好听,和人一样美,我以后就叫您连绵可以吗?”   连绵微笑点头,这个女孩子说话不卑不亢,显见得比自己儿子高明。   林子越笑:“妈,周心意已经爱上你了,她对你的兴趣比对我的兴趣还大。”   连绵只是含笑不语,笑容却调侃不已,似在说:她对我的兴趣如果比对你还大,你们怎么还会一副刚从床上睡醒的样子?   聪明的周心意目光闪动,脸上渐渐透出一丝红晕。   看到周心意脸上的红晕,林子越赶紧解围,他一把搂住连绵:“妈妈,我们去吃饭。”   连绵笑,看得出儿子很在乎她。   周心意后来才知道,连绵开了一间相当于时装买手的委托行,主要接收亚洲方面的委托订单,因为连绵的目光精准,她出手的货品都十分受欢迎,而且因为她在时装界交游广泛,也有很多的便利,委托行做得风生水起。   这样的连绵,简直堪称女人的标杆。   周心意心下最好奇的是连绵的感情世界,这么一位简直称得上完美的女人,不知她的感情天地会如何精彩。   当然这是隐私,周心意再好奇也只能悄悄放在心底。   她只是在晚饭后回到酒店时对林子越感叹:“你妈妈这样的女人,你爸爸怎么舍得放掉她?”   林子越道:“我爸爸是不舍得,可是不舍得也没有用,我妈妈这样的女人,最大的缺点就是个性太强,她有她的主见,有她的目标,没有任何人能绊住她的脚,哪怕是孩子。”   周心意摸摸林子越的头:“可怜的孩子,从小缺少母爱吧?怪不得要姐弟恋。”   林子越轻轻扭了扭周心意的脸蛋:“胡说什么呢你,我才不缺母爱,爸爸和妈妈离婚后,妈妈只要有时间都会接我们去她那里住。不过我们从小比较独立倒是真的,妈妈不在身边,爸爸只管大方面,生活上的琐事大部分都是我们自己动手。妈妈最反对一切都让保姆包办,她说这样家庭出来的男孩子什么都不会做,特别讨厌,讨不了女孩子欢心,所以她离开家以后爸爸还是只请一位保姆维持日常生活,其他事情我和哥哥分着做,我们都是从小就会打扫卫生,洗衣服,做饭,还会照顾妹妹。”   周心意完全同意连绵的观点,现代都会中大部分的男生既没有潘安之貌,也没有邓通之财,兼且不会干家务活不懂照顾女生,简直难以忍受。   她点头:“林子越,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我最喜欢你干活的时候那股认真的样子。”   林子越在她耳边悄悄道:“我那个时候也很认真的,你喜欢吗?”   周心意拧他的嘴,两人闹成一团。   周心意突然感慨:“你妈妈那么美,要什么样的女孩子你才会觉得美呢?”   林子越道:“你这样的啊。”   周心意跑到镜子前照了照:“我?我虽然自觉长得也不差,可是实在到不了你妈妈那种让人无法呼吸的境界。”   林子越笑:“其实我对那样的女生一向有心理障碍,如果是作为一个男人,要和妈妈那样的女人在一起是很有压力的,就象爸爸,真是痛并快乐着。我喜欢能让我觉得舒服与放松的女孩子。”   周心意做失望状:“原来是这样啊……真是伤自尊。”   其实她现在也害怕和过分出色的男人在一起,那样的男人即使属于你,也让人有压力,她只愿意过得舒服放松就好。可是命运有时候是偏偏要和人作作对的,当然,这是后话。   在巴黎的日子过得轻松惬意,两人都是随遇而安的人,出门纯粹为了放松,完全没有目标,于是每天睡到自然醒,醒来以后就象游魂一样在巴黎大街小巷到处乱逛,看到什么有趣的就去瞄两眼,没有就一路走,走到哪里看到好吃的就进去吃,累了就在街头随便找家咖啡厅坐下歇一阵子,晚上就去各个大小酒吧打发时光。   无所事事地晃荡了一周后,林子越倒是有点奇怪:“周心意,你难道对名牌没兴趣么?”   周心意:“当然有兴趣,但是现在对物质的兴趣早已大不如前,因为年纪渐长,知道金钱大致只能买到什么东西,我现在更在意的是金钱买不到的东西。”   林子越:“我感兴趣的事情大约都是不赚钱的,对赚钱的事情一点兴趣也无,我哥哥和我相反,他对赚钱的事情比较有兴趣,比我上进得多,不过,我爸妈和哥哥的意见倒是一致的,一家里只要有一个去赚钱就够了,所以我和哥哥都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周心意微笑:“各得其所,各得其乐。”   林子越苦笑:“我以前的女朋友觉得我不求上进。”   周心意笑:“我就是喜欢你这样。”   谁要男人太上进?周心意才不喜欢太上进的男人,她要那么上进天天那么忙的男人干什么?就象陈诺,虽然结婚七年多,可是他们真的可以完全抛开工作,在一起轻轻松松的日子其实屈指可数。   就象贾德森博士所说:我们中的大多数人已经迷失在琐碎生活的喧嚣之中,生活的目的变得模糊不清,但从进化论的观点来说,生活的目的却非常简单明了—生存和生殖。   年轻时,周心意也喜欢上进的男人,喜欢有气势的男人,那样的个性确实极具个人魅力,可是那样的男人只适合仰望,并不适合共同生活。所以,只要人生只要有一点小目标即可,只要生活还算过得去就好,说到底,人能吃得了多少喝得了多少?   象林子越这样就很好,开一个小小咖啡厅,自给自足,关键是每天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接受一个男人,当然首先得接受并欣赏他的价值观,否则怎么在一起?   两个想法差不多的人在一起当然是臭味相投,在巴黎逛够了以后,两人又打算一起去找地方买醉。   周心意最喜欢喝香槟,不过她却不打算去香槟省,她想去的是索米尔,索米尔是卢瓦尔河流域酿制葡萄汽酒的龙头老大。可惜从1936年香槟地区得到原产地命名保护之后,“索米尔的香槟”就只能叫做索米尔汽泡酒了,价格比香槟酒便宜得多,质量却一点也不差。   他们先去了当地的Ackerman Remypannier酒庄,据说酒庄的创始人把香槟地区酿酒的技术带到索米尔地区,并娶了当地姑娘在这里安家立业,成为这个地区气泡酒的创始人。直到今天,酒庄仍保持使用香槟酒的传统酿制技术。当然,按当地法令,现在也不能提“使用香槟酒的传统酿制方法”了,但是阿克曼酒庄的任何一款气泡酒,都不输给香槟,尤其是那几款难得一见的粉红气泡酒!   两人就这样住在当地的葡萄园里,天天出去游荡买醉,快活似神仙。   人生有时候很需要这样的时光,可以放脱现实的世界,给自己另外一个宁静的世外桃源。然后,你才有勇气再重新回去面对那个千疮百孔的世界。   尽欢   黄昏里,玫瑰红的夕阳最美丽的时候,侍应生在酒庄套房阳台的桌子铺上白色餐布和鲜花,放上冰桶,几支可爱的汽泡酒斜坐在桶里静静待命。   周心意窝在沙发上眼巴巴地等着那几瓶酒冰到最佳点,一边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林子越大笑,刮了刮她鼻子:“小馋猫。”   周心意眨巴眨巴眼睛,没空反驳。   好不容易等到醇酒冰好,当“嘭”的一声响起,瓶塞打开,周心意血液里那只酒虫仿佛被唤醒,迫不急待地等待那滋滋冒泡的甘霖。   林子越有一手开瓶倒酒的绝活,动作干脆利落,连富有经验的酒保都赞叹不已。   一向不懂开瓶却懂得看人如何开瓶的周心意目不转睛地欣赏林子越一整套潇洒利索的动作,直至粉红色酒液缓缓倒入郁金香型的水晶杯里时,她端起杯子呡了一口,轻轻道:“林子越,就凭你这一手,女人也会情不自禁爱上你。”   林子越做了个含羞带怯的表情:“女人们难道不是因为我貌美如花爱上我的么?”   周心意咬唇嘻笑。   林子越叹道:“唉,凭我这一手,能吸引的估计都是一帮女酒鬼。”   周心意调侃地挑了挑眉毛:“你……嗯……也不错呀,主要吸引的女性类型是酒鬼加色鬼。”   林子越大笑:“没错,比如说,你!”   周心意耸肩:“是,我同意,我就是标准的酒鬼加色鬼。”   林子越拿起酒杯碰了碰她鼻子:“来,敬酒鬼加色鬼一杯。”   周心意举了举杯,端到唇边,冰凉甜美的酒液滑过口腔,又一路从咽喉滑入食道,她咪起眼睛细细回味感受,胸中一片舒畅,果然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林子越静静欣赏眼前美景,只见周心意一双粉红的唇瓣贪婪地在晶莹的杯沿逡巡,喝下一口酒后,大大眼睛咪起来,睫毛微微颤动,十分陶醉的样子,当真灵动如水,教人忍不住想将她拥入怀中。   这个可爱的酒鬼。   周心意却只顾一路喝,一路想自己的心事。三十一岁的女人,婚姻失败,对爱情和男人没有信心,当然,所幸还有工作,还有钱,还有朋友,还算年轻貌美,还有男人喜欢,他日呢?如果他日年轻不再皮囊衰老……你不能不承认,我们最后总要走上下坡路。   周心意记得以前问过利嘉慧:你真的打算一辈子单身呀?那老了呢,老了怎么办?   利嘉慧总是笑嘻嘻:不怕不怕,我还有你呢。   聪明的利嘉慧,早就想到她会有这一天吧?其实,女人最后最忠诚的伴侣,是女人。   夜幕降临时,大半瓶酒入肚,周心意已经微醺,脸上飘起两朵粉云。林子越笑,向侍应生点了餐,周心意却摇头执意不吃:“这么好的酒,应该让它自己在肚子乖乖呆着,怎么可以再让其它东西来污染它?”   林子越:“周心意,这样喝法,你的胃和肝会坏掉。”   周心意皱眉:“你这个凡夫俗子,让好酒和其它味道在胃里瞎混,无异于焚琴煮鹤。”   林子越摇头:“难道你的胃也有味觉的?”   “当然,我的胃每次只能放一样好东西。”周心意越说越轻,“就象我的心,每次只能放一个人……”   现在那个人走了,心里无端端变成一个大洞。   日暮时分,是周心意一天当中的死穴,那往往是她下班后坐在空荡荡的家里等待陈诺的开始,日暮代表的是漫长的黑夜。   那样一段进退两难,进退皆错,进退都痛苦的日子……   周心意此刻明白,她仍然没有忘掉那个人那段伤痛,就算眼前景色再美,就算眼前人再好,就算她永远不会再回头,可是,她仍然明白,忘不掉的就是忘不掉。   就象佛家所说的业,这是她命中注定的业,她该受多久的苦,她该受多大痛,都是注定,逃也逃不过,必得还完受完才能算完。   林子越双手捧住周心意的脸颊:“心意心意,我爱你。”   周心意看住眼前俊朗的林子越,心中无限嘘唏,呵,男人,一开始,他们都是这么爱你,用深情目光罩住你,让你无处可逃,然后,动物进化的本能,或者说为了让自己的基因不断传播的内驱会使他们不断寻找并征服更多的异性。   她微笑:“当然,现在,你当然爱我。”   她举起杯子与林子越相碰:“来,为了今宵的良辰美景,为了眼前的俊男美女。”   林子越摇头:“周心意,你该吃点东西了。”   周心意点头:“就吃你……”   她一路说,双手已一路轻巧地解开林子越衬衣的扣子……   林子越呻吟了一声,低下头吻上她,他的唇柔软滚烫,颤抖着熨遍她的全身。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周心意心中叹息:且得快活一时算一时吧。   雨收云毕之后,周心意倦极而眠,林子越搂住她再也睡不着,怀里这个人,和他肌肤相亲,亲密无比,可是一颗心却若即若离。   林子越苦恼地用力扯了扯自己的头发,周心意微睁开眼问他:“怎么啦?”   林子越柔声道:“没事,你睡吧。”   周心意喃喃道:“全身粘乎乎的……好难受。“   林子越问她:“起来洗个澡再睡?”   周心意翻了个身:“想洗,可是没力气……”   林子越笑:“你躺着,我去放水。”   林子越去放水的时候,周心意在床上滚了一圈,白色的被单象面皮一样把她卷成一个卷,只剩一个头露在外面。   林子越放完水回来看到周心意象个春卷似的捆得整整齐齐摆在床上眨巴着眼睛看他,忍不住一阵大笑。   林子越笑完解开床单把她抱到浴室,周心意索性一动不动,闭上眼睛坐在浴盆里任由林子越帮她洗头洗澡。   林子越动作轻柔熟练地帮她洗,周心意忍不住问:“林子越,你怎么动作这么熟练?你专业帮女人洗澡的么?”   林子越抬头大笑,“你吃醋了吗周心意?”   周心意“切”了一声。   林子越道:“我学过护理。”   周心意不禁张大眼睛:“林子越,你学的东西还真让匪夷所思……快说,你还学过什么?”   林子越笑:“只要你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够长,我会慢慢让你知道。”   两人在一起,要多长才算长,要多久才算久?周心意苦笑。   林子越摸摸她的背:“我为什么学护理,你不好奇么?”   周心意:“当然好奇,如果说学做西餐是因为兴趣,那么护理呢?护理也是你的兴趣?”   林子越摇头:“护理不是我的兴趣,只是我爷爷在我十岁时坠马,一直瘫痪在床,我从小希望自己能够陪伴护理他,所以学了一年的专业护理。爷爷去世前,都不让别人碰他,只肯让我服侍。”   周心意:“呵,林子越,又一个没想到……怪不得……你洗澡洗得好舒服。”   林子越:“所以啊,嫁给我多好,我可会服侍人了,可以帮你洗澡洗到老。”   周心意看了看自己光洁白晰的皮肤,心道:你此刻自然这么说,等我老了可就未必。君不见,十八岁的男人和八十岁的男人,喜欢的都是十八岁的女人,   周心意但笑不语,顾左右而言它:“你大学学什么专业啊?”   林子越:“我没告诉过你吗?我没读过大学。”   周心意嘴巴张成O型:“连野鸡大学都没读过?西太平洋大学文凭总该有一张吧?”   林子越嘿嘿笑:“连那个都没有,我们家就我文没文化,我哥是正儿八经的牛津大学MBA,我妹是哈佛大学MBA,我呢,因为没办法左右突围了,索性什么都不读。”   周心意伸出一双都是肥皂泡的手鼓掌:“偶象偶象,你是我的偶象。”   林子越伸出手象撸小狗一样撸了撸她的头,周心意歪歪头想了一会儿:“那你爸爸妈妈,特别是你妈妈,她不会反对么?”   象连绵那么完美的人,她居然不会对儿子高标准严要求?   林子越似能猜透周心意的思想:“你是不是觉得妈妈那样的人一定会要求她的孩子也个个象她一样出色?”   周心意点点头。   林子越摇了摇头:“那你就错了。妈妈从来不会要求我们什么,从我们很小的时候开始,妈妈就一直鼓励我们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并且努力去做好。”   周心意匪夷所思:“难道你哥和你妹从小喜欢辛辛苦苦地读书?”   林子越:“那倒不是,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要求自己必须出色,把别人远远扔在后面会让他们很爽。”   周心意啧啧不已:“好变态。林子越,还好你挺健康的。”   林子越哈哈大笑:“其实也不是,可能是因为爸爸和妈妈身上要求完美的基因都给了哥哥和妹妹了,所以我身上全是懒散的因子。”   周心意道:“那多好。”   林子越忍俊不禁:“我小妹经常说,二哥,我们家幸好有你这么个人,不然这个家就太无趣了。”   周心意点头,她更喜欢林子越这样的个性,轻松、自在。   林子越又一本正经道:“也还好,我们家只有我这么个二世祖,要是赚钱的人少,花钱的人多,迟早坐吃山崩。”   周心意叹气:“林子越,你果然命好。”   两人在酒庄中正自乐不思蜀的当儿,连绵大驾光临。   白头到老的条件   连绵不是一个人来的,和她同来的是一位英国帅哥,身材颀长,脸容清朗,虽已届中年,但保持得相当好,风度绝佳,令人仰望不已。   周心意似乎可以看得出这位菲尔德先生身上流淌着蓝色血液,果然,林子越告诉她,这位菲尔德先生拥有世袭的伯爵头衔。   四个人一起去了第戎,寻找不同的酒庄,喝不同的酒。   几日里下来,周心意终于明白,真正的贵族只能用两个现在流行的字来形容,那就是--低调。这位菲尔德先生始终面带微笑,却绝少发表看法,谈话内容仅限于法国的天气以及酒的味道。   他和连绵之间仅靠眼神交流,但两人举手投足间却十分默契协调。   周心意和林子越受连绵和菲尔德气场的影响,不敢再象两人单独相处时那么放肆,晚上回了房间,立刻如释重负。   林子越委屈地对周心意道:“我白天对你眉目传情你怎么都不理我?”   周心意道:“什么眉目传情?纯粹是挤眉弄眼,你瞧瞧你妈妈他们多文明,我哪好意思与你一般见识。”   林子越哀叹:“妈妈他们干嘛要来?”   周心意笑:“以前对贵族的生活充满好奇,现在才知道,和贵族生活在一起,是很郁闷滴。”   林子越完全同意周心意的看法:“可是妈妈觉得他很安静,很好。她回了家,经常是一句话都不想说。”   周心意道:“因为你妈妈早已习惯了那样的生活方式。”   林子越点头:“是。妈妈的身上也许天生就流着蓝色的血,她除了对自己有兴趣的事情抱着热情以外,其他大部分时候,无论看什么人看什么事,都似隔着一层玻璃,通通与她没关系。我小时候,一直渴望有一个象同学一样的妈妈,胖胖的,有温暖笑容与怀抱,放学回来紧紧拥抱我,唠唠叨叨,关心我的一切琐事。”   周心意想起李敖的一句话“要谨慎选择父母”不禁莞尔。   明明知道我们不能选择父母。   周心意笑道:“来,过来,让我抱抱。”   林子越斜了她一眼:“你先胖个二十斤再说。”   周心意道:“我多羡慕有这样一位妈妈,年轻漂亮独立时髦,而且,随时准备为你买单。”   林子越哈哈大笑:“是的,长大以后,觉得有这样一位妈妈真不错,永远无条件支持你,哪怕你想出去航海一年,去非洲去中东当义工,随时有死的可能,她仍然鼓励你做你想做的事,并且用实际行动支持你,往你卡里源源不断地打钱,不问任何理由,按你的采购单购买药品急救物质寄往你指定的机构,我实在是有福的人。”   周心意长叹:“这样的一个女人……她和菲尔德先生在一起很长时间了吧?看得出来十分默契。”   林子越道:“是,不过妈妈还是没打算再婚,这位先生已经向妈妈求婚不下十次了。”   周心意点头:“真正聪明的女人。”   就象利嘉慧所说:我此刻要钱有钱,要事业有事业,要男人有男人,我不用结婚就已经可以得到我想要的所有东西,我何必结婚?   连绵还可以加上一句:要孩子有孩子。所以更加不用结婚。   周心意也曾问过利嘉慧:“可是,也许我们需要一点安全感,也许我们有时候会感觉孤独。”   利嘉慧道:“所有安全感都是不安全的,孤独这种东西更加无药可救,一张结婚症也于事无补。”   林子越后悔了:“真不该告诉你,你是不是也不想再结婚了?”   周心意歪着头笑:“嗯哼……”   连绵正好过来敲门,看到两张笑嘻嘻的脸,诧异道:“看到我这么开心?”   林子越嘻皮笑脸:“当然,看到金主还能不开心。”   连绵笑着摇头:“心意,你有空么?我冰了一瓶99年的葡萄酒,与我一起喝一杯?”   林子越奇怪:“不带我么?”   连绵笑:“不带你,你自己乖乖在房音里呆着,不要怕,这个酒庄虽然已经有两百多年历史,但是听说最近都不闹鬼了。”   周心意转头对着林子越嘻笑。   连绵道:“他小时候最怕的就是床底下藏着一头鬼,所以他的床,下面都不许是空的,我说的可是?”   周心意竭力回忆林子越房间里的床,似乎床板下是有抽屉的。   林子越抓头:“妈妈,如果我结不成婚,就都赖你。”   周心意关上门与连绵并肩而去。   妈妈正式上场了,只是不知道这位不走寻常路的妈妈会说出什么不寻常的话。   连绵的话题从99年此地的气候开始,直至99年气候产下的葡萄有什么特色,这样的葡萄会酿出什么味道的葡萄酒说开去。   只听她娓娓而谈,声音低缓中透出一股柔媚,仿佛空中有一点淡淡的香气不时萦绕鼻间,挥之不去,周心意深深陶醉其中,连听她说话都是享受。   当然,周心意也明白,这些话不是她的重点。   果然,谈完酒,连绵开始步入正题:“我很喜欢你这样的女孩子,既有成熟女生的委婉与懂事,也有女孩子的天真,我看得出来,子越非常喜欢你。”   周心意只好微笑着,眼观鼻,鼻观心,等待连绵真正的主题。   “其实子越还十分孩子气,也许你不够喜欢他……”连绵叹了口气,几日里的相处,她看得出来,子越深深喜欢这个女孩,他的目光,有如粘在她身上,随时随地在寻找她的身影,而这个女孩的目光,却常常空茫没有焦点。   周心意等着连绵把那句没说完的话说完。   连绵道:“做妈妈的总是比较自私,我觉得你很适合子越,多希望你会肯一直陪着他。”   周心意诧异,前面那么多的铺垫,她还以为连绵是希望她离开林子越。   周心意只好实话实说:“我知道子越很好,可是我刚刚离的婚,七年的婚姻,在一起十年的人,很难一下子象个没事人一样马上投入下一段感情。”   连绵点头:“我明白。”   两人喝了一会儿酒,连绵轻声道:“子越是个慢热的人,他不是那么容易喜欢一个人,我也没看过他这么喜欢一个人,这一次来法国前,他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他遇到他心目中一直想要的那个女孩,可是人家不要他,所以我才建议他来散散心,却没想到你们居然会在飞机上相遇,也许这也是一种缘分?”   周心意点头:“是,我也这么想。”   连绵笑:“所以,不管怎么说,我都希望你认真考虑他。”   周心意道:“我会,只是现在……可能对婚姻和男人还有恐惧感。”   连绵笑:“站在女人的立场,我不觉得结婚或生孩子有什么必要性。但是站在母亲的立场,我觉得你应该和子越这样的男孩结婚,因为他是我见过最好的老公人选。”   周心意笑:“那倒是,又会做甜点,又会护理,又会开香槟,又知情识趣。”   连绵:“是,他从小和另外两个孩子不一样,心思天马行空,不想读大学,高中毕业以后和几个朋友在海上航行了一年,后来又去了非洲中东当义工,跑到剑桥听了一年的英国文学,却不想正正式式地坐下来当学生。不象那两个,只会闷声读书赚钱发财,一点不可爱。后来他爷爷身体不好的时候他回家专门陪他老人家两年,陪着老人家度过最后的日子,这样的孩子现在不多了。爷爷去世后一段时间他很颓丧,开了个咖啡厅打发时间,倒是因此认识了不少朋友,重新开朗起来。”   周心意只觉得连绵十分有趣,两位在别人看来相当出色的孩子,在连绵眼里反而无趣得很。   连绵道:“所以我确实有点偏心,他哥哥和妹妹也说过我只疼子越。家里有两个万分上进的孩子已经够了,家里也不需要大家都一起赚钱,总得有个人花钱吧?你会不会觉得他不求上进?”   周心意道:“怎么会?我也觉得他这样很好,和他在一起很开心,我知道和他生活一定不会闷,不能完全投入是我自己的问题,和他无关。”   连绵道:“其实你有没有想过,结婚,不一定要想得特别清楚,想得太清楚了就永远结不成婚,说不定稀里糊涂结了婚,一不小心也就白头到老了。”   周心意笑:“那倒是真的。”   能白头到老的婚姻绝对不是靠婚前想得特别清楚实现的,那需要运气。   连绵道:“就象我,想得太清楚太理智,每一步路怎么走都经过慎重考虑,其实生活一点意思也没有,缺少冒险,缺少未知,就这一点,我知道我的心态已经老了。”   周心意骇笑。   一个智慧的女人,却讨厌自己的理智,怪不得她最喜欢子越这个孩子。   又结婚了   周心意回到房间时,林子越已经睡着了。   床边的落地灯发出柔和的光,微微覆盖在他线条分明的脸上,昏暗光线下林子越的脸部线条,仿佛古希腊神邸雕塑般俊朗。   美色当前,周心意长叹一声,靠着床沿坐下,慢慢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描摩他的眉眼,从一双眉毛开始,到黑而密的睫毛,再沿着笔挺的鼻梁直至轮廓分明的唇线。   这时,林子越突然张开嘴,轻轻咬住周心意的手指。   周心意吓了一跳,跳上床去拍打他,林子越顺势将她拉入怀中,轻吻她的头发。   周心意象头无尾熊一样趴在他身上,将头贴近他的胸膛倾听他的心跳,卟通,卟通,卟通。   林子越笑:“有没有听见我的心在叫—爱你爱你爱你。”   周心意轻笑:“俗气至极。”   林子越问她:“妈妈和你说什么?”   周心意道:“她想把你卖给我。”   林子越问:“你买不买?”   周心意想了一会儿:“我还在考虑买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林子越劝说道:“把我买回家吧,好处可多了,我什么都会干。”   周心意道:“来,说说,你都会干什么?”   林子越道:“我可能干了,不但会干活,我还会干人。”   周心意听到第二句,忍不住又跳起来捶打他:“我打死你这个臭流氓。”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周心意紧贴着林子越的下半身感觉到他的坚硬,她伸手过去……   林子越却抓住她欲行不轨的手不让她动。   周心意干脆直起身坐在他身上:“还学会反抗了?”   林子越道:“没有反抗,我只是非暴力不合作而已。”   周心意奇怪:“今天怎么突然做烈男状了?”   林子越委屈道:“我本来就是烈男,只不过碰到你这个女流氓,实在没办法才从了的,可是你看看你现在,霸占了人家的身子,还骗了人家的心,然后就翻脸不认人了,也不给我个名份。”   周心意笑喷:“来,今晚侍候好大爷,你要什么名份大爷都给你。”   林子越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不许赖皮。”   周心意只顾着笑:“那得看你侍候得大爷满意不满意呀。”   话还没说完,林子越就抱住她翻了个身,把她压在下面开始上下其手,周心意的笑声慢慢变了调转为呻吟……   周心意好似泡在温暖的海水里起伏荡漾,她懒洋洋地放松自己,任由林子越带着她翻过一波又一波的海浪,在□即将把她淹没时,她带着微醺般的眩晕紧紧攀附着林子越,可是林子越却停下来不动了。   周心意忍不住求他:“不要停,不要停……”   林子越喘息着问她:“嫁给我,嫁给我好不好?”   周心意难受地扭动着身体,却不回答,林子越身上的汗珠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周心意的身上,却还是坚持着不肯再动。   周心意呻吟着问他:“你不难受么?你也很难受的是吧?快一点……”   林子越沙哑着声音:“是,我很难受,可是,我想过了,□要多少有多少,不管和谁都可以有,如果只是要这个,我未必一定要和你!我想要的是你,完整的你。嫁给我!”   静寂的夜里,只有两个人的喘息声,除了从窗外透进来的一点点月色,几乎是一片漆黑,恍若天地洪荒之间,唯有两个人的存在。   周心意心想:也罢也罢,不如任性一把,快意人生,今后好与不好都不必再去想它,只要此刻快乐,谁管它是否地老天荒?   她清清楚楚地回答:“好。”   周心意心里明白,如果此刻不嫁,今后理智回归,她多半会走上利嘉慧那样的单身之路。   到底是结婚好还是不结婚好?其实谁也说不清楚。   林子越惊喜地抱紧她:“真的?不许反悔!”   周心意响亮地回答:“是!”又转柔了声音问:“可不可以开始了啊?”   林子越一边动作,一边开心地:“嗯,我会努力工作,争取表现。”   两人的笑闹声又渐渐转为低声的喘息与呻吟。   一切动作与声音平息下来后,林子越抱住周心意轻轻亲吻:“这下再也跑不掉。”   是的是的,不管是好是歹,这下再也跑不掉。周心意带着精神的疲惫与身体的满足沉沉地入睡。   第二天,周心意是被林子越吵醒的,渴睡的她只听得林子越一直在耳朵边唤她:“心意心意,快醒来。”   周心意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林子越的焦急神色,一下跳起床来:“地震了吗?”   林子越忍不住笑:“不是!周心意,你这个人懒懒散散,唯有逃命的时候才会如此敏捷。”   周心意生气道:“那你急什么呀,我还没睡够呢。”   她一歪身子准备再躺下去,林子越却抱住她不让她躺下:“心意,昨晚你答应我什么了?”   周心意打了个呵欠眨巴着眼回答他:“我不记得了。”   林子越瞪她:“周心意同学!你的记性还可以再差一点!”   周心意身体摇摇欲坠:“林子越,我好困,我一困记性就不太好,你让我睡够了,或许我会想得起来我答应你的事。”   林子越却还是不放下她:“你不记得没关系,我记得就行,走,起来穿衣服,结婚去。”   周心意仍然迷糊着:“谁和谁结婚啊?”   林子越哭笑不得:“我,和,你,林子越和周心意,现在,去结婚。”   周心意问:“去哪里?”   林子越道:“你不用管,我都找好了,你把衣服穿好跟我走就行。”   周心意带着初醒的低血压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林子越已经不管三七二十一脱下她身上那条薄薄的睡衣。   睡衣下未着寸缕,周心意尖声大叫:“你流氓!”   柔软白晰的身体沐浴在淡淡阳光中,诱惑不已,林子越忍不住亲上她胸前的一点娇红,周心意一边无力地推他,一边喃喃道:“我要睡觉,我要睡觉。”   林子越呻吟了一声,勉强把自己从她身上拉开,一边转身到衣柜里抓了一条红色的拖地连衣长裙往她身上一套,一把抱起她走出房间:“走走走,再不走又要擦枪走火,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周心意双腿乱踢:“林子越,我还没穿内衣……”   林子越道:“你可以再大声一点。”   周心意赶快闭嘴,猛然间又想起,这是在法国,估计听得懂中文的不多,于是又示威似的说了两遍:“我没穿内衣,我没穿内衣。”   这时真是连上天都与她作对,旁边房间正好走出一位亚裔面孔的男性,听到周心意的话,脸上顿时露出不自然的神色。   周心意嘴巴张大,一声也不敢再出。   林子越笑:“怎么不继续得瑟了?”   周心意把脸全埋进林子越的怀里,喃喃念道:“他是日本人,他是韩国人,他是ABC,他听不懂中文。”   林子越贴在她耳边道:“他昨晚入住时,我还和他打过招呼,他是从台湾来的,中文一点问题都没有。”   周心意再也不敢吭声,乖乖搂着林子越脖子到了楼下,任由他把她塞进一辆小小标致车,周心意问道:“哪来的车啊?”   林子越道:“问老板借的。”   周心意道:“我连双拖鞋都没穿。”   林子越笑:“嗯,再加上内衣也没穿,内裤也没穿,正好三光。”   周心意跳起来朝林子越呵了一口气:“臭不臭?臭不臭?我连牙都没有刷,嘿嘿。”   林子越享受般地深吸一口气:“好香啊,吹气如兰。”   周心意伸出手心,自己呼了一口气闻闻,就算不臭也肯定摸不到吹气如兰的边:她恶心道:“林子越你真是变态。”   林子越给她绑好安全带:“是,我就是变态,我就是恶趣味……周心意,你眼角上有眼屎……”   周心意赶紧伸出手抹了抹眼角,又想起这都是林子越害的,于是泄愤地将手指头往林子越的衬衫上抹了抹,抹完不过瘾,又把整张脸伸到林子越的胸前蹭来蹭去。   林子越哈哈大笑:“原来脸也可以干洗,以前我们班有个特别不讲卫生的男生,据说,他一三五不洗澡,二四六干搓,不知道是怎么搓的?应该就是象你这样搓的吧?”   周心意呕了一把,不敢再蹭。   林子越笑不可抑。   周心意火起,整个人凑到他胸前,道:“我没刷牙,没洗脸,没梳头……”   林子越一手搂住她:“没关系,我不嫌弃。”   周心意跺脚,林子越安慰道:“你这样还是很美。”   周心意懒得再理他,坐回车椅里闭上眼养神,刚准备睡熟过去,车子却又停了。   林子越下了车打开车门将她抱出来,周心意抬头一看,是座小教堂,她这才想起他们是要来结婚的。   推开教堂的门,连绵和菲尔德先生还有一名年轻的神父已在里面等着,看到他们俩进来都满脸笑意。   林子越把她抱到礼坛前才放下,两人还没站定,神父就叽里古鲁地用法语念起来,周心意一句都听不懂,忽然想起一事,对林子越低声道:“喂,我信的是佛教呀,大乘佛教……”   神父停下来看她。   林子越赶紧对她道:“没关系,我本来也不是上帝迷途的羔羊。我们不过要上帝当个见证人罢了。”   周心意心道,还好神父听不懂中文,否则听了他们的对话肯定撂担子不干鸟,于是闭了嘴,神父继续鸟语中。   周心意忽然又想起一事,对林子越低声道:“我们没有指环……”   神父鸟语被再次打断。   林子越连忙道:“有,有,你什么都不用操心,你只要耐心等他把话说完就万事大吉。”   周心意于是闭了嘴,神父又开始念念有词,停顿下来时,只见林子越点了点也说了一句鸟语,于是神父满意地对着周心意念念有词。   念完后,神父满心期待地等着她回答,周心意不知道是该用中文说“我愿意”还是用英文说“I will”,只好和神父大眼瞪小眼。   她突然大发奇想,法文她是一句听不懂,说不定神父刚才只不过是问她要不要尿尿呢?她回答“我愿意”岂不是太搞笑了,于是自顾自傻笑起来。   神父万分不解地看着她,她只好闭上嘴。   林子越着急道:“讲法语,听我的——”   周心意只好鹦鹉学舌般一个单音一个单音跟着他结结巴巴地念。   年轻的神父倒是很耐心等着她回答,只是目光似乎有点呆滞地停留在她胸前某个地方,林子越的视线随着神父的视线瞄过去,那是周心意胸前柔软处,没有穿着胸衣的两个半圆□地翘起,还有,那两点小小激凸……   林子越热血上涌,重重咳了一声,神父这才如梦初醒地把视线掉开,林子越拿出两枚指环,周心意一看,那是两面三刀枚银的指环,每个指环都是一双手捧着一颗心,呵,我以双手捧上我的这颗心,从此,它不再属于我,从此,它属于你。   周心意喃喃道:“真美。”   林子越微笑:“喜欢么?”   周心意点头:“你从哪儿买来的?”   林子越道:“我到镇上去买的,商店都没开门,只有一个吉普赛的手工艺人摆的摊子,我就买了。”   这回轮到神父重重咳了一下,两人这才开始互相戴上指环。   林子越道:“周心意,这次可不比上次儿戏了,你不可以再脱下,也不可以再随便跑掉。”   周心意乖乖道:“是。”   礼成后她转身走向连绵,连绵只是一径对着她微笑。   周心意轻声道:“这一刻,完全忘掉其它,一切不再重要,感觉很快乐。”   连绵笑:“这也就够了……人其实是很可怜的,人生漫长,不过求得一时半刻的快乐而已。”   隔了一会儿,周心意才道:“第一次婚姻,也曾经很快乐,现在想一想,倒是释然了。”   连绵道:“不能释然的,都是得失心太重,一段感情失败,会替自己觉得不值,为什么浪费大把时间在那样一个人身上?!其实,感情从来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快乐不快乐,快乐过就行,而且,世界上从来没有白吃的宴席,也没有不用买单的快乐,两个人以后分开了,痛苦了,这种痛苦就是在买单。如果两人善始善终,除了运气,也还得靠两人的不断努力和经营,努力与经营亦是在买单。”   周心意笑:“嗯,先预支快乐,然后从现在起,回家当黄脸婆,开始买单。”   连绵向往:“有时候,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快意人生,太理智想得太透,人生没有快乐可言。”   林子越走过来:“妈妈,我怀疑周心意是因为喜欢你才嫁给我的。”   连绵摇着头笑:“这个儿子真不争气,连找个老婆都要老妈出马。”   林子越笑嘻嘻道:“我今天想带周心意到处逛逛,你们一起来么?”   连绵摇头:“你们自己去吧,玩得开心点。”   周心意道:“我得先买一双鞋!”   林子越哈哈大笑,把周心意抱上车,两人开着车找了家店买了双拖鞋,周心意穿上鞋后命令:“现在,我要先去吃早餐。“   林子越躬身道:“是,老婆。”   五月底的法国北部还有一丝凉意,周心意穿着酒红色的连身长裙晚装,脚上趿拉着一双人字拖鞋,和林子越手拉手在第戎的街头漫步,微风吹来,她咪起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一头长长的卷发和着衣袂在风中轻轻飘动。   林子越转头看着她,满眼的笑意:“我老婆怎么看怎么美。”   周心意睁大眼:“是,你老婆是一个没刷牙没洗脸没梳头没穿内衣的美女。”   林子越忍不住看向她的胸前,柔软的衣料紧贴着她的身体,美好身型显露无疑,他拉紧她的手:“再不去觅食我又想吃你了,快走。”   坐在街头咖啡厅,周心意打开一直关着的手机,给利嘉慧和周心田发了一条短讯:我又结婚了。   老板利嘉乐   说时迟,那时快,刚发完短信,就有一个来电,周心意一看——利嘉乐。   嘿,利老板,难道他有千里眼?他也知道她结婚了?   周心意接起电话:“老板你好。”   利嘉乐气道:“周心意,你没钱付国际漫游费吗?干嘛把电话关了?!害我找了你一个星期!”   周心意一听利嘉乐口气不对,赶快问:“老……老……老……板,咱……咱们公司是……是不是……发不出工资了?不许拖欠农民工工资!至少不许拖欠我工资!”   利嘉乐本来一肚子气,被周心意一逗,也忍不住笑了:“周心意,闭上你的乌鸦嘴,公司好着呢,咱公司穷得就只剩下钱了。”   “噢……那我就放心了……”周心意道,过了一会儿语气又既而转为兴奋:“那……老板,是不是我一不在,咱们公司就运转不了了?!”   利嘉乐道:“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周心意又“噢……”了一声:“原来我没有那么重要啊……”她转而鬼鬼祟祟地试探道:“那……老板……你是不是……最近……最近有点……欲求不满啊?”   利嘉乐喝道:“周心意,自己掌嘴两下,你老板我春风得意着呢,我什么时候缺过女人?!”   周心意响亮地用嘴发出“pia !pia!”两声,道:“自己掌嘴,你听见了喔?我错了,老板。祝老板身体倍儿棒,能力倍儿强,整嘛嘛香,寿与天齐,性福永享!”   利嘉乐哈哈大乐:“嗯,这小嘴儿甜的,有赏有赏。”   周心意道:“先谢过老板隆恩。但是老板,你不会千里召召地打这么贵的越洋长途就是为了听小的拍你马屁吧?电话费要报销噢。”   利嘉乐哭笑不得:“周心意,你个财迷,你现在人到底在哪儿?”   周心意道:“在第戎。”   利嘉乐道:“怎么跑那儿去了?”   周心意道:“这里不是酒窝吗?我找了家酒庄,买醉寻欢呀。”   利嘉乐道:“好,你等着,我马上就来。”   周心意大叫了一声:“利嘉乐,你到底在哪儿啊?”   利嘉乐道:“我在巴黎,现在就开车出发,你等着就是,对了,手机给我二十四小时开着。”   他说完马上挂了电话,只留下周心意张着嘴空中凌乱。   这时,利嘉慧和周心田的短信前后发来。   周心田的短信符合她一向的态度:“你高兴就成,永远支持你。”   利嘉慧的短信也依然调侃:“周心意,虽然你再次重色轻友,我也只好再次祝你新婚快乐!能快乐总是好的。”   周心意不禁莞尔。   林子越迟疑了一会儿,问道:“你老板的电话?”   周心意这才大梦初醒,她点点头:“他要来找我。”   林子越更疑惑了:“他从哪里来找你?”   周心意道:“他在巴黎,现在开车出发。”   林子越道:“那最多两个多小时就到了。”   周心意点头道:“是。”   两个人一时大眼瞪着小眼,心中都是惊疑不定。   周心意疑惑的是利嘉乐到底发的哪门子疯?她与他从来没有暧昧这一说,利嘉乐的地位介于老朋友、老板、老哥这三种身份之间,她知道利嘉乐多少有些喜欢她,可是天哪,以周心意长期浸淫在这位花花大少身边的经验,象这种程度的喜欢,利嘉乐对哪个长得模样齐整的女人没有?这种喜欢最多只能证明周心意在利嘉乐心中还算是个有三分姿色的女人,除此以外,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那么他这次来所为何事?意欲何为?是纯粹出差顺路经过,还是出于朋友身份来安慰她,或者,或者,还有别的意图?   难道他是专程来向她表白他一直爱她?不不不,周心意想起来都会笑场。   林子越更加疑惑,听周心意的口气,和她的老板是万分熟捻,已经熟捻到让人起疑心的地步了,那样的口气绝不是一个普通下属对上司的口气。他们究竟是何关系?是不是她的老板知道她离婚出门散心,于是追将过来准备将她收归己有?   还好他和她在机场相遇,还好他们现在结婚了,还好还好,真是万分惊险,林子越差点没拍拍胸脯压惊。   周心意挑了挑眉头问林子越:“你想什么呢?”   林子越做咬牙状道:“我在想,你们老板是不是对你有不轨企图?”   周心意歪着头想了想:“我觉得……不至于吧?”   林子越酸溜溜道:“你和他说话这么熟捻,哼哼!”   周心意笑着拍手:“吃醋鸟,吃醋鸟。”   林子越苦恼地:“是,我是吃醋了,我也知道这样不对,要胸怀宽广,可还是吃醋。”   周心意笑意盈盈:“傻瓜,利嘉乐虽然是我老板,但也是我闺蜜利嘉慧的哥哥,我和利嘉慧十二岁读初一时就认识,所以和利嘉乐也认识十九年了,当然语气会比较放肆啦。”   林子越刚松了口气,却又疑惑起来:“他……难道……他没有喜欢过你吗?”   周心意向他抛了一个眼风:“林子越,你是不是真的觉得你老婆有那么可爱,以至于到了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地步啊?”   林子越苦恼地:“是啊是啊,我确实是这么想的,我觉得我老婆这么漂亮可爱,别的男人又不是瞎子,肯定也这么想,我这么爱你,我怕别人也这么爱你,要和我抢呀。”   周心意这下才真的叫笑得象一朵花,她开心地伸开双手拧林子越的两边脸颊:“你——好——可——爱——啊!告诉你吧,他早就有妻有子啦,我们认识快二十年,他对我从来没有任何意思啦。”   林子越嘴里“咝咝”作响,抗议道:“你怎么忍心对你老公下得去这么狠手。”心中却放下一块大石,喜不自胜。   两人在第戎这座勃艮第的古城里一路游荡,一边等着利嘉乐大驾光临。   周心意的长裙醒目耀眼,再配上那张亚裔的精致小巧面孔,不引人注目都不可能,兼之无内衣的大胆穿着,引来老少男性路人的百分百回头率。   林子越道:“以前我和妈妈出门,回头率也是相当之高,我每次都很骄傲,看,我妈妈多么出色。可是轮到身边走的是老婆时,心情就复杂万分了,真是喜忧参半,我现在能够理解为什么老爸后来找的女朋友都比较普通,心脏受不了刺激啊。”   周心意好奇地:“你爸爸只是找女朋友,没再结婚吗?”   林子越摇头:“爸爸说过,这辈子很难再爱上别的女人,更不想再要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周心意调侃道:“孩子可以不再要了,性生活还是要滴。梦幻归梦幻,现实归现实。再有骨气也得吃饭,不然会死掉,心中再爱一个美人,身边总还要有个女人睡睡,天边有个想念的,身下有个发泄的。”   林子越抓抓头:“男人确实好象都是这样,女人,会不会也是这样?”   周心意道:“这样多好,多顽强的生命力,多自强不息,不然人类怎么繁衍后代。”   林子越笑着轻轻拧她的脸:“这张嘴,一套一套的,以后怎么说得过你?”   周心意笑靥如花:“说不过我就听我的呗,小事都听我的,大事我听你的。”   林子越笑道:“对,然后,我们家五六十年也不会有一件大事发生,对不对?”   周心意笑:“不笨嘛。”   两人说说笑笑,两个小时很快过去。   来到事先约好的达尔西广场,映入利嘉乐眼帘的赫然是周心意和林子越紧紧相拉的手。   利嘉乐脸色不禁变了变,还好他一向见过世面,当即镇定下来,微笑着听周心意介绍:“老板,这是林子越,我们早上刚举行过结婚仪式。”   利嘉乐真是有苦说不出,也只好伸出手与林子越相握,一边裂开嘴笑了笑:“恭喜恭喜。”   周心意问他:“老板,一起去酒庄喝两杯?”   利嘉乐略微犹豫片刻,点头道:“好啊,不过不能喝高,我明天一早还得赶回巴黎开会,这次来是和一家法国公司谈酒店合作事宜,听嘉慧说你也在这儿,没想到你手机老是关机,还以为你发生什么事了。”   他心中气苦,我还以为你离了婚心情不好,辛辛苦苦忙完工作赶了来陪你,却原来你是在这里找了个英俊男生快活得不得了,可是他自知身份毕竟有限,不好发作,也只得从善如流开着车跟在周心意和林子越那辆小小标致后面七拐八绕到了一个小酒庄。   那天晚上,利嘉乐以周心意的老板兼大哥身份,与林子越、连绵和菲尔德一干人应酬得滴水不漏,好似真的专门赶来庆祝新人的。   晚餐结束后,连绵和菲尔德先回了房,林子越虽然心中惴惴,但是鉴于人家千里迢迢地赶了来见周心意,于是也体贴地找了个借口先回房,留给利嘉乐和周心意一点时间单独聊天。   新欢   只剩下周心意和利嘉乐两人时,利嘉乐的声音转为淡淡的嘲讽:“这么快就另觅了?”   周心意微微有点愕然,因为利嘉乐从来没有用这种口气和她说过话,她当下也只好自我解嘲:“没办法,因为我不可一日无肉,我夜夜无男不欢呀。”   利嘉乐听了这句话,也不好再继续发作,于是转身扶住阳台的栏杆往远处眺望。周心意看了看他,也不再说话,与他并排站着,极目往远处看。   隔了一会儿,利嘉乐问:“认识多久了?”   周心意实话实说:“两个月。”   利嘉乐转过头来看她,不可置信地:“才两个月?”   周心意迎向他的视线:“是,才两个月。”   利嘉乐转身继续看向远处:“是不是觉得他很好?”   周心意点头:“是的。”   利嘉乐:“好到才认识两个月就可以结婚,就可以共度一生了?”   周心意不禁苦笑:“结婚和共度一生完全是两回事,结婚是现在进行时,共度一生还包括很久以后的将来时。”   利嘉乐:“这么说,也还没好到让你对男人重拾信心嘛。”   周心意莞尔:“对男人该有怎样的信心?相信生死契阔?相信不离不弃?相信生生世世?相信永不变心?那些话都是神话,神经病说的话,你如果指的是那样的信心,那我永远不会再有,对任何男人都不会有。”   利嘉乐:“我指的信心,至少,要相信对方会象你所最在乎的,专一,忠诚。”   周心意:“那不光是我,那应该是每个女人对男人最基本的要求吧?”她歪着头想了想:“专一?忠诚?我想三两年内没什么问题,至于三两年后嘛,呵,谁会去想那么遥远的事情。”   利嘉乐:“可见得还是没信心,那为什么要急着结婚?”   周心意:“也许任性一把,也许赌一把,至少现在我很快乐,至少现在我还没后悔。”   利嘉乐摇头:“周心意,你真是无可救药。”   周心意摇头:“非也非也,这说明,我还年轻,我还敢冒险,古龙说过,人的胆子和年龄成反比,年纪越大,胆子越小。”   利嘉乐转身无语地看她。   周心意笑他:“你老了,利哥哥,因为你的态度已经不够open了,你对生活开始患得患失了。”   利嘉乐长叹一口气:“是,我也在反复考虑这个问题,我是不是老了,我是不是开始患得患失了。”   周心意没提防利嘉乐突然认真起来,忍不住问道:“老板,我觉得你这次来神神叨叨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方便告诉我吗?”   利嘉乐转头不再看她,口中缓缓道:“确实发生了一件事,你听着……我觉得我似乎爱上你了。”   周心意可以将受宠若惊直接简写成受惊二字。   利嘉乐依然没有看她:“现在说这个话很奇怪,可是?”   周心意轻轻“嗯”了一声。   利嘉乐轻叹:“其实,从小就一直喜欢你,但是从来没有向你表白过,那是因为,十六岁的利嘉慧曾经警告过我,如果不能一心一意对待你,就不许招惹你。她还要和你做一辈子的朋友,不要因为我而破坏了你们的感情。她从来没那么认真地和我这么说过话,我不敢不听。”   周心意心中呼唤,呵,利嘉慧利嘉慧。   利嘉乐:“因为,我自己明白,我想你也知道,男人其实一向管不住自己的小弟,特别是在睾   丸素分泌旺盛的年纪。”   周心意微笑,对,这不是你的错,甚至,也不是男人的错,周国平就说过,爱情和性yu完全是两回事,不只周国平这么想,估计天下男人基本上都作如是想。   所以,怪只怪,我们的脑袋进化得太快,而我们的身体进化得太慢,我们的脑袋居然进化到了爱情这一说,可是我们的身体却还仅仅停留在争取更多的交pei机会,更多地繁殖与传播自己的基因这个原始本能,于是世间男男女女迷茫、困惑、痛苦、不解,如果要怪,我们一定要团结一致、坚定不移地怪上帝,都怪他,不怪他怪谁?   周心意忍不住调侃:“那现在,为什么突然向我表白?是不是觉得现在已经能管得住小弟了?”   利嘉乐大笑:“你这张嘴……”   他转头伸手想拧她的嘴,才惊觉现在这么做造次了,只得放下手苦笑:“你这张嘴,永远这么伶牙利齿,叫人爱也不是,恨也不是。”   利嘉乐道:“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我确实觉得现在这个年纪,已经可以管好自己的小弟了。所以,我才敢向你表白。”   周心意哈哈笑:“根据王尔德的理论,年轻的男人想专一,他做不到,年老的男人想不专一,他也做不到,你果然老了,利嘉乐。”   利嘉乐咬牙道:“你就可着劲儿调侃我吧,我倒是想让你看看我做不做得到,你要不要试试?”   啊啊啊,周心意低头闷笑,却再也不敢吭气。   她和利嘉慧就曾经猜测过四十岁左右男人的状态,本来,从身体的能力分析,他们介于行与不行之间,精子供给量虽然已经开始进入定时定量,却也还没到定时定量亦是没得供应的时候,所以,应该是比较可以保持专一的,但是为什么满大街上仍然充斥着欲求不满的怪黍熟捏?行的也就算了,不怎么行的他也要出来比划比划,究竟怎么回事捏?   根据利教授与周教授共同研究的报告分析,主要是因为他们在年轻时没赶上好时候,他们年轻时没钱没势,空有一身力气没处使,能骗上个把姑娘还必须得用上爱情用上婚姻这两个杀手锏,简单滴说,就是年轻时根本没得玩,没玩够,中年时或许有点钱了或许有点权了,于是小鸟要出笼透透气到处遛遛了。还有,就是中年危机感作祟,他们怕自己老了,怕自己out了,怕自己不行了,越怕越要证明。   象利嘉乐这样的男人,年轻时就帅又多金,再漂亮的再刺激的都玩过了玩尽兴了,可谓阅尽千帆,到了现在,倒是可以慢慢沉淀下来,而且,大约也明白,已经不象年轻时那样,有无穷的精力可以播撒到无尽的革命天地里,现在的精力有限,必须将有限的精力用到刀刃上了,也许此时,他们可以安定下来。   当然,就算是他这样的男人,也不是全都肯停下来的。他肯停下来,肯向周心意表白,周心意已经觉得三生有幸,只可惜他来的不是时候。   利嘉乐道:“我知道我说这些有点突然,本来,我也只打算先来陪陪你,过一段时间再慢慢说的。”   周心意心道,就算我没有再结婚,你还有老婆孩子咧,你这算对我认真?   利嘉乐仿佛能听到她心里的话,轻声道:“来之前,我已经和宁宇红办了离婚手续,其实你也知道,我和她的关系早已不太好,只是为了孩子还维持着,我不能否认这次离婚有你的因素在里面,但是就算没有你,我和她迟早要离婚,早一点或迟一点而已。”   利嘉乐暗中隐去与前妻宁宇红离婚前的对话,他提出离婚时,宁宇红气定神闲:“从知道周心意离婚那天起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你这么迫不急待。一直忍着你在外面的所作所为,不外乎是因为我知道你玩够了总是会回来的,只不过我没算到,你心里面那个永远的小公主居然这个时候离了婚,你是玩够了,玩够了正好可以与她长相厮守。”   宁宇红究竟怎么知道周心意离了婚,这倒是悬案一桩,利嘉乐始终没弄明白,宁宇红怎么知道他心中一直放着周心意,他也没弄明白。他已经自觉自己表现得正常,连利嘉慧周心意都未必看得出来,而宁宇红却看出来了,在某一方面,他不得不佩服女人的直觉与敏感。   周心意凭栏远眺,一时也分不清心中是何感想。   她和利嘉乐认识了快二十年,一路无惊无险,风平浪静,没想到今天才演了这么一出。   如果说她对利嘉乐从来没有一点点感觉,那一定是在骗人。   周心意还记得,十二岁时那个初冬的下午,阳光普照,那是她第一次随利嘉慧回家,推开院子的门,是一个美丽的花园,而吸引周心意的不是那个美丽的园子,而是园子里那个懒散地靠在摇椅上读书的大男生。   变与不变   只见那个男生穿着一条深灰的衬衫,外面套一件深蓝色羊毛背心,下面是黑色的布裤,黑色板鞋,一手拿着本书,一手斜搭在椅背上,更显出宽宽的肩膀和胸膛,一双长腿支在地上漫不经心地晃着摇椅,姿态潇洒,神色似百无聊赖,又似若有所思,好象在看书,又好象在神游太虚,身上散发出一种坏坏的神气。   小小周心意的心里一向把男生分为两种:正经的,不正经的。   眼前这一种,就属于不正经的。   正经的周心意一向讨厌不正经的男生。这一点我们应该为小小周心意鼓掌,因为她虽然年纪小,却早已有自卫本能——不正经的男生容易让女生受伤。   周心意喜欢乖乖牌的男生,斯文中有点腼腆,让人心生好感。及至长大后,她才发现,长得乖的未必真乖,长得不乖的也未必就真坏,当然,那是后话。   按照周心意童鞋的审美标准,眼前这一个,一看就知是坏男孩,是她敬而远之的那一类,当然,后来,她也确实一直是对他敬谢不敏的。   可是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孩坏得……怎么说呢?坏得有气质。对,十二岁的周心意觉得利嘉乐就是一个坏得有气质的男孩。   什么是气质,那时候的周心意其实也似懂非懂,但是她知道,他就是有气质,他和别的男孩不一样,他的那种略带嘲弄的无聊神态并不让人觉得轻浮,反而很吸引人。但是按照周童鞋的目测,这样的男生一定学习不太好,就爱玩,爱交女朋友,所以,再吸引人,也还是打入不正经的那一类。   当时,十八岁的利嘉乐抬起头来,一看,啊,小妹旁边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女生,白衬衫,深蓝色背心,及膝的深蓝绿格子裙,小白袜,黑色妹妹鞋,童花头,齐刘海,更衬得一张小脸只有巴掌大,瓷白瓷白的皮肤,脸上两抹红晕,一双又大又清澈的丹凤眼正瞪着他,眼光中似乎颇为不屑。   他不禁要笑出来,这个年纪的小女生最疙瘩,动则看人不顺眼,利嘉乐低头看了看自己:我这上下到底有哪里不妥了?以至于人家小女生第一次见面就看我如此不爽?   利嘉乐抬头的刹那,啊,真正叫做剑眉星目,这是一个可以算得上异性的大男孩,这可不是周心意平日里看惯的那些很难叫人有男女之分的小屁男生,周心意脸红了,小小心脏忍不住多跳了两跳。   利嘉乐被周心意的一脸正气和不屑目光雷到,忍不住想逗逗这位马列小女生,于是笑着招呼:“小妹,郊游得如何啊?开心吧?这位漂亮的小姑娘是谁,是不是你从哪里骗来我们家当童养媳的?”   利嘉慧跺脚:“大哥你不许胡说八道,我的同学被你吓坏,以后我再也没朋友了!”   只听周心意不慌不忙道:“利哥哥你好,我叫周心意,是利嘉慧的同班同学,不是她从哪里骗来的童养媳。”   利嘉乐大乐,嘿,这个小女生十分有意思。他先笑嘻嘻对利嘉慧道:“小妹你看,你的同学没有被我吓坏,她可勇敢了。”   利嘉慧暗暗翻了个白眼,这个大哥,真受不了。   利嘉乐又转而拿出家长的口气对周心意道:“心意小妹妹,你真有礼貌,一看就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学习成绩一定很好吧?”   周心意还没开口,利嘉慧早已打断大哥的话:“你很罗嗦诶大哥,周心意确实品学兼优,不过我们要去玩了不跟你打屁了。”   两人就是这么认识的。   后来混熟了,利嘉乐在应酬众大女生之余,也会抽出一些时间来应酬两个小女生,带她们去米其林星级餐厅吃正儿八经的西餐,教她们在餐桌上的正规礼仪,出来以后三个人再互相取笑对方刚才如何装B。   利嘉乐教小小周心意:“当淑女是全天下最无趣的事,但是无论你如何不屑,你都应该当个真正的淑女,因为英雄不论出身,而女人却从小就分好等级,你的言行举止、从小所受的教育、见过的世面,都决定了你长大后是什么等级的女人,无论男人的下半身怎么想,他们的上半身都会想娶一个带得出去的女人,这可不光是外表的问题,内涵气质能力也很重要,你明白吗?”   周心意明白:“象打游戏一样,只有练高自己的等级,才能打倒更强的怪兽。”   利嘉乐点头:“儒子可教。只有当你成了真正的淑女以后,你才有资格稍稍放纵,你的气质摆在那儿,即使稍稍放纵也不会沦为低级下流。”   周心意一点即通:“大牌明星乱穿也是时尚,普通人乱穿即是老土。”   利嘉乐赞扬她:“周心意你真聪明。”   后来,利嘉慧有更精辟的解读,“同样是找不同的男人睡,贵妇出来偷情是风流,□出来站街是下流,其实性质有何不同?”   他们共同的观点,不装B是不行的,因为大部分世人都吃这一套。   从第一次游泳,第一次溜冰,第一次参加舞会开始,游泳是他教会,溜冰是他教会,跳舞也是他教会。   利嘉乐也会带她们出来逛街看衣服,最朴素大方的往往是最经典的,所有穿戴,质量一定要好,款式一定要简单,化什么样的妆,戴什么样的手饰,用什么样的香水都有规矩。周心意不得不承认,她的品味全由利嘉乐教出来。利嘉乐赚钱以后,不管买什么东西,小妹有份,周心意也有一定有份。   周心意开始并不接受:“你不是教过我,不要随便接受男人的礼物?”   利嘉乐笑:“把我当哥哥。”   倔强的周心意还是不肯接受,她明白利嘉乐送的礼物一定不会便宜。后来,利嘉慧兄妹让妈妈正式收周心意当干女儿,这才算完。   当然,周心意的许多恶习也是由利嘉乐养成。第一次喝酒,就是利嘉乐怂恿的。   周心意还记得,第一次喝酒是在利嘉慧十六岁生日,利家包了酒店的大宴会厅,请了一干生意场上的朋友一起热闹兼联络感情,然后家长们退场,由这些二代们狂欢。   利嘉乐开了香槟劝诱周心意喝,那是周心意第一次喝香槟,第一口她就爱上它,她完全没想到这种甜甜的酒后劲会那么大,最后她只记得利嘉乐不让她喝她一定要抢着喝,那一次,是她第一次喝醉,也是她最后一次喝醉。   除了喝酒,第一次泡夜店,第一次去偷看地下钢管秀,第一次打麻将,第一次去澳门赌博,也通通都是由利嘉乐带领。利嘉乐的名言:“女生必须当淑女,但是不能只当淑女,有时候也要当坏女孩,否则太过无趣。”   因为这些事利嘉慧都有份参与,所以直到现在,周心意才蓦然醒悟,原来不知不觉里,自己人生中的那么多第一次都由利嘉乐带领。   即使如此,周心意也始终没有喜欢上利嘉乐,这和利嘉慧实在有很大关系。   因为中学生活无聊沉闷,利嘉乐的绯闻就是她们生活中的调味品,利嘉慧作为敬业的娱乐版记者,会不时向周心意播报:最近大哥交了个女朋友,比他大了五岁,五岁耶!但是很妩媚,象头狐狸精,讲话好嗲,光是听电话里的声音都会让人混身发软。   周心意脑袋里马上出现一个有着柔软妖绕身段的女人,婀娜多姿,长而卷的睫毛,烟视媚行,手里似乎还要拿着根烟。   简单一个字形容:骚。   两个小女生于是开始热烈讨论男人会不会都喜欢这样的女人?利嘉慧对大哥的审美品味一向很信任,她肯定只要是大哥喜欢,其他男人肯定也喜欢,于是万分苦恼:我觉得她电话里的声音真好听,可是想学也学不来,你听听……利嘉慧学着用低低的娇嗲声音道:“周心意,晚上来不来找我?嗯?”   利嘉慧小女生脆生生的声音硬要扭成低音娇哆实在是够怪异的,周心意笑得喘不过气,利嘉慧逼着周心意也学一遍,周心意咳了好一嗓子才道:“人家不来啦……”终归也是不象,两人乐不可支。   过不了多久,利娱记再次播报:“大哥最近换女朋友了,是青苹果小妹,含羞带怯的,和上一个完全不同!”   两个小女生有点困惑,利大哥的品味怎么差那么多泥?利嘉慧依然肯定大哥审美品味:大哥喜欢的别的男人肯定也喜欢,我们要是与大哥俱进的话,以后追我们的男生一定是后浪推前浪!于是她们开始装含羞带怯状,只可惜这个也装不象,两人都是落落大方型,从不藏头缩尾,扭泥作态,于是装到最后的结果依然是以两人的打闹收场。   随着利嘉乐女友类型的风云变幻,两个慢慢长大的小女生也终于真相了:大哥乃至于男人们,他们喜欢的女人类型永远都在变,而始终不变的是一颗很黄很暴力的心。   死穴   有一次,利娱记告诉周心意,昨晚一位漂亮美眉在他们家门口等大哥,大哥回来后,利娱记躲在院子里听壁角,汇报如下:第一章,逼供记之穿越与变性。在美眉一连串的质问下,利嘉乐晚上的诡异行踪从KTV歌房piu~piu~穿越到酒店房间,对象从开始的雄性哥们sua~sua~变身为雌性美眉。利娱记结论有二,一是无论看起多温柔的美眉在质问男朋友行踪时都比我公安干警还严厉;二是无论多傻的美眉对于男朋友的猫腻都有本能的敏感直觉。   第二章,证据丢失记之杜邦(杜蕾丝+杰士邦)。女生除了动嘴还动手从利嘉乐包里掏出了一包TT,男方说“这不是昨晚用剩滴么”,女方反驳“昨晚明明用的是杜蕾斯,今天这个是杰士邦,而且,还少了三个!!你不要告诉我你是拿来吹气球了!”利娱记结论如下:她本来以为只有用过的TT才能做为呈堂证供,现在才明白没有用过的TT亦是可以作为推断有罪的辅助性证据。不过当时已经十七岁的周心意主要是对“三”这个数字产生了一丝龌龊联想,而且有一段时间一见到利嘉乐就条件反射地想起杜邦漆。   第三章,现形记。利嘉乐从刚开始无意识的躲闪、掩盖、否认,到证据确凿时的坦然供认不讳。利娱记得出了与网上传播的理论不谋而合的结论——只要没有捉J在床,当事人都会矢口否认。还有一个结论就是一旦真的撕破脸皮,男人会干脆破罐破摔——是的,我就是干了,然后,也就死猪不怕开水烫鸟,你说你想怎样吧?!   第四章,分手记之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美眉提分手,利嘉乐沉默不语并不挽留,美眉更伤心了,哭得更加梨花带雨,她嘴里虽然坚定地说要分手,两条腿却也坚定地不走,利嘉乐却状如痴呆兼且哑巴,连利嘉慧都看得出来美眉不是真的想分手,利嘉乐却硬是看不出来。美眉最后忍不住了问他“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利嘉乐道“对不起,你想要的我也许做不到。我送你回去吧。”周心意无法想象那个女生会有多伤心,上门质问这样的事情已经十分伤自尊,对方居然不解释不挽留,那真是加倍受伤。   利嘉慧声情并茂口沫横飞,周心意瞪圆眼睛张大嘴巴完全不可置信。最后,两位情窦初开的少女都把嘴巴闭了沉默了半天。   利嘉慧道:“如果是我,我就不会去找他对质,何必呢?白白把自己送上门去让人家羞辱。”   周心意同意:“一步错,步步错。”   利嘉慧:“吃了亏说明学艺不精,趁早咽下这口气回家去躲起来疗伤,从此见了这个人也最好绕道走,全当不认识。切忌大声喧哗,引人围观,更加不堪,以后出来混,切记带眼识人。”   周心意明白,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只是她还是骇然:“嘉慧,你说,男生是不是都象利哥哥?”   利嘉慧想了想:“应该都差不多,只不过,有些掩饰得好,有些呢是没条件花心,所以表面上看不出来,一旦有条件,原形立现。”   利嘉慧曾经见过大伯外面的女人牵着一个小女孩来家里摊牌,物伤其类,妈妈冷着脸告诉爸爸,你要在外面怎么样我不管,但是千万不要象你哥那样哪天也带回来一个小孩,介时大家都不好下台。   张爱玲不是说过:男人有钱时在外面生孩子,没钱时在家里生孩子。   利嘉慧怎么会不明白?有钱人家的女人,对老公最大的要求不外乎是不要弄一个野孩子进家门,其他的,还不是睁一眼闭一眼?不然怎样?不然结果就是大家一拍两散。况且也不是独独她们家如此,她所熟悉的那些大富之家也八九不离十。生活在花丛中的男人是绝对不可能为了一朵花而改变的,什么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除非他挥刀自宫,否则根本不可能。   周心意和利嘉慧在一起那么久,也略知道她们家是什么情形,她不得不承认利嘉慧在男女关系上的通透。   情窦初开的周心意本来不可能对利嘉乐这种颠倒众女的男生有免疫力,但是因为利嘉慧给她打的预防针量十足十,所以她也就不再对他有任何美好遐想。   此刻,他说他觉得自己爱上她,他说他可以管得住自己的小弟。   周心意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   利嘉乐苦笑:“天天在身边看惯我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很难相信?”   周心意摇头:“不,我相信你。”   她确实相信他,他如果不爱她,他如果不是真的能够管得住自己,他不会拿他们二十年的感情和他与利嘉慧的兄妹之情当赌注。   可是,她一时还无法转换角色,何况,她已经和林子越结婚。   周心意道:“可是,我结婚了。”   利嘉乐嘲讽地:“结婚?不过是个仪式,就算真的结婚也还可以离婚。”   周心意低头:“我现在已经不能答应你。”   利嘉乐长叹一口气,转过身摸了摸周心意的头:“心意,我会等你。永远太遥远,十年八年我也不敢说,至少三两年内,我会等你。”   周心意在心中鼓掌:利大哥,你还真是明人眼前不说暗话。   利嘉乐接着道:“但是不管今后如何,至少,你永远是我妹妹,我们之间的这份感情永远不会改变。”   周心意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我知道,我知道。”利嘉乐在她心里永远保留一个重要的位置,谁也无法替代。   回到房间时,林子越躺在床上,一双眼睛还睁得老大,看到周心意进来,他迅速地跳起来紧紧抱住周心意。   那个拥抱简直不能称之为拥抱,而叫紧锢。   周心意推他:“快喘不过气啦。”   林子越道:“我不管,谁叫你让我等得快发疯了。”   周心意推不动他,也只得放软了身体任他紧紧锢住,林子越这才稍微放松一点,但是周心意稍一动弹,他又会抱得更紧,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心意问他:“不睡觉啦?”   林子越坚决地:“不!”   周心意哄道:“要不,我们躺床上去?”   林子越依然坚定地:“也不!”   周心意问:“那,我总得洗个澡吧?”   林子越道:“就是不!”   周心意无法,也只得任他锢住。又过了一会儿,周心意道:“你再不放开,我可尿裤子啦。”   林子越这才笑着放开她,却又一手拉住她往洗手间去。   到了洗手间门口,周心意道:“送君解手,终须关门,你先出去吧。”   林子越道:“不!我陪你。”   周心意真是无语问苍天,甩也甩不脱,只好问他:“你要帮我把尿咩?”   林子越道:“嗯!”   周心意无奈,由他拉着手进了洗手间,走到抽水马桶前站定,林子越道:“你别动,我帮你脱。”   周心意也只得做死人状任他把手伸进裙内拉下小裤裤,林子越还体贴地把她的裙子拉高了这才按她坐下,自己干脆蹲下来抱住她。   两人头碰着头,大眼瞪小眼都快瞪成斗鸡眼,周心意愁眉苦脸道:“你这样,我真的尿不出来呀……”   林子越才不管:“有了一次,以后就会习惯的,要不要我给你吹个口哨?”   他一边说一边果然吹起口哨,这一下,周心意再也憋不住了,哗啦啦的声音释放了出来。   林子越大笑:“这孩子,不吹口哨还不肯尿,真不乖。”   周心意坐在马桶上怒视他:“下一次我便便也要你在旁侍候。”   林子越笑:“我一点问题都没有,给你擦屁屁都行。”   周心意真是服了他,介时怕只怕自己会拉不出来。   那个晚上,林子越什么也没问,只是象连体婴一样粘住她,一起上厕所,一起洗澡,从头到脚地抚摸她,吻遍她的全身,似在巡视他的领地,一遍一遍地要她,宣示自己的主权,然后紧紧地抱住她睡,整晚无论她怎么翻身,始终被他抱在怀里。   至此,周心意算是真正领教了林子越的粘人功夫,她也不得不承认,他这一招确实是她的死穴。   林子越的孩子气象葵花点穴手点住了周心意的理智。   她并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林子越比喜欢利嘉乐多一点,她甚至都还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爱他,她也不能确定和他在一起是不是会比和利嘉乐在一起更好更合适,但是她就是知道,她无法离开这样的他。   需要   利嘉乐第二天一早就离开第戎。   送别之际,林子越心中真是欢呼雀跃,他知道他昨晚什么都不问是正确的,利嘉乐今早的离开就说明了一切。   他心中高兴脸上自然就压不住喜色,挥别利嘉乐时真是从每个毛孔都要笑出来。   等到利嘉乐的车子开走后,周心意猛一回头就瞧见了林子越脸上笑出来的那朵花,车子都开出去了,他还使劲对车屁股挥着手殷殷作别,她不禁好笑:“那么舍不得啊?要不我打个电话再叫他回来?”   “千万别,我只需要在心里默默想念你的利老板就行了”,林子越欢乐滴:“我和你吻别,在无人滴街,让风痴笑我不能拒绝,我和你吻别……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高兴!高兴!咱老百姓,今儿个真呀真高兴……山丹丹滴那个开花哟……红……艳……艳……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滴事儿都能成,今天是个好日子,送走了利老板咱……享太平……”   当真是载歌载舞。   周心意被他乱七八糟的歌曲联唱搞得哭笑不得,只好捂住他嘴:“好了好了,别再唱了,再唱我就要……”   林子越看着她,一边挣扎一边挑战地用广东话继续:“浪……奔……浪……流……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睁开眼吧,小心看吧,这里是全国皆兵!历来强盗要侵入,最后必送命!万里长城永不倒,千里黄河水滔滔……”   周心意跳上去吻住他,这才总算把他的嘴给堵上了,这下林子越拿出吃奶的力气把周心意亲了个嘴肿脸肿。   周心意当真是无可奈何,她当然明白他高兴什么,这样的男孩子,喜怒形于色,正是她喜欢的。   利嘉乐虽然整天脸上带笑,但是他的手下都知道这位利老板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他就算批评你时都是微笑的,周心意从小认识他,有时候都未必猜得到他心里想什么。明白说一句,人家的钱不是白赚的,人家当然有他的一套。   周心意自知也不是个喜怒太形于色的人,如果再碰上一个那样的人,两人象猜哑迷,就象和陈诺在一起时一样,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此刻虽然被林子越亲得喘不过气,周心意倒也欢乐受之。   再长的假期也总是会结束的,一个月很快过去,周心意收拾行装,打回原形,准备回家过堂挨刀。   回程的飞机上,林子越看着蔫不啦叽的周心意发笑,他刮了刮她鼻子:“怎么啦?跟头瘟鸡似的,我们以后又不是不再出门了。”   周心意跳起来拧他的嘴:“我是瘟鸡,你呢你呢,你打了鸡血啊,你又高兴个屁!”   林子越摇头道:“周心意童鞋,请注意礼貌用语。”   他伸了个懒腰,满意地道:“没错,我可高兴着呢。你也不想想,我出国前还以为和你毫无希望了呢,可是命运多么神奇,回程时你已经是我老婆。”   他搂了搂周心意:“我老婆!”   周心意笑:“那你自个儿高兴着吧,我可要补眠了。”   林子越道:“嗯,我高兴我的,你睡你的。”   他伸手帮周心意调低座靠背,又往她腰间塞好小靠枕,帮她盖上毡子,然后把她的头轻轻按到他肩臂上。   周心意用脸蹭了蹭他的臂膀,戴上眼罩,满足地靠在他结实而有弹性的肱二头肌上慢慢睡去,那一刻,她心中安稳而宁静。   是的,女人终归需要男人,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无论是形而上,亦或是形而下,女人终归需要男人,哪怕全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靠得住,哪怕所有的温暖都是暂时的都是有条件的都是有代价的,可是你不得不承认,这是自然界赋予我们的本能需求,你无法改变,亦难以抗拒。   上了机场的士,周心意和林子越不约而同地开口,却各自报了一个地址。   司机愕然回头,“你们俩是拼车的?”   两人同时摇头:“不是。”   周心意心道:拼车?还姘头咧。   两人转头面对面,又同时开了口。   林子越:“我们一起回家。”   周心意:“我要先回家。”   然后,两人面面相觑,周心意道:“你回你家,我得先回我家,我自己住的家。”然后向司机报上自己的地址。   “噢……”林子越脸上的失望之色一览无疑。   周心意终归不忍心,她想了想:“你要不要去我那儿踩点?”   林子越欢乐地猛点其头:“要要要!”   到了周心意独居的小套房,林子越进门以后一放下行李就好奇地四下张望,房子虽然不大,却风景绝佳,朝南的落地窗外是没有遮挡的无敌湖景,楼下是小区花园和公共绿地。   林子越吹了声口哨:“无敌湖景,看不出来,我老婆还是个小富婆。”   周心意斜了他一眼:“没房没车没老婆的低碳男。”   林子越纠正她:“我现在有老婆了,是半低碳。”   他说完又吞吞吐吐地:“老婆,其实,我……我虽然没房没车,但是,我……我还是有点钱的……”   周心意坏笑:“多少钱?说!”   林子越笑:“嗯,我一定如实向老婆汇报。其实我从来不知道我有多少钱,爷爷去世时他手上所持公司的股份平分给我们兄妹三个,虽然不能出让,但年底都会有丰厚分红,不过说来惭愧,分红并没有我的功劳,都是爸爸大哥和小妹的成绩,我是坐享其成者。另外,爷爷的一些私人财产大部分也都留给我,加起来应该有个一两千万吧?具体的我还真不清楚有多少。还有,爸爸和妈妈因为支持我的游民生活,总会定期往我卡里打钱,这个钱大哥和小妹反而没份,我们家真是鞭打快牛,偏疼懒虫。我自己的小咖啡厅也还算赚钱,不过才开了两三年,只是赚回个本钱罢了,所以,说实在话,我还是靠着家里过活。你会觉得我这样不好么?”   周心意倒是没想到林子越还颇有点钱,她不禁笑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二世祖,不但有钱傍身,而且不用抛头颅洒热血地工作赚钱,可以有大把时间陪我,还有比这更美满的事吗?”   林子越道:“真的?你不会觉得没出息?”   周心意道:“当然是真的,要多出息才算出息?拿着一千万去赚两千万,赚了两千万再去翻个四千万,这样才算有出息?不过是数字游戏。你这样就很好。”   林子越喜笑颜开:“心意心意,我就是喜欢你这点,万事随心随意。”   周心意点头笑:“客气客气,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林子越:“当初刚认识你时,告诉你我没房没车其实也没有骗你,我所有的都不是自己赚来,不过是我命好而已,我怕你觉得我是在故意试探你,你会生气吗?”   周心意想了想:“嗯,我一点儿也不生气,本来见你没房没车我还犹豫得厉害,此刻知道你多少有些身家,我高兴都来不及我干嘛生气?走,明天咱就登记去,从今以后,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她才不会装A和C之间,有钱有什么不好?她从来不想装冰清玉洁:我不是因为他的钱爱上他的。她固然不会因为他有钱就爱上他,但是他有钱当然比没钱好。他之前不说也没什么不对,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   林子越抱住她:“没生气就好,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去登记,不许开玩笑。”   周心意只是笑:“来,带你参观一下我的闺房绣塌。”   林子越转身看时,傍晚的阳光斜斜地照了进来,将地板上米色的釉面砖染成金黄,照得室内一片暖意。这套房子的装饰是典型的地中海式风格,白色与蓝色相互辉映。   白色的墙、蓝色的木质窗框,所有窗框与壁角都是弧形,楼下完全打通成一大间,由漆成白色的四页中式缕空屏风将客厅与餐厅一分为二,客厅挑高,餐厅略低。   客厅里的蓝色的布艺沙发给整个屋子的色彩定了调,沙发前铺着一张以蓝色为主基调的多彩粗布条纹地毯,地毯上是一张带有木纹的水磨白木头茶几,桌上一个多彩的宽口浅底玻璃碗,一应家具摆设都简单清新。   餐厅里放着一张水磨蓝的木质小餐桌和两张线条简单利落的靠背餐椅,厨房是开放式的,料理台面是和地板同质地的浅红色小块釉面砖白色勾缝,料理台下全是水磨白的木质柜门,上排的玻璃柜门里有一排排漂亮整齐的餐具和玻璃杯。   大略看完楼下这一层,林子越又顺着梯子向上张望,周心意好笑地:“果然象个来踩点的,脱了鞋帮我把行李提上去吧,让你一次踩个够。”   “是,老婆大人。”林子越动作迅速地脱鞋,拾级而上。   一个小小楼梯通往跃层,楼梯没有扶手,梯面是金黄色的柚木,每级楼梯之间的直面是用意大利的手工印花小磁砖拼贴,朴素而美丽,及至楼上,却又与楼下的风格迥异。   卧室贴着黄底暗金卷草花纹的壁纸,床垫直接放在金黄色柚木地板上,床的四角有个木头支架,艳丽色彩的绸缎和几丝流苏垂挂下来,床前的地板上铺着一张春宫图案的波斯手工地毯,引人遐想。屋内的布艺和摆设全是浓艳的阿拉伯后宫风格,真是香艳旖旎。   床边的小桌上一盏有着磨沙金的底座的玻璃灯,好似擦一擦就会有个魔鬼奴仆出现,林子越奇道:“阿拉丁神灯?”   周心意笑:“对,擦一擦,就会有一头叫林子越的魔鬼现身供我奴役。”   林子越附耳道:“我比较喜欢当□。”   周心意啐他:“从来没有一句正经的。”   林子越道:“本来嘛,和老婆不正经是合法滴。”   那张床看起来当真是个温柔乡,林子越忍不住道:“老婆,我可以在你床上躺躺么?”   周心意问他:“你脏不脏啊?”   林子越含羞道:“你是要我全脱了再躺?”   周心意双手乱摇:“算了算了,反正我晚上也要换个新床单,你就这么躺着吧。”   林子越往她床上四爷八叉一躺,道:“来人啊,来两个美娇娘帮我捶腿。”   周心意懒得理他,自顾整理衣服。   林子越问:“美娇娘呢?”   周心意双手叉腰:“只有一个,还是黄脸婆,而且是等着你来捶腿!”   林子越大笑不已。   周心意道:“好了,踩点完毕,你可以跪安退下了。”   林子越装糊涂:“你要我退到哪儿。”   周心意道:“哪儿凉快哪儿去,先退回你家去。”   “那你也要一起去。”林子越要求。   “我东西都还没整理好,明天就要上班,我不去了,你快走,别在这儿烦我。”周心意推他。   林子越赖在床上:“有老婆的地方才是家,你不去我哪里都不去。”   周心意真是头痛:“你敢不听我的话?!你先回去,我把东西收拾好,该办的事都办了,明天就可以去找你了。你再浪费我时间,我连明天都没空理你。”   林子越只好抱住她狂啃了一阵总算一步三回头地提着行李走了。   待得林子越关上门,周心意做了个深呼吸,这才拿起电话打给老娘:“妈,我回来了,晚上回家吃饭噢。”   唉,再害怕,也总得回家过这回堂。   将就   收拾出给爸妈买的礼物,周心意回了家。   打开家门的第一眼,陈诺赫然在目。   他来干什么?   听到开门声,周心意妈妈从厨房探出头来:“小意,你回来了,陈诺也来了,你们俩坐会儿,饭菜马上就好。”   周心意和陈诺点了点头,走进厨房和爸爸打了声招呼,又问妈妈:“妈,是你叫他来的吧?”   周心意妈妈悄声道:陈诺前一阵子说因为他比较忙没时间陪你,你和他吵架了,所以你才出国散的心,我看你也回来了,就打个电话叫他一起来吃饭,夫妻哪有隔夜仇的?再说他对你那么好,你出国的时候他没事就来家里陪我们坐一坐吃吃饭,那天还给你爸换了一辆车,你上来时看见没有,就停在我们楼下,一辆墨绿色的大众CC?这样的女婿我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周心意不知该如何回答,陈诺的表面功夫一向做得十足十,大体上没有谁不说他好的,只可惜他就算样样好也还有那么一样不够好,而那样不好的偏偏又是最致命的。   反正等忙完吃饭,可以安静坐下来说话时,她会和盘托出的,所以当下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一径走出厨房到客厅与陈诺对坐。   陈诺象没事人一样问道:“我问了心田,她说你去欧洲了,玩得开心吧?”   周心意“嗯”了一声,心中嘲讽道:不知几开心呢,把了一个小帅哥,还有一个大帅哥送上门来。不豁出去离了婚痛他一把,还真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只不过她不会说出口,这点涵养她还是有的。   和陈诺的事,周心意从头到尾,没出过一句恶声,皆因少女时代早就与利嘉慧有过共识,感情有问题,别先去怪别人,要怪就怪你学艺不精,谁让你抓不住人呢?他天生花心,那也不怪他怪你,谁让你不懂带眼识人?不管是你本事不够抓不住人还是你不懂带眼识人,总之,都是你错,所以,凡事先关起门来打自己两巴掌。   何况,离婚时,陈诺待她不薄,她物质上的收益颇丰。   周心意不会说:这些钱本来就是我该得的。她知道,比陈诺不堪的人还很多,有些男人离婚,连财产都提前隐匿,让你找不到也分不到,更过分的,有些男人还趁机弄出些莫名其妙的夫妻共同债务,让你离了婚还得替他还债。   所以她已经很感谢老天,也算感谢自己的火眼金睛,不管陈诺多花心,他的人品始终不差。   就因为这一点,她一直对陈诺客客气气,但是客气并不等于她会给他机会。   那一段感情里,越是爱他,越是容不下一粒沙子,越是美好,越是无法回头。   不如从此各奔东西。   周心意记得以前曾和利嘉慧探讨,从客观条件上分析什么样的夫妻最有可能白头到老。   周心意认为,当男人的工资是女人工资的两倍时婚姻最牢靠,那个时候女人和男人达到一个平衡点,相互满意,一旦女人赚的钱多了,要么女人看不起老公,要么老公自己心里有芥蒂,家庭就不安稳,而男人一旦赚的钱多了,小弟也势必蠢蠢欲动。   利嘉慧则认为,男人的X能力与女人的X能力配比时,婚姻最牢靠,小弟不够用时,小妹吃不饱,长此以后,必生异心,小弟太强,必然喜欢出外滋事。   两人最后一致认为,当一对夫妻满足利公式且同时满足周理论时,婚姻会比较牢靠。在外人看起来也就叫不离不弃,相濡以沫了。   由此看来,她和陈诺的婚姻,既不符合利公式,且不符合周理论,散伙是充分且必要的。   周心意想了想,对陈诺道:“我们离婚的事我准备今天和爸妈说。“   陈诺按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心心,可不可以先不要说,等过一阵子再说?”   周心意平静地挪一手,摇了摇头,两人一时间相对无语,这时周心意的爸妈正好开出了晚饭,四个人于是先坐了下来吃饭。   周心意明白,这样四个人一起吃饭,已经是最后一次。   周心意妈妈却不知就里,还在没话找话,一会儿问问陈诺生意做得怎么样,一会儿问他爸妈身体怎么样,一会儿又老调重弹:“陈诺爸妈等着抱孙子肯定都等急了吧,唉,其实我们也急!你们俩赶快抓紧吧,嗯?小意,你不要再拖拖拉拉的,陈诺,你也加把劲。”   周心意本来听得一头黑线,听到最后一句时又差点笑喷,老妈真够有才的,还加把劲咧,瞧这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词汇用的,真是鬼斧神工。   她顺手夹了一筷子菜给妈妈:“妈,菜都快凉了,吃完再说。”   她只怕她等会儿说出离婚的事妈妈得好几天吃不下饭。   可怜不明真相的周心意爸妈还一直在打圆场,而陈诺也在旁积极配合,一面还不时拿眼睛看周心意,那眼神真是可以用深情款款来形容,搞得周心意恶寒阵阵。   周心意爸妈一会儿看看陈诺的表情,一会儿瞄瞄周心意的眼神,一会儿又两老会心对望一下,餐桌上一时真是眼神与口水齐飞,搞得周心意的脸共青菜一色——都是绿的。   一顿饭吃下来,累得周心意胃都疼了。真是身体怎么累都比不上心累。   饭后周心意习惯地站起来收拾碗筷,陈诺居然破天荒地动手和她一起收拾,周心意诧异过后客气地道:“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我洗完碗还有话要和爸妈说。”   周心意妈妈本来是劝陈诺不用动手的,一听这话赶快话锋一转道:“陈诺要帮你收拾那就一起吧,两个人快一点,洗完好早点一起回家。   周心意一看妈妈的神色仿佛恨不得把家里所有的碗都搬出来让他们俩一起洗,好象这点洗碗的时间两人就能和好,然后手牵手奔向新生活似的,觉得真是讽刺得厉害。   周心意当下也就不再出声,和陈诺一起到了厨房里,陈诺刚刚挽起袖子,周心意对他道:“你不用动手了,我不是说客气话,你真的不用动手,你就站在一边好了,我正好也有话要对你说。”   陈诺只好不再动手,站在一旁象等着班主任训话的小学生。   周心意看了他一眼,一边洗碗一边慢条斯理道:“陈诺,我们俩是再也不可能了,我今天来爸妈家本来就是打算跟他们说离婚的事,妈妈不知道我们离婚所以才想着要把你叫来,并不是我让她叫的。”   陈诺低头道:“我知道,是我交待妈妈如果你回来记得打电话叫我,如果不是这样,我猜你也不会想再见我。”   周心意道:“从现在来看,我们确实也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陈诺道:“我看得出来,爸妈很希望我们俩好好的在一起。”   周心意苦笑:“哪对爸妈不希望孩子的婚姻美满幸福的。”   陈诺道:“那你有没有想过,爸妈听了也许会很难过很担心,他们这么希望我们俩和好,你就不能再考虑考虑?我之前也已经向你保证我爱的只有你,外面所有逢场作戏的女人都可以断绝关系的,你相信我。”   周心意心中暗暗嘲笑,我没想过我离婚爸妈会担心难过?我想有用吗?你又为什么早没想过这个?   她轻声道:“太迟了,已经没有意义,我决定离婚那一刻起就没想过挽回。我知道他们会担心会难过,但是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还有,谢谢你在物质上对我这么大方,其实,从法律上说,爸爸现在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给他买的那辆新车的钱我会打到你卡上去。”   陈诺苦笑着问:“周心意,我不是那样的人,就算我们没有关系,我也不会收回这笔钱。”   他顿了顿,又缓缓道:“你是不是还在恨我?”   周心意想了想,回答道:“如果说恨,一开始是有点恨,恨你为什么不对我坦白,你不爱我我虽然痛苦但是可以接受,可你一边说爱我一边把我扔在家里你,你却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这一点我实在无法接受。至于现在,现在我连这个也不恨了。举目望去,身边也并没有什么神仙眷侣,既然人性如此,我何必去恨人性?”   陈诺不再说话,转身背对周心意看向窗外。   过了一会儿,周心意对着他的背影轻轻道:“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准备和爸妈好好谈谈,你在场也不方便。”   陈诺转过身来点了点头,走出厨房和周心意爸妈告了别大踏步地走了。   等陈诺关上大门,周心意招呼满脸狐疑与失望之色的爸妈坐下,“爸,妈,我和陈诺已经离婚了,是出国前离的婚,已经无可挽回了。”   两老被雷了一下,好一会儿都做不了声。   还是周心意爸爸先清醒过来,“为什么离婚?是小矛盾还是真的过不下去了?你们现在的孩子,动不动就离婚,真是不象话。”   周心意道:“不是小矛盾,真的过不下去了。”   周心意妈妈:“可是我看陈诺这孩子挺好的,你们到底哪里过不下去了?”   周心意爸妈轮番提问的这个问题,周心意实在难以回答,她还没有高尚到替陈诺开脱,说是自己有外遇的地步,可是今天不说出重点他们看来是不会罢休的,她顿了顿,只好道:“他在外面有女人,而且不止一个。”   好,这下总该消停了吧?   没想到周心意爸妈沉默了一会儿,妈妈首先开腔:“现在这个社会,男人在外面玩个把女人也没什么奇怪的,何况陈诺条件那么好。只要他不是认真的也就算了。”   呵,妈妈还真是旗帜鲜明。   周心意爸爸紧接着问:“陈诺自己怎么说?”   周心意讥讽地:“他倒是保证他今后绝不再犯,好象他说的话能做得准似的。”   爸妈居然同时道:“他都这么说了,那你还想要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想提刀剁鸟!周心意不气反笑,难道她原谅他才是对的?她就此离了婚倒成了罪人?!   周心意妈妈继续:“谁让你不早点生个孩子呢?陈诺前段时间来家里,还说他很喜欢孩子,最好生两个。你说你要早点生个孩子,他不就留在家里和你一起看孩子了,他哪里还有时间去外面花天酒地?”   周心意心中冷笑,原来,都是她的错。   她只觉得不可思议,女人,什么时候可以贱卖到这等地步了?老公有了外遇还得忍气吞声,赶快从自己身上找理由?赶快整改以配合老公的脚步?不生孩子,老公就有了外遇的正当理由?   周心意妈妈却还自顾自地往下说:“你以为你离了婚,就能找到一个比他更好的?你现在三十一岁了,不是二十一岁!人家那三十一岁的黄花闺女都找不到个好对象呢,春晚小品不都说了,那是齐天大剩!你以为一个三十一岁的离婚女人能找到什么好人家?”   因为找不到一个更好的,于是我们就应该将就?!   不不不,周心意在心中呐喊,不要说找不到一个更好的,就算永远都找不到了,她也绝不会将就。   周心意爸爸叹了口气:“唉,不要说我们打击你,你妈说的没错,这个社会对男女从来都不公平,以陈诺这种条件,就算年近四十,离婚,也照样可以找个十八二十的黄花闺女,不信你试试看,他要真想找,还怕没有十个八个让他挑?你呢,你就困难了。”   是,从今成为滞销货,成为永远积压的库存,成为父母心头一块大病。   周心意妈妈道:“现实比人强呢,小意,女人,有时候不能太要强,该服软时就要服软,他既然都向你保证过了,态度也那么好,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算了。”   周心意爸爸道:“你妈说的没错,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算了。俗话说得好,没有过不去的坎,也没有过不去的桥,你们不知道,两人要生活一辈子得经过多少风风雨雨,怎么能说离婚就离婚?何况,你就能确定,你换了一个一定比这个更好?”   周心意妈妈道:“小意,和陈诺好好过吧。孩子是婚姻的压舱石,赶快生个孩子,我保证你们这个家一定稳稳当当的。”   周心意低头半晌,爸妈的反应既在周心意的意料之外,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言情与现实   周心意明白,父母这一辈的人,他们从小所受的教育,他们从小树立的婚姻观、价值观乃至人生观,和我们这一代人是完全不同的。   虽然时代在前进,社会大环境也改变了许多,但是他们既定的观念并不可能因之有多大改变。他们永远都认为,婚姻的持久度远胜于婚姻的质量,只要是白头到老的婚姻就是好婚姻,管它质量好不好呢,多少夫妻吵吵打打一辈子,不也一样不分开,说不定越吵越好越打越有感情。   她知道,父母对她婚姻的担心,有爱她的成份在内,却也有自私的成份在内。   对她的担心,她可以理解。   因为如果从现实的角度出发,他们没有任何不对,试问现在的社会,一个三十一岁的未婚剩女,都未必能有多少选择,更何况一个三十一岁的离婚女人?   没错,如果你还有美貌,有一份好工作,有良好背景,且小有身家,独立自主,你摆在台面上的条件当然会好许多,再嫁一个良人未必不能。可是,你也必须承认,再嫁良人的概率毕竟已经变小。   书上不是说过吗?男人,从十八岁到八十岁,他们喜欢的女人都是十八岁。   虽然是句玩笑话,但是不无道理。   随着社会经济文化的不断发展,也许男性会把欣赏女人的侧重点从外貌与年龄上稍稍向精神与内涵上转移,但是无论社会经济文化如何发展,动物进化的本性会让男人永远把性趣指向年轻貌美的女性。   用波伏娃的话来说:自始至终,这都是一个男性的世界。所以男性对女性的要求势必严重影响整个婚姻市场对女人的要求乃至于影响女人自己对自己的评价与要求。   在这样的社会里,波伏娃曾经精准地说:女人的最高目的就是迷住一个男人的心,这是所有的女人渴望获得的回报。而我们通常看到的情况也是如此,除了美貌,男人对她们别无所求。   用叔本华的话来说:女性的存在就是为了繁衍后代,所以处于较强生殖能力年龄的女性更受男性欢迎。   哲学家所说的真话是赤果果的,却又一语道破天机。   可是男人呢?爸爸说的没错,有钱有权的男人,管他离多少次婚,永远不愁没有年轻貌美的女人可娶。   周心意理解父母对她的担心,同样,她也可以理解他们出自于自身的担心。   陈诺这个女婿一直是他们的骄傲,是他们在亲戚朋友面前炫耀的资本:你看我们心心嫁得多好,其实女孩子呢,工作好学历好都比不上嫁得好对不对?女婿不但赚得好,还对她特别好,对我们也很孝顺,这看看,房子是他买的,你看看,车子也是他买的。   周心意父母的一众亲戚及老朋友们,每每有女儿找对象都是以陈诺为参照榜样的,如今她离了婚,父母顿时脸上无光,简直比周心意还不能出门见人。   周心意苦笑,父母永远如此。小时候,如果她成绩不好,爸妈最常说的话是“你叫我怎么去开家长会?见了老师都得绕道走,一点面子都没有”,最爱说的话是“谁谁谁的孩子学习怎么怎么好,这个考上哪个大学,那个得了什么奖”。   她从小很惶恐,生怕爸妈辛辛苦苦却生下她这么一个耻辱,所以她必须努力,很努力很努力,才能让爸妈觉得生下她来没有亏本。   可是不管怎么努力,父母也还是觉得不够好,周心意的自卑至少有一半是父母给的。这一半自卑还好被利嘉慧与利嘉乐抹平。   利嘉慧告诉周心意:“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你那么好看却又安安静静站在角落,并不努力表现自己。和那些两三分姿色就不知天高地厚的女生比,简直是天上地下。”   周心意茫然:“我好看吗?没觉得。”   父母一直都这么说:好看有什么用?学习好才有用。再说了,你也不算好看,学习再不好,更加一无是处。   利嘉慧叹息:“就是喜欢你这种样子,真正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好看。”   周心意凑她跟前道:“嘉慧,你有女同倾向?”   利嘉慧呸她:“以后再也不夸你。”   周心意道:“也许你好友眼里出西施。”   后来,追求她的男生越来越多,她才慢慢觉得也许自己长得也不算差。   当然,还有利嘉乐的捧场,阅人无数的利嘉乐也经常道:“奇怪,一般来说,美女都是越看越普通,周心意,为什么我会觉得你越看越好看呢?你老实说,你有没有去整容?”   不管外貌还是能力,均如此。   周心意刚开始到俱乐部上班时万分努力,永远都是第一个来,最后一个下班,什么事没做好就主动加班,连利嘉乐这个老板都看不过去:“周心意,我又不是周扒皮,我也没打算给自己找一个长工,你不要太自我虐待好不好?”   周心意还会狐疑地问利嘉慧:“我的工资会不会太高?”   利嘉慧奇怪:“没听过有人嫌工资太高的,我告诉你,利嘉乐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用多少钱请什么样的人,他心里可明白着呢,不会因为私人关系有什么不同的。”   过了几年,有猎头公司以高价挖她时,周心意才总算肯定了自己的工作能力。   你看,父母的语言行为是多么影响孩子的心理。   长大后她才渐渐明白,原来,没有什么爱是完全无私的,哪怕是父母的爱,多少也都有自私的成份在里面。   但不同的是,她现在长大了,独立自主的她不会再象小时候那样,因为怕父母没面子而做不想做的事。   对父母的爱,她现在也有她自己的原则,那就是她只做她应该做的事,只听她应该听的话,但是该怎么做她自己决定。   此刻,面对满脸期盼,希望她改邪归正的父母,她能怎么回答?她只能以沉默,以沉默,还是以沉默。   果然,长久的沉默之后,妈妈忍不住爆发:“你现在长大了,什么都有主见了,从来听不进我们一点意见,到时候你别后悔。”顿了顿,她又道:“你叫我们以后怎么出去见人?人家会怎么在背地里笑我们?哟,好女婿,可惜你的好女儿看不住女婿呢,飞走了。谁会相信是你不要他?谁都会说是他不要你。”   周心意两耳不闻,只当妈妈的话是空气。   周心意爸爸看了一下局势,开始打圆场:“好了好了,你说那些干什么呢?喝水喝水。”   周心意妈妈站起来:“真是气死我。”她看都不看周心意,头也不回地往卧室里走,碰的一声用力关上门,不再出来。   周心意爸爸道:“你妈在气头上,她的话,你不要放在心里。她这也是为你好,唉,我们就你一个女儿,我们不指望你指望谁?你的事,虽然说最终应该你自己决定,可是我的意见,唉,你还是多考虑一下,至少,你也多考虑一下父母的感受吧。”   周心意点了点头,站起来:“爸,你也早点休息吧,你劝劝妈,叫她别生气了,小心气坏自己身体。”   走出家门,周心意不禁苦笑,她只觉得心里一点一点地变灰。   这就是她的父母,第一个反应并不是关心她的感受,她才是那个受伤的人,可是现在,好象他们受的伤害比她还厉害。   难道他们不是应该先关心她难不难过,伤不伤心么?   虽然她也明白,父母所受的教育,他们的价值观决定了他们只能有这样的表现,可是,毕竟还是让人心寒。只要你稍不如他们愿,他们就似乎最好从没生你下来,好过你现在丢他们脸。离婚,简直比考不上名牌大学找不到好工作还丢他们的脸。   脸上一片湿意,不断有水珠滴下,魂不守舍的周心意伸手摸上脸颊,原来不知何时,她早已泪流满面。   从离婚到现在都没流过一滴泪的周心意此时才真叫悲从中来。   父母,真是你想逃避却又不得不面对的人。   她一边走,一边不可自抑地流泪,眼前一片模糊,差点撞上一个人。   她也没看清是谁,只是低下头轻声道了句对不起就准备绕开走,没想到对方却一把搂住她。   周心意吓了一跳,她抹了抹眼睛抬起头,是陈诺。   陈诺深深地看进她泪眼朦胧的眼睛:“心心……对不起。”   周心意没有说话,只是用平静的目光看了看他的眼睛,再看了看他搂住她的两只手。   陈诺只好苦笑着放下手。   他还记得以前和周心意一起看肥皂剧,每当剧中男女主发生此种情形时,女主必用力挣扎着甩开男生,一边喊着“放开我,不要你碰我”之类的话,然后男生再搂,女生再甩。   周心意都会不屑道:“白痴,无聊,要是我,才不会那么用力甩,反正甩也甩不脱,我也不会喊,喊也没有用,这种时候,只须用厌恶的眼光看他的眼睛,然后再看他碰到我的地方,我看他就算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碰。”   是的,此刻周心意就是这么做。   陈诺叹了口气:“心心,还记得以前我们看电视剧时你怎么说的?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你用你说的那种方式看得我无处容身。”   周心意又没有得老年痴呆症,她当然记得这一切。她只是奇怪,男人,当他想出轨时,他会得失忆症,忘记他和你曾经的甜蜜以及他的承诺,当他想回头时,他的失忆症状又会得自动痊愈,你们以前一切的一切,他突然又记得比你还清楚,不时拿出来说说以期打动你最软的七寸之地。   陈诺道:“心心,我知道我现在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就象你当初说的,男人不爱一个女人时,她站着是错,坐着是错,连呼吸都是错。现在我在你眼中也差不多等于做什么都是错的……”   话音未落,他居然,放了个响屁……   本来,夜黑风高,环境言情,时间言情,连说的话都十分言情,突然一个屁把他们从言情中打回现实生活。   陈诺幽幽道:“如今,还敢放屁,那真是错上加错。”   本来泪眼婆娑的周心意也忍不住笑场,两人一时都笑不可抑。   陈诺趁着周心意龙颜大悦之际道:“不管有多错,都让我送你回去吧,我保证你不想听的话,我一句也不说,送你到家我立刻自动消失。”   周心意笑完想了想,也就点了点头。   两人上了陈诺那辆陆虎,他果然一句话也不多说,只是打开音响,周心意告诉他自己住的小区位置后,他点了点头,于是两人一路沉默到底。   只不过,陈诺虽然不说话,他的音响却会说话,说着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懂的话。   因为陈诺放的那盘CD是周心意自己下载以后刻录的,都是她和陈诺喜欢的歌,她一盘陈诺一盘,各自放在自己的车上听,她的那一盘,早已连同车子一起免费送出了。   整张CD东一首西一首五花八门,有老歌,有新歌,有粤语的、有英语的、有法语的、有国语的、有闽南语的,有流行乐有古典乐有钢琴的有交响的,真是应有尽有。   刚上车时,谭咏麟“说不出再见”倾泄而出:是对是错也好不必说了,是怨是爱也好不必揭晓……是进是退也好有如狂潮,是痛是爱也好不必发表……我最不忍看你,背向我转面,浮沉浪似人潮,哪会没有思念,你我伤心到讲不出再见……   这首歌是陈诺最喜欢唱的,是他唱K时的主打歌,以前他每次唱完必然一把搂过旁边的周心意:“我们永远都不说再见。”   多么讽刺,如今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说不出再见以后,周心意知道,下一首,是马克西姆的《出埃及记》,苍凉、雄劲的交响乐哄托下,马克西姆的清脆有力的钢琴声有如坚定的摩西带着犹太人历经艰难走出埃及。   陈诺曾经陪周心意去听过这位克罗蒂亚帅哥的钢琴演奏会,这位帅哥身形高大,手指修长有力,形象时尚,琴声奔放颠覆,一场演奏会下来,周心意的眼睛几乎一眨不眨,如痴如醉。   直至结束之际还恋恋不舍,陈诺酸溜溜道:“要不要把眼珠子挖下贴他身上去啊?赶快把口水擦一擦啦。”   周心意这才大梦初醒般:“你刚才说什么?”   陈诺又好气又好笑:“我说,严禁在你老公面前对别的男人作花痴状。”   周心意摸摸脸:“有吗?我有吗?”   陈诺道:“还没有?你眼睛盯在我身上的时间就从来没这么长过!”   两人一路笑闹到了家,那个晚上,周心意在床上表现出从来没有过的狂野,让陈诺疯狂不已,当然他不会知道,她心里想的谁……   周心意承认,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至黑暗的一块地方,都会有各种幻想,但是她的YY也不过到此止步,她不会真的去做什么。所以男女之爱,论行不论心,论心,则一片黑暗。   此时的陈诺也想起了那个不一样的晚上,那个晚上,一向被动的周心意变得特别主动,象一头小野猫般吸吮舔咬,需索无穷,却让他从未有过的满足。   他知道,曾经属于他的周心意有多么吸引男人,今后,她也会对别的男人做那样的事吗?疯狂的嫉妒象一股火,无法控制地从小腹窜升上来。   陈诺知道,他必须控制,如果不控制,连这一点点时间与机会,周心意都不会再给他。   两人一路无话到了周心意家楼下,周心意当初和陈诺在一起时,陈诺就知道她跟着周心田买了这里的几套单身公寓作为投资。他问她:“这里基本上都是单身公寓,住户的身份……会不会复杂?安全有没有问题?”   周心意知道他指的是会不会有些高级女性工作者(女与性分开离读)入住,管理就会比较混乱。她回答道:“没问题,这个早晚坐电梯时就知道。大家朝九晚五地赶着时间上班,下班时一身正装一张疲倦的脸,神态都礼貌而冷淡,一看就知是标准上班族。”   陈诺点了点头:“你现在自己一个人住,总还是小心点的好。你上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进了门给我个短信我再走。”   如果按照言情小说,周心意此刻应该说,你现在这样又有什么用?你这又是何苦?既知今日何必当初?当然她不会说那些无用的话。   她本想说“你先走吧不用等了”,可是终究说不出口,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陈诺并没有老调重弹要她原谅他云云,她又能怎么样?如果她连这点小小善意都拒绝也未免太矫情。   陈诺下了车帮周心意打开车门,周心意下车客气地与他道别,刚转过身,却看见林子越双手抱胸站在大楼防盗门外。   战友   周心意看到林子越时微微愣了一下,怎么这么巧?新欢旧爱齐齐登场。   她可没打算给这两个人相互介绍,怎么介绍?这位是我前夫,噢,俗称先进工作者,那位,啊,那位是我现在的丈夫,简称革命接班人。不如大家握个手化干戈为玉帛吧,反正大家都是战友,都在同一个战壕里战斗过……那不是天下最滑稽可笑的事么?   或许女人们很愿意有两个乃至N个男人来争夺自己,可说到底,那不过是动物进化的属性罢了。   据动物学家研究表明,在很多物种中,雌性为了争取更优质的精子,繁衍出更优良的下一代,都喜欢雄性为自己争风吃醋。在进入发情期后,她们会争奇斗艳,想方设法引起其他雄性的注意,然后闪到一边看着雄性捉对厮杀,直到产生一个胜利者,雌性再上前与之JIAO配。   你看你看,在雌性动物眼里,看雄性打斗不过象是在看精子打架。她又不想生孩子,她干嘛看精子们打架?还是趁早打发掉一个比较好。   只见林子越站在原地,略略犹豫后并没有走过来。   周心意转头对陈诺道:“我上去了,你先走吧。”   陈诺一愣,不是说好她进家门后给他一个短信他再走的么?她刚才似乎没有反对啊,怎么现在又让他先走呢?   周心意往前走了两步,林子越这才迎上来。   这下,陈诺总算看明白了:原来,这小子是来等周心意的。   林子越拉住她手,低声解释道:“很想你,忍不住就过来了。”   无论何时,甜言蜜语总是受欢迎的,周心意笑:“等很久了吗?”   “只要等到了就行。”林子越牵着周心意的手一起进了楼。   只留下一脸不可置信的陈诺还站在车前发愣。   他不是没想过,恢复自由身的周心意肯定不乏追求者,但是追求归追求,以他对周心意的了解,她不可能太快与人建立亲密关系,可是眼前这小子,居然这么快就可以登堂入室!   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他们离婚还不到三个月!难道离婚前他们就在一起了?不可能,周心意不是那样的人。   那么,她和他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看这个样子,已经十分亲密了,怪不得她会如此坚决地向父母摊牌离婚的事,一点不留余地。   而他,他又该何去何从?一直很笃定地相信自己仍有机会的陈诺一时呆在当地无法动弹。   这边电梯里,林子越拉着周心意的手,却一反常态地沉默着。   周心意偷偷瞄了他两眼,还是没反应,她用食指戳戳他的腰:“中毒了中毒了,看来是中了消魂蚀魄散,症状表现为目光呆滞、双眼无神、呆若木鸡、状似死人。”   林子越只好笑,他拉了拉周心意的手:“心意,心意,你明知道我心里有事。”   这时电梯停下,周心意一边道:“说吧说吧,有什么小心事?”两人一边说一边出了电梯。   掏出钥匙开了门,周心意伸手刚要去开灯,林子越却一手按住她要开灯的手,一手固定住她劈头盖脸地吻了下来。   这个吻由轻到重,由外至里,由浅入深,从慢慢的啜吻直到疯狂的舐咬,直到周心意快无法呼吸,林子越才算停了下来。   他双手捧住周心意的脸:“说吧,这个人又是谁?”   周心意轻声道:“前夫。”   林子越轻轻嗯了一声:“我也猜是他。”   周心意道:“今天晚上我去爸妈家吃饭,和他们说了离婚的事,就知道他们肯定会强烈反对,所以离婚那么久都一直当驼鸟没敢说,今天总算都说出来了,虽然不可避免被K了一顿,可是心中着实痛快。我妈之前不知道我们已经离婚,还以为我们只是吵架了,所以把他叫回去吃饭。就是酱紫。”   她说完好笑地摸他头:“这孩子,来来来,还有什么小心事,还有什么小问题一并向知心姐姐说了吧。”   林子越略略不好意思:“不许笑!”   他紧紧抱住周心意:“你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   他说完又略略拉开点身体,鼻子对着周心意鼻子:“说!为什么让他送你回来?”   周心意好笑地:“我和他虽然不可能做成朋友,可是也还没到路人甲路人乙的地步,他要送我回来我若坚决拒绝岂不是反而太矫情?”   林子越想了想:“也对……”又想了想,还是不妥当:“他对你……是不是还贼心不死?”   周心意笑:“人家现在已经是有老公的人了,谁敢对我有贼心都只有死路一条。”   林子越满意地:“对!乖孩子,觉悟高!”想了想还是不稳当:“明天就去登记!一定要从法律上确定圈养关系!”   周心意笑:“谁圈养谁?”   林子越:“互相圈养!”   周心意道:“你放心吧,我就算没结婚也不会再回头了,这种事情,又不是找东家,要找好下家才辞了上家。”   林子越:“反正夜长梦多,先登记了再说。”   周心意忍不住笑,呵,这个时候,是女人最春风得意的时候。   这个时候,女人是还没被收服的妖精,男人最紧张你,最怕你跑掉,最好一天二十四小时盯住你。   然后,然后你百般得意之下放松警惕一个不小心,就被他给收服了。   再然后,再然后就没有悬念了,一切成定局,他知道每天下了班回家都可以看到你,他知道你被他“我爱你,我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这句咒语给箍住了,再后来,你这个被收服了的妖精给他生下一头小怪兽,于是咒语升级为“妈妈”,他更加知道你跑得了和尚都跑不了庙了,于是他的肾上腺素不用再对着你大量分泌。   再再然后,再再然后他蓦然回首发现你家之外的天地之间竟还有这许多大小妖精横行,原来革命尚未成功,于是同志们都蠢蠢欲动还想努力,于是他的肾上腺素对着别的娇精大量分泌。   再再再然后,再再再然后是你紧张他,你不放心他,你想一天二十四小时盯住他……   哈哈哈,也许你会说,我有我的骄傲,我自信永远不会当那种女人,可是,你不当自然有人会当,而且是八九不离十地当,不信你去外头看看便知。   女人的黄金时期稍纵即逝,可得好好抓紧呀。   周心意笑完之后突然想起今晚爸妈提到的孩子问题,她歪着头道:“还有,我这辈子都不会想要孩子,你愿意吗?”   林子越想了一下:“我从来没觉得这件事是个问题,如果你想要我们就要,如果你不想要我们就不要,只要你愿意,我都可以。”   周心意轻叹,当然,此刻,他们都会这么说。他日,如果他想反悔,这也可以当成分手的原因。否则你看,如今什么都能买保险,怎么偏偏就没有爱情和婚姻险呢?   婚姻有风险,结婚须谨慎。   “如此良辰美景,怎么净说些不相干的事呢?”林子越一边说,一边开始以手指和嘴唇联合攻击周心意。   是是是,不想也罢,再想,生活全无乐趣。   周心意的背部本来就紧贴着大门,林子越却还在不断挤压她,好似恨不能把她压扁似的,周心意推也推不开,叫又叫不出,只能象小动物一样“唔唔嗯嗯”地呜咽着扭动挣扎。   当然,这种扭动呜咽的效果,对于所有身体正常的男人都只有一种效果——更加兽XING大发。   林子越又低头用唇去吞噬她的胸前,周心意喘息道:“你怎么越来越野蛮啊?”   林子越答非所问:“明天我们就去登记,明天就去!”   周心意:“急什么?”   林子越心道:我能不急么,这前有狼后有虎的……走了一个利老板,又来了一个藕断丝连的前夫……不过此刻,还有让他更急的事,他喃喃道:“我急,我当然急!走,我要去你那个苏丹后宫行周公之礼……”从下午看到那张床,他就开始YY了。   林子越一边说,一边抱起周心意就要上楼,   黑暗中他又不熟悉地形地势,一边又气又急,拐弯时就不小心撞了下头。   周心意想起一个QQ签名——为你疯为你狂为你撞墙撞得咣咣响,她一边用手帮他揉了揉额头,一边忍不住笑:“开灯吧。”   林子越坚决滴:“不!”   周心意忍笑:“好,头上再撞它十个包,也就可以当灯使了。”   林子越心中狠狠哼了一声:就是不开灯,就是不开灯。   他暗暗咬牙切齿:我猜你会在下面等,我就是不开灯,让你在下面等得心急如焚。   陈诺确实在下面等得急死,周心意以前告诉过他,她投资买的这几套单身公寓中有一套在顶层,还有小跃层,小巧可爱,风景极佳,她想留下来自用。   这么说她现在住的应该就是顶层。   那时候陈诺还笑她:“我们这里不是挺好,那里还留下来自用?怎么用?让你用来养个小白脸么?”   现在一语成谶。   右边的顶层刚才就是亮着的,周心意应该住在左边,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亮灯。   陈诺一颗心七上却已不止八下至少有七八十是下,真叫下了又下,直往下都快沉到脚底去了。再想起他和周心意当初浓情蜜意时她的种种媚人之处,如今已不是他专有,说不定此刻某人也正在享受她身上的妙处种种,真是越想越恨不能冲上去把那个小子打死。   可是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这个资格……   陈诺把拳头握了又握,握到骨节发白手指酸痛,最后也只能颓然低头上车。   聪明的周心意想一想也就明白林子越为什么不开灯了。   她心中好笑,所有男人,原来都有十分幼稚的一面。 日……久生情   第二天一早,神清气爽的周心意上了班,一踏进俱乐部,前台小妹和几个员工先是热情地喊:“欢迎周总!”   然后,都不约而同地齐齐地对住她暧昧地笑。   周心意不禁摸了摸脸,心道:我今天怎么啦?难道昨晚春风数度后,这一早就满园春色关不住啦?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这么明显吧?!   她当下定了定神展颜对大家笑道:“你们是不是太久没见到我想死我啦?”   大家一致回答“是!”   真是气贯长虹。   周心意笑,将一个装满巧克力和各色糖果小零食的大袋子放到前台:“好,嘴甜的孩子有糖吃。”   前台几个小妹不客气地一涌而上,伸手往袋子里抓了一把出来,尖叫:“哇,包装好漂亮,都没见过的……”   几个女生闻讯跑过来,周心意拍了一下一个珠圆玉润女生的手:“圆圆,高热量高热量,不是要减肥么?”   圆圆只顾抢巧克力,头也不回:“吃了再减,吃了才有力气减啦!”   大家大笑着一阵哄抢。   周心意笑着走向办公室,过道上碰到总经理室的钱秘书,只见她脸上又是一个暖昧的笑,周心意狐疑道:“我就一个月不在,难道最近我们俱乐部培训时都要求大家这么笑的?”   钱秘书大笑:“周姐,回办公室就知道啦。”   办公室?办公室里有田螺公子么?   周心意大踏步走进办公室,天哪,这才真的是满园春色关不住……3   办公室里放满了各色花束,都搭配得雅致大方,还有一些绿色植物,全都生机盎然地开着,谁送的?这么大手笔?   陈诺?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以前就很少做这样的事。   利嘉乐?他疯了,要是俱乐部里知道他追她,她还能在这儿混么?   林子越?今天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呀……   周心意举目四望,发现办公桌上有一张封口的心型卡片。   她走过去拿起卡片刚想打开,却听到敲门声。   周心意放下卡片喊了声“请进”。   只听一声咳嗽,周心意转过身来,惊喜地:“嘉慧,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这个俱乐部我可是有股份的,我得来看看周总工作认不认真,有没有给我好好赚钱发财呀。”利嘉慧眨了眨眼。   周心意笑:“利董事,您吉祥。”   利嘉慧看到这满室的花,一脸调侃:“哪里哪里,利董事再吉祥也没周总吉祥呀,周总不但吉祥,而且红鸾星动,桃花灿烂,简直叫人羡慕嫉妒恨!”   周心意大笑:“我先看看到底是哪朵桃花灿烂的?”   她一边说一边打开卡片,上面是林子越龙飞凤舞的字— —老婆,嫁给我吧!嫁给我吧!嫁给我吧!   周心意笑着把卡片递给利嘉慧看。   利嘉慧问:“林子越?你不是都嫁给他了,还嫁什么嫁?”   周心意道:“还没在国内登记呐。”   利嘉慧恍然大悟:“噢,林子越同学想要个名份,好合法化占有周心意同学,嗯,不错,这孩子挺有法律意识。”   周心意哈哈大笑。   利嘉慧转身视察了一番,含笑道:“科学家说得对,寻找并征服配偶果然是动物进化最强有力的动力之一,所以动物们求起偶来那叫一个眼花缭乱,连保命都没那么多花样,看来林子越同学目前的进化动力相当之大嘛,只差把自己开成一朵花献上来鸟。”   “什么叫献上来鸟,利嘉慧,你真粗俗”,周心意哈哈大笑,一边用手指撑住头自我解嘲:“当然,这是男女关系最美妙之际,此刻新鲜劲还没过去,激情还未减褪,神秘感还没消失,彼此身体沿未完全开发,竞争压力尚存,不确定因素仍在,此时没有进化动力什么时候才有进化动力?”   利嘉慧摇摇头:“周心意同学,你的态度不对。你应该说,你寻寻觅觅,觅觅寻寻,终于在对的时间等到那个对的人,那个上天注定是你另一半的人。你这个半圆终于找到那个半圆,于是圆满了。”   周心意笑不可抑:“我自己就有两个半圆,左半圆,右半圆,想要圆满,我自己就可以自行解决。”   利嘉慧莞尔,她看了看周心意:“我哥离婚了,知道不?”   周心意点头。   利嘉慧叹口气:“多少和你有关。”   周心意再次点头。   利嘉慧坐下,以手抚额:“曾经希望你嫁给我哥,我们也许会更亲密,有时候,又生怕你嫁给我哥,到时候我们俩反而生分,现在觉得都是庸人自扰,你嫁不嫁我哥都好,永远不会影响我俩关系的,可是?”   周心意噗地笑出来:“当然。利嘉乐也这么说,无论我的决定如何,我们永远是兄妹,永远是朋友。”   利嘉慧眨眼:“可见得,我们利家人永远把亲情和友情放第一位,爱情,那是什么?那不过是过眼云烟。”   周心意点头:“加菲猫说,爱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有猪肉卷是永恒的,你就是我永恒的猪肉卷。”   利嘉慧挺挺胸,不满道:“我的身材象猪肉卷么?”   周心意手摸下巴沉吟片刻:“嗯……象贴了两个馒头的猪肉卷。”   利嘉慧跳起扑打周心意。   两人要过了好一会儿才能正经坐下来说话。   利嘉慧道:“我哥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周心意苦笑:“我们从小看着你哥泡妞,甩 妞,泡妞,甩妞,如此反复,以至无穷,称得上是我们平淡生活中的传奇,此刻他说他要安定下来……”   利嘉慧忍不住笑:“简直叫人三刻拍案惊奇可是?”   周心意也笑:“小言情里最喜欢形容又帅又有钱的男主——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你觉得可能吗?”   利嘉慧纠正:“这句话应该改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鸟。”   周心意哈哈大笑:“改得好。”   利嘉慧道:“按照故事情节,这样的男生,一旦遇到某个白痴加脑残女生,就会情根深种,无法自拔。而且,这个女生不够白痴滴不要,不够脑残滴也不要……”她说完对着周心意一阵坏笑。   周心意要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利嘉慧是在笑她,忍不住跳起来要撕利嘉慧的嘴。   利嘉慧一边哈哈大笑着抵挡,一边改口:“我错了我错了,你和我哥不符合这等情节,你和我哥属于……属于……日……久生情。”   周心意跺脚,更不象话了:“利嘉慧,什么叫日……久生情?!我和你哥哪有……哪有……”看来这次不狠下毒手是不行了,简直堵不住利嘉慧这个毒舌。   两人一阵闹腾,周心意又狠掐了利嘉慧几下才算收手。   利嘉慧笑:“唉,我们的生活里若是没有大哥的绯闻点缀,简直无趣至极。没成想他老人家居然想玩黄昏恋……”   周心意笑得喘不过气:“黄昏恋?小心利大哥听了取你首级。”   利嘉慧笑完叹息:“其实我有一个预感,大哥这次是真的已经玩够了想安定下来。”   周心意微笑:“我也相信他是玩够了,可是,人这种动物,有时还真是,连自己都做不得准呢。据说美国人做了一个有趣的调查实验,得出的结论是男人要到五十岁才会觉得玩够,而女人觉得玩够的年龄是三十五岁。”   利嘉慧:“如果按照不可知论的观点,除非到死,否则谁也不敢说自己真的玩够了,只有盖棺才能定论。你看看,梁X秋,杨X宁,人家七八十岁还谈恋爱呢,介时老房子着了火,救都救不了。”   周心意点头。   利嘉慧道:“不过说真的,能让我哥相处了那么久还不腻歪的也就只有你一个罢了。”   周心意笑:“那是因为,我们相处的时间虽然久,可是他从来没有得到过我,我们还从来没有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睡在一张床上。要知道,一个屋檐下,是没有伟人也没有美人的。大家一张床上睡个十年八年的,不腻歪才怪。”   利嘉慧笑:“原来,你比我还消极,既然如此,干嘛答应嫁林子越?”   周心意:“因为,人生苦短呀,得快活时且快活,我还真没想 太多,想太多是结不成婚的。”   利嘉慧揶揄:“对着我哥就想那么多,对着林子越就没想太多。”   周心意道:“和你哥在一起,才真的叫冒险,万一到时候你哥好好的,我突然发现我还没玩够,你说怎么对干爸干妈还有你交待?”   利嘉慧笑:“嗯,简直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   她叹息:“可怜的大哥,看来是没机会了。”   周心意道:“你应该高兴,今后,我们依然可以一起看大哥的新女友,听他的绯闻。”   这时周心意的手机响起,是林子越。   “心意,我们去登记吧。”   周心意笑:“好。”   “马上,我来接你。”林子越大喜。   周心意答:“好。”   放下电话时,周心意依然面带笑意。   利嘉慧歪着头看她:“粉面含春……”   周心意扮了个鬼脸:“林子越等会儿来接我去登记。”   利嘉慧笑:“唉,有人一次都嫁不出去,有人却要嫁第二次了……”   周心意道:“别言若有憾了,你想嫁还不容易。”   利嘉慧道:“可惜我没有勇气。”   周心意笑:“对,我才是真的勇士,我敢于直面惨淡的婚姻,失败一次没关系,换个姿势,再来一次。” 泌园春—登记 周心意还在与利嘉慧打屁间,林子越的电话来了:“老婆,我到了,在俱乐部外面等你。”   周心意回答:“马上就来。”   挂上电话,利嘉慧作哀怨状:“再次弃我而去。”   周心意轻轻道:“有人说过,女人之间的真正相知,一般都要等到中年之后,因为到那时她们才会发现,无论你曾经多么美多么有名多么有钱,男人绝对不是最后的归宿。大家必须相互扶持,面对共同的命运——孤独。”   她说完笑:“嘉慧,我们真幸运,不用等到中年,我们从小便相知,我们对男人、对爱情、对婚姻的态度都不抱积极态度,只不过,你选择不结婚,而我,选择结婚。其实结与不结,都不过是一种生活方式罢了,你的个性适合独居,我嘛”,她眨眨眼:“我需要与男人混居~~~所以,我们道虽不同却仍然相为谋。”   利嘉慧点头:“好好经营,也不是没有胜算。”   周心意轻叹:“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婚姻叫做好,什么样的婚姻叫做坏,你说不离婚就叫做好么?多少人不离婚也不过是凑合着而已,又有多少人不离婚是因为其中一方的迁就与退让。所以,婚姻是无所谓好坏的,只有你需要不需要。我知道我是需要婚姻的,至于未来会怎样,又有谁会知道?不外乎是走一步算一步。”   利嘉慧笑:“正因为人生还有那么多未知,所以活着才有意思。说不定哪一天,我会想结婚也说不定。”   周心意道:“我对婚姻的要求不高,不过是有个人陪伴身边即可。”   利嘉慧揶揄:“对,要求是不高,只要年轻貌美,身段绝佳,小有身家兼且知情识趣即可。”   周心意哈哈大笑:“林子越的条件确实还不错。”   利嘉慧:“那就赶快去吧,反正自古有人辞官归故里,有人漏夜赶科场。”   周心意自我调侃:“我辞了官归故里没多久,听说薪俸涨了,于是又漏夜去赶科场。”   林子越站在俱乐部门口望眼欲穿,总算等到周心意含笑而出。   林子越紧紧握住她手:“早上才分开,我怎么就觉得已经分开好久了呢?”   周心意回答:“报告:因为我们的蜜月期还没过,多巴胺还在忠实地分泌着,回答完毕。”  林子越大笑:“周心意,你真不浪漫。”   周心意:“我一向是写实派。”   林子越道:“嗯,写实派,我们先去你家拿户口簿和离婚证。”   周心意:“林子越,没想到你更写实。”   林子越:“当然,我早就打电话咨询过时间、地点、须带材料,爱情很浪漫,登记须写实。你看,你挑的男人多好,简直能文能武、智勇双全。”   周心意点头:“武功盖世、天下无双。”   两人手牵手上了一辆的士,坐定后,林子越道:“今天心情真好,我突然间诗性大发。”   周心意诧异地看他:“我还以为你只会兽xing大发呢,不曾想,你还色艺俱佳,来来来,淫一首我听听……”   林子越深吸了一口气:“啊……今天天气真好啊……”   连前面开车的师傅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周心意张大了嘴:“果然好有才……继续……”   林子越又深吸一口气:“今天天气……怎么看怎么好……”   周心意强自忍笑,用无比崇拜的眼光看着林子越:“很好……颇有梨花之风……”   林子越瞪她一眼后继续:“晴空万里无云的天上飘着朵朵白云……”   “晴空万里无云的天上……飘着朵朵白云?哈哈哈哈”周心意终于忍不住笑喷。   林子越道:“这是我小学二年级写的作文,后来老被我哥拿来取笑,现在看来,和我哥一样没眼光的人还挺多的。”   周心意犹自发笑,林子越又道:“我迈着轻快的步伐和周心意童鞋小手拉着小手,一同去登记。”   林子越问:“怎么样,这首《泌园春—登记》的小诗如何?”   周心意点头:“妙,实在是妙。”   林子越道:“嗯,以后,只要有重要日子,我都会赋诗一首,以志记念。”   周心意用力咬唇忍笑:“我们登记以后就不会再有重要日子了,你放心吧。”   林子越道:“我伤自尊了。人家那么诚实,连没什么文采这种没面子的事都跟你交底了,你还笑人家。”   周心意强自镇定了好一会儿才道:“来吧,林子越,继续交底。”   林子越道:“虽然我这个人不太聪明,书也读得不好,也不怎么会赚钱,可是我妈说了我这个人也是有点好处的。我这个人特别能给家里省钱……”   周心意道:“是吗?你妈怎么说的?”   林子越道:“我妈妈说,我小时候连纸尿裤都用得比我哥和我妹省,多懂事一孩子啊。”   周心意才刚淡定下来的脸又即刻崩溃。   林子越道:“记得我小时候的理想是浪迹江湖、仗剑天涯、劫富济贫,可是至今也没找着江湖在哪里,大侠当不成只好开了家咖啡厅赚点小钱。”   周心意道:“噢,你是没找着江湖……我本来也立过志要当女侠,但是因为女侠不但没有工资领,而且还风里来雨里去的皮肤容易粗糙,所以也没当得成。”   两个没当上大侠的同学热情握手,终于都找着组织了。   两人去了周心意独居的房子,周心意 带上户口簿和离婚证后,临出门前她把手伸进林子越的衬衫里抚摸他的腰:“对了,你还没交底呢。”   林子越困惑:“刚不都交了?”   周心意嘻笑:“底裤不还穿在你身上嘛,哪里交了?”   林子越恍然大悟,咬牙道:“知道我急着去登记,你就使劲调戏我,哼哼,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人笑嘻嘻地到了民政局。   仰头看着“XX市XX区民政局”九个大字,周心意在心中长叹:啊,我胡汉三又回来鸟……   三个多月前,她刚来过这里……   周心意抬足刚要走进去,林子越扯了扯她:“这边,这边……”   周心意一看,噢,对,她差点忘了,他们还没拍结婚照呢。   林子越拉住周心意走到紧挨着民政局的一家照相馆。   店主是个中年男人,一看他们就自动熟门熟路地问:“拍结婚证件照?”   两人点头。   店主朝旁边一条板凳一指:“坐,男左女右。”   两人象小学生一样规规矩矩坐下,把手放膝盖上。然后同时转头看对方的傻相,不禁大乐。   店主走过来:“坐好了坐好了,靠紧一点,男生侧点身,肩膀放一点点到女生后面。”   鉴于周心意与林子越的摆相不佳,店主亲自过来摆弄了一番,这才走回去看镜头:“好,笑一下。”   周心意刚裂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只听林子越嘴里喃喃道:“我要把眼睛瞪大一点,不然不够扑闪。”   周心意忍不住破功,“噗”地笑出来。   店主相当不满:“不要笑得太厉害,重新来一张。不要动!身体不要动,刚给你们摆好的。”   两人于是象中了葵花点穴手一般僵硬着不敢动,生怕破坏了店主刚才的御手造型。   店主道:“好,来,笑一下。”   周心意刚摆出一个标准的笑,只听店主道:“这位男生,你嘴巴合起来一点,不用笑得那么大。”   周心意忍不住转头想去看林子越的笑,林子越也正好转过头想给周心意看:“你说我这样笑算大嘛?”   周心意一看,乐不可支:“果然是大,你赶紧把嘴闭一闭,跟头小狗似的。”   林子越一把搂过周心意:“那可不?要跟长期肉骨头合影了,我能不高兴吗?我要让历史记住我特别高兴的脸。”   这下,御手造型彻底崩溃,店主有点黑线。   两人赶快自动恢复造型,一起露出标准的笑,店主脸色稍霁。   林子越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周心意,我爱你。”   店主黑线:“嘴巴不要动。”   林子越小声道:“我嘴巴明明没有动,刚才用的是传音入密。”   周心意的笑又有点变形,店主脸色如锅底。   两人折腾了半天总算拍成了照片,出门时林子越向店主不断道歉:“不好意思哈,太麻烦您了。”   出得门来,周心意笑:“人家赚咱这二十五块还真不容易。”   进了民政局,两人同看墙上的登记流程。第一步,先填申请表,两人拿了空白表,坐到桌前乖乖填写。周心意侧头看了看林子越的户口簿,籍贯:江苏盱眙。   周心意:“这是什么地方?没听过。”   林子越问她:“怎么念知道吗?”   周心意爽快地念:“Yu tai”   林子越大笑:“周心意同学,原来你这么没文化,《三国》看过没?这是xu yi。”   周心意低头认罪:“知道了。其实我经常对汉字的念法好生奇怪,为什么这两字就不能念于台呢?没边读偏旁多好。我认为,如果有超过百分之五十的人念于台,那以后就改念于台好了,多省事儿。”   林子越叹为观止:“周心意同学,你真有创新精神。”   两人拿了号填了单做了检查,终于来到了登记窗口。   周心意一看登记员,张志宏,呵,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上次离婚,也是他办的。   张志宏同志也多看了周心意几眼,周心意心道:你是不是想问——这位客官,您看着好生面熟……   等到周心意他们递上申请表,她再递上离婚证,张志宏恍然大悟,又多看了周心意两眼。   周心意好笑,也不知人家心里怎么想的,不过不打紧,我知道我怎么想的就行。   看归看,张志毅登记员还是认真负责地帮他们办好了登记证,并在上面的婚姻登记员一栏写下三个大字“张志宏”。   林子越道:“您这字写得真好。”   张志宏同志笑:“那是,我每天得写多少个,特别练过的,要不写得好看一点可还真不好意思留在人家结婚证上。”   周心意道:“可是,这也有点不安全哪,太多人知道您笔迹了,万一有人摸仿,您的银行卡啊什么的不是挺危险?”   张志宏笑:“这我早就想到了,我银行卡签的是另外一种字体,嘿嘿!”   林子越和周心意同时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张志宏忍不住乐了:嘿,这一对,还真是够能操闲心的。 擦屁股   登记仪式结束后,林子越长臂一勾:“嘿,现在,连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律都承认了,这是我老婆!来,叫一声老公听听。”   周心意咪起眼睛用林志玲姐姐的娇嗲声音拖长了道:“老公……”   林子越做酥倒状。   周心意哈哈大笑,两人手牵手走出民政局大门。   曾几何时,周心意满脸憔悴独自走出这个大门。这个地方,还真是让人欢喜让人忧……   林子越道:“第一件事,告诉爸妈大哥和小妹,我终于娶到老婆了。”   周心意:“你爸爸他们知道我吗?”   林子越摇头:“不知道,目前只有妈妈知道。”   周心意诧异:“这么突然,他们会怎么想。”   林子越笑:“放心吧,但凡是我做的事,他们早就养成淡定的好习惯了。你呢?”   周心意笑:“自从我意识到我拉的屎最终都是我自己擦屁股的那一天起,我就明白我自己的私事实在是不用征求任何人的意见。”   林子越点头:“下次我帮你擦屁股老婆。”   周心意同意:“用一百块一张的美元擦。”   林子越嘿嘿笑,笑完又道:“我现在就控制不住想往大街上吼一嗓子——这是我老婆……怎么办?”   周心意赶紧丢开他手,往前走了几步这才转身道:“你吼吧,我是路人甲。”   林子越抢上几步紧握住周心意手:“想独善其身,不可能。”   他突然毫无预警地拉着周心意的手走到一对迎面而来的陌生年轻男女面前,很真诚地对他们道:“你们知道吗?这是我老婆。”   那对年轻男女呆呆站定,一下有点摸不着头脑,周心意只好对那对男女道:“对不起,他这里……”边说边指了指林子越脑袋“有点不太好。”   然后拉着林子越快步逃走。   林子越犹自回头对那对男女道:“我灰常正常,她真的是我老婆。”   那对男女莫明其妙站在原地,周心意忍不住大笑,拉着林子越往前快步走:“还不快走,脸都被你丢光了。”   林子越这才心满意足地:“总算小小表达了一下我的兴奋情绪,走,我们去哪里庆祝一下?”   周心意道:“你,回去看你的咖啡厅,我,回去上班。我才请了两个小时假,晚上还得加会儿班补回。庆祝仪式拖后举行,钦此。”   林子越:“为什么?今天是我们登记的日子!”   周心意:“领导说的话就是命令,君叫臣死臣不能不死,还敢问为什么!登记的日子怎么啦?登记的日子吃饭就不用花钱啦?给我先回去赚钱再说。”   林子越刚张开嘴还想申辩,周心意道:“不服从命令?”   林子越一句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狗腿地:“不敢,我就是想说——是!我送老婆回去上班,然后,我也去上班。”   周心意满意地:“这还差不多。”   到了办公室坐下,周心意先给利嘉慧发了个短信:“登记完毕。”   不多久,利嘉慧回信:“恭喜恭喜!顺便附送老公说明书一份:老公,[学名]丈夫,英文名憨死笨的,昵称达令。[成分]水、钙、血液和脂肪类碳水化合物。[理化性质]易溶于甜言蜜语、酒精;在美女、权力的催化下熔点极低,一般不具备承担责任意愿和能力。[性状]本品为外强中干、死要面子。[用法用量]内用:口服。外用:日间可供役用,抗驮负重;夜用于暖被、解乏、销魂。一生一至数个,两日一次,身体好、功能强的可增加一至数次。[规格]每个为60至85千克为宜。[贮藏]单独摆放,如在室外,需避免和其他美女接触碰撞。[有效期]短则一刻,长则一世。故请女性朋友慎用,重在自强健体。此产品有也可,无也行。”   周心意看罢大笑,所谓老公,可不就是这样么?形容精准。   她笑罢低头继续工作,什么最可靠,工作最可靠。   这一天,林子越几乎每隔半个小时就要发一条短信给周心意。   “老婆,我刚做了一杯拿铁”   “老婆,我做了一个芝士蛋糕”   “老婆,我刚上完厕所”   “老婆,我喝了一口水”   “老婆,你怎么都不理我,小小心灵很受伤、很受伤、很受伤……”   周心意以手抚额,这位夫君,真叫人受不了。   她回了一条:“如果不想我晚上加班太晚,就不要再信骚扰。”   “老婆,我发现你的句子没有主语~~~”   周心意无奈:“主语:老公。”   “点头!”   周心意总算静下心来好好干活,几个小时很快过去,下午三点多,有人敲门送进来一个大大的提拉米苏。   周心意笑:肯定是林子越。   果然短信已到:“好不好吃?”   周心意:“老公亲手做的,当然好吃。”   “吃完快快工作,晚上早早回家。”   周心意将提拉米苏送到前台,招呼大家一起分享。利嘉乐正好从外面进来:“有好吃的?我回来得很是时候。”   一位小妹快语道:“有神秘人物送给周总的,周总不藏私,拿出来请客。”   利嘉乐脸上笑容凝滞了一下,即刻若无其事:“好,周总,记得送一块到我办公室。”然后快步往办公室而去。   周心意笑着切了一块提拉米苏,又泡了一杯咖啡,亲自端到利嘉乐办公室,敲门而入:“利老板,咖啡蛋糕送到。”   利嘉乐斜坐在转椅上:“他送的?”   周心意把咖啡与提拉米苏送到利嘉乐桌上,然后在他办公桌前坐下,微笑:“今天去登记了。”早早告诉他,快快划清界限,是最好的办法,周心意自认多吃了几年饭,经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就更应该明白如何对待她不能接受的桃花。   利嘉乐没有说话。   周心意也含笑不语。   过了一会儿,利嘉乐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不要这样笑法,你和利嘉慧这一点简直一色一样,有什么要求时,只管坐你对面,什么都不说,一径笑,直到你不得不答应为止。”   周心意仍然笑而不语。   她并不欠利嘉乐什么,他从来没给过她承诺,她也从来没给过他承诺。   她只不过有那么一点点内疚,为着他曾经看着她长大,他教会她那么多,对她那么好,而她对他的表示,却没有一点点回应。   她虽然不爱他,却也不想他难过。   利嘉乐苦笑:“明白了。”   周心意笑:“属下告退,利老板。”   到了七点多,手头工作总算告一段落,周心意这才起身收拾东西。   走到俱乐部门外,却见林子越早就等在那里。   “等很久了吗?怎么不进去?”周心意问。   林子越笑:“我喜欢这样等你。”他摸了摸周心意的脸:“好象还在念书的时候……多少年都没有这么等过女生,真是怀念。”   周心意歪了歪头:“怀念等人的情怀还是怀念曾经等过的那个人?”   林子越赶快表白:“当然是怀念那种少男情怀啦,现在除了周心意以外的女人都于我如浮云。”   周心意满意了。   林子越道:“晚上带老婆去一个地方吃大餐。”   周心意问:“哪里?”   林子越道:“跟我走,就知道了。” 动心   车子驶入城中一处高尚住宅区,是建在半山的六七座小高层,背山望海,闹中取静。   出租车只能在定点处停下,周心意随林子越漫步走进小区,只见小区内郁郁葱葱,花木繁盛,楼房间距也足够大,规划大气,令人眼前一片亮堂。   周心意最怕有些号称的高尚小区,楼间距狭小,从自家就可以看清对楼窗户内一举一动,公共活动空间紧窄,物业管理混乱,小区内车辆无序乱停,叫人烦恶之心顿生。   可见得小区与人一样,不要以为你卖得贵你有钱就牛X,细节处很快暴露出恶俗真面目。   林子越道:“我爸和大哥小妹都住在这里,不过不住同一幢,他们都各有一套房子。”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没再往下说。   周心意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嗯”了一声,她心中奇怪,林家的人都住这里,怎么林子越没有呢?   林子越似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本来我也有一套,不过现在很少住。我现在大部分时间是住在那套租来的房子,所以这里就一直空着。”   周心意又“噢”了一声,心中继续奇怪,这里离林子越的咖啡馆并不会比那套租来的房子离得远,条件却好许多,林子越干嘛不住这里,反而要去租套房子住?除非他和家里人关系不好,所以不爱住得近,不过看起来也不可能呀,听他的口气应该和家里人关系挺好的。   但周心意的习惯一向是你说我听,你不说,我便不问,即使心中早已千回百转,脸上始终不动声色。   林子越道:“我们先去爸爸住的房子,大哥和小妹也都在那儿等着。我们家属于松散管理,各自为政,你别看我们住得近,有时候一两个月都难得碰一次面,这一次大家正好借你的光聚一聚。”   周心意点头,她心中更加狐疑了,林子越居然提都没提要带她去看看。    按照林子越的个性,他的房子,就算空着,也会带她去看的,何况他们今天都来到这里了。   周心意并不想探究林子越的秘密,可是既然结婚做了夫妻,小方面可以各自有点小秘密,大方面总还是应该知会对方的,不然何必结婚?而且以林子越的个性来看,这还真是不同寻常。   或者,晚饭后,他会提出带她去看看?   周心意当下也就不再去想,她问林子越:“你是怎么和家人介绍我的?”   林子越笑:“你是一家会所的副总,我去游泳时认识的,于是勾搭成奸后成婚。”   周心意轻声道:“我离婚的事……”   知己知彼,亦成为她的习惯,她事先总得知道一下林家掌握的情况吧。   说实在的,她倒不怕林子越告诉家里她离婚的事,离婚在她看来是一件正常的事,就和结婚或独身一样,无所谓好也无所谓坏,两人决定一起生活了就结婚,实在过不下去了就离婚,喜欢一个人过的就一个人过。这和上饭馆点菜一样,你能说点红绕白菜就叫好,点水煮牛肉就叫不好吗?   当然,周心意又不是生活在真空中,她自然知道,从社会舆论到大部分人的心里,一个离过婚的女人无论如何从价格上就该打个大大的折扣。   这样的社会现实她无力改变,可是在她自己心里,她的价值不但没有下降,反而上升,因为她曾经经历过这些事情,使她得以对生活和婚姻的理解更加深刻更加丰满,她更加明白什么是自己想要的,什么是自己不能忍受的,知道什么是值得珍惜的,什么是应该放弃的,再次进入婚姻围城后,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做得更好。   所以她并不觉得离了婚就该低人一等,而且以她对连绵和林子越的认识,她私底下以为林家其他人的认识水平应该和他们差不多。   如果万一认识不同,她亦不会想改变他们想法,也不会讨好迎合,最多今后避远一点,能不用出现的场合就不出现好了。   她只怕这个无拘无束的老公会把他们如何认识如何在一起的经过告诉家里,那是何等隐私之事,如果他如实而说,那才当真叫她欲哭无泪。   林子越道:“我没说,爸爸大哥和小妹都不知道。”   周心意点点头,林子越又急道:“心意,我没有说,那是因为,我觉得这是你的隐私,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并不是因为怕他们知道了反对或者有想法之类的,你可别想歪了。而且,不管知道不知道我相信他们的态度也是一样。”   周心意微笑:“我知道了。”   林子越道:“有时候你不说话,也不知你在想什么……还有,我只是带着你来知会家人一声,并不是带着你来接受家人审批检阅的,你不用紧张,老婆。”   周心意站定,在他胸前蹭了蹭:“是,我知道我明白我明了。”   林子越摸摸她头:“明白就好。”   说话间走到最靠山边的一栋楼,林子越按了密码打开防盗门,两人坐电梯直上顶层。   电梯门一开,左右各一套跃层公寓,林子越伸出一只手正准备按门铃,突然想起一事,于是停住手轻声对周心意道:“还有,我爸爸和他女朋友住一起的,虽然没结婚,不过也同居好几年了,和家人一样。”   周心意点头:“明白了。”   林子越笑,一手紧握周心意的手,一手按了门铃。   不一会儿,门打开,一位扎着马尾巴的女生探出头来,呵,那张脸,明亮美丽,光洁如玉,似能照亮这灰暗人生,周心意在心底喝了声彩,果然美妈生美女,只不过这张脸虽然明艳逼人,却不如妈妈那般低回吸引。   只见女孩的背后玄关处,灯光不明不暗,一张案几上摆着一个大大圆肚水晶瓶,里面一大棒白色玫瑰散发幽幽香味。   周心意深吸了一口气,定定神,情绪略略松了下来。   女孩笑咪咪地侧身迎他们进来,一边道:“这就是二嫂吧?二嫂好。”然后又拉长了声音:“二……哥……你看起来也很不错。”   林子越笑着敲了敲她头:“又来了。”他转头对周心意介绍:“林子欣美女。”   女孩吐了吐舌头笑:“二嫂才是美女。”   周心意含笑摇头:“见了你,才知道什么叫美女。”   林子越以手抚额:“好了好了,二……美女,请照顾一下旁人的鸡皮疙瘩。”   周心意和林子欣对视而笑,彼此眼中都有欣赏目光。  林子越右手拉着周心意左手,林子欣体贴地走在周心意右侧前方,三人从玄关处拐了个弯一起走进客厅。   一拐过弯,只见客厅明亮灯光下,站着三个人。   可是电光石火间,周心意眼中只看得到一个男人,一个稍似林子越却又比林子越多了分成熟味道的男人,而那分成熟的味道,正是令周心意心向往之的。   只见他的眉眼间酷似林子越,脸容英俊,线条明朗,五官却又比林子越深遂一点,神色沉稳,不象林子越那般喜怒形于色,目光黯沉似一潭湖水要将人吸进去,身形高挑挺拔,呵,这样的男人……真叫人心折。   周心意只听得一颗心卟通卟通卟通乱跳,她稍稍闭了闭眼,什么叫动心,这就叫动心。   多么奇妙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动心。   周心意不由自主想起那句熟悉的诗“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是心在动。”   她活了三十一年,第一次真正明白什么叫动心。   原本全身上下是一体的,你并不会特别感觉到身体某个部分的存在,可是此刻,她只觉全身都是空的,除了一颗心孤伶伶地存在着,它那么柔软无助,颤抖不已,惶恐不安,需要另一颗心的抚慰……   原来,前面所有的经过与铺垫都只是为了能认识眼前这个人。   可是你看,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人物也不对,通通不对。 恍惚   用最老土的话来说,周心意从小到大,还没第一眼就对哪个男人第如此动心过。   但周心意早已不是十八岁的少女,动心又如何?她收敛心神,和林子越一起走过去。   耳朵里只听得林子越一一介绍:“这就是我老婆,周心意,这是爸爸,这是韦青扬,这是我大哥林子超。”   那是他的大哥,林子超……周心意心中叹息。   周心意微笑着一一点头致意,林远辉浓眉大眼,林子越兄弟看起来倒是象妈妈多一点。   所谓相由心生,林远辉一看就知个性开朗豪爽,六十岁的人了,身形却保持得很好,看起来也就五十左右,一头黑发仍然浓密。   他身边站着的韦青扬看起来大约三十五六岁,不算特别出色,却很耐看,眉眼间十分温婉,身上散发出的气场令人舒服。周心意慨叹,其实韦青扬和林远辉,比起连绵和林远辉的组合更加相配,她明白,连绵这样的女人是不可能永远属于林远辉的。   至于韦青扬,周心意莞尔,韦青扬果然与她的想象差不多。   在周心意看来,娶过连绵这般出色女子的男人,一定会找一个温婉贴心型的女人当下任,而韦青扬正是如此。   周心意的眼光在林远辉和韦青扬脸上一扫而过,不经意间却对上林子超的目光。   原来,他也在探究地看着她。   林子超似乎能看穿周心意心中的想法,嘴角有一丝了然的笑,周心意莫明其妙就红了脸。   她赶快别过脸看林子越,林子越正大大咧咧地笑,呵,林子越的脸和他的脸真象……   林子越的脸上虽然没有他那抹沉稳之色,但是林子越自有他的洒脱之处。周心意低头眼观鼻鼻观心,这才是她要相伴一生的人呢。   韦青扬微笑道:“我去叫厨房开饭。”   林远辉拍下手道:“来来来,开饭前我们先喝点酒,香槟和杯子都冰得正好,由二公子亲自开瓶庆祝自己终于找到意中人。”   林子越笑:“爸,怎么还得二公子我亲自开瓶啊?”   林远辉和子超子欣一律摊手。   林子越转头对周心意道:“我们家是这样的,他们认为有一个人会开瓶就可以了,其他人可以节约力气去赚钱。”   林远辉哈哈笑道:“所以我们家有好酒都是等你来了才敢喝,也免得你趟趟回家都得先去检查酒柜。”   周心意失笑,这位林子越同学还真是够呛。   林子越摸头大笑:“心甘情愿为你们服务。”   只见林子越干净利落地开瓶,瓶塞打开那一刻,清脆的“碰”一声令人振奋。   林子欣赞叹:“哪怕是鸡零狗碎的事情,在二哥手中做起来都是艺术。” 林子越作怒状:“什么叫鸡零狗碎,嗯?开瓶技术本来就是艺术。”   林子欣举起双手:“失言失言。”   林子越折好餐巾布包住香槟瓶身,动作娴熟潇洒地倒酒,周心意不由嘴角含笑:呵,这位英俊的林子越同学若是去西餐厅当小弟,小费一定是迈克迈克滴来。   就如《欲望都市》里莎曼萨在餐厅里泡到的小弟,该有多少熟女觊觎啊。   林子越倒完酒习惯性地转头看周心意:“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帅?”   周心意真心实意地回答:“当然帅,那还用说。”   只听林子欣骇笑:“二嫂,二哥自恋起来是没有止境的,你千万不要被黑恶势力打倒。”   林子越笑:“她早已被黑恶势力扑倒。”   周心意张大了嘴看着林子越,脸红到脖子根。   只听一阵笑声,林子欣解围道:“受不了吧二嫂?这个祸害二公子终于推销出去了,你不知道我们家是多么欢欣鼓舞。”   这个老公……   一顿饭下来,基本上是林远辉爽朗的笑声和林子欣银铃般语声,还有林子越的插科打诨。   韦青扬表现得中规中矩,不时默默起身指挥家中佣人看菜,有些菜只布给大家,并不布给林远辉,显见是他不能吃的食物,十分细心妥贴,一看就是做惯做熟的。   呵,有钱的男人,到了六十岁上,找一个这样温婉可人,细心妥贴的女人最为正确,而且韦青扬的年纪也差不多,三十五六,太年轻的话,恐怕做不到这么含蓄,年纪太大的,男人又不乐意。   林子超则基本上没出过声,但是只要周心意的眼光扫过他的脸上,都会发现他在研究式地看她。   周心意垂下眼帘,修炼多年的道行,怎能被他看出端倪?   她保持一向的习惯,无论谁说话,她都会含笑仔细聆听,但绝不多话。   所谓“言多必失”,除非这个场合你必须表现自己才能争取某种利益,否则能少说话时尽量少说话,这是周心意的原则。此刻这样的聚会,最好把发言的机会留给别人。   纵然如此,坐对面这位大哥的目光仍然太锐利,周心意猜他应该不是很好相处的人。   她低头喝了几口汤,一边继续出神:也难怪,他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公司里历练,如今公司又基本上是他在掌舵,没有这点气势与沉着是不行的。   这时林子越转头问她:“心意,这个汤怎么样?”   周心意含笑点头:“很好。”   林子越道:“老爸最懂得享受,家中请的厨子一中一西,做的比外头大部分菜馆都好,以后咱们想吃点好的,就来这里蹭。”   林远辉哈哈大笑:“就怕你们不来。”   他大手一挥,指了指林子越:“你这个家伙,比谁都忙,有时想见你的面还得去咖啡馆。”   林子欣道:“没错,老爸大哥和我上班时都可以见面的,就是见你难,二哥,不光顾你的咖啡馆都见不着你的面。”   一晚上没说过话的林子超此时才道:“没关系,老爸,以后想见老二了就打个电话把心意请过来,不怕老二不马上跟着来。”   周心意只好道:“我何德何能……”   林子越大笑对周心意:“你德能兼备。”   一顿饭宾主尽欢,林家人果然如林子越所说,你喜欢的就是我们喜欢的,周心意松了口气。   十点左右,几个小辈齐齐跪安,四人出门同乘电梯下楼,林子欣爽快道:“二嫂,我很喜欢你,不知怎么一见如故,以后要常和我联系噢。”她说完立刻问了周心意号码存入手机,显见刚才不是客气之语。   周心意也喜欢这位美丽爽朗的小姑,记下林子欣号码。   林子越在旁边道:“我这个中介呢?有没有手续费。”   林子欣摇头:“以后我们直接接头,没你什么事儿了。”她说完摇头晃脑:“还手续费呢,你最好给我一点封口费,嘿嘿。”   林子越脸色似乎有点尴尬。   林子超接道:“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空多聚聚。”   林子欣道:“下次我们四个自己出去喝酒,怎么样?”   林子越笑着点了点林子欣额头:“那你倒是找对人了。”他指指周心意:“这也是一头酒虫,再加上你这个小酒鬼,正好一对。”   林子欣雀跃:“太好了,就这么说定,我都等不及了。”   林子超只是微笑,并不表态,真是个高手,一向喜欢微笑不语的周心意最明白,这种态度进可攻退可守。   走至楼外,林子超才道:“我开车送你们回去吧?”`   林子越看周心意,周心意道:“不用了,吃得太饱,我想和子越先散散步。”   林子超点点头也并不勉强。   林子欣道:“二嫂,那你下次要记得来我一个人住的闺房参观噢。”   周心意笑着与他们告别,转头的刹那,不提防间,看见林子超路灯下默默看着她的微笑的脸,心中不禁一阵恍惚。   和子超子欣告别后,林子越与周心意慢慢走出小区。   直到上了车,林子越都没再提起那套房子的事,他是忘了,还是根本没想过要带她去看看?   周心意满腹狐疑,却又不想主动问起。   再一想,林家人真是有趣,当然也许,在别人看来不是有趣而是怪。比如,他们从头到尾没问过她的家庭,没问她的过往,也没问他们俩什么时候摆喜酒,也没问他们婚后要住哪儿,总之,和现实有关的事情他们一概不问。   周心意想了想,那大家一晚上热火朝天的都在聊什么?聊了全球气候,聊了葡萄酒的前世今生,聊了攀岩,聊了美国黄石国家公园黑熊数量减少,聊了晋代的种种有趣之人有趣之事。   多么风花雪月。   他们既不谈股市期货,也不谈公司运作。   周心意莞尔,真是一家妙人。   也许,真正的有钱人都是这样的吧?因为不缺钱,所以不必时时提着那些铜臭琐事。公司的事可以上班谈,亦不须带到家里。   扪心自问,周心意觉得自己真真是一个浊物。   因为她此刻胸膛里跳动的完全是一颗庸俗的心。   比如,她现在操心的是:到底该什么时候把林子越这个劲爆地雷拿出来炸炸爹娘呢?介时,她怕林子越会消受不了,因为她的爹娘可没那么风花雪月,他们才不会管美国黄石国家公园的黑熊为什么越来越少,也不在乎晋代风流人物是如何放浪形骸。   他们在乎的是,林子越到底有多少身家?其中房产几处?股票若干?现金几何?   当然,一旦确定林子越真的是比陈诺还有钱的小开,他们肯定会欣喜若狂,很快广而告之,生怕亲朋好友不知道:你看我们心心多有办法。   周心意想一想都觉得难受。   不管她嫁的人是好是歹,她都不想成为父母那帮亲朋好友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可是偏偏爸妈肯。   而她,又偏偏没得选择。   这份难过并非为着双方家庭经济条件的差距,而是为着双方家人态度上的差距,周心意深深叹息。   她心中不是不明白,所谓三代才能培养出一个贵族,林家运气好,所以他们可以风花雪月,而父母并没有那样的好运气,所以难免小市民嘴脸。   她也知道,她其实没必要太在意这个。父母是父母,她是她,她不能选择父母,但是她至少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态度。   可是,到底做不到心中一丝都不在意。   周心意倒是不担心林子越见到她爸妈时会有什么态度,可是她担心今后两家人不得不见面时,林家人会怎么想?愕然不屑?或者,理解体谅?   这个世界,或许恋爱只是两个人的事,结婚,却一定是两家人的事。真爱也许可以冲破一切障碍,婚姻却未必经得起骨瓷和一次性纸杯的搭配。 线条      利嘉慧目光闪动:“让你动心?”   周心意支头看向窗外:“那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一颗心……好象不是自己的……”   利嘉慧“啧啧”道:“真是恭喜你,老树还能发新芽。”   周心意转头对利嘉慧笑:“羡慕吧?”   利嘉慧道:“羡慕嫉妒恨!还能动心呢,我这颗老心,大部分时候,都如死灰。”   周心意哈哈大笑。   利嘉慧问:“有何打算?”   周心意低头笑:“我?我没有任何打算。这样的感觉真好,知道心中喜悦就已足够。”   利嘉慧点头:“嗯,早过了那种年龄,以为世界上有真爱这回事,以为世界上真有那么一个人,是你的唯一,你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他,他来到这个世界也只是为了你。”   周心意笑:“就算他是真爱,就算他是唯一,就算他是王子,只要在一起生活一阵子就会知道,他也一样要拉屎放屁的,早上睡醒以后口气一样不太好,说不定还有脚气,也会打嗝,而且,也喜欢看AV女优,唉,谁要冒这个险去发现那些不堪的事情?不如距离远远地看着,在心里留一点美好幻想。”   利嘉慧:“还有许多人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周心意道:“还好已经够岁数明白这个道理,就不会再有执念。我只是……有一种喜悦的感觉,呵,原来,这个世界上确实有那么一个人会让你一见倾心,这种感觉完全停留在一个虚拟的空间。可是,我们终归是活在现实中呢。心动的归心动,老公归老公。”   利嘉慧笑:“林子越怎么样?”   “他呀?”周心意歪着头想了想,“他很好,他就是活在现实生活中的人,我观察过了,他个人卫生习惯良好,每天洗澡换衣服,指甲保持整齐干净……”   利嘉慧大笑:“停!停!停!再往下,你不会说,他饭前便后都洗手吧?每天洗头洗澡,指甲保持整齐干净,这不是在幼儿园就该学会的吗?”   周心意撇嘴:“你以为啊?多少大人,连幼儿园小朋友都不如呢,难道你没看过大学男生宿舍?有的,还真不是一般的脏。你现在走出去看看,多少男人,油乎乎的头发,衬衫领子上一层汗渍,又烟又酒的说话时口气不知多可怕。年轻时习惯就不好,年纪大了我不信能改,只会越来越不堪,这样的男人晚上睡你边上,你试试看。”   利嘉慧不由点头:“一个男人,你打算使用他一辈子的时候,不得不从方方面面着手考虑,个人卫生习惯确实最最重要。”   周心意点头:“孺子可教,还有,他这个人,生活习惯也很好,平时会洗衣服烫衣服,会做饭会做甜点,会打扫卫生……”   “打住打住,周心意,你打算请个男保姆么?”利嘉慧再次喊停,“他有的是钱,请个保姆不就行了。”   周心意长叹一口气:“相信我,一个男生为你做这些事,和他请个保姆来做这些事,那种感觉是完全两样的,这不光是钱的问题。你们俩一起做点家务,一起整理家,这也是生活的情趣之一,那是不一样的,你明不明白?”   利嘉慧道:“我明白,我明白,有时候,两人一起买个菜,做顿饭,也是很浪漫的事。”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爱我,会照顾我感受,会陪我做我想做的事,会让我笑。”周心意道,“这样的男人也就是理想伴侣了。”   利嘉慧故意摇头晃脑嗯嗯啊啊:“噢,就没有别的优点啦?比如说,那个……嗯……啊?”   周心意笑骂:“利嘉慧,你真委琐,十足象个七八十年代的中年街道办女主任。”   利嘉慧笑:“你表告诉我,你不在乎这个。”   周心意老老实实:“我老在乎了,报告主任,我们风调雨顺。”   两人哈哈大笑,利嘉慧取笑:“看来林子越是实用型人才,到上层机关工作亦好,下基层干活也行。”   “唉,利嘉慧,你真是粗俗不堪。”周心意白了她一眼。   “我哥不是说了,真正的淑女是有资格粗俗的,因为真正的淑女粗俗起来更加可爱。”利嘉慧辩解。   两人打趣完,周心意叹息道:“不管恋爱时多狂热,多激情澎湃,走到婚姻里,最终都要归于平淡,归于琐碎,只有在平淡与琐碎中仍能相处的男人才能算得上是好老公,有些人是很好的恋爱对象却未必是个好老公呢。”   利嘉慧笑:“以前我们不是说,男人要帅,身材要好,要有身家,要懂得穿衣,要见过世面,要有气势,最紧要是必须带得出去,而且,要懂得接吻,懂得跳舞,懂得浪漫,懂得讨好。   周心意摇头道:“以前怎么同?以前我们二十出头,要找的是一个可以风花雪月谈情说爱的对象。现在,现在已经三十一岁,现在还沿用二十一岁标准,那不是厕所里点灯——找屎?。”   利嘉慧调侃:“来,说说三十一岁女人对男人的新标准。”   周心意道:“首先,忠实是个底线,再帅再有钱再好,没有这个底线,那就通通是空的。然后嘛,不会跳舞没关系,但要会买菜做饭打扫卫生,没品味没关系,只要每天洗澡把自己收拾干净就行,不懂浪漫没关系,只要早上肯起来给我做早餐即可,不善言词也没关系,只要我们双方还有对对方说话的兴趣就行,哪怕每天说的是猪肉一斤多少钱我也不计较。”   利嘉慧感慨:“三十岁的标准太现实。”她说完又笑:“不会接吻可怎么办?”   周心意奇道:“他不会,我会啊,我教他便是。”她说完又支着头想了一会儿,嘻笑道:“不会接吻没关系,只要不口臭,只要他不是中年以后硬件不行就成,会不会接吻纯属软件操作系统,下载一个装上不就行了。”   利嘉慧抚掌大笑:“然也然也……不过,我和你不一样,我的标准是外甥打灯笼——照舅。”   周心意道:“当然,因为你要找的是情人,我要找的是老公,求仁得仁,大家标准不同。”   利嘉慧嘻笑:“是,我呢,我的情人可以一直换换换,换到我不再年轻貌美的那一日,你呢,你就一个老公睡睡睡,一路睡到黑一路睡到死。”   周心意:“要真能一路睡到黑一路睡到死也算不错呀,就怕他睡了一半中途又找别人睡去了才惨呢。”   利嘉慧揶揄道:“可不是,各有各风险,我的风险是老了以后背上痒痒都没个老头来挠,你的风险是培训了好久,刚刚开始用得上手的员工,被别的公司撬走鸟。”   说话间一瓶十年花雕有三分之二落了肚,利嘉慧的酒量一向比周心意好,照例是周心意喝一杯时,利嘉慧喝两杯,这样两人的状态就比较一致了,谁也不会比谁清醒,谁也不会比谁醉。   此时林子越的短信又到:“老婆,喝到什么程度了?”   周心意回道:“喝到连猪头都象帅哥的程度了。”   林子越回了个大笑的脸:“那看到象我这样的帅哥会变成什么呢?”   周心意回:“猪头。”   林子越:“好吧,猪头在咖啡馆等你。”   这边的短信刚平息,利嘉慧那边的电话也响起,周心意只听得利嘉慧放软了声音在接电话:“是,当然是女生,不信你来看。”   然后又道:“晚上不过去了,我多喝了两杯,没精神应酬你,要早早睡觉,明天还有好多事呢。还不信呀?要不要叫她出个声?”利嘉转头把手机放到周心意嘴边道:“来,给我吱一声。”   周心意凑近电话道:“吱……”   只听对方话筒中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利嘉慧笑:“相信了?嗯?那我可以挂了?”   放下电话,只见利嘉慧脸上桃花更红了。   周心意调侃道:“新人,旧人?”   利嘉慧笑骂:“去你的……”然后又“噗”地笑:“算是新人吧。”   周心意道:“春色满园关不住……正在蜜运中?”   “蜜运?是。男女关系有如抛物线,这会儿,正在上抛中,”利嘉慧支着头笑,“反正,总有一天要下坠的。然后,再等待另一条抛物线的到来。将来我要是死了,可以在墓碑刻上——此人一生拥有N条抛物线。”   周心意轻笑:“我呢,目前就只有这条抛物线,我的任务就是把这条抛物线给它掰成波浪线了,让它起起伏伏间连绵向前。”   周心意想起她和林子越之间还有许多看似零碎,其实于现实生活中又极其重要的琐事,不由得轻叹:“唉,你有你的好处呢,你不用考虑太多细节,我呢,我还得考虑诸多琐碎事宜……”   利嘉慧喝了口酒,乜斜着眼睛问她:“哦?还有什么琐碎事宜?”   周心意道:“太太太太琐碎了,以至于摆不到台面上讲,算了,反正此事不关风与月,我们只谈风月,不谈其它,那类事情想多说多很快变成黄脸婆。”   利嘉慧大笑:“好,不说便不说。”   她转了转眼珠道:“且听我说说我最近买的徕卡NOCTILUX镜头,果然是徕镜之皇,无以伦比的大光圈,镜头下的色彩,当真是如梦如幻,网上有人评论,那种色彩是令人致幻的毒品色彩……”   周心意揶揄道:“NOCTILUX?我知道它不光是有无以伦比的大光圈,它还有无以伦比的价格,八万块钱哪,足以傲视群镜了,那是多少人一年甚至几年的收入,就不是给普通百姓用的镜头。”   利嘉慧感慨:“谁要做普通百姓?多少人穷其一生,不就是想做个特殊百姓吗?至少我的钱是拿来买镜头,比买春强多了好不好?写《格调》的保罗福塞尔不是说过,怎么花钱最能体现出一个人的品味吗?”   周心意咕咕笑:“利嘉慧,我相信你连死也会死得比别人有品味。”   相互调侃打趣间,一瓶酒下了肚,周心意和利嘉慧带着微醺一起打车回公寓。   等到周心意进了门倒在沙发上,这才想起还没给林子越电话,她掏出手机拨通林子越电话,刚响了一声就被接通,林子越的声音传来:“周心意,你终于想起来还有我这个老公的存在……”   周心意心中长叹,那么你呢?你把我当成老婆么?她不知道林子越是因为太洒脱以至于忘记了交待那套房子,还是究竟有什么事情不想告诉她……这条波浪线,还真是让人头疼。 美男拖地图 周心意失笑:“总好过想起来有好几个老公存在吧?”   林子越道:“打屁股!喝大了吧?”   周心意懒洋洋滴:“我没啥可大的……”   林子越笑:“喝高了吧?”   周心意想了想:“还没超过一米七……”   林子越大笑:“在哪儿呢?我去接你?”   周心意道:“在养心殿的沙发上。”   林子越:“自己回去啦?你确定没找错窝?”   周心意道:“我确定没尿错壶。”   林子越忍笑:“我现在去找你吧?”   周心意道:“不要,我今晚要自己睡。你自己回你家睡去。”   林子越劝说:“你喝多了,万一半夜不舒服,有个人端茶递水多好。”   林子越说的话虽然让周心意颇为受用,但一想起心中疙瘩,她还是有些不爽,于是坚决回答:“不要!我要自己睡,我今天不高兴和你睡。”   林子越哀怨地:“我从来都是一颗红心向着老婆,尽心尽职地侍寝,做到老婆不睡时我肯定不睡,老婆睡了我才敢睡,老婆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老婆说开始就开始,老婆说结束就结束,老婆不爽我不敢爽,老婆爽了我才敢借机爽一爽,我坚持每次都把马桶圈翻起来才尿,尿完都记得再次翻下马桶圈,我至始至终都舍不得让我老婆的玉手碰到马桶圈,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现在,你居然要把我打入冷宫!”   周心意被他逗得也只能转嗔为笑:“好了,爱妃表想太多,朕不是要把你打入冷宫,朕主要是政务繁忙哈,爱妃休得再说废话,否则朕就不高兴了。”   林子越只得道:“好吧,那老婆早点睡,记得放一杯水在床头,免得半夜口渴。”   周心意“嗯”了一声,这才挂了电话。   洗完澡以后躺在床上,周心意却了无睡意。   老托说过一句名言,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滴,不幸的家庭各有各滴不幸。   周心意想说,不幸滴婚姻固然各有各滴不幸,幸福滴婚姻也各有各滴烦恼。   她想起离婚前和陈诺冷战的那段时间,她曾收拾了一些衣服独自到这间单身公寓住了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也是她给自己的冷静期,她想自己一个人好好想想,是否继续那段婚姻,那个时候,她强迫自己把陈诺当成死人,不再去考虑他在干什么,他和谁在一起,她只关心自己应该过什么样的生活。   周心意至今还都觉得她那时候的决定是多么英明。   那段伪单身的生活,周心意上班就想着工作,下班以后去一个攀岩俱乐部报了名,每周三次接受训练,也由此认识了一帮新朋友,又在网上参加了一个徒步活动俱乐部,每周末活动一次,其他时间,她安排着把以前因为没时间而少了来往的朋友们一一约出来活动。   每晚搞得筋疲力尽以后再回家,洗个澡以后扑倒就睡,再也没力气乱想。   刚开始,她强迫自己有意识地去做这一切,哪怕她根本不想手脚并用去攀岩,哪怕她根本没兴趣把自己涂了一身粘粘腻腻的防晒霜去野外累个贼死晒得头晕地爬那劳什子山,她都强迫自己去。   后来,果然如书上所说,三个星期之后,一个习惯初步养成,三个月后,习惯成功养成,也慢慢攀出点意思徒步出点兴味来了。   再后来,她不必太强迫自己,就自然而然不太去想和陈诺之间的伤心事了。   她似乎重新找回了她的生活,重新找回了她自己,仿佛获得重生。   她那时候就下定决心,以后,她永远不能失去自己,不能没有自己的生活。不管她再爱上谁,和谁结婚,她都不会再以对方为中心,痴痴不倦地围绕着对方转了。   现在,她忍不住开始考虑这个问题,如何保留自我?不要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每个女人,都应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再小再破都没关系,但它必须是完全属于你自己的,是你可以在里面彻底放松的地方,可以拿来招待闺蜜,可以用来发呆发懒,用来躲起来疗伤,用来喘口气。   她现在就觉得需要一点自己的时间,让她感受一点自由的空气,她需要想一想如何与林子越相处。   也许,她应该和林子越好好谈一谈。   第二天早上,周心意起床正在刷牙,门铃响了,周心意只好随便漱个口,抹了抹嘴跑去开门。   果不期然,外面站着林子越,他将手上拎的一袋东西在周心意面前晃了晃,“送外卖的,清粥小菜。”   周心意笑,林子越凑上来就想吻她,周心意紧闭着嘴摇头,林子越当然不管她的摇头,一边关上门,一面轻舔她的唇,周心意突然将舌头伸出来,林子越冷不防亲了一口满是牙膏味的沫子,下意识移开嘴:“哇!什么新式武器?”   周心意大笑:“我不是摇头了吗?谁让你不听,我只好先礼后兵了。”   林子越作势还要亲,周心意灵活闪开。   林子越摸她头:“好了好了,快去洗干净下来吃饭。”   周心意洗漱完毕下楼一看,餐桌上已经盛好两碗熬得稠稠的几乎看不见米粒儿的白粥,一小碟酱瓜,一小碟白腐乳,两颗切开的咸蛋,配上水磨木纹的蓝色桌面,煞是好看,周心意忍不住欢呼:“好香的白米粥啊!”   林子越手里拿了两双筷子和勺子从厨房里出来,摆好后又替周心意拉开椅子:“老婆,请用膳。”   周心意嘻嘻笑:“来,小林子,你也坐下,试试温度如何呀。”   林子越果然先吃了一口:“回老婆,温度正好。”   周心意迅速拿起勺子:“开动。”   她舀了一口粥放嘴里,一股浓浓的米香,她抬头道:“你怎么知道我正好想喝粥呢?”   林子越道:“喝酒喝笨了?头天喝多了酒的人一早起来容易口干,当然是喝粥最好啦。”   周心意对着他眨巴眨巴眼睛:“你真好。”又想了想:“你自己煮的?”   林子越道:“当然是自己煮的,不然怎么证明我爱老婆的心可昭日月?我实在不想被打入冷宫呀。”   周心意只好笑,是,这是她想要的老公没错,但是这位老公还有很多细节有待好好打点。   这一日下班,林子越对周心意道:“对了,有样东西一直忘了要交给你。”   周心意也道:“这么巧?我正好也有东西要给你呢。”   大家各自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再定睛一看,都是钥匙。   两人同时哈哈大笑,原来,都配了一根自家房子的钥匙给对方。   林子越道:“来,举行一个交接仪式,这代表从此以后,从房子到人,一览无疑,对你没有任何秘密。”   周心意心道:没有任何秘密?那你的另一套房子呢?但是这么酸的话,她始终说不出来。她只好苦笑,怎么这句她最最想知道的话,却每次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呢?   林子越道:“要不,我们今天去逛街,给它们配上一对钥匙圈?”% \' c% x* F( x- C   周心意只好暂时放下心事,两人去了专门卖这些小玩意儿的学生聚集地囧囧城,逛了几家店都没有找到喜欢的。   走至一家小小店铺时,两人不经意间都同时看上一对用小铁片雕成的男女童图形钥匙圈,那对钥匙圈十分可爱,磨沙色的薄薄铁片是可爱的男童、女童形状,每个都是一男一女,不同的是,其中一个男生板形大女生板形小,一个是女生板形大男生板形小。   周心意趁着林子越去付钱时,掏出包里的笔给童男上色,她在男童正面的胯间画两个小蛋蛋一个小JJ,又在反面画上小菊花。   林子越付完钱准备把钥匙套进圈圈时,一看男童的重要零部件都被周心意画上了,登时大笑:“周心意,你画得太小了!你侮辱人!”   两人正在欣赏男童的零部件,突然听得个幽幽的女声传来:“林子越……”   两人齐齐抬头,周心意看到一位圆脸的美女,一头顺直的长发,大大眼睛,略宽的唇,正微微皱着眉,眼光在她和林子越身上扫了一轮,周心意想问:这位是何方神仙啊?   她不由转头看林子越,只见他看着对面那位美女,似乎有些发愣。   周心意不知怎么,有点不太好的预感,唉,这位仙姑貌似是前女友,而且,貌似是比较麻烦的那一类……   女人的第六感往往十分准确。   周心意猜得没错,面前的这位正是林子越的前女友,钟蔷。   林子越很快回过神,他握住周心意的手,微笑着向对面的美女打了声招呼:“钟蔷,怎么这么巧?”   钟蔷的目光紧紧盯住他们相握的手,脸上似笑非笑地问:“这位是?”   周心意并不吭声,只是微笑着静等林子越开口。   林子越转头笑着介绍:“这是我太太,周心意。心意,这位是钟蔷。”   周心意微笑向对方点头致意。   钟蔷似乎有点不可置信:“啊?什么时候结的婚?都没请我喝喜酒。”   林子越回答:“上个月在国外举行过婚礼,回国后刚登记,还没来得及办酒席。”   只要是人都能看出钟蔷脸上勉强露出来的笑简直象浮在水面上的油,几乎是脸笑两分离,她嘴里却还道:“恭喜恭喜。”   周心意也只得含笑接受这个不太发自内心的恭喜。   林子越道:“那我们先走,就不打扰你了。”   两人走远了一点,林子越才转头对周心意道:“她就是我以前的女朋友。”   周心意歪着头:“你不说我也知道。”   林子越笑:“哦?难道我老婆还会巫术?这都能看得出来?”   周心意道:“当然。你不是有两位前女友么?是第一任还是第二任?”   “第二任。”林子越摇着头笑,“反正都是前任,哪一任又有什么区别?”   周心意道:“当然有区别,第二任嘛,离现在时间比较短,或许还藕……那个,丝那个什么的……”   林子越威胁地地看着周心意:“你给我说,那个什么?嗯?”   周心意一看林子越的神色,赶紧笑:“没什么没什么。”   林子越用一双手掌捧住周心意晶莹剔透的脸,深深地看进她的眼睛:“那些都是早已过去的事情,老婆,对我来说,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周心意吐吐舌头:“难道见了她,你就没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什么吗?”   林子越问:“一点点什么?”   周心意道:“你不是说,当初是她先提出要分手的,那就是说你们分手时,你应该还是喜欢着她的,难道你现在就没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么?”   林子越想了想:“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就觉得那是以前的事情了,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现在只爱你一个,我心里,一次只能放得下一个人,所以,不许你多想那些小心思!”   周心意满意地点点头,林子越又看了看周心意脸色:“你没有不高兴吧?”   周心意道:“你都说现在没什么了,我干嘛要不高兴?如今连上个小学的孩子都有那幼儿园青梅竹马的历史呢,何况咱们,又不是刚从娘胎里生下来,谁没有一点往事啊?”   林子越笑:“害得我刚才战战克克克克的。”   周心意“切”了一声:“你又没做亏心事,干嘛战战克克克克?不就是大街上碰见个把前女友打声招呼吗?”     林子越松口气:“那就好。我就怕你会不高兴,说真的,我那一次见到你的前夫,心中感觉着实酸得要死。”   周心意笑:“哟,这孩子,今天才吐了真言。”   林子越捏她的脸:“你有那么笨吗?!难道你都感觉不出来!人嘛,又不是神,我之前也不是不知道你离过婚,而且我这个人也向来不在意那些,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只不过,一想起你曾经并不属于我,就会觉得心酸。想起你曾经属于他,就会难过。总之一句话,所谓道理是道理,情绪是情绪,明白道理不见得不闹情绪。”   周心意笑:“嗯,这孩子,还挺深明大意滴。将心比心,我也大概是你这么个情况啦。”   林子越想了想又笑:“你不知道我刚才的心理多复杂——你如果一点都没有不高兴呢,那我又要有点不高兴了,我会想,你到底是因为太大度还是没把我放在心上哪?你要是不高兴吧,我又要揣揣不安,不对,惴惴不安。”   大凡是个人,都是这种心理吧?管他是帅的丑的有钱的没钱的,通通都一样,周心意点头:“我明白我明白。”   林子越道:“呵,能把心中所想都说出来,多痛快!”   周心意笑,这一次偶遇事件,倒似乎是件好事,让她心中的疙瘩稍稍去掉了一点。   两人就这么又混了一个月,林子越放了几件衣服在周心意那儿,周心意也放了几件衣服在林子越那儿,有时候这里住住,有时候那里住住,两人不象夫妻倒象同居的男女朋友似的。   林子越确实是个好伴侣,他不但自己生活习惯良好,连同对周心意也十分细心,所有衣物都是由他洗晾,连周心意需要手洗的衣服也都由他动手,她连一根小手指头都不用动。   周心意有时也会不好意思,但是林子越的理由是“我舍不得老婆这么漂亮的手用来干活”,他捧住周心意那双白晰修长的手:“这样的手本来就是用来观赏的。”   是么?周心意慨叹,这双手以前也经常干活的呢。   林子越烫衣服也有一手,动作麻利,而且烫得非常好,衣裤的各个犄角旮旯都能烫得平整不已,完全有五星酒店洗衣店的功夫。   周心意清楚,烫那些边边角角最见功夫,自己动手恐怕都烫不出那个水平。   她也好奇:“你为什么连烫衣服都烫得这么好?”   林子越哈哈大笑:“因为我把别人读大学和泡妞的时间都用来烫衣服了。”   周心意拧他一把,他才道:“其实,任何事情用点心认真做都能做得好。”   周心意最好奇的是:“关键问题是,此等小事,以你家的家世……”   林子越揶揄:“你想说当个寄生虫不就行了,对不对?我从小爸妈就是这么要求我们,事情无大小,无论做什么事都得做到最好,这是一个态度问题。而且必须独立,所谓的独立不光是性格、思想,还有学习、生活,我从高中毕业去学护理,到国外当义工,后来去剑桥听课,都是一个人,什么事都得自己做,我这个人,喜欢把自己收拾得齐整一点,喜欢把自己住的地方整好一点,喜欢自己吃得好一点,所以喽,打扫洗烫煮饭都得有一手,不然怎么行?其实我哥和我妹也都差不多的。”   周心意慨叹,不同的家庭教育真是养出不同的小孩。   以前陈诺的衣服都归她洗烫,陈诺是一点家务都不会,周心意只要看到他回自己家时,婆婆那个端茶递水的架势,她就知道陈诺什么都不会做是正常的。   结婚后,陈诺本来也说过要请个全职保姆在家免得周心意辛苦,不过最后他们只是请了个打扫卫生的钟点工。   一方面是周心意觉得家里就她和陈诺两个大人,又没孩子,没必要请个全天候的保姆,而且,也不习惯家里多一个人。   当然,还有另一个方面,就是婆婆也反对。   婆婆反对表面上的理由是现在保姆大部分不可靠,他们俩白天上班去了,留一个保姆在家多不安全?再说也没孩子,两个大人就那么点活,还不容易解决吗?   但是周心意知道,按照婆婆的思维方式,她肯定还有私底下的理由,因为周心意不止一次听过婆婆和别人绕家常时说:我们以前当媳妇时多辛苦啊,什么都得干,哪象现在的媳妇这么好当?什么都不用做。   所以周心意猜得出来,婆婆一定觉得,由周心意亲自侍候儿子是十分正常的事,何必再请一个保姆?那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而是原则问题:侍候老公,本来就是老婆应该的、份内的事。   理所当然的,结婚后,除了钟点工来打扫卫生以外,其它一应事宜都是周心意自己打点。.   周心意刚开始也并没有怨言,因为想当初,十几二十岁时的她和利嘉慧曾经鄙视过会干家务活的小男人,因为在她们眼里,会干家务的男人已经有了形象定式——戴个小眼镜,个子矮矮瘦瘦,腰间扎条小围裙,说话娘娘腔,要么在外面混得不好,要么是个妻管严。   可是现在,周心意觉得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她家这位会干家务活的大男人,呵,看他干活简直就是一种视觉享受。   这个认识起源于某一日林子越在周心意公寓里的辛勤劳动。   那一天,因为天气热,准备拖地的林子越光脆脱了T恤,光着上身,只穿一条磨旧了的牛仔裤。   本来盘腿坐在沙发上啃苹果看书的周心意抬起头,差一点把眼珠子给掉出来,只见眼前一位脱光了上半身的俊男正在埋头拖地,汗珠一滴滴从脸上落到宽宽的肩膀、再经过结实的胸膛来到紧实的腰腹。   虽然看过了他身体的每一分每一寸,周心意还是忍不住耳红心热。   她不由得放下书,专心看起拖地拖得满身汗的林子越,只见他身体的线条因为肌肉的用力而更显硬朗,晒成棕色的皮肤因为汗水的浸润发出微亮的光泽,双臂有力,低头间脖子下的锁骨分明。   周心意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的锁骨也可以这么xing感的!   最要命的是那条低腰的牛仔裤,行动间会不时露出里面CK紧身内裤的宽板皮筋,让你的眼光忍不住要随之往下探索……   呵,这样的一幅美男拖地图!    周心意拿起苹果用力咬了一口,脑子里浮现出一个英文单词masculine,用这个词来形容此时的林子越,真是再合适不过。   林子越不经意抬起头,正好对上周心意的花痴目光,不禁失笑:“这位美女,你在想什么呢?”   周心意放下苹果从沙发上跳起来扑向林子越:“老公,我要和你圈圈叉叉!”   林子越赶快放下拖把张开一双胳膊搂住她,骇笑道:“老婆,苹果被下了chun药吗?”   周心意喃喃道:“嗯~~~不信你试试……”   她伸出舌头挑逗地舔了舔林子越的双唇,林子越被弄得一激灵,紧贴着周心意的下面顿时鼓胀了起来。   周心意一边嘴上不停,一边手上也不老实,一路东摸西摸直摸上林子越紧实的腰间,林子越忍不住喘息:“心意,别动,我一身都是汗……”   周心意喃喃道:“我不管我不管。”   林子越喘息着道:“你对男保姆耍流氓……”   周心意的一只手已经滑到他牛仔裤里去握住了……   林子越忍不住轻呼了一声:“啊……心意……你这个小妖精……”   周心意握住……轻笑道:“它早就签了卖身契给我,哼!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林子越闭上眼睛呻吟了一声,用沙哑的声音道:“是你的是你的,你想怎么样便怎么样。”   当然,再往下,周心意果然是爱怎样就怎样,想怎样就怎样了…… 装13   这样的日子虽然过得轻松愉快,可是周心意也有郁闷的地方,难道他们永远这么过下去?你那儿住住,我这儿住住?   而且这两处房子地方都不大,只适合独居,难道林子越没想过两人应该搬到大一点的地方住在一起才象一个家?   可是林子越似乎毫无概念,且乐在其中。周心意享受了林子越的各种好,似乎也只能接受林子越的这种名士风格。   以前,陈诺一切自有计划,什么时候见父母,什么时候买房,什么时候结婚,都不用周心意操心。这也养成她的另一个习惯——被动,没想到如今碰到一个比她更被动的,她一下子还真是手足无措。叫她怎么与林子越说?   这一日,她打了个电话给周心田:“心田……”   周心田揶揄:“怎么样啊最近,都快在蜜罐中淹死了吧?还能记得起你有个姐?”   周心意嗔道:“少来吧你,今晚要不要出来和我吃饭?”   周心田无奈:“你也知道的,约我出门要提前通知。我等会儿还得去接两孩子放学,晚上得盯着他们功课,哪里走得开,不如你来家里吃饭吧,我也很久没见你了。”   周心意笑:“好,晚上有什么好菜式?”   周心田啐她一口:“带上你的嘴吧,没有好菜式就不来么?看打!”   下了班,周心意回去把上次到法国给两个小孩的礼物收拾出来,又拎了一瓶白葡萄酒准备去和周心田同喝。   刚按了门铃,周心田十四岁的女儿小青来开门:“阿姨,你怎么老久也不来?”   周心田从厨房里出来,对小青道:“因为,阿姨要陪帅哥没空来。”   小青奇道:“什么帅哥?姨父?他太老了,再帅也有限度,阿姨不如再找个年轻一点的。”  周心意张大了嘴,周心田在小青后面摇了摇手表示小青不知道周心意离婚和结婚的事,然后又摊摊手:“在小青眼里,二十岁以上的男人和女人属老男人和老女人系列,我们俩,都是old woman。”   她说完拍拍小青的头:“可是没有你娘我这个old woman,你们就没饭吃,来,我要先去厨房看保姆菜做得怎样了,你和阿姨聊天。”   周心田一走,小青悄悄对周心意道:“阿姨,我妈妈最近有点更年期前兆,烦躁得很。不过阿姨,我可没说你是老女人,你看起来又年轻又时尚。”   周心意拉长了声音:“嗯……哼……”   小青拉住周心意胳膊晃道:“真的真的阿姨。”   周心意笑:“难道小马屁精看到我带来的礼物啦?全套雅诗兰黛彩妆,一个miumiu的包包。”   小青欢呼:“阿姨阿姨你最美,看得帅哥如痴又如醉。”   周心意失笑:“溜须拍马功夫见长哈,小伟呢?”   小青道:“去楼下溜蝴蝶板,哇,你给他买了乐高机器人?这套要三千多块啊啊啊啊,小伟求了妈妈好久了,妈妈说要连续五次考试上九十五分才有……看乐不死他,阿姨你不许太宠他!”   周心意点头:“对,不许太宠他,但是可以把你宠坏。”   小青这才想起自己的miumiu包和雅诗兰黛彩妆,笑着说:“阿姨,我都这么大了,有是非观念了,你宠不坏我的。”   周心意笑:“这话说得有理,你的礼物呢,可以全权自己管理,因为你可以让人放心,小伟的礼物呢,由妈妈监管,你看怎么样?”   小青道:“嗯!阿姨你真好,以后谁当你的小孩,一定最幸福。”   周心意嘿嘿笑:“小青,你这马屁拍得帮帮响,继续噢,以后走上社会,脸上带笑,嘴上带蜜,没有人会不喜欢你,只不过,一定要练得十分自然不落痕迹才行。”   小青点头:“明白。”   周心意摸她头:“怎么每次见你都长高?最近有什么情况要汇报么?”   小青附在周心意耳边道:“不但长高,咪咪也变大,阿姨你说我以后会有E奶么?”   周心意骇笑:“你要那么大干什么?累赘死了。”   小青嘟嘴:“因为据说男生都喜欢。”   周心意道:“首先要自己喜欢才行,千万不要以别人的眼光为标准,那样多累。”   小青歪着头想了想:“很难……比如说,我被男生评为段花,我心里就特别受用。如果以他们的标准我不是段花的话,我就会不开心,虽然我也还是我,两个眼睛一管鼻子。”   周心意笑:“失敬失敬,不过可不可以借问一句——怎么不是校花?”   小青挨着周心意郁闷道:“那个校花,就在我们班,可是我觉得她长得根本不如我!”   周心意揶揄:“嗯?我相信。”   小青垂头丧气:“可是男生们都觉得她比我可爱,说我冷冰冰……”   周心意想了想:“这样啊……也许她比你会装?”   小青如同找到知音:“阿姨,你好聪明噢,她那个人可会装13了,她在男生面前好会作,好象多温柔似的,讲话嗲得要死,和林X玲姨妈一个样。”   周心意哈哈笑,她也是从少女长大的,怎么会不明白?   想当初,她和利嘉慧早就总结出,有些女生天生就能装,从小就能装,而且往往,大部分男生都比较喜欢会装的女生,这里的会装当然指装得很象真的那一种,看起来笑容甜蜜,柔弱可人,似乎比较需要保护的那种。   利嘉慧特别不屑:“没人时明明勇猛得可以自己打死一个老虎了,有男生在时娇弱得连根笔都拿不稳。”   周心意笑:“利嘉慧,你什么都聪明,就这点蠢,坐着看男生帮你打老虎,然后帮他擦擦汗顺便收获一颗chun心多好?何必自己下死力打得一身臭汗,多难看。”   利嘉慧道:“谁说我不懂,可我不是那块料,我怕我自己先掉一地鸡皮疙瘩。”   周心意慨叹:“做女人最高境界便是,身怀打死老虎的绝技,却可以坐看男生为你打老虎。”   可惜她们都没有那个本事,所以只得自己挽起袖子好好干活。   她当下对小青道:“小青,你得好好观察人家,看看她身上到底有哪一点让男生喜欢?也许她自有她的好处,你能学得一点算一点。以后只要有比你强的人,你在人家身上东学一点西学一点,神功很快可成,一统天下的日子就不远了。”   小青道:“可是阿姨,我干嘛要学她,她学习成绩又不好,我每次都是年段前五名。”   周心意笑,小青确实是很优秀的孩子,但是她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她太知道自己优秀了,所以难免骄傲。不管在女生或男生面前,都有点眼高于顶。   老江湖的周心意怎么会不明白,不管是在学校还是上了班,有硬能力当然最好,可是,三好学生、优秀干部未必是那些学习最拔尖的学生,而最有能力最努力的也未必升职最快。    所以,往往并不是光有硬能力就行的,还要有软能力,要有能让老师和领导欣赏的能力。   还必须有让群众喜欢的能力,那是如何与人沟通,让人能接受你的一种能力,而且,要让男人和女人都能接受你。   君不见,在公司里广受男生喜欢的女生可不一定受女生欢迎,受女生欢迎的又未必在男生里吃得开。这里面可是大有学问的。   周心意想了想,道:“小青,你真的很棒,你看你,长得又漂亮,学习又这么好,家境也很好,你已经拥有许多别人没有的条件。但是阿姨不得不负责任地告诉你,做人也不是光凭这个就行的,你要先学会怎么与人交往,就算做不到让人家喜欢你,至少不要让人反感。先不管你是男是女,我问你,你会喜欢一个学习成绩很好,长得很漂亮,可是脸上老是冷冰冰,对人爱搭不理的女生吗?”   小青想了想:“如果我是女生,我会讨厌那个人,如果我是男生,那可能还不至于讨厌,但也不会太喜欢就是了。”   周心意道:“所以喽,小青,你确实很优秀,可是不能让人觉得你骄傲,不然人家就会讨厌你,这也是许多优秀的人容易犯的毛病。”   小青嘟起嘴:“可是我真的觉得,我比很多人都强,我们年段,我能看得起的统共也就那么三两个人。有的老师,连我都瞧不起呢。”   周心意摇头笑道:“你上次不是说你在看生活大爆炸,还记不记得其中有一段,Shldon骂他们研究所的主任是白痴,后来他去跟主任道歉时是这么说的——我骂你是白痴,我错了……我本来不应该说出来的。”   小青也咕咕笑:“是的,是的,他的道歉还不如不道歉。”   周心意道:“但是,他说出了一句真话,就是,不管你心里觉得谁是白痴,你也绝对不能说出来,知道吗?不说,谁也不知道,说了,你就犯错了。所以,你心里无论多瞧不起人,脸上都千万千万不能流露出来,你平时肯定对男生也都冷冰冰的,怪不得他们觉得你没有那位校花可爱。”   小青道:“谁要他们喜欢,一群cuo人。”   周心意笑:“不对,就算不要人家喜欢,也不要让人讨厌,明白么?”   小青道:“可是心里要是瞧不起,脸上还要笑咪咪的,很难揶!”   周心意道:“是,不过,人生就是装13的过程,刚开始装得很难很痛苦,然后,就慢慢地习惯了自然了,渐渐把人磨圆了,与人相处时,就不会有棱有角弄得人家难受。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你也会发现,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优点,你不能全盘否定人家,因为你也不是十全十美的。”   小青点头:“明白,人生的过程就是装13的过程,装着装着也就成了真的13。”   周心意笑:“可不是么?” 钱这个东西   小青开口正想说什么,门铃响了,她跑去开门,满头大汗的小伟冲进来:“饿死了饿死了。”   一看到周心意,先叫:“阿姨!”   又一眼看到放在桌上的乐高机器人,扑上来欢呼:“乐高乐高,机器人机器人!我爱阿姨!”   周心田从厨房端了菜出来,喝止道:“先去洗脸洗手,吃饭,机器人先由老娘保管。”   小伟“啊”地大叫一声,又转向救兵:“阿姨……”   周心意摊手:“阿姨只管买礼物,可是进了这个门,就得归你老娘管了,她说她保管阿姨也不敢反对。”   小伟垂下头:“妈妈是武则天。”   大家笑,周心田放下菜,拍了拍他头:“赶快洗脸洗手吃饭,晚上把作业做完了可以先让你玩一会儿。”  小伟转忧为喜奔跑步去洗手间。   四个人坐下后,周心意问心田:“姐夫呢?”   周心田道:“他有应酬不回来,咱们吃咱们的。”   一顿饭下来,都是两个小孩叽叽喳喳的声音,两位魔王一会儿抢着说话,一会儿互相掐架,周心田一会儿应付这个,一会儿应付那个,周心意已经从一早的骇然到现在的眼睛一眨也不眨、镇定自若吃自己的饭。   总算吃完饭,周心田把两孩子打发到书房一起做功课:“小伟不懂的就问姐姐,小青不懂的等最后再问我,我要和阿姨说话,你们不许吵。”   小青道:“行了妈妈,我现在都可以自己搞定,小伟的我也没问题,你和阿姨聊天去吧。”  两人这才有空到楼顶的阳台上坐下喝茶说话。   周心意也很喜欢这两个孩子,但是她最多偶尔来探望一番,实在还不够胆自己去生。   周心田坐下后伸了个懒腰,道:“累死人了。”   周心意点点头:“心田,我真是佩服你,怎么坚持得下来。”   周心田捧着茶杯苦笑:“当你知道除了坚持再没别的选择的时候,你自然就坚持下来了。”   听到这样的话,周心意只感到一阵心酸。   周心田问她:“是不是听了害怕?再也不敢生孩子?”   周心意低头:“我没有安全感,对爱情,对家庭,通通没有安全感,我怕我不能给孩子好的影响。”   周心田道:“也对,不管是结婚还是生孩子,都得趁着有一点激情的时候才能干得了,太清醒了就什么都干不成。不过,一旦生了孩子,倒也不后悔,因为他们也会给你很多快乐。”   周心意接道:“以及很多拖累……”   周心田道:“是,所有时间都被他们占满,要安排吃喝,要操心功课,稍稍有点思想了还要时刻操心他们的精神动态,从小学到大学,大学毕业操心工作,工作完操心他们的婚姻,他们结了婚接着操心他们的孩子,循环往复以直无穷。”   她长叹一口气:“爱情就是一个谎言,它骗我们结婚生子,然后,一路操心直到地老天荒。简称也就叫爱到地老天荒。”   周心意笑,接着问:“姐夫最近怎么样?”   周心田问:“你是问哪里怎么样?你如果问生意吧,生意还不错,问感情吧,我也不知道,坏也还没坏到要离婚,好也没好到让你多幸福。他在外面干些什么,我大概睁一眼闭一眼,就这样,反正他应酬那么多,谁知道是在干嘛?我呢,我忙孩子的事也就差不多了,哪还有力气操心他?男人多好,生一个孩子绑住你,一个不够生两个,再不行生三个,只要他有钱养得起,最近还在问我要不要我们再生一个呢。”   周心意骇笑:“还生?不过,那多好,说明他还爱你呀。”   周心田笑她:“你还真这么以为呢?生孩子不外乎就是绑住你罢了。你以为外头那些有钱人使劲生就叫做相爱么?生孩子是把你稳住了,一是他怕你时间太多用来管他,二是他也怕你背着他搞花样呀,我告诉你,有了那两个猴子,我现在就算想轧姘tou,我也没时间呀。”   周心意瞪大眼:“现在男人都这么坏了吗?”   周心田叹息:“也不叫坏,他们变精了,你说没事干嘛换老婆?搞得那么复杂。老婆还是原配的好,孩子也是一父一母关系来得简单,至于他们,在外面爱怎样就怎样,那不过是寻欢作乐罢了。”   周心意低头叹息。   周心田拍拍她:“喂,别被我吓坏了,要常抱希望,也有好男人的。”   周心意只好苦笑:“前世得修多桥才能碰得到呀?”   周心田问她:“林子越,怎么样?”   周心意露出微笑:“现在,当然好……”   周心田看她似乎意犹未尽,又问道:“怎么啦?有啥难言之隐?那就一洗了之~~~”   周心意跳起来打周心田,闹完后她又忍不住叹气:“可是,有好多不大不小的事,让人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吐,又不知如何吐,因为,虽然结了婚,可是好象都还没有到可以对人家刨根问底的地步……”   周心田打断她的话:“停,什么叫还没有到可以对人家刨根问底的地步?我告诉你,我不对我老公刨根问底是因为,我想得很清楚了,我没打算离婚,所以不如大家给对方一个台阶,含含糊糊地过,一辈子很快过去,不然你以为我不想问吗?你以为心里有疙瘩很好过么?你不同,你又没孩子,要么问清楚,你心里也就没那些个疙瘩,好好过日子,如果真有什么事,你趁早离,拍拍屁股走人。”   周心意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道:“唉,总觉得问出来太庸俗太没面子。”   周心田啐她:“什么叫没面子?男人对女人最大的诚意就是娶她,林子越都娶了你,那就是给你最大的面子了,你还怕问他什么没面子?你去问问小青,她都知道麦兜定律——有事情要说出来的,不要等着对方去领悟,因为对方不是你,不知道你想要什么,等到最后只能是伤心和失望,尤其是感情。你不会连十几岁的孩子都不如吧?”   周心意笑:“是吗是吗?麦兜说过这么有智慧的话吗?我怎么不记得。”   周心田道:“你不要看它有时傻傻的,可是它说起来的话道理一点都不差。你这个人,最不好的一点就是,不够直接,兀自在心里千回百转有个屁用?!我告诉你,都是夫妻了,最好是想什么说什么。你和陈诺的事,当然陈诺的错占绝大部分,但是你也不是一点错都没有。你有什么话都闷在心里,他怎么知道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老是让人猜猜猜,刚开始还有兴趣猜,相处下来谁有功夫老是猜,要我我都不耐烦。”   周心意道:“可是,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周心田奇道:“咦,你这个人最奇怪,工作做得风生水起,我看你对你的老板挺有一手,该笑时笑,该正经时正经,该撒娇时撒娇,简直收放自如,对手下也有那么两下子,该笼络时笼络,该板起脸时板起脸,怎么对老公倒是变笨了?真是的!你有时候把他当老板,有时候把他当手下,不就行了?“   周心意张大嘴:“姐,你什么时候都修炼成精了?”   周心田嘿嘿笑:“不然你说呢?你姐夫多少还有些钱,人也过得去,多少小姑娘看着他的人他的钱呢,我不修炼成精还行?我可不象你,当人老婆时象个甩手掌柜。我呢,我得盯着他公司每年盈利,他公司里关键部门得有我的眼线,他赚多少钱我知道得八九不离十,公司有我股份,房子车子都在我名下,我不为我自己想也得为小青小伟想。”   周心意笑:“姐,你不光是姐,还是掌门大师姐。”   周心田道:“去去去,听我的没错,除非你还想再离一次婚,如果你认定就是林子越了,你就按我说的去做,把心里觉得不满意的地方,一桩桩一件件地向他说出来,怎么说嘛,我看依你的冰雪聪明也不用我教了,然后看他怎么做,他做得好了,把他往死里夸,做得不好了,撒个娇,要他按你说的做,这不就结了。”   周心意骇笑,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周心田说得对,两个人,要相处一辈子呢,就得钻研相处之道,以前她从来不屑经营,爱情可不是靠经营的,可是,婚姻,却是需要经营的。也许她以前,真的也有很多不对的地方。   周心田又道:“还有啊,只听你说林子越小有身家,到底有多少身家,最好也给我打听清楚了,而且,当然,比最好更好的是,那些身家都能由你管着。”   周心意不由得笑:“可是姐,我又没那个本事,我难道回家一拍桌对他道:说!你到底有多少钱,给老娘一一道来,明日通通过户我名下,连同你小弟,从此全归我个人资产。”   周心田白她一眼:“跟我插科打诨就会,等到让你干正经事你又不行了,活脱脱是个银样腊枪头!谁让你拍桌子啦,你不会在那个那个之后,他心满意足之时,撒个娇,开玩笑似地问他身家几何?   周心意道:“嗯,正确,嘿咻之后,娇喘连连问道,我说恩公,咱们睡了N次也不止了,话说你那夜资费……一直拖欠,可怎生是好?”   说得周心田也不由得笑:“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那是你的事,反正管它用什么办法都得打探清楚了,最好是由你接手管辖。”   周心意想了想,不由得长叹出一口气:“唉,我想要老板加薪时,倒是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要求,因为我知道我值这个价,可是对老公,唉,还真是说不出口。”   周心田呸了一声:“你就尽管清高好了,清高到了头只好吃屎去。我告诉你吧,我至今也不讨厌陈诺的一点就是,他的良心还算大大的好,当初你和陈诺在一起,是陈诺主动把钱交给你管的,他那么精一个人,他要是不交你管,你能管得了他的钱?离婚时,要不是他有良心,就你那清高样,你能向他要钱么?你能拿到那么多钱么?人有时候还是庸俗点的好,多读了点书倒读成个傻子了。”   周心意道:“你不还读到研究生,你怎么就没读成个傻子?”   周心田指了指自己鼻子:“我?我读的会计和金融,我可不同,钱由我嘴里说出来就是一个专业名词,你见过有谁说到专业名词的时候会扭泥不安的?”   周心意颔首:“人生最高境界,就是把钱当成专业名词来说。”  周心田道:“那当然,我不读这个,你姐夫公司那一本本帐,一份份财务报告我能看得懂,哼!”   周心意笑:“奉劝天下想嫁有钱人的女生,你一定要去学财会专业,免得将来看不懂夫家那本烂帐。”   周心田道:“玩笑少开,你给我回去想想办法,不管是感情,还是金钱,都理清楚了才好。”   周心意大笑以后领命而去,利嘉慧是她精神伙伴,而周心田,就象她自己说的,就是个最最俗气,却最最实用的姐姐。   可是,还没等到周心意出手呢,人家却已经找上门来了。 被动   当然,周心意刚开始也没弄明白,钟蔷和她的这次见面到底是算偶遇还是故意。   这一天下午四五点,周心意照例到会所的健身房巡视一圈。   巡视完毕刚要转换阵地,只听得有人犹犹豫豫地叫她:“周……心意”   她转过头去定睛一看,噢,眼前这位穿着运动衣的美女正是林子越的前任女友,钟蔷。   周心意只得停下脚上前与她打招呼:“你好,过来运动么?”真是废话……   对方点头,看她胸牌:“哦?这么巧啊,原来你是这家会所的副总,我刚办了一张健身卡,早知道找你呢,应该可以多打点折扣吧?”   周心意只好打了两声哈哈,这么看来,是偶遇喽……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又让周心意觉得这一切不象是偶遇。   只听钟蔷道:“我正好快结束了,你几点下班呢?不知道有没有空一起出去喝杯茶?”   周心意心中奇怪,她和她?去喝杯茶?她们这么尴尬的身份,一位前女友,一位现任老婆,她们聊什么呢?难道聊林子越的小弟好使不好使?   她们这样的身份最好是见面点个头客客气气就好。她既没兴趣知道林子越和钟蔷的深情过往,也没兴趣向钟蔷秀她和林子越现在的甜蜜。   但是人家这么提了,她又不好意思马上推掉,只得微笑着打了个太极:“这样啊,真是不巧,我今天下班正好约了人,要不……”   她本想说改天吧,然后就改天改到天不吐去。   没想到钟蔷却道:“噢,没关系,如果你方便的话,我到你办公室坐坐?也就两三分钟的事,有一件事还得当面向你道谢才好呢。”   人家都这么说了,周心意也只好道:“方便,方便,我的办公室就在三楼,要不,一起走吧?”   两人到了周心意办公室坐下,周心意问钟蔷:“茶、咖啡还是水?”   钟蔷笑道:“不用客气了,其实那天碰见你和子越,我本来就想当面向你表示感谢的。”   周心意如坠云雾:干嘛感谢我?难道感谢我替你接收了林子越这个你不爱的人?   她心中虽然诧异,但是一向的经验使然,她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打了个哈哈:“你太客气了。”   钟蔷道:“唉呀,是这样的,我现在因为,唉,因为一些个人的原因,所以还借住子越以前的房子,嗯……”   周心意心中怒火腾地升起,“还借住子越以前的房子”?   怪不得林子越不提带她去看那套房子的事!原来,她一直耿耿于怀的确有其事!而且,她最恨的倒不是钟蔷住在那里,而是,林子越为什么一直不对她说?!如今她还要从他的前女友口中得知,让她如此被动! 周心意心中虽然恼恨,但脸上还是千年不变的微笑。   这首先得感谢敬爱的古龙先生,因为他手下的主角,即使身在绝境仍然微笑,直笑到对手心中发虚,以为对方尚有绝招没有使出。   然后,她还得感谢利嘉乐,利嘉乐曾经教她:越是对手,越要对他笑,笑得温柔诚恳没有一丝敌意,心中越是没底的时候也越要笑,越要笑出很有把握的效果。   周心意猜测着:此刻的钟蔷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是真的感谢我吗?看起来不象,她是不是故意上门以“感谢”为由来挑战的?   周心意心中猜疑,脸上却犹自带笑,笑得十分诚恳无害。   钟蔷一边狐疑地看着她,一边道:“唉,我没想到子越这么快就结婚了……听说你们还住在他租的房子里……真是不好意思,还借住在子越的房子里……”   她看着周心意,似乎想听听周心意的意见。   周心意看着钟蔷,如春风般笑,不置可否。   钟蔷试不出湖水深浅,有点失望,只好接着道:“如果不是你这么大度,我还真不好意思继续借住……其实本来,也想另外租房子,只不过以前……我和子越在一起时就住在那儿,子越他,也一直把那套房子保留原样,住起来挺有亲切感……”   周心意心中冷笑,如果说刚开始还将信将疑的话,现在,她已经可以确定,钟蔷是来踢馆的。   否则,一个前任女友,跑去和现任老婆说“我和他以前一直住在那儿,现在,那里还一直保留原样……”是什么意思?   这个林子越,到底在干什么,把她全部蒙在鼓里,周心意真是恨不得给他两耳光。   她心中恨怒交加,脸上却一点也不肯显露出来。她知道,钟蔷说这些话不就是想刺激她吗?她才不会成全这么个女人。   钟蔷一边观察周心意的脸色,一边道:“当然,我不会借住太久的,我已经在另外物色房子了,很快就可以搬出去……”   说完,她停顿了一下,似想听周心意的意见,周心意含笑倾听,并不表态。她才不会上当,她不会说“没关系,请继续住”,她也不会说,“你即刻给我滚出去”。   钟蔷说了半天,对面却恍如坐了一尊泥菩萨,只是含笑不语,也看不出周心意究竟是什么意思。不得要领之下,她也只得起身告辞。   周心意起身道:“呵,这就走了?连杯茶都没喝呢,下次来会所,有空过来喝杯茶。”   这下轮到钟蔷心中奇怪,这个女人,她是不是练了化绵神功啊?几大掌打将下去,她居然一声都没吭,还真不是一般人。   周心意客客气气把这位瘟神送至门外楼梯处,与她告了别这才回到办公室。   直到锁上办公室的门,周心意感觉整个人完全垮了下来。   她双手捂住脸坐到待客区的沙发上,心中一片凉冰冰,原来,她都不知道林子越是怎么想的,他和钟蔷到底怎么回事儿?他们之间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吗?如果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他为什么一直不告诉她这件事?   如果钟蔷今天是来打击她的,那么,她确实达到目的了。   周心意只觉得疲惫,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办?   这时,手机短信铃声响起,她一看,是林子越的,“老婆,你几点过来?我今天留了一大块提拉米苏等着给你吃。”   周心意删掉短信,关了手机,脱了鞋双手抱膝绻缩在沙发里看着窗外的天空发呆。   直到亮蓝色的天空慢慢转成暗蓝,全黑……   这时,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响起,她根本连站都不想站起来,就由着它响好了,她干脆倒头横躺下来,脑中乱成一片。   这就是闪婚的后果……   他们认识的第一夜就半开玩笑地结了婚,才认识了两个多月就在法国举行了婚礼,不到四个月就办了登记。   还好,她还没有把林子越带回家中,隆重介绍给亲友,否则,很难说是不是又是一个笑话。   周心意回想起和林子越从认识到结婚的点点滴滴。   她不得不承认,她和林子越简直就象在过家家,就象在过小言上的生活,全是风花雪月,而现实中的事,一样都没有,她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财产,多少房子,连他们家做什么,开什么公司她都不知道,虽然她不看重这些,可是既然已经结婚,就应该是要多少知道的事情。   当然,林子越也不知道她的一切,她的父母是做什么的,她有多少钱,甚至连她家住在哪里,林子越都不知道。   这就是所谓闪婚的严重后果。   两人浓情密意之时,只顾着欣赏使用对方的身体,身外之物都是其次,身体虽然亲密无间,可是毕竟相处时间太短,对方的家世,一切情况都不得可知,而且,现代女性在这方面脸皮又薄,不好意思开口问,再碰上林子越那种散漫个性的,他也觉得说那个无趣至极,所以至今,周心意对林子越的很多事,都是两眼一摸黑。   她连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也还未完全看清就嫁了……当然,话又说回来,完全看清对方是什么人又如何?想当初,她和陈诺多了解啊,谈了四年恋爱才结的婚,结果又怎样?周心意陷入不可知论的陷井中。   这时,传来敲门声和林子越焦急的声音:“心意,心意!”   周心意屏住呼吸,不想出声。   林子越又敲了一会儿,外面传来利嘉乐的声音:“子越,来接心意么?” 只听林子越道:“啊……是。”   利嘉乐奇怪道:“心意不在么?”   林子越道:“是。”   利嘉乐道:“心意下班的时间是六点,你们约好了的吧?那她可能还在会所里,要不你到我办公室等她,或者你先打个电话?”   林子越道:“噢,不用了,她手机打不通,不知道是不是没电了……”   利嘉乐道:“她不会先回家了吧?”   林子越道:“我回家找过了,没在家……谢谢你,我还是再回家看看吧,我先走了。”   外面传来两个人的道别声,脚步渐渐远去。   周心意松了口气,又不由得苦笑,当初和陈诺吵架时还有单身公寓可以躲,如今却只能躲在办公室,怎么这么惨?   过了一会儿,只听脚步声又返回来,这回,居然是有人在用钥匙开她办公室的门,周心意吓得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这时,门打开,走廊的光线随着打开的门倾泻而入…… 委屈   周心意定睛一看,是利嘉乐。   她想起来,两人都互留了一把自己办公室的钥匙给对方。   周心意看利嘉乐伸手要去开灯,只好出声:“不要开灯。”   利嘉乐转向周心意说话的方向,一时不能适应屋内的黑暗,过了一会儿,才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周心意。   他叹了口气关上门走过来,坐在她身边:“怎么长这么大了,习惯却一点儿都没变?”   周心意高三时曾经和父母因为填报志愿的事吵了架跑出来,结果还是利嘉乐在漆黑一片的教室里找到她。   来这里上班后,因为升级升得快,也曾被传与利嘉乐有一腿,下班以后躲在办公室里埋头生闷气,被利嘉乐找到,逗她“被传跟我有一腿就这么生气?我哪一点配不上你,我要财有财要貌有貌。我告诉你我比你还生气!这些人真是有眼无珠,跟我有一腿的小妞哪个不长得比你标致啊?!”周心意转怒为笑这才消了气。   利嘉乐只觉得此时的她和十八岁时并无不同,仍然似一头被猎人追赶的无辜小鹿,悲伤而惶恐不安。   幽暗光线下只见她上班时盘得好好的头已经放了下来,微微卷曲凌乱,更衬得一张脸小而白,一双眸子晶莹发亮,似有泪光,他忍不住伸出手抚摸她的脸颊:“心意,心意……”   周心意看到利嘉乐眼中的怜惜之意,眼泪止不住滚滚而下。   利嘉乐不由将她揽入怀中,一手轻拍她的背,周心意似十八岁时一样把头埋在他怀里哭了个痛快,眼泪鼻涕一丝不落全蹭在利嘉乐的衬衫上,利嘉乐摸她的头:“好啦别哭啦,哭得我都湿身啦,我这心口一会儿热,一会儿凉的,又是眼泪又是鼻涕,一颗心都快被你揉碎了。”   周心意抬起头委屈地看着他,眼眶微红,星眸含泪,看得利嘉乐心中一阵痛,他赶紧伸出手将她的头按入怀中:“哭吧哭吧,想哭就哭吧。”   周心意抽抽咽咽,倒是不哭了。   利嘉乐长叹一声,“心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周心意低头不语。   隔了半晌,利嘉乐才道摸了摸她头:“心意,不想说就不说。我只想告诉你,我一直在这里等你,不管你什么时候不快活,就算是三更半夜一个电话,我也即刻飞过来接你。”   周心意感激地将脸在他肩胛处蹭了蹭。   利嘉乐忍不住笑:“这个动作二十年如一日,十二三岁时是这样,现在还这样。”   他问她:“嗯,怎么样?我的提议有没有动心?”   周心意不是不动心的,就是因为利嘉乐在她心中地位神圣,她才更怕,她怕两人万一做不成夫妻,她会连这个永远的大哥都失掉,她不敢冒这个险。 看她不回答,利嘉乐苦笑:“看来我是年老色衰了,你还是舍我取林子越这个小白脸。”   周心意“噗”的一声破涕为笑:“利大哥,不服老是不行的。”   利嘉乐轻拧她脸:“我这么牺牲自己,你还落井下石!”   周心意笑着挣开,利嘉乐道:“唉,可是我这个人就是这点贱,即使你不要我吧,我还愿意发挥我的余光余热,如果林子越这家伙不知道我还在等你的话,我可以专门去通知他一声。好让他知道,你可是个人人抢着要的香饽饽。如果他还不懂得珍惜,我就用抢的。”   周心意愁苦之下也不得不笑:“你真会趁人之危。”   利嘉乐也笑:“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周心意叹息:“可是嫁了你,还不是一样有烦恼,没这个烦恼也会有那个烦恼。”   利嘉乐似笑非笑地看住她:“这么说,也不是没考虑过嫁给我?你倒是说说,嫁给我会有什么烦恼?”   周心意但笑不语。嫁给利嘉乐,烦恼岂非更多?还现摆着前妻和前妻的孩子们哪,更加洗不脱关系,介时一个电话打过来,孩子又怎么怎么怎么啦,利嘉乐不去也得去。   利嘉乐当然猜得到周心意想什么,也只得苦笑。   周心意明白,她此刻虽然心中恨林子越瞒着她,可是那毕竟也还构不成死罪,结了婚势必会碰到这样那样的问题,不管和谁结婚都一样,她总得学会解决问题,不可能一遇见问题就跑。   周心意低头:“我总得学会面对问题,真希望永远不要长大……”   利嘉乐叹息:“永远都记得,冬天的早上,醒来以后从卧室往外看,你和嘉慧两人在阳光下笑语晏晏,心中不由得喜悦平和。多希望那一刻的美丽时光永远不要流失……”   两人沉默着望向窗外,只见对面山顶上的酒店灯火辉煌,面这里,却满室幽暗。   就象如今,时光飞逝,再回首从前,年少时的轻松快乐早已犹如对岸的灯火,渐渐远去不可触碰。   周心意把脸在利嘉乐肩胂上蹭了蹭:“好啦,利大哥,你走吧,我也得走了。”   利嘉乐摸了摸她的头,沉默了半晌,这才离去。   周心意收拾了一下,也拿起包走出办公室。   到了会所外,初秋的风吹来,已经微有凉意,不知何时,秋天已经到了……   她站在路边,一时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正好一辆空车过来,她上了车,想了想对司机:“到酒吧一条街。”   解决问题归解决问题,今晚,她要先去喝一杯压压惊,镇镇神。   到了酒吧一条街,周心意随便找了一家酒吧走进去,挑了角落里一张小台坐下,对服务生道:“ 一瓶蓝方约翰。”   酒送上来后,周心意一边浅斟低酌,一边看着眼前这熟悉的红男绿女、灯红酒绿。   她想起自己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来这种地方了,曾经有一阵子,她是酒吧的常客。   那段时间,是她和陈诺刚刚开始呕气的时候。   陈诺一向觉得女生应该少去夜场,因为经常蒲夜店的女生都有夜店气,白天晚上不分,十分风尘。   周心意又一直是个乖乖女,陈诺说不去她便不去,一年到头除了万不得已,去夜店的次数少之又少。   陈诺自己的应酬倒是越来越多,几乎是夜店的常客。   周心意再乖,心中也会有气:为什么你可以去我就不可以去?   然后,为了赌气,她就开始经常去,有时和朋友同学,有时自己一个人,从刚开始的不习惯,到后来的熟门熟路。   而且,她还曾经在一家夜店客串过钢管舞女郎。   周心意的会所开设的课程一向走在前列,早就有钢管舞课程,周心意本来是因为好奇好玩而学,后来渐渐学得出神入化,几乎可以开班授课。   去夜店看过表演后,周心意心痒难搔,跃跃欲试。正好有一间夜店老板是利嘉慧的朋友,于是两下谈妥,她只是来玩的,不固定时间,可以戴面具上台表演,老板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她的身份。   每当夜幕降临,她戴上面具穿上惹火的衣服随着节奏摇摆起舞,台下的一众男生看得如痴如醉,于台上的她,却也是一种发泄。   有一次,她甚至亲眼见到陈诺和一大帮朋友,各自带着一个女孩来看表演,而且,他们还点她的台,老板特意去解释了半天她是不坐台的。   陈诺的这些朋友,周心意基本上都认识,他们都曾各自带着老婆孩子几家人一起出来活动。   那时候的周心意总算明白,原来男人们,白天带着老婆孩子出来吃饭活动,都是一副贤夫良父的样子。而晚上,带着小妞泡夜店,也是另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白天归白天,黑夜归黑夜,老婆归老婆,情人归情人,他们可以在不同的时间地点,熟练地转换不同身份。   而周心意也得以第一次近距离地仔细观察,她终于发现,原来,陈诺在夜场也不过是这样一种嘴脸。   最可怜的是,即使这样,那时候的她也还傻到不敢确定他真的做过什么,直到最后小三杀到办公室,她才总算明白,原来,陈诺什么都干过了。   那段日子,如今想起来恍若一场梦。   这样的地方,不是来买醉,就是来寻欢的。   周心意一边发着呆,一边缓缓喝酒。她不知道,林子超就坐在不远处看着她。   林子超是被一群朋友弄过来的,这一天,因为一位同学回国,呼朋引伴吃过饭后,大家兴致不减执意还要进行第二场。   早已对这些场合没有兴趣的林子超看大家这么高兴也只好从命,到得酒吧坐定,一群男人开始满场打野眼,其中一位同学指着角落的周心意道:“这个最标致。”   一桌人不由得转头同看,只见周心意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一双眼睛喝得宝光流彩,似能滴得下水来,一双略肿的唇片娇艳欲滴,一只修长白晰的手半支住亮晶晶的脸,神态慵懒妩媚,似有点疲倦又似有点兴奋,似有点无奈又似有点享受,整个人似一颗会闪光的珠子照亮了那个角落。   再看看周围男生,似乎也都有意无意地往她那个方向瞄,一个单身的女孩在酒吧内喝酒,又如此吸引人,怎不引得男人蠢蠢欲动?   林子超看她一杯接一杯地喝,脸上已经颇有醉意,手中酒却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由得有点着急,难道她和子越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一个人跑出来喝闷酒?   林子超对弟弟十分了解,林子越虽然孩子气,但他从小做事很有主见,知道自己要什么,这一点从来不需要家人替他操心,替他操心也没有用。   林子越在法国举行婚礼的事,也是连绵先打电话回来告知的,关于周心意,他们只知道了一个大概,但是林子越很爱周心意这一点却是可以确定的。   既然如此,家里人也就没什么可反对的。   当然,林子超自然有他的想法,林子越的作风可以不羁,但是他这个大哥总得替林子越打算,谁知道那位女生也是作风不羁,亦或是为了林子越的钱呢?   林子越手里有多少资产估计连他本人都不清楚,林子超却十分清楚,林子越除了手里的几千万私人资产,加上公司持有的股份,以市值估算得有几个亿,林子越可以随随便便结婚,林子超却不能让弟弟的资产有一日流失大半。   所以接到母亲的电话后不久,林子超就请了私家侦探调查周心意的背景。   他手中拿到的资料显示周心意背景单纯,身家清白,自己也小有积蓄。私家侦探连周心意与利家兄妹的关系也一并调查了,周心意现摆着利嘉乐这么一个超级王老五都没有动心,可见得应该也不是看上林子越的钱。   连带着周心意的前夫陈诺,私家侦探也一并调查了一番,陈诺也算身家殷实,没有什么不良背景,看来这位前夫以后大概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林子超这才算放下心来,他们家人一向支持林子越的选择,正因为如此,他更要替林子越做好台面后的工作。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林子超出的钱太丰厚了,所以私家侦探关于周心意的那份资料做得实在太好太齐全,以至于让林子超拿着那份卷宗时竟难以释手。   梦游   那份资料居然收集了周心意从幼儿园到工作后的照片。   幼儿园的照片,是大班时全班小朋友的毕业照,林子超细细辨认后终于找到,最前面那一排盘腿坐在中间的就是小小周心意,齐刘海,长长头发梳成小甜甜发式,一左一右两条扎得高高的马尾顺着左右两边耳朵垂下来,象乖巧小狗的长耳朵,圆圆面孔还带着婴儿肥,大大眼睛,小巧的鼻子微微翘起,十分可爱,小小的嘴却嘟着,眉头微皱,敌视地看着镜头,看似龙颜极为不悦,林子超不禁莞尔:小小周心意,你拍照那一日,究竟有何烦恼?   然后是小学的毕业照,这次的周心意似乎比较开心了,对着镜头甜甜地笑,剪成波波头的小脑袋象个小蘑菇,仍然是齐刘海,婴儿肥似乎退掉一点,脸却还是圆圆的,眼睛因为笑着,稍稍咪起来一些,带着一种慧黠的神色,好象在说:我知道你是谁。   林子超有些发愣,你知道我是谁吗,不,你不知道。   中间缺了初中的照片,到了高三的毕业照,周心意头发又长了,扎成一个马尾,却依然是齐刷刷的刘海,婴儿肥没有了,下巴略尖,眼睛显得更大了,却还是那么孩子气,象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小姑娘,这次的周心意面无表情,既不笑也不恼,就是有点疲倦,好象已经被功课压得喘不过气来。   林子超不由想伸手抚摸那张小脸,安慰那颗小小心灵。   及至大学毕业,那张脸洋溢着关都关不住的快乐,眼角眉梢都似在动,脸上的欢乐之情象要破纸而出。这一次,还是马尾巴,齐刘海,林子超忍不住想笑:周心意,你怎么这么喜欢齐刘海呢?   还有大学时代,周心意和同学们的两张合照,看得出她神态飞扬,象展翅欲飞的小白鸽,清新可爱。   再后来,是工作牌上的照片,长长头发盘起,刘海往两边扫,露出光洁的额头,显得十分干练,收起脸上所有个人表情,笑得职业而无害。   最后,是近期与同事的一张合影,脸上或多或少有点落寞的神色,虽然对着镜头微笑,眼睛里却有淡淡疲倦,林子超不由想伸手抹去她眼睛里的寂寞之色。   资料显示,她从小是个乖乖女,品学兼优,大学毕业后去了一家五星酒店,做了两年后就到了利家的会所,直到现在。平时很安静,喜欢宅在家,喜欢运动,会在会所里游泳健身,还参加了攀岩俱乐部和徒步联盟。   林子越似看着小小周心意长大,心中对她产生了熟悉亲切的感觉。   然后,林子超发现,他对周心意的关注已经完全超越了他原本的目的。工作之余,他会习惯性地翻开那本资料,凝神翻看从小到大的周心意,还没见过周心意,他就似乎已经认识她多年。   直到林子越打电话说要带周心意回来的那一天。   那一天接完电话,林子超就开始坐立不安,浮燥得连自己都不能相信。   好容易熬到了下班,他早早去了父亲家里等着,表面上是为了礼貌起见,而实际上,他不敢承认,其实他很盼望见到周心意。   当子欣和子越带着周心意进来时,林子超竭力控制住那一颗狂跳的心。   他屏住了呼吸,照片上那个女孩,那个小时候长着苹果小脸,长大后却有了寂寞眼神的女孩,她终于从照片里走出来。   林子超发现,周心意比照片上更吸引人,那双眼睛,有如磁铁,紧紧吸住他,似要把他的灵魂从身体里吸出来。   林子超不是不心惊肉跳的,一向沉着惯了的他,第一次心慌。   那一天,他几乎没怎么说话,他也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远远地坐着,看着她对住子越笑。   然后,林子超把他的心慌紧紧地埋入心中最深的地方,他只希望以后,能天天见到她,但是他又明白,以后,能不见她最好不要再见她。   他万万没想到,今日会在这里遇见她。   林子超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只见一位男生走到周心意的桌边,不知和周心意说什么,周心意摇了摇头,那位男生只好讪讪走开,林子超猜那位男生应该是去搭讪的。   不多久,又有男生走过去搭讪,周心意一样板着面孔,男生灰溜溜地走。   林子超摇头,一个漂亮的女生,独自来酒吧喝酒,危险系数实在太高。他犹豫着,该不该给林子越打电话,请私家侦探查她背景已经造次,但毕竟也算是为着爷爷对子越的不放心,也为着家里人对他的关心。除此之外,他似乎不该太多介入弟弟的感情生活。   林子超做事一向干脆,没曾想今天,就为着要不要给子越打电话犹豫了半天。   他正在寻摸不定间,自己这一桌的男生却已经在起哄要派出哪一位前去勾搭,林子超又不便说出那位女生是自己弟媳,不由着急。   却见已有另一桌的一位男生走过去,还把手放到周心意肩膀上,周心意一把挥开他的手站起来,怒目而视,林子超赶快三步并做两步走了过去。   搞得这一桌的朋友面面相觑,心道:这位哥们倒好,寻着一个机会自告奋勇地去了……   林子超过去拍了拍那位男生肩膀:“不好意思,这是我妹妹。”   那位男生上下打量了林子超一番,想了想还是讪讪地走了。   林子超问周心意:“心意,一个人过来的?”   周心意已经颇有醉意,抬头一看,好家伙,居然是林子超。   她不由得苦笑,自己不过是心里闷,出来喝两杯,没想到还真是冤家路窄,只好硬着头皮叫了一声:“大哥。”   林子超微笑道:“怎么样?还想喝?”   周心意微笑点头,没有道理说林子越大哥一来,她就不能喝酒嘛。   林子超问:“我可以有这个荣幸陪你喝两杯?”   周心意想摇头,她心中惴惴,万一自己喝多了对牢这位心仪的大哥诉说情怀岂不糟糕透顶?可是她又不能摇头,只好点头。   林子超拉开椅子坐下,周心意招手叫服务生拿来一个杯子,倒了酒递给林子超。   林子超举杯对周心意道:“子欣一直提着要和你们俩出来喝酒,没想到倒是我先和你喝上了。”   周心意举起杯:“祝大哥……”   她支着头想了想,“祝大哥什么好呢?大哥看起来好象什么都不缺呢……不如这样好了,大哥你自己填空吧,无论你想什么,我都祝你心想事成。”   她说完一饮而尽。   林子超看得出来周心意喝多了,脸颊飞红,一双眼睛波光闪闪,似有无尽心事,一双鼓鼓的红唇,又如鲜嫩的玫瑰花瓣吐露芬芳。   林子超赶快别过头不敢再看,原来,他心中早已有了她。   三十二岁的林子超不是没有经历过感情的磨砺,也不是没有过夜夜笙歌寻欢作乐的经验,但是随着年岁渐长,心思慢慢沉淀,林子超很少再为女人心动。   可是,此刻,他为她心动。   林子超心中升起一股悲凉之意,他为之心动的女人却是他不应该去爱的女人……   林子超看着眼前的周心意,她祝他心想事成,她居然祝他心想事成!   他苦笑着倒了一大杯酒,缓缓地喝下去。   周心意以手支头看着林子超把一大杯酒喝下去,心中分不清是喜是悲,这个男人,让她如此动心,可是,她永远不会让他知道。   因为,他偏偏是林子越的大哥。   想起有点孩子气的林子越,周心意不由得苦笑,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换了眼前沉稳的林子超,应该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吧?   真是令人苦恼,她又倒了一杯酒喝下。   这边的林子超想到他和周心意目前的关系,实在没有任何往前再进一步的可能,心中叹息,心意心意,你永远不会明白我的心意。   他也不由自主地倒了一杯酒下肚。   两人就这么默不作声,各自喝了一杯又一杯。   周心意凝视正微皱着眉喝酒的林子超,他的五官比林子越更加深邃,脸上的线条也更刚硬,浓眉下那又黝黑黝黑的眼睛深不见底,她渴望伸出手抚平那刚硬的线条。   她心中叹息:呵,他会知道我喜欢他吗?他会知道我为他动心吗?不,他不会知道,他永远猜不到……他可会有一点点喜欢我?不,怎么可能……   林子超却也满腹心事:她可会知道,我是那样喜欢她……喜欢从小到大的她……她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感觉得到……我是那样喜欢她   林子超抬头看向周心意,正好对上周心意凝视的目光,周心意的眼光一时无法躲开,电光石火间,两人都看入对方眼里!   周心意从林子超的眼睛里看到一抹疼惜,带着无尽温柔的疼惜,她有如被那束目光定住,无法动弹。   而林子超,也似乎从周心意眼里看到幽幽的眷恋。   两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能如石雕般静默不动,周围的一切喧嚣有如潮水般退去,只余一个安静的世界,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   两个人的眼神有如磁与铁般相吸交汇,绵绵密密,难以拆离。   过了好一会儿,周心意垂下眼帘,她闭上眼睛躲开林子超眼神中那股渐渐灼热的火焰。   她宁可相信是她喝多了,是她看错了……   林子超有如梦游般伸出手握住周心意的手。 吵架 周心意一时无法相信,她抬起头看住林子超。 林子超就这么握住她的手,两人四目相对,两手相握了一会儿,周心意缓缓抽开手,低下头。 林子超看着坐在对面双手互握、有如做错事的周心意,只得苦笑。 他造次了。 周心意低声轻声道:“大哥,送我回家吧。” 林子超点点头。 他起身替周心意拉开椅子,两人穿过酒吧拥挤的人群走到门外。 初秋的风吹来,已微有凉意,喝得身上发热的周心意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林子超心中想了千百遍要把她搂入怀中,终究是一动也不能动。 周心意只觉得刚才好似做了一个梦,这个梦似真似幻,无法分清。 林子超拦了一辆的士,打开车门让周心意坐到后排,他自己则坐到副驾的位子上。 周心意向司机报了家中地址,两人一路沉默。 看着坐在前头的林子超挺拔的侧影,周心意心中呼喊,带我走吧带我走吧带我走吧…… 可是,又能走到哪儿去呢?无论去到哪儿他都是林子越的大哥。 更更可怕的是,无论曾经多么心动,最后都会归于平淡,这才是生活……周心意在心中叹息。 她不知道,此刻坐在前方的林子超亦在心中渴望能把周心意带走……至少,他希望车子永远不要停下…… 车子终究停下了,林子超下车为周心意打开车门。 周心意下车后他递过来一张名片:“这上面有我的电话……” 周心意接过名片,林子超目光转动,深深凝视她,也许今后,不会再有机会能和她单独在一起……他轻声道:“我不知道你今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有什么事是我帮得上忙的,别忘了打电话,我一定尽力。” 周心意点点并没有:“谢谢你,大哥,那我先上去了。” 林子超点头,“快上去吧。” 目送周心意走进大楼,他又站了一会儿才返身上车离开。 看着窗外街景飞驰而过,林子超有如发了一场梦,也许是因为酒精的影响,一向自持的他竟然做出了连自己都大跌眼镜的事,但是他并不后悔,反而有如释重负的轻松,他本来以为,他的这份心动会永留心底,也应该永留心底,没想到,今天,趁着点醉意,表达了出来。就算他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至少她会记得,他曾经为她动过心。 他能看得到周心意眼底的火花,同样,他也看到她眼中的隐忍和控制,这让他心疼,让他难过,也让他欣慰,毕竟这次,子越没有找错人,林子超一时也不知道是该为自己难过,还是该为子越高兴。 周心意走到房门前,伸手去摸包里的钥匙,大海捞针般摸了好一会儿也没摸着, 这时门已经悄悄从里面打开,林子越站在门口看着她沉默不语。 周心意看了他一眼,又把他当空气一样透明,一言不发地走进门,放包、换鞋、上楼、打开大衣柜,全套动作一气呵成,然后拿了睡衣浴巾一径往浴室里走。 林子越一直跟在她旁边,一声不吭地看着她换鞋拿衣服,直到她走进浴室反身准备关上门,他这才按住门框道:“心意,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周心意心道:你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此时,她知道她应该听从周心田的话,有什么事都拿出来好好说。但是一贯的倔劲又跑出来捣乱,她就是不想说,不愿说,不肯说。 她冷着脸扫开林子越的手,一把关上门锁死,自顾自放洗澡水,脱衣服,准备好好洗个澡。 林子越在外面气得不行,刚才他听到车子的声音,开窗往下一看,是个男人送周心意回来,虽然楼下灯光昏暗且距离较远,但是周心意穿的衣服他还认得出来,只是看不清是谁送周心意回来的,但至少看得出是个男人。 关键是周心意上来后,那个男人还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一副情意绵绵的样子,林子越忍不住酸楚:周心意,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已婚人士了?不要再到处招桃花了行不行啊? 心中正不自在呢,偏偏一打开门,周心意身上的酒味隔了十里都闻得出来,她晚上肯定是去喝酒了,而且没准就是和送她回来的那个去喝的酒…… 林子越实在不明白,周心意这到底是为什么?关了机,不理他,自己跑去喝酒,他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他到底哪里做错了,再说就算他哪里做错了,周心意也不该就这样单独跑去和别的男人喝酒,喝得这一身酒气。 她难道没想过,他会着急么? 这一个晚上,林子越真是又急又气,打她手机关机,打她办公室电话没人接,到她公寓没找到人,到他公寓也找不到人。到办公室还是找不到人,他最后只好回来在她的公寓守株待兔。 最让他急的是,她连他到底哪里惹她不高兴了都不说,和第一次一样,在他们那么甜蜜地渡过一个星期后,来个彻底失踪。 林子越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关于周心意,他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他不知道她父母家在哪里,也不知道她父母家的电话,周心意甚至都没提出什么时候带他回家见父母。 他只知道周心意有周心田和利嘉慧这两个密友,却从来没见过她们,更不知道她们的电话,总之,他也没办法通过任何人找到周心意! 他们虽然结了婚,可是,他对周心意,并没有比以前了解得更多。 等待的时间特别的漫长难熬,越是等不到周心意回来,林子越就越是胡思乱想,一向随心所欲的他这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们根本不象正常的夫妻。 他们没有一个固定的家,她没主动带他见过父母朋友,他们没有办过酒席就算了,他们甚至连请几个好朋友坐下来吃一顿公开一下关系都没有! 这么一想,林子越忍不住开始回想周心意对他、对他们婚姻的态度,原来,他和她的关系,一向都是他主动进攻,她被动配合,可以说,她几乎没有主动过!当然,除了那个方面…… 那么,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好象还从来没说过她爱他! 林子越慢慢回想,他每次对周心意说“我爱你”时,周心意都好像只会嗯嗯点头,她根本没说过她爱他! 那么,她爱他么?林子越突然没了自信,她只是和他在一起而已……而且,也许,她随时都有可能离他而去,否则为什么她至今都没有主动提过要带他见她的父母朋友? 林子越越想越心酸,越想越委屈。 周心意甚至没提过他们应该有一个家……林子越醒觉,也许,这个事应该由他来想的吧? 等待的时间里,他想好等周心意回来,他要和她商量,他们要去挑一套房子做为他们共同的家,这才叫成家。 他要去见她的父母,然后,约双方家长一起吃顿饭。 然后,他们可以定个私人会所,请双方的朋友吃个饭宣布一下结婚的消息。 总之,他得要个名份吧?得让党和人民群众都知道他是周心意的老公吧? 林子越东想西想,就是没想到他的东窗事发。 当他看到一个男人送周心意回来,再一看她喝得两颊飞红,眼神迷离,唇若桃花的就忍不住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死妮子,她这种样子能让别的男人看见吗?她难道不知道她这种样子,是个男人都要想入非非的吗? 周心意居然还把他当空气! 林子越气得在浴室外面捶墙,却又无法可想,耳朵只听得里面哗啦啦的水声欢快地响着,他难免要想象周心意在里面洗澡是何等春光,这一想不由得神思荡漾,一时间,心里乱成一团麻,只好像困兽般在屋子里团团转。 至少转了一个世纪的时间,周心意总算施施然出来。 她出来以后仍然视林子越为无物,径直往床上倒,这也就罢了,她盖好被子闭上眼睛前居然还说:“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林子越实在被逼急了,道:“我到底怎么啦?我哪里错了你为什么不能好好说呀,不要动不动就玩失踪……” 周心意气得一屁股坐起来:“你没做错,你做得挺好,我没什么可说的,我也不想跟你玩失踪,我就是不想见到你,你走吧。” 她说完倒头拉上被子,连头蒙住,连看都不看林子越一眼。 林子越呆立在当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想不起吧人家都出声赶你了,想咬咬牙走吧又实在舍不得,想打叠起千般小心陪不是吧又实在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不爽该从哪里说起,想扑上床去抱住她吧又怕惹得她更生气。 关键时刻 周子意躺在床上千般个不爽,一想到林子越居然瞒着她把房子借给钟蔷住,她就想和他离婚。但是毕竟成熟了,知道因为这个事就这样离婚似乎过于草率,至少她总得听听他的理由吧?法官要判人死刑前也得让犯罪嫌疑人申辩的。 可是再看他站在那里一脸的无辜样,就恨不得踢他两脚解气。 林子越想了半天,觉得还是得厚着脸皮不能走,这一走说不定周心意真的从此不理他。 不走怎么办呢,他看了看床上蒙着头的周心意,轻轻叫了两声:“心意……心意……我说错话了,对不起……” 意实之中的没人理睬,他想了想,还是蹑手蹑脚上了床,平躺着一动不敢动,生怕动一下又会被赶走。 周心意刚开始确实是不理他,慢慢的竟然也就睡着了,而且乘着酒意睡得特别香。 林子越却怎么也睡不着,听着旁边周心意发出沉沉的呼吸声,他忍不住去轻轻摸了摸她的脸,依然没反应,看来是真的睡熟了。 林子越从后面轻轻抱住背对着他的周心意,叹了口气,她可真能折磨他。 周心意一觉睡到清晨时分,只觉得全身似被海藻缠住,胸口又被什么压制,几乎快无法呼吸,她挣扎着醒来一看,原来是林子越从后面死死抱住她,一只胳膊还紧紧箍在她胸前。 周心意使劲扒拉开林子越的手,挣脱开他坐了起来。 林子越也被惊醒,一看周心意坐在床上,紧张地伸手就要去抱她:“心意,不要离开我。” 周心意赶紧退了一步,皱眉瞪着他:“你干嘛把我箍得那么紧?差点窒息。” 林子越缩回手摸摸头:“真的吗?老婆,对不起……我梦见,你又要跑掉不理我。” 周心意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你怕我跑掉? 再想起昨天在那么生气的情况下居然也睡着了,不由得暗暗佩服自己。原来,在和陈诺冷战的岁月中,她果然练就了一身“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之功,管它天大的事,睡了再说。 周心田曾经感叹:能睡得着也是一种幸福,一种最大的幸福。睡,有时候和死是差不多的,唯一不同的是,死了就再也醒不过来,而睡醒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有许多人一有什么事,马上失眠,整夜整夜地胡思乱想,没有毛病都想出毛病来,可是偏偏,睡不睡得着,又不是自己能作得了主的。 周心意也曾经有许多的夜晚为了陈诺失眠过,刚开始并不是睡不着,她只是为了等他回家,再后来是真的睡不着了,开始胡猜他到底和谁在一起,他到底在干什么,然后,是整夜整夜地想,自己该怎么办? 女人是最经不起失眠的,一两夜不睡,眼圈发黑,人迅速憔悴,到了那个时候,周心意开始明白,不会有王子骑着白马来搭救她的,她只能自救。 她开始参加了攀岩、徒步俱乐部,业余时间务必把自己的身体搞得疲惫不堪,到了晚上一碰到枕头就可以呼呼大睡。 慢慢的,习惯了上了床就不想事情,身体无需如此疲惫也睡得着了,这是何等功力?! 此时,林子越看着窗外天色道:“老婆,还早呢,可以再睡会儿。” 周心意瞪着他,她现在睡足了,有点心情听他解释了。 林子越无辜地看着她:“老婆,你口渴了吧?” 周心意昨晚喝了酒,醒来时是有点口渴。 林子越道:“老婆,你先躺着,我去泡杯茶上来。” 他说完就跑下楼去泡了杯茶上来,毕恭毕敬抱起周心意:“老佛爷,起来喝口茶吧?” 周心意翻身起来把整杯茶一口气通通喝光。 林子越又毕恭毕敬接过茶杯:“老佛爷,您还喝不喝?” 周心意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林子越看周心意脸色稍霁,赶快诚惶诚恐地问:“老婆现在有心情教育我了吧?” 周心意缓缓问道:“为什么不带我去看你的房子?” 林子越想了想:“噢,你是说和我爸他们一个小区的那套房子么?” 他吞吞吐吐道:“嗯……钟蔷……现在……借住在那里。” 周心意木无表情:“那你之前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 林子越道:“我怕说了你生气……” 周心意心道,你这是什么逻辑?“难道你不说,这个事情就不存在么?” 林子越老老实实道:“依然存在,但是我总是有点驼鸟心理,把头埋起来好像就真的不存在了。” 周心意道:“怎么男人都有这种心理——能瞒就瞒。可是你知不知道,就样更让人生气?还不如一早就明白了。” 林子越道:“我现在知道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老婆。” 周心意调侃道:“你哪里错了?你把房子借给你女朋友住,怜香惜玉,忠肝义胆,你哪里有错?” 林子越恳求地:“老婆你别这么说嘛,她是前女友,不是女朋友,那个差别可大了。我知道我不该瞒着你的,可是我左思右想我又怕告诉你你生气不理我。而且,我本来想她应该快搬出去了的……” 周心道:“等她搬出去了,你就可以当这件事没发生?那下一次呢?” 林子越道:“没有下一次,真的。” 周心意冷哼:“有没有下次另外再说。这一次,我们先说这一次,她什么时候向你借住的?” 林子越道:“就是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不是说有一天晚上,我接了个电话神神秘秘的,其实就是她的电话,她和老公吵架要离婚,所以打电话给我,她好像很难过,一接通电话就八啦八啦地说,我也不好意思打断她,说完了以后她就说想搬出来,因为她家不在这里,一时没地方住,所以问我可不可以借住在我原来那个房子。我反正是住在外面,而且她那个样子,我实在不好意思不答应。” 周心意没有吭声,原来是在那个时候……她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 林子越急道:“结果第二天,你就失踪了。我哪里还有心思想那些,反正那套房子也空着,她要借住就住了。再后来你也知道,我根本没空想那套房子,到了带你回家那一天,本来想带你去房子看看的,这才想起钟蔷可能还住在那儿。” 周心意气道:“你干嘛不早说?你知不知道,你不告诉我,我更会乱想,我更会生气。” 林子越急道:“我现在知道了,老婆。我再也不犯这样的错误了,我本来以为,第一次因为接了她一个电话,你就跑得无影无踪,这一次,再告诉你我把房子借给她,你不是又要不理我了,所以更不敢告诉你。不过我现在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不管什么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周心意哼了一声:“以后?还是说说现在吧。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林子越老老实实道:“老婆英明神武,我只知道我什么都瞒不过老婆,但是我也不知道老婆为什么这么英明神武。” 周心意似笑非笑道:“我英明神武?我哪有你那位前女友英明神武?她昨天到我们会所,问我知不知道,她现在借住在你的房子里,这也就罢了。你这位英明神武的前女友还说啦,那里以前曾经是你们的爱巢,你们分手后,那套房子一直保留着原样呢,所以她现在住起来可有亲切感了。” 林子越一时做不了声,周心意嘴唇微微挑起,揶揄道:“原来,你不住自己的房子是这个原因呀?旧情难忘?” 林子越搂信周心意:“你想到哪儿去了?心意,我现在真的没有一点点旧情难忘的意思,如果我旧情难忘的话,她告诉我她准备离婚的时候,我就不会发了疯一样到处找你了。那个时候,我根本一点都没有想过她的事,只觉得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就想找到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周心意还是要笑不笑的看着林子越,并不出声。 林子越道:“我不否认刚刚和她分手时确实很难过,所以干脆搬出来另外租了房子住,后来,心情平静了以后,也没有再搬回去,那真的是因为懒,没有其它别的原因。” 周心意还是没有吭声,林子越急道:“后来之所以没搬回去真的是因为懒,并没有所谓的那么多的旧情拿来想。” 周心意长叹一口气,低头想了想,谁又没有一两段过去呢?她明白,人是很矛盾的动物,时间久了,再难忘的旧情也会忘记,谁也不可能刻骨铭心记住谁一辈子,但是真的要忘得一干二净,那也没那么容易,毕竟也都曾经爱过,就象她现在想起陈诺,当然也会有许多往日的爱与恨可供凭吊。 很少有人会有那么好的运气,一辈子统共只有一段感情,而这一段感情又修成正果,白头到老。 大部分人成年以后,多少会有一些感情经历,如果要把那些个陈年老醋都不时拿出来喝一喝,那大家都有得喝一壶的,实在是没意义,如果连这个都不能容忍,那么谁也无法重新开始,她总不能为了那些过去的事和林子越闹翻。 这么一想,她也就释然。 林子越抱住她道:“心意,我爱你,我说过,我的心里,一次只能放得下一个人。” 周心意这次没有推开他,毕竟已经成熟,孩子气闹过之后理智重新回来,他既然给她架了梯子,她也就可以顺势蹬蹬下台了。 只不过,她心里知道,林子越的这位前女友没有那么好对付。 如果钟蔷生活得幸福也还罢了,可她正在闹离婚,谁知道她除了闹离婚以外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呢?最低程度,钟蔷不想让她好受,这一点周心意心中如明镜,否则,钟蔷又何必巴巴地上门来“感谢”她? 想起这位前女友至今还住在林子越的房子里,她就不爽,可是以林子越的个性,以她的个性,都不可能逼钟蔷搬走,特别是在目前这种情况下。 想起来周心田还对她寄予重望,让她牢牢管住林子越的钱和人,周心意真是不由得苦笑,她连对这个前女友都没辙呢,真叫人如鲠在喉,吞也吞不下,吐又吐不出。 周心意突然抬头问林子越:“如果当初是在我们已经结婚的情况下,她向你借住房子,你会不会征求我的意见?” 林子越迅速地坚决地:“那是当然。” 周心意咬了咬唇:“那……要是我不同意呢?你会怎么办?” 林子越道:“我当然听老婆的,这个不用说。”他想了想,“不过对她会有点愧疚。” 周心意撇嘴:“干嘛愧疚?” 林子越急道:“老婆,我这个人,对朋友一向是这样的,不光是对她呀。” 周心意无奈地笑,她大概也明白林子越是个怎么样的人了。 林子越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当然,一个对前女友心软的人,周心意也会觉得可怕。不过这个林子越又似乎太心软了点,不过还好,他脑子还算清醒,还知道啥叫原则。 林子越抱住周心意:“老婆,这一次就原谅我了吧?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我知道我有时候会犯点糊涂,但是大错误一定是不会犯的,关键时刻我的立场是很坚定的。” 周心意斜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什么是关键时刻?关键时刻你又是什么立场?” 痛并快乐着 林子越想了想:“关键时刻就是老婆会发怒的事情,我的立场就是老婆的立场,老婆站在哪里我就站哪里。” 周心意歪着头似笑非笑道:“真的么?” 她心道:我站哪里你就站哪里?我此刻只想把你那位前女友赶出去,你会同意么?你就算同意心里多少也会不自在的吧? 周心意明白,男人所谓的“什么都听你的”这一类的话你千万别当得太真,这句话后面一定会有“但是”,他们在表态时是这么说,碰到实际情况就会有“但是”了。 她想起当初在装修婚房时,婆婆就表示了要和他们同住,周心意当然是一万个不愿意。她的婆婆和公公还算年轻,身体也好,两人住的房子也很不错,而且离她和陈诺的新房也不远,老两口过得挺好的,她就不明白他们干嘛一定要和小两口一起住? 而且,她这位婆婆一入住,等于来了一位太后,这就不能算是她的家了,因为明摆着一切她说了不算,那她干嘛要结婚?所以她坚决不同意,而且摆出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姿态。 当然,最后她取得了胜利,但是这个胜利不是没有代价。代价就是,陈诺从此觉得周心意的心太狠了。 周心意的理由是“你不是说你什么都听我的么?那为什么这件事不能听我的?” 陈诺的理由是“那你也不能为了这件事就那绝决地不和我结婚,你有没有想过,我心里会不会难受?可见你根本不爱我,至少,你爱我没有我爱你多,因为你连和我妈一起住这样一件小小的事情你都不能容忍。” 周心田当初说周心意:“你傻啊,你不会表面上答应,实际上想点法子便梗呀?他妈妈反正是个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人,你就老在陈诺面前装可怜,不断地装,等房子装修好了,再可怜兮兮滴表示不想和他们住呗。你一下子就炸毛,要嘛不一起住,要嘛不结婚,这样让陈诺选,陈诺就算选了不一起住,也是被威胁的,任谁被威胁都会不高兴的,要讲究方式方法知道不?” 想起曾经和小青的一席话,周心意不禁失笑,现在可不应在了自己身上?男生都喜欢温柔善良的女生,他们才分不清你这个善良是真的还是装的呢。 按道理,不同意把老公的房子给前女友住是每个老婆的正当权利,但是周心意纵使心中有一千一百个想把周蔷赶出去,都还得装13,得装得善解人意,得装得善良一点,房子还得让她住着,因为白雪公主永远比恶毒皇后来得吃香。 按照周心意的推断,这位前女友的麻烦绝对不会只有这么一件事,她猜出钟蔷如果是假意要和老公离婚,她得拉林子越当个活靶子让老公吃点醋,如果是真的要和老公离婚,那林子越就不止是活靶子了,还是最有用的备胎。放着这么一个人要钱有钱要貌有貌,还曾经那么爱她,她能舍得就此放手? 按照以前的周心意,要嘛你和前女友一刀了断,她去死你都不用管,要嘛我们离婚算了,谁有空管你那些鸟事? 可是今天的周心意不会再蠢到再这么简单粗暴的处理问题。 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对付钟蔷这么个前女友,必须得读好论持久战,而且,不能光是斗狠,还得斗智,周心意才不会笨到让林子越觉得她太心狠,可是她也绝不会让钟蔷舒服地住着,反正大家走着瞧,有十八般武艺尽管使出来好了,看看谁比谁厉害。 周心意心中暗暗发誓,她终有一天会“温柔善良”地把这位前女友扫地出门。 伟大领袖说的果然没有错,与人斗,其乐无穷。 周心意苦笑,情场果然如战场如职场,有时根本不是你想斗,而是人家逼着你不得不斗。 周心意咬着唇看了看林子越,只见他一脸着急的样子等候自己发落,于是慢慢道:“哎,既然她住进去了,就让她住着吧,我看你也不好意思让她搬走吧?” 林子越果然不断点头:“是啊是啊,老婆,我确实说不出口的。老婆你真好,我就知道你很善良,你肯定不忍心看着她无处可去。” 周心意冷笑,我有什么不忍心的?!我恨不得此刻就把她赶到大街上去。 但她只是笑了笑,什么都不说。 林子越如释重负,又问道:“那老婆,你原谅我了?不生我气了?” 周心意心中大大不爽,嘴里却缓缓道:“原谅你没问题,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林子越喜道:“只要老婆不生我的气,老婆想怎样就怎样。” 周心意转了转眼珠子:“怎么惩罚你才好呢?” 林子越躺倒咬牙闭眼做痛苦状:“老婆,你QJ我吧,我一定不反抗。” 周心意道:“还想着好事儿呢?你做梦!” 她扑上去用力对准林子越一通乱掐:“让你尝尝我分筋错骨手的厉害。” 她这一顿掐是真的下了死力,把心中的所有不爽通通发作出来,掐得林子越“嗷嗷”乱叫:“老婆你英明神武,手下留情……” 周心意才不管林子越的求饶,下了死劲又掐又打,把昨天白天在钟蔷身上受的气和对林子越的怒火一丝不落全发泄了出来。 林子越一边呼痛,一边还要夸周心意:“老婆武功盖世,天下无双,老婆你掐得好掐得妙……” 折腾到周心意没力气歇菜了,又轮到林子越的疯狂反扑,只不过这个疯狂反扑当然是极尽温柔挑逗的疯狂纠缠,直到周心意颤抖喘息求饶:“老公,你……英明神武,你武功盖世,你饶了我吧……” 借房事件总算随着房事暂时告一段落。 第二日,林子越想起要买套大房子的事情,于是打电话问林子超:“大哥,你帮我看看现在我名下究竟有多少钱可以动用?” 林子超笑道:“我们家这位从来不知柴米油盐的二公子,怎么突然想起你的钱来了?要钱急用么?” 林子越也笑:“我想买一套大一点的房子,总不能老是和心意这里住住那里住住。” 林子超道:“嗯,我让公司公计师清点一下,你来一趟我办公室吧,正好有事想问你。” 林子越到了林子超办公室坐下,林子超问道:“对了,我前两天才听子欣说,钟蔷住在你那套房子里?” 林子越点头。 林子超想起上次在洒吧里碰到周心意一人独自喝酒,不由得问林子越道:“心意知道吗?” 林子越笑:“知道。你和子欣第一句话怎么都问的是这个?” 林子超不由得笑:“因为我们两个都比你聪明,知道这种事势必引起战争。” 林子越摸着鼻子苦笑。 林子超取笑他:“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我才不信心意知道这个事以后会夸你做得好。” 林子越苦笑道:“我当然是被修理啦,而且最糟糕的是,偏偏这个消息还不是我亲口告诉她的,是有一次钟蔷到她们会所碰巧遇见她的时候说的。” 钟蔷到心意的会所去,碰巧遇见心意?林子超忍不住要摇头,林子越这个笨蛋,钟蔷怎么可能是碰巧遇到心意的?以林子超对钟蔷这个人的认识,她肯定是特意去告诉心意,明摆着要给心意好看的,连他这个局外人都能猜得到,子越这个笨蛋还看不出来么? 林子超皱眉,这么说,上次周心意独自去喝酒说不定真的是为了这个事?钟蔷这个人,林子超倒是要比林子越更了解一点,林子越以前被爱情蒙了眼,今日又心软被利用。 他问道:“心意怎么说?” 林子越道:“心意是个很善解人意的人,听我解释后就没再生气了,而且,她也没说让钟蔷搬出来,钟蔷现在正在闹离婚,实在也没别的地方去,只好先让她住着了。” 林子超看着这个粗心大意的弟弟直摇头,自己有房不住租房住,把房子让给前女友住,再怎么说周心意心里多少都会疙瘩的,他本想说点什么,又想了想,毕竟是林子越自己的私事,他实在也不便多说什么,只好皱着眉问了重点:“钟蔷住多久了?” 林子越道:“有三个多月了吧?” 林子超只好再问:“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搬?” 林子越道:“没有啊,一时半会儿可能还搬不了吧。” 这可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了,林子超摇摇头:“这么长期住着也不是个办法……算了,你的事你自己伤脑筋好了。我先叫会计师过来……” 林子超打电话叫来会计师,将林子超名下的资产清点了一遍,一样一样列出来,写了一张清单,包括股票账户,房产地契、银行户头、公司股权书。 林子越有点晕:“我有这么多钱吗?好象比我想象的多。” 林子超笑:“嗯,居然还有人嫌钱多的。对了,心意她还不清楚这些吧。” 林子越道:“我自己都不清楚,她就更不清楚了。” 林子超问:“你现在结婚了,按道理说,这些资产应该先让心意过个目,你是想由她管,还是继续由公司的会计师代为打理?反正都行,你自己看着办。” 林子越笑道:“具体的我还真没想过,反正我的不就是心意的?由她作主好了,我问问她想怎么办吧。” 林子超笑:“你们俩都结婚有一阵子了,怎么互相都不知道对方底细的。” 林子越想一想,也笑:“我只知道我爱她她爱我不就够了么?” 林子超苦笑:“鲁迅都说过,哪怕世界上只剩下两个谈恋爱的人,他们也还需要一个卖烧饼的呢,你们难道不用吃饭?!” 林子越道:“出门吃饭我买单,在家吃饭有时她买菜,有时我买菜……” 他说到这里才忽然如大梦初醒般道:“我好像从没交过生活费,也没给心意买过什么东西……我们有时在她的公寓里住,有时在我的公寓里住住,水电费物业费也都是她自己交……我……” 林子超笑着摇头:“你这个老婆还真是好。” 林子越摸了摸头:“我知道心意很好,我只知道她又不是爱我的钱,倒还真没想那么多。” 林子超道:“当然,你说的没错。女人也许并不是爱你的钱,她们自己也不是没有钱,但是她们还是需要管着你的钱或者需要你给她们的钱。因为她们会觉得,你让她管你的钱或者让她花你的钱也是你爱她的方式之一。” 林子越想了想:“是吗?大哥,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连女人的心理都这么清楚。” 林子超被这个弟弟雷到:“不是我聪明,是因为你蠢。” 林子越道:“那这些财产,我去做个公证好了,由我和周心意共有。” 林子超道:“只要你自己想清楚了就行。” 这一日,周心田打电话和周心意闲聊,周心意将林子越前女友之事交待完毕,问周心田怎么看,周心田想了想:“林子越对你这么好,事事以你为重,就算他对前女友有点心软,也说明他是个好人,你想想一个对前女友见死不救的男人,也很叫人心寒的。不过呢,总得想个法子把那个女人赶出去,当然,千万不能用简单粗暴的方式……” 周心意哈哈大笑,果然是姐妹,想法是一样一样的。 八卦间周心田问她:“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老公有多少身家呀?这才是重点好不好?” 周心意道:“一个前女友都把人搞晕了,哪里还有心思管他有多少身家啊?” 周心田开玩笑道:“你说你这个人,好容易派你去潜个伏吧,人都被你潜规则N+N次了,情报还没弄上一个……你说说你这个间谍当的。” 周心意也笑:“我确实是没用,局座您批评得对。” 周心田笑道:“你正经事上一点用都没有,不过你没用,婶婶有用啊,把林子越送到婶婶身边,用不了三分钟,多少身家通通搞清楚。” 周心意骇笑:“我妈?我才不想让我妈知道。” 周心田道:“你也登记了有一阵子了,到底什么时候带他去见叔叔婶婶?” 周心意摇头:“我也不知道……” 周心田嗔道:“难道你准备瞒他们一辈子?” 周心意叹口气:“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好像还没到时候。走一步算一步吧,等到我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再说。” 至于什么时候叫差不多,周心意觉得,至少得把前女友解决了,两人的磨合期过了,才算是差不多吧。 周心意这一日下班回到家中,一开门就闻到葱花炒鸡蛋的香味,她咪起眼睛吸了口气——真香…… 周心意喊了一声:“老公,我回来了。” 林子越从厨房中探出头来笑:“马上就可以开饭。” 周心意放下包换了鞋跑到厨房,一看有她爱吃的卤鸡爪,高兴地抓起一只就啃。 林子越转头亲一下她的脸:“就知道吃鸡爪,也不知道先亲我一下。喂,洗手了没有?” 周心意眨眨眼:“不知道……忘了……好像洗了……好像还没洗……” 林子越啧啧道:“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讲卫生呢?打屁股。”一边腾出手来要打她的屁股,周心意笑着抓住鸡爪子跑出去洗手换衣服。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时,林子越已经摆好饭菜。 周心意欢呼一声“老公万岁”正要坐下来开动,林子越叫道:“等等……” 周心意放下手问:“怎么啦?” 林子越拿出公证书和一张银行卡给她,认真道:“老婆,我这个人一向粗心大意,还好你不嫌弃我,喏,这是我全部身家,以后就交给你管了。” 周心意狐疑地打开公证书,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抬头瞪大了眼睛:“老公,你有这么多钱啊,全部由你和我共有……” 她一手搂住林子越脖子,一手扬了扬手中的银行卡:“共有的意思就是,你连人带钱通通都是我的,对不对?” 林子越笑:“对的!老婆真聪明。” 周心意欢呼一声扑入林子越怀中:“打土豪,分田地喽……” 林子越拍她屁股:“谁是土豪,谁是土豪?” 周心意笑:“老公对我真好。” 林子越问:“人好还是钱好?” 周心意转转眼珠子:“人好钱也好,所谓红花也得绿叶配哪!” 对周心意来说,现在的生活样样如意,只除了一件事——前女友。果然,如周心意所料,前女友事件还没算完,借房不过是拉开一个序幕而已。 子欣 果然,过不了几天安生日子,一个晚上,林子越和周心意正在粥粥城喝晚茶,钟蔷的短信又来:“子越,我生病了,你能来帮我一下吗?” 林子越把短信递给周心意看:“老婆,怎么办?” 周心意将他一军:“老公,你想怎么办?” 林子越想了想:“唉,钟蔷家在外地,她在这里没有亲人,最近又在和老公打官司,我怕她万一真有什么事,不帮她会有点内疚。要不,老婆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周心意心中揶谕:还真是前女友兴亡,前男友有责咧。 她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微笑着答了一声:“好啊。” 林子越笑:“我就知道老婆最好最善良了。” 周心意笑而不语,她心道,你可别给我高帽子戴,我再善良也还没善良到给你前女友献爱心的份儿上。 两人匆匆忙忙吃完饭,周心意道:“也不知道她吃了没,我们点份粥带过去吧。” 林子越道:“老婆,你真细心。” 周心意确实细心,她才不要到了那里,钟蔷一句“我还没吃饭”,林子越就得亲手做粥给钟蔷吃。 他们又点了白粥和清瓜小菜,这才去了钟蔷住的地方。 出来开门的钟蔷看起来生活完全可以自理,周心意心中揶谕,看来她需要的是精神安慰。 钟蔷看到林子越时露出的笑在看到站在林子越后面的周心意时又收了回去。 周心意视若无睹,她微笑着对钟蔷道:“子越给我看了你的短信呢……”说到这里,她故意顿了一顿,看到钟蔷脸色都变了,这才满意地继续往下说:“听到你病了,我们俩都很担心,子越说你家在外地,这里都没有亲人照顾,不过没关系,以后有事你尽管打电话,不是还有我们吗?”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冠冕堂皇,却也让钟蔷知道,你这个前女友的事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秘密,林子越什么都会告诉我,他不过是同情你而已,我也不过是大度而已。 看到钟蔷的脸色彻底变黑,周心意十分满意:你会这一套,你当我不会么?只不过一直觉得这套下作,不想使将出来罢了。她当下柔声问钟蔷:“晚饭吃了没?” 钟蔷只好答:“还没……” 周心意道:“那正好,我们买了粥来呢,我给你打开,赶快趁热吃吧。”她边说边把打包的粥和小菜放到桌上打开。 林子越摸周心意的头:“还是你聪明,猜到钟蔷可能还没吃。” 周心意对着林子越笑,心道:你老婆我,料事如神。 果然,听得钟蔷幽幽道:“子越煮的粥才香呢……” 周心意心中冷笑:小姐,此刻有人买了粥来给你吃就不错了,你还敢挑?趁早给我吞下去,你该感谢真主上帝菩萨保佑我都还没在粥中下毒呢!你要搞搞清楚状况,现在是现在,以前是以前,你难道现在还想吃林子越亲手煮的粥么? 她笑嘻嘻地转头对林子越道:“是吗?你煮的粥很香吗?我怎么没觉得?” 林子越拍打她:“这么没良心,以后不煮给你吃了。” 周心意嘟起嘴不说话,林子越拍她的头轻声道:“煮煮煮,只煮给你一个人吃。” 周心意这才满意地笑,她转头对黑着脸的钟蔷微笑道:“噢,你别管我们了,趁热吃吧。” 林子越也对钟蔷道:“你不用理我们了,快趁热吃了,这里粥粥城买的,那里的粥全市有名,肯定比我煮的好吃。” 周心意一边又问钟蔷:“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吃完饭我们送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我吃完休息一下就好了。”钟蔷对林子越道:“对了,子越,我还有些事想和你商量……” 她边说边看周心意,仿佛她是个最大的灯泡。 周心意轻声道:“是不是我在这里不方便啊,那我……” 林子越赶快拉住周心意的手,道:“钟蔷你尽管说吧,心意和我是一样的。” 钟蔷道:“可是……” 林子越对钟蔷道:“我说过心意和我是一样的,没什么事不能当她面商量。” 周心意幽幽道:“没关系,也许钟蔷有什么私人的事不好让我知道,要不你们商量吧,我出去散散步。” 林子越拉住周心意,周心意笑着轻声道:“没关系,你们慢慢商量,我先到楼下等你。” 林子越送周心意到电梯口,低声道:“老婆,你没生气吧?我和她可没什么私情,最多是她离婚的一些细节不想让你知道。” 周心意点点头:“我明白,你进去吧,要不我去找子欣好了。” 林子越亲了亲周心意额头道:“噢,那好,老婆,你在子欣家等我,我很快的,如果子欣不在你给我电话我马上下来,我们回家再说。” 周心意点头,进了电梯,她拿出手机给林子欣打了个电话。 子欣欣喜地:“二嫂,怎么是你?” 周心意笑:“子欣,在家吗?” 子欣道:“在啊在啊,你要来么?” 周心意笑:“是啊,欢不欢迎我去参观?” 子欣道:“欢迎欢迎,我正好在家看书呢,你自己来还是和二哥一起?” 周心意道:“我自己。” 问清房牌号,不到五分钟,周心意就按响了子欣家的门铃。 子欣开门时奇怪:“二嫂,你飞来的吗?这么快。” 周心意道:“是啊,我从你二哥家飞来的。” 子欣一边让她进来,一边问:“二哥家?二哥哪个家?”想了想才道:“噢,二哥在这边的房子么?” 周心意点点头。 子欣皱着眉道:“二哥那套房子,不是借给了钟蔷住么?我也是那天无意中碰见钟蔷才知道的,还打电话说了二哥一通,二哥这个人,脑子不清楚,他有没有征求过你同意啊?” 周心意笑而不语。 林子欣招呼她坐下,又急道:“你和二哥为这个吵架了吧?要是我,一定要和男朋友吵翻的。” 周心意苦笑:“唉,房子借了也就借了,今晚,还发短信给你二哥呢,子越,我病了,你能来帮忙吗?” 林子欣眼睛瞪圆了:“她怎么这么不要脸啊?!不会连人都一并想借了吧?当初也是她主动要和二哥分手的!” 周心意拉着林子欣坐下:“子越告诉过我。” 林子欣忙问:“那二哥呢?在她那儿?” 周心意道:“是。刚才接了短信,我和子越一起来的,怕她真的有什么事,在这里又无亲无故的,不过我好象来得多余,她似乎有什么事要和子越单独商量,所以我就只好回避了。” 林子欣快人快语:“她能有什么事啊?要是二哥一个人来,她倒是有可能卧床不起,你和二哥一起来,她肯定就活蹦乱跳啦。” 周心意笑。 林子欣自言自语:“她有什么事要和二哥商量啊?对了,听说她好像在闹离婚……她那们老公,据说颇有点钱,她不会是要二哥帮她打官司吧?” 周心意骇笑:“子越又不是律师。” 林子欣道:“你不知道,以前爷爷说我们家三个孩子,二哥呢最心软,心软的人有福气,说的也是,我们家人包括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最疼二哥呢,我和大哥也不会吃醋的。但是爷爷也说了,二哥心太软呢就容易被人家利用,你看,这不就是,被钟蔷利用了,所以爷爷说也还好二哥对公司经营没兴趣,他本来就不合适在生意场上混。大哥呢心最硬,不过心硬有心硬的好处,他眼光锐利,心思也沉,想利用他可没那么容易,大哥管公司,爷爷倒是很放心。可是大哥这个人不容易对人家动情,爷爷怕他一辈子都没有一个相知相爱的人,会孤单。” 周心意默然,子越的爷爷,他老人家看自己的孙子,倒是看得准。 舞伴 她问林子欣:“那你呢?” 子欣笑:“爷爷说我爱憎分明,要是放在古代,倒是挺适合去当女侠。” 周心意哈哈大笑:“爷爷他老人家真是可爱。” 子欣也笑:“是, 其实,爷爷看人特别准。他白手起家,在商场上打拼那么久,什么人没见过。他经常说,让他去摆个摊替人看相骗口饭吃绝对没问题。如果他还在,他肯定会喜欢你。” 周心意道:“那可不一定……”她心想,当初陈诺的妈妈就不是特别喜欢她。 她问道:“你说爷爷,他为什么会喜欢我?” 子欣道:“因为二嫂的眼神很清澈很干净,爷爷经常说看人眼睛最准,我也是一眼就喜欢二嫂。” 周心意低头笑,她也没那么好,只不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罢了。人若犯我……周心意也不是省油的灯。 子欣道:“其实当初钟蔷虽然喜欢二哥,但是她刚开始以为二哥是没钱人家孩子,连大学都没读过,所以一直犹犹豫豫,后来知道家里有点钱,态度就不再犹豫了,再后来,又觉得二哥不求上进,只想开家小咖啡店过日子,也不接管公司的事,连车子都没有一部,那套房子也是在爷爷名下,公司大权和钱都是大哥管。有一次,大哥故意在她面前说,爷爷不让二哥进公司呢,二哥其实分不到多少钱,所以后来,有另外一位富二代开着法拉利来追她,也就被追跑了。” 周心意道:“大哥他……” 子欣吐了吐舌头:“二嫂你别告诉二哥,这事我也有份参加。当时爷爷见过钟蔷,不喜欢她,所以找了大哥两人在屋子里商量了半天,后来,大哥才故意说了那些话。不过,大哥告诉我,爷爷说过,二哥如果实在喜欢钟蔷,我们家也不会太反对,爷爷不过是想试探试探她罢了,他只是想要个真心真心对二哥好的人,因为爷爷最不放心二哥,他总怕二哥以后要吃亏。” 周心意不得不感叹林子越的爷爷高瞻远瞩。 刚说了没几句话,周心意手机铃声响起,是林子越的电话:“老婆,你在哪里?” 周心意道:“我在子欣这里呢。你要不要过来?” 林子越道:“这样啊……要不,我们叫子欣和大哥一起出去喝酒好不好?” 周心意听到要叫林子超,心头不禁跳了几跳,也只得定下神道:“好啊,我问问子欣。” 她转头问子欣:“子越说我们叫上大哥一起出去喝酒怎么样?” 子欣拍手道:“好啊好啊,我打电话看看大哥在不在。” 林子超刚好也在家,于是大家约好到楼下汇合。 子欣进去换了一套衣服,出来后觉得不满意,于是又进去换了一套,临出门前在镜子前左照右照,还是不满意,想再换一套又怕周心意等得不耐烦。 正自为难间,周心意笑:“如果不满意还是去换掉吧,我等你,免得穿了一身不满意的衣服,一晚上都不舒服。” 林子欣开心地笑:“还是二嫂理解我,那你再等我一会会儿噢?” 周心意点头,其实她一颗心早已不在原位,最好林子欣换它十套八套的多拖延点时间,让她做好心理准备免得等会儿见了林子超尴尬。 周心意苦笑,世界这么大,她对谁动心不好呢?偏偏是对林子超。而林子超……他那天究竟有没有握过她的手?他也有点喜欢她的吧?周心意一时难以确定。 周心意跟在林子欣后面到了楼下,林子越先过来握住她的手,轻声问:“老婆刚才有没有等急了?”周心意摇摇头。 林子越道:“回家我再慢慢向领导汇报。” 周心意笑,不经意间抬头,只见林子超在夜色中的目光沉沉,与她视线相碰后即笑着点了点头,并无任何异样,周心意放下心来,也许那一天晚上,是自己疑心生了暗寐,两人之间根本什么都没发生。 周心意一颗忐忑的心总算放下,四人一起去了一间会所,林子超和林子欣进去后不断有熟人过来打招呼,林子越对周心意道:“这个私人会所并不对外开放,是大哥和几个朋友合股经营的,本来主要是提供给一帮相熟的朋友在此聚会,没想到越不让闲杂人进来就越是有名,据说坊间许多有头有脸的人都想挤进来,却不得其门而入。” 周心意道:“既然那么多人想进来,那还不如设一个高门槛,慢慢开放,赚那些无聊人的钱好了。如果自己还有兴趣的话可以再弄一个私人会所玩。” 走在前面的林子超和林子欣不知怎么听到了也转过头来,子欣道:“二嫂,你和大哥的想法倒是一样,大哥也这么说,这会儿正在谈这个事呢,反正这里闲杂人要慢慢变多,越来越无趣,正想把它当一盘生意盘出去,又可以赚钱又可以再另外弄个地方玩。” 周心意笑:“噢,是吗?” 林子超看向周心意笑着点了点头。 四人去了楼下的小酒吧,进去时,小小酒吧里早已坐满了,正在放爵士乐,林子欣点了一瓶德国法尔兹地区的粉红冰酒和周心意喝,林子超和林子越另外点了瓶新世界的酒尝试。 冰酒十分好入口,周心意与林子欣边聊边喝,很快将一瓶酒喝得精光,林子欣拉周心意道:“我们去跳舞怎么样?会跳牛仔舞么?” 周心意笑:“会。” 林子欣跑去向DJ点了歌,不一会儿Dolly parton的Romco响起,两人下了小小舞池轻轻跳起了牛仔舞。 那边的林子超问林子越:“今天怎么会想到来喝酒?” 林子越道:“今天正好有点事到我房子那边。” 林子超狐疑道:“钟蔷不是还住在那儿么?” 林子越点头。 林子超问道:“又有什么事?” 林子越道:“她今天给我发了个短信,说是生病了,我和心意一起过来看看。” 林子超看着这个粗心大意的弟弟直摇头,自己有房不住租房住,把房子让给前女友住也就罢了,不管心意心中是怎么想的,人家没有出声反对,这叫有涵养,可是你不能以为人家不发作,你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人家的涵养啊,还要陪着来看探病!这种事再多来几次,泥菩萨都要发火的。 林子超想了想,毕竟是林子越自己的私事,他也不便多说什么,只好道:“你就准备让她长期这么住下去?” 林子越道:“那怎么办?她刚才还说可能没那么快搬走,还让我帮她请律师打离婚官司。” 帮她请律师打离婚官司?!林子超皱起眉正想说什么,却听得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掌声,还夹杂着口哨声,林子超和林子越探出头去看,原来,酒吧里的人都在拍掌看林子欣与周心意跳舞。 只见林子欣与周心意两人正在跳牛仔舞,林子欣穿一条浅灰色吊带连身短裙,裙边上缀着的亮片被射灯照耀不时发出点点闪光,舞姿奔放潇洒,而周心意穿着黑色低腰宽腿长裤,上身脱去外套后是一条一边宽袖一边露肩的背心,动作婉转灵动,两人都扎着长长马尾,脸上带着调皮笑意,身体时而贴近,时而退远,分合扭动间意态活泼轻巧,却又说不出的诱惑。 旁边掌声阵阵,两人越跳越默契,好似事先排练过,此时不断有男生想过加入,林子欣与周心意都轻笑着摇头拒绝,林子越按捺不住:“大哥,我们也下去跳吧。” 林子超被林子越拉了下去,林子欣和周心意这才分开,林子欣与林子超跳,周心意与林子越跳。 周心意并不知道,当日林父与连绵最喜欢跳牛仔舞,小小子超子欣子越也被拉着跳,及至两人离婚后,有时连绵回来探望,两人亦还会带着三个小孩一起去跳舞。 在子超子越子欣心目中,牛仔舞似代表着整个家的圆满欢乐,只是这个舞已经不再流行,许多年轻人都不再会跳,今日再跳起,仿若重温儿时欢乐,三人心中都欢喜不已。 更没料到的是周心意居然也精于此道,四人跳得尽兴之后又交换舞伴,轮到周心意与林子超跳时,林子超向她伸出手的那一刹那,她心跳如鼓,几乎要错了舞步。 周心意赶快收敛心神,踩着节点旋转舞动,两人渐渐配合娴熟。周心意没想到看起来严肃沉稳的林子超跳起来轻松潇洒,是个绝好舞伴。两人移动间变幻出许多花样,脸上不禁都露出微笑,浑然忘我,宛若回到飞扬的青春,连子欣子越都停下来拍掌观看。 林子超随着舞步时而拉紧周心意,时而将她推出去,凝神望去,只见周心意已跳得微微出汗,更显得一张脸晶莹剔透,灵动飞扬,转圈时微微眯起的双眼和颤抖的睫毛更是引人入胜,他只好眼观鼻鼻观心,竭力控制一颗快要跳出来的心。 一曲舞罢回座,林子欣笑道:“今天好开心,没想到二嫂的牛仔舞也跳得这么好,许多人早已不跳。” 周心意笑,这个舞,还是在高一时,由利嘉乐教给她,她和嘉乐嘉慧三人,经常放了音乐,在利家楼上那个美丽的阳台跳,这个舞,总让她想起年少时无拘无束的欢乐。 林子越对周心意道:“妈妈最喜欢跳这个舞,我们小时候,经常看着她和爸爸跳,看到他们跳舞时,就觉得十分快乐,长大后,牛仔舞似乎也成了快乐的代名词。” 周心意笑着按住他的手:“我们以后天天跳。” 林子越笑:“是,老婆真好。” 林子欣开玩笑:“别那么肉麻好不好,真是酸煞旁人。” 林子超只得将脸上扯出一个微笑,却飞快将眼睛转向别处,他悲哀地发现,原来,她,比他想象中更吸引他。此刻他的心中,除了悲凉,还是只有悲凉。 他不知道,周心意心中和他一样悲凉。眼前这个让她心动的男人,不是她可以爱的男人。而她可以去爱的老公,却还得让她劳心费力。 回到家中,林子越如实向周心意汇报:“钟蔷想让我帮她请一位律师打离婚官司。” 培养对象 周心意问:“是不是为了财产的事情?” 林子越道:“是啊,钟蔷说如果不打官司的话,她离婚只能拿到一百万。” 周心意心想问:“她老公……很有钱吧?” 林子越道:“几千万是至少的,应该有上亿吧?” 周心意道:“那她结婚后手上就没有留点钱吗?”她差点没问,难道她连个租房的钱都没有? 林子越道:“嫁给有钱人也不见得就会有钱。钟蔷说,其实她结婚后手上也没什么钱,她又没生孩子,她老公每个月只给她一万块生活费,房子和车子全在夫家名下,只有一点珠宝首饰。她现在闹离婚,就这么跑出来,身上哪有什么钱?” 周心意问道:“为什么要离婚?” 林子越道:“据说她老公外面好像有别的女人。” 周心意心中叹息,她从来都不觉得嫁给有钱人就一定是幸运的事。试想想,一个女人,如果她的资本仅仅是年轻与美貌,那么,这个资本当然是处于日益贬值的状态,如花美眷亦敌不过似水流年呢,而一个会赚钱的男人,他却是在日益升值的,两个人在结婚时的价值就算差不多,婚后的价值也会越拉越大,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更何况,年轻美貌的资源如今并不缺乏,对于有金钱资源的男人来说,年轻美貌的女孩子俯拾皆是,又不稀缺。 也许你会说,那感情呢?感情难道没有价值?很悲哀地说,感情和钱一样,同样是会贬值的。否则为什么有钱人婚变的概率比普通人大呢?有时候不是人在作怪,而是钱在作怪。 当然,周心意在心里并不同情钟蔷这样的女人,这个世界一向现实,人家固然是冲着你的年轻美貌来的,可你不也冲着人家的钱去的吗?所谓愿赌服输,你拿了青春与美貌去赌,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到头来一没本事管住老公的钱,二没本事管住老公的人,你就应该买个教训,乖乖回家躲起来反省。 再说,能拿到一百万也算不错了,周心意见过更苛刻的男人呢。离婚时他老婆连一个子儿都没有。 一百万不够那她要多少?对方一半身家?做她的清秋大梦吧。法律上虽然是这么写,可人家的钱也不是凭空生出来的,也不是你一起赚的,人家会那么容易给你?想要得比一百万更多都难呢。 她看着林子越摇头,也就你这个冤大头,还替她抱不平,同情她?她根本不值得同情。 打官司?打官司可是个无底洞,周心意不是没见识过,她一个大学同学就曾经打过一场离婚官司,为了打探对方到底有多少资产,多少户头,户头到底有多少钱,对方转移了多少财产,对方出轨的证据,浪费了多少金钱心神,出尽贱招,无所不用其极,一场官司打得旷日持久,鸡飞狗跳,到最后双方何止是撕破脸皮,简直到了欲置之死地而后快的地步,当真是人性中最丑恶的一面全部都亮出来晒了。 既然钟蔷的夫家也是有钱人家,那么,和他们打官司,更加落不着好,连带着林家,说不定都得趟浑水,也许林子越觉得打官司只是他个人的事,人家对方未必这么觉得,人家可能会想是不是有林家在做后盾。 当然,林家怎么想,周心意管不着,林子越怎么想,她总得听听。 周心意当下心只得问:“那你说,该怎么办呢?” 林子越犹豫不已,周心意心下明白,这位以前女友兴亡为已任的前男友心中肯定又不落忍了。她知道她的真实想法绝对不能说,一说出来,林子越肯定会觉得她不够善良,像白雪公主的后妈,如今白雪公主身陷离婚门,后妈居然还落井下石。 于是她也不说话,静等林子越开口。 林子越道:“老婆,我有时候真的觉得她挺惨挺可怜的,今天她还说……她还说早知道当初和我在一起,其实当时我心里挺惭愧的,我只是想着还好当初她没有选择我,我才能认识你和你在一起,我现在这么幸福,就觉得好像亏欠了她似的。” 周心意看着这位傻老公,也真是不知要说什么好了。她心中明白,阻挡这位英雄救美的这个坏人是绝对不能当的,她只能静观其变。 林子越道:“老婆,我如果,我如果想帮她这个忙,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周心意长长叹息,这个事情,我如果不让你办,你会良心大大不安,说不定还会怪我不够通情达理,我如果让你办,我又会郁闷至死,真是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 她只好道:“老公,这个事情,你还是自己看着办吧,你如果觉得是对的你就去做好了。” 林子越点头。 话虽这么说,可周心意心中着实不痛快,这种不痛快就像不太严重的风湿,平时倒还好,一到恶劣的阴雨天难免会发作让你难受一下。 这一日,心中郁闷的周心意约了利嘉慧出来逛街血拼,利嘉慧笑道:“今日怎么不在家好好陪老公?” 周心意忍不住将近来的前女友风波一一告知。 两人试穿衣服时,周心意道:“你看,前女友,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魔障。” 利嘉慧道:“头疼,把头割掉不就不疼了?要是我,一脚把林子越踢了出来,管他有多少个女朋友,一并去百世其昌好了。” 周心意大笑:“你的处理办法还真够简单粗野的,头疼就是把头割掉,那不是连命都没?他现在又不是和她有一腿,又不是对她旧情难忘,他只是心软而已,难道就为了这个离婚么?” 一向快人快语的利嘉慧道:“心软也不行,心软也叫人烦躁,以前看武侠,最讨厌的就是那里面的所谓大侠,满口仁义大道,就算是对付个把坏得都能出汁儿的坏蛋吧,也要讲究个方式方法,这个方式不行,这个不够光明,那个方法也不行,那个有违江湖道义,你说说,他妈的对付个坏蛋还讲什么方式方法?手起刀落最干脆。真是妇人之仁!要我我就不耐烦,要么你们当初别分手,一辈子在一起,那她生老病死,喜怒哀乐、吃喝拉撒全归你管好了,既然分手了,说明没法在一起,既然没法在一起了,就全当她空气好了,她过得好不好都不关你屁事。” 周心意哈哈大笑:“爱卿,你的良言甚合我意。” 听利嘉慧的话最为解气,周心意简直想穿越试衣间过去和利嘉慧热烈握手。 利嘉慧换完装出来和周心意一起互看对方身上衣服,利嘉慧上下打量周心意试穿的碎花连身短裙:“呀,你穿这个真好看,天气凉了再套件牛仔小外套更好看。” “不过,”她摸了摸周心意的脸:“瞧这小脸儿憔悴的,最近都为这事儿操心呢吧?” 周心意一本正经道:“唉,你知道,驯养一头老公有多不容易么?” 利嘉慧乐而开笑:“少来了,就这么点事。” 她继而自嘲:“你可不要受我的影响,我就是因为这种个性,所以也结不成婚。你看吧,好男人本来就不多,就算遇上个把好男人我又不肯受一点点委屈,动不动就要揭竿而起。” 周心意道:“嘉慧,我多希望我能像你。” 利嘉慧道:“像我?也许自由自在,却未必拥有世俗意义上的幸福。就像我某位前男友对我说的——你此刻年轻貌美,又有身家,身边等候的男人多着呢,这个不行即刻换一个,一点都舍不得委屈自己呢,他日年老,除了事业傍身,你还剩下什么?” 周心意问:“哪个前男友如此毒舌?鼓个掌先。” 利嘉慧拧她:“你给谁鼓掌?给谁鼓掌?” 周心意笑道:“那位毒舌前男友,要是我,我就告诉他——他日年老,我有大把钱傍身,又保持得比别的老太年轻,不怕身边没有老头子排着队想和我过日子呢,我照样不肯委屈我自己哩。” 利嘉慧拍掌大笑:“说得好。有时候想一想,女人真是有趣,很容易自己走入魔障,比如现在感情方面大都喜欢从一而终,喜欢有个人陪她慢慢变老。其实,一个人陪你变老和两个三个四五个男人陪你变老又有什么不同?难道不是更精彩么?总之都要老,管他几个陪,总之大家都要老,等你老了再找一个一起变得更老的也还来得及呀。” 周心意大笑:“想起一笑话,说某七十岁大爷,丧偶后心情郁闷,儿子帮他报名去参加一老年俱乐部,大爷果然越来越快活,儿子问他:爸,俱乐部有啥好玩的呀?大爷说了,俱乐部好多五六十岁的年轻老太呀,不知几好玩。” 利嘉慧笑不可抑:“可不是么?等咱老了住养老院,凭咱这二两姿色,一样把那些老头老太搞得争风吃醋,鸡飞狗跳。” 周心意大乐:“那倒不必,你那么有钱,和老头老太们过不去干嘛呀?还不如用钱买年轻男人陪你变老!” 利嘉慧笑:“说得甚好,不都说男人不管是十八岁还是八十岁,喜欢的都是十八岁的女人。我也想说,我不管是十八岁还是八十岁,喜欢的都是二十八岁的男人,二十八岁的男人又不会太成熟,又不会太孩子气,还有热情,却已不狗血,多么好,等我到了八十岁,就算睡不动二十八岁的男人了,也可以请几个他们轮班当陪护呀,不知多么快活呀,谁说我八十岁就要和八十岁的老头过日子。” 周心意哈哈大笑:“说得好呀,亲家的。想起前段日子看到网上的一则质优男人不结婚的帖子,一个女人慨叹她碰到一质优男人,有钱有才有貌,也有生活情趣,对女人也好,倒也挺专一不劈腿,就是没想过要结婚。他只想谈恋爱,和这个女人谈,谈到没感觉了就换一个再谈,一个一个地往下谈,他本来就对传宗接代嗤之以鼻,所以就更没想过要结婚了。当然他不排斥老了之后安下心来和某女牵手同看夕阳红,不过那得等到他自己也老了玩不动了的时候,他可没想过得从年轻时起就开始培养一老太和他一起看夕阳。” 利嘉慧笑:“嗯,我打算向此男学习,我也不准备在年轻时期就培养一老头和我同看夕阳。” 周心意叹息道:“我想过了,我和你不同,我这个人的个性就像心理学说的,特别需要并且依赖亲密关系,而亲密关系又往往是一把双刃剑,它固然会给予你一些东西,却也需要你去容忍一些东西,世上没有百分百如意的事呢。所以,我在这里羡慕完你以后,还得老老实实回家去培养我们家那位未来老头,免得老了没人陪我看夕阳。” 利嘉慧莞尔:“其实,目前来看,林子越这样的男人也就是好男人了,你就先培养看看吧,实在不行,咱再换个革命接班人。” 前夫 周心意笑:“是啊,所以我先忍住,可是我忍不住要来找你一同骂骂大街帮我出出气呀。听说他那位前女友,当时可吃香着呢,一手吊着林子越,一手还巴着她现在的老公,搞得两个男人都痛苦不已。” 她说完做神往不已状:“我也羡慕呀,我就做不到。我如果要一个人我就明确地要,如果不要一个人也是明明白折拒绝,我这个人怎么永远也练不成脚踏两条船的神功呢?” 利嘉慧道:“你笨嘛,你不知道男人身上都有好斗的因子吗?这种因子决定了他们喜欢抢东西,抢的东西吃起来都比较香。古龙不是说了,两个男人抢一个女人时,这算她长得像母猪,那都是双眼皮的呀,等到一个男人自动放弃了之后,另一个男人才突然发现,噢,原来也不过是头母猪罢了。” 说完两人甚为解气,一阵大乐。 周心意道:“人家居然还跑到我门来说——”她模仿钟蔷的腔调,“子越的房子都保留着以前和她住时的原样呢,现在住着特有亲切感。” 利嘉慧安慰她:“亲爱的,你要原谅她。但凡女人,都会不自觉地把自己主动分手的前男友视为备用胎的,一旦正胎坏了,找备用胎那是条件反射。等到她发现自己的备用胎居然跑去当别人的正胎,那个该是多不顺哪。她在你面前当然有优越感啦,那是她不要的男人咧,你居然要了。她自然会在心中想,那是因为我不要你才有的,如果我想要,早就没你的份。” 周心意做痛哭状:“我怎么没用备用胎?我做人真失败。” 利嘉慧拍拍周心意脸蛋:“好啦好啦,你不也用备用胎?陈诺算一个,我哥也算一个哪,哈哈哈哈。” 周心意咬唇:“那两个哪里算备用胎?陈诺我才不会再要,你哥,你哥我老早和他说过不可能了,我又没吊着他不放。” 利嘉慧乐了:“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你比钟蔷厉害,她那备用胎现在和你这个臭女人快活得不得了,你那个不是备用胎的我哥,可为了你离婚至今还单身着呐。” 周心意跳起来拍她:“这种事也好拿来开玩笑吗?没见过你这么坏的妹妹!” 利嘉慧笑:“我告诉你吧,不是我坏,是我觉得,按佛家的说法,不要做业呀,做的业都是要还的。我哥他以前伤了太多女孩的心,现在轮到他自己得到报应了。就算不是你让他伤心今后也会有个让他伤心的,他逃不过。就像陈诺也是一样,前段时间因为出了车祸,把腿撞得骨折住院,据说他是因为坐一个女生的车,那个女生故意把车撞上绿化带的防护栏,因此出的车祸。至于那个女生为什么要故意开车撞防护栏,我就不知道了。” 周心意吃惊道:“是吗?还有这事啊,我都不知道。” 利嘉慧道:“你当然不知道呀,你最近哪有空关心国际国内形势呀?我也是上次去医院探望一个朋友,正巧陈诺就在走廊对过住院,这才知道的。对了,上次遇见我,他还问你近况来着,我让他要问自己亲自问,我又不是你发言人。” 周心意道:“其这现在想一想,当初和陈诺在一起,我也有许多不对的地方,太过任性,又万事不肯容忍,有时候也真是把他气得够呛。” 利嘉慧道:“果然长大了,开始懂得退一步想想自己的错了。” 周心意:“我不得不长大呀,你呢?” 利嘉慧道:“我在感情上永远不要长大,我永远追求唯美,反正我不奢求永远,把每一段感情最绚丽的时光收集起来,也就是永恒了。我一直不擅长处理男女之间的长久关系,一旦相处久了,缺点纷纷暴露无遗。现实的琐事一样一样逼人而来,就像你这样的情况,我永远选择投降放弃,还是自由最好……” 周心意知道自己做不到像利嘉慧那么潇洒,逛完街也只得回家接受这个与前女友共存的现实。 可是就同一个问题,结婚快二十年的周心田态度就完全不同:“这点事算什么呀?林子越对你这么好,事事以你为重,人家那么多钱都自动自觉做了公证与你共有,态度也表明了就是爱你一个,他对前女友不忍,他就让他不忍呗,他又不是要娶她当二房,我告诉你,男人心里都是有同情弱小的情怀,你如果硬是不让他发作,他说不定在心里暗暗怪你,到时候越发同情前女友,啥都不跟你说,也不跟你商量,自己想做什么就悄悄做了,你岂不是更被动?你心里不高兴那是自然,咱们可以慢慢想个办法暗暗摆平呀,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 周心意在心里赞叹姜果然是老的辣。 正要想办法时,办法自己找上了门。 这一日,周心意接到陈诺公司一位秘书打来的电话,请她参加两天后的公司董事会。 周心意本想委托别人参加,但是秘书一再强调最好是本人参加,因为事关公司年终分红决定和投资方向,股东本人自己参加会比较妥当。 周心意还在犹豫间,陈诺又打来电话:“心心,你是不是因为不想见到我的关系,所以不来参加董事会?” 周心意犹豫道:“也不完全是吧。” 陈诺沉默了一会儿:“我们就算不做夫妻也做不成朋友,至少,不会是仇人吧?难道你就一辈子都避不见我?” 周心意想了想,实话实说:“那倒也不是,主要是还得见到其他股东,那些人大部分是你朋友,以前也经常在一起混,现在见了面多少总会有点尴尬。” 陈诺沉吟道:“其实是这样的,有件事还需要你的帮忙,如果到时候投票决定一些决策的话,我希望你能和我站在一起,所以我还是希望你亲自参加,可以吗?” 周心意还在犹豫不决之间,陈诺又诚恳地道:“心心,我保证就算遇见你,也不会再提我们俩的任何事情,可以吗?” 周心意长叹一口气,回头想一想,陈诺除了没有管好自己的下半身以外,他对她实在是不错。 很奇怪的是,当她还爱着他时,她会不断纠结于他哪个细节做得不够好,他哪里不对,他这样做怎么对得起她?!可是,当她不再爱他时,她更多想起来的却是他对她的好。 也许人就是这样的吧?你越是爱他,就会对他有越高的要求,就像鞭打快牛一样。当你不爱他时,因为也不打算和他过一辈子,反而会降低对他的要求,觉得他这样对你也算不错了。 世人往往以成败论英雄,也往往以是否天长地久来衡量感情成败。每一段爱情故事,只要有天长地久的结果,似乎就能抚慰曾经经历的伤痛,只要没有天长地久的结果,就会将曾经的快乐也一笔抹杀。 其实不然,虽然她和陈诺的这一段感情以离婚收场,但是她仍然感激他曾经给予她的幸福和快乐,也感激他在分手时对她的慷慨。也许这些是她应得的,但是她仍然怀抱感恩之心。 周心意在刹那间释然,原来她在不知不觉间早已不再爱他,因为不再爱,所以也不再有怨,她现在可以不再有任何心理负担地面对陈诺,这真的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于是她答应了陈诺。 其实也就像后来周心田说的,他当初给你公司股份的时候你不也没拒绝吗?这会儿去参加个董事会又能怎样?既然不拒绝钱,也就没必要假清高,再说那也是你应得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何况,前夫和前女友,也许是可以抗衡的两件武器。 到了开会这一日,周心意自己参加了董事会,一进公司大门,早已等候多时的陈诺秘书小何就已迎上来带她进入会议室。 会议室里已有几个人就坐,陈诺也在中间坐着,正低头看资料,小何将周心意引到陈诺身边入坐。 陈诺抬起头看到周心意,微笑道:“心心,谢谢你来。” 周心意只见得陈诺坐在轮椅上,一条腿还打着石膏,于是点点头问道:“没什么大碍吧?什么时候才能好?” 陈诺道:“一个月前的事,已经好多了,至少还得两三个月才能好,这段时间是不方便一点,医生说好了以后就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还好没有其他后遗症。” 周心意点头道:“那就好,我前段时间听嘉慧说过,本来想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她略停顿了一下又解嘲地笑:“后来想想,打个电话也起不了任何作用,难不成我问候一下你就能好了?所以也就算了。” 陈诺心中苦涩,他想说,不是起不了任何作用,是你不在乎了。你的问候确实可以代替麻醉剂,让我舒服许多,可惜你现在连这个都不肯做……但也只得苦笑道:“心心,我明白。” 周心意不再说话,两人沉默下来,却不自禁地同时想起,曾经有一次,陈诺因为急性胃炎住院,那个时候的他简直像耍赖似的要周心意必须二十四小时贴身照顾,除了她不管是谁来都不行,周心意就算只是离开两三个小时回家洗个澡拿个衣服都还得不时接他的电话,因为陈诺说“心心,你的话有抚慰作用,和你说话我才会暂时忘了痛。” 周心意以手支头,他们,曾经那么亲密无间……到底是什么让一切改变? 陈诺心中明白,周心意虽然此刻坐在他身边,但是她的心却已走远。原来要直到她走远,他才更明白她的价值,明白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但是他知道,这一次,他只能慢慢靠近她。 陈诺轻声对周心意道:“一起合股的几位股东有的想现在就开始筹划包装上市,有的认为时间还没成熟,最好再等一段时间,所以这次股东会可能开的时间会长一点,也会有点分歧争吵。” 周心意道:“嗯,那你的意见呢?” 陈诺:“我觉得现在时机就很好,各方面条件也基本成熟,只是如果筹划上市的话,需要一大笔资金,今年年底势必不能分红,当然,筹划上市也是有风险的,如果不能上市,这一大笔钱就得打水漂。但是如果可以成功上市的话,股东的身价就水涨船高了。” 周心意想了想道:“要不,我还是把公司股份还给你吧?这样你自己操作起来也方便,反正这些本来也都是你辛苦挣来的。这些事我又不太懂,也没时间去研究,再说我的钱也够用了,也不等分红过日子,当时这些股份,我本来就没打算要的……” 陈诺连忙道:“不……心意,认识你的时候,这间公司也才刚成立,公司的年头和我们认识的时间一样长……我的股份有我的一份也有你的一份,我们现在虽然离了婚,在我心里也还是一样这么想,我们做不成夫妻,总还能做个合伙人吧?相信公司将来会有更大发展,今年不筹划上市明年也会筹划上市的。我还是希望你也能和我一起分享,就算没有爱情了,一份感情能有十年也十分可贵,人生中又有几个十年呢?心心,也许你不在乎钱,但这不光是钱的问题。” 周心意还想说什么,但是主持人已经宣布开始,她和陈诺也就安静下来开会。 那个会足足开了一整天,周心意一直读的是酒店管理,对公司运营并不是很了解,但是这一天的会开下来却也觉得有点意思,再加上陈诺偶尔会在旁边帮她解释一些细节,她也就慢慢摸清了一点大慨。 下午五点多开完会,周心意才猛然想起手机一直关在静音状态放在包里,她赶快拿出来一瞧,果然有三个未接电话,还有五个短信,全是林子越的。 周心意想了想,还是先拿着手机快步走到外面去回电话。 整人整风 林子越从中午开始就找不到周心意,再想起和周心意刚认识时候、还有上次周心意发现他把房子借给钟蔷时候,都是如此,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失踪,心里真是又气又急,这次他真想不起来他又哪里做错事让不高兴了。      他那么爱她,那么怕失去,偏偏老是让他提心吊胆,他宁可有什么不高兴事就回来臭骂他顿或者干脆拧他打他发泄下都行,就是不要老让他找不着,搞得他个下午都惶恐不安。      他想想又不禁要庆幸两人已经登记结了婚,总还有本证书证明这人是他老婆,谁说这不过是形式?有时候形式确实很重要。想到形式,他又想起他至今没见过周心意父母朋友,他们也没请过亲朋好友吃顿饭喝个酒广而告之下双方私有权。      想到此处他忍不住要觉得自己象个没有名份怨妇,只能在这里干着急,也不知周心意到底在想什么。      这时,周心意电话打进来,林子越心中块石头总算落了半下来,却还没有全着地,不知又要怎么折磨他。      周心意十分温柔甜蜜地喊:“老公~~~`”      林子越心里那块石头这才全部掉了下来,看来不是因为生他气才不理他。      周心意道:“老公,今天开了天会,把手机关成静音了,一直很忙,所以都忘记去看看有没有电话短信……对不起噢,老公。”      林子越这下没有急只有气了,想起让自己足足担了半天心,忍不住埋怨道:“怎么那么大半天就没有点点想到呢?你心里根本没有我,也不想想我可能会找你。”      周心意连忙用甜得死人声音道:“对不起对不起,老公,我心里怎么会没有你呢?就是太忙了,真没有空……”      林子越道:“到底忙什么?开了天会?开得连老公都不记得了?!”      周心意道:“今天来开股东会……”      林子越果然狐疑地问道:“什么股东会?”      周心意斟酌番,缓缓道:“就是……嗯……离婚时,前夫,把他持有公司股份中三分之转给……”      林子越道:“所以,今天是去开这个股东会?”      周心意嗯了声。      林子越道:“非得亲自去吗?委托人不行?”      周心意解释道:“本来想让心田来,但是陈诺又打电话说让亲自来,他希望表决能和他同步……”      林子越声音果然低沉了下来:“你和他还有联系吗?”      周心意心道,那前女友不也和联系着么?联系得可比频繁得多,不这么来下,不会明白所有前圈圈叉叉都是多么烦人。当然,聪明周心意想过去也知道话不能这么说,这么说等于是公然挑衅,找架吵。      只好温言道:“从来都不联系,只是前两天,为了开股东会事,他打了次电话给。”      林子越默了,周心意问道:“老公,在店里吗?我去找你,我们见了面再说好不好?”      周心意只不过想偶尔刺激下林子越,但是并不想下子太刺激他。所以知道还得先撸撸他毛,把他毛给撸顺了。撸毛这种事情,还是得见面才干,然后加上点肢体语言什么,效果比较好。      林子越闷闷道:“在店里呢,过来吧。”      周心意到了店里,发现客人挺多,于是洗了手到柜台里帮忙,林子越虽然有点不高兴,看到周心意还是止不住发自内心地笑。      周心意看他手上正在忙,于是用额头轻轻顶了他下,撒娇地轻声道:“老公老公,老公不生气了噢?”      林子越轻轻哼了声:“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周心意咬唇嗔道:“真没创意。”      林子越道:“哼,要以牙还牙。”      周心意吐了吐舌头不说话,帮林子越把做好两杯咖啡送上桌,两位男生问林子越:“老板,来勤工俭学美眉吗?”      林子越对周心意眨了眨眼,对他们道:“是,不过已经被潜规则了。”      两位男生阵笑,周心意红了脸走回柜台内,经过林子越身边时伸出手悄悄拧了下他大腿。   林子越咬牙道:“回家走着瞧!”      周心意心道,老公,这场戏才刚开始唱呢,等着看怎么慢慢收拾。      背起手在柜台里晃来晃去,发现角落里隐蔽地方居然有个小酒柜,把脸贴到酒柜往里面瞄了瞄,发现有瓶开了瓶百利甜,这也是喜欢酒,问林子越:“这里酒都是还是客人?”      林子越转头看了下酒柜又回头忙自己,边道:“这里是咖啡店,不卖酒。酒柜里酒都是,那些朋友有时候会过来喝两杯。怎么啦?”      周心意嗯了声,正好有客人结帐,跑过去收银,林子越也就没再往下问。      周心意收完银以后趁林子越不注意偷偷开了酒柜,把那大半瓶百利甜酒拿出来放到柜台下,忙完就回来偷喝口,不知不觉喝了大半,脸上微微有点红。      林子越忙完后走过来搂了搂周心意,这搂就闻到了点酒味,不都在他眼皮底下么?什么时候偷喝了酒?他不相信地凑上去嗅了嗅唇,周心意着张开嘴嘲他呵了口气,果然有甜甜酒味。      林子越点鼻子:“好啊,偷酒喝。”      周心意嘻笑着伸出舌头舔舔唇:“香么?”      林子越低头看看近在自己嘴边那双唇瓣,鲜嫩而多汁如饱满樱桃,顿时恨不能咬了下去,呼吸不禁粗重了起来。      周心意咪起眼睛将脸在他耳根之间轻轻蹭了蹭,象头等待宠爱小猫,林子越心中阵荡漾,早把先前不快扔到九宵云外去了,悄悄拉着手道:“们马上打烊了,早点回家。”      周心意嗯了声:“不回家,回家干什么?还要喝酒,喝点酒好舒服,浑身暖洋洋,头有点点晕,脚有点点轻,好象快飞起来了似。”      林子越刮鼻子:“小酒鬼,喝醉了,不许再喝,乖乖跟回家去。”      他吩咐伙计打烊,拉着周心意走出咖啡店,凉风吹来,周心意道:“好舒服啊……没喝醉,特别清醒,还会背诗呢,听听,日出江花红胜火,日照香炉生紫烟,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林子越笑着哄:“嗯,这孩子真聪明。”      周心意道:“笑?还记得手机号呢,XXXXXX对不对?还有,给银行卡密码是……”      林子越笑着掩住嘴:“好了好了,没醉,没醉,没醉也不许泄密呀,们也得回家啦。”      周心意突然咪着眼转头看林子越:“而且还深深地记得,比小三岁,为什么要比小三岁?!不要比老三岁。”愁眉苦脸对林子越道:“老公,看起来比大么?”      林子越瞧瞧胸前道:“75C,当然比大。”      周心意要想想才知道他在说什么,扑上去拧他嘴,林子越笑着抱住:“老婆,们快回家吧,凉风吹小心感冒。”      “可是觉得好热,还想散步……”周心意道。      林子越连拉带抱把周心意弄上车回了家。      开门时候周心意又想起来问林子越:“老公,今天好象生气了对不对?噢,对了,等会儿向解释哈。”      林子越哄道:“行了行了,先洗澡睡觉。”      周心意认真道:“不行,老公,定要先解释清楚了才能睡。”      林子越苦笑:“好好好,解释清楚了才睡。”      周心意又严肃地问:“老公,那们晚上……整不整?”      林子越忍不住大笑:“整!”      周心意道:“整?们家要掀起整风运动吗?”      林子越道:“们要手整风,手整人,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嗯!不硬它整不了人……”周心意捂嘴笑。      林子越笑着轻咬嘴:“整整整,整死……”      “那要安排好顺序,”周心意掰着手指严肃滴:“们是洗澡、整风、整人?还是整风、洗澡、整人?整人、洗澡、整风……”      数来数去,把自己先给整晕了。      林子越看着憨态可掬周心意笑不可抑:“老婆,不用想了,们三样同时抓,边洗澡边整人边整风,齐头并进。”      当然,整风事情最后不了了之,但洗澡和整人却是必须。      这天里,林子越小小心灵被刺激了两下,下是被周心意前夫刺激,有点痛;另下则是被喝醉了周心意刺激,十分痒。      因为周心意只要喝点小酒就会变成头小野猫,头能把人挠得疯狂似火小野猫,林子越决定以后定要不时喂老婆喝点小酒。      所谓几家欢乐几家愁,周心意和林子越斗智斗勇且浓情蜜意之时当然不会想到另外个人煎熬。      插入书签 举报涩情反动信息 举报刷分 --------------------------------------------------------------------------------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滴童鞋们,大家郁闷了几天,今天来点甜蜜滴~~~怎么样?晚上,大家要不要整人,或者,要不要被整,嘻嘻,忘了,有些小童鞋可能还没人可整,哈哈哈哈 好啦,往下呢,周心意就慢慢展开她的驯夫之旅,大家表错过。 对了,还有一事,就是关于有位童鞋提出的意见,她认为周心意应该开诚布公地对林子越谈及前女友问题。 我很想说,和老公,不是每件事都可以开诚布公的,或者说,开诚布公的效果未必好,未婚MM可能不同意我的话,已婚MM可能就会比较认同我的话。 因为,大凡什么事情开诚布公滴说,最后,女生都只能用到这一种句型“我不喜欢你怎样怎样,你这样这样我很伤心或者我很不开心,所以我不希望你怎样怎样。”大家想想,可是这样? 刚谈恋爱时,男友听到这种话可能马上会知错就改,但是,婚后,这种句子说多了,老公是会不耐烦滴:凭什么你那么喜欢左右我泥?凭什么我就不能有我自己的主见泥?何况我又没有犯什么大错! 然后,老婆可能会说“你要再这样这样,我就怎样怎样。”这种句子就更不能说,你一说,老公立马会想:你威胁我呢?! 所以,我不会让我的周心意干这种蠢事。 还有,一位童鞋的留言,关于她和老公,以及老公女同学的一点事,我做了回复,大概表示了我的看法,我将那个留言加精,大家可以到文案拉下来的作者加精去看,也许看完你们会有各自的看法,咱们再来讨论~~~ 还有,还有,帮俺投票~~~本文入选了悦读纪女性征文比赛第五期可乐帮第一轮,喜欢的话请帮我去投个票好吗?鞠躬投票点 猎人与猎物 这个人就是陈诺。     开会那日,看到周心意从门外走进来刹那,陈诺心中明白,他还是爱周心意。    离了婚周心意变得更漂亮了,陈诺仔细看去,身上多了份灵动之气,使原本姣好五官更显妩媚。      他永远不会忘记,十年前那个下午,在校园里遇见周心意,清新如株小杨柳,今日,仍然保持着女孩子清新,眉眼间却又多了点点女人成熟柔媚。      现在兼具了女人娇媚和女孩子清纯。柔软身段则如从前,就算是身正装也不能掩盖美好线条。      陈诺想起当日周心意也曾穿着身正装来公司找他,那时候他,忍不住就在办公室里把给办了……      陈诺心神不由阵荡漾……他不得不承认,三十岁周心意比二十岁时更加迷人,更招男人喜欢。      想到此,陈诺忍不住扫视了眼会场,果然,他发现到场几位男人眼中,无不流露出看到美女愉悦表情。      是老婆,陈诺在心中喊,只是,现在已经不属于他……      陈诺收敛心神,他让周心意来参加董事会当然有他私心,就象当初离婚时他特意把公司股份分给周心意样。      本来,如果他只是想给周心意钱,那完全可以每年将公司股份分红给就行,而无须将股权完全转让给。      但是这样来,他和周心意就很难再有什么交集。      所以他当初希望通过这些公司股权,让他和周心意之间,不时地还能有点联系。      而且,他知道周心意很聪明,只要感兴趣事情,就定会倾注热情,就象他们在起时,无论他多么反对周心意去利嘉乐健身会所上班,还是心意要去。说不定今后也会慢慢地对公司经营有点兴趣,这样,和他联系就会慢慢多起来,只要联系多点,他就有机会。      陈诺和周心意之间矛盾是怎样开始呢?就是从利嘉乐和陈诺妈妈这两件事开始。      周心意毕业时去是家五星级酒店,薪水蛮高,做得也很不错,工作两年多,也就是和陈诺前婚前马上就会有升职机会。      这个时候,利嘉乐刚刚着手筹划建立健身会所,他力邀周心意过来参加筹备小组。      这对周心意来说实在是个有挑战性工作,利嘉乐放手给了权力,又请了些实力干将来辅佐,而他则不时地提点,总之,他给搭了个大大舞台让展示自己才华。      周心意确定自己很想去,而陈诺却不同意,两个人第次有了分歧:他担心和利嘉乐会因为经常接触擦出火花,而感兴趣却是,个会所从筹备到成立,从建章建制开始,确定它运营方向、目标客户、课程项目、人员招聘到各项管理慢慢走上轨道,这可以使得到前所未有成就感,这简直是事业上个梦想。      两人想法完全是南辕北辙。      无论周心意开始在感情上是多大白痴,在关于工作与事业这方面却从不白痴,因为身边朋友,无论是周心田还是利嘉慧,都是工作至上主义者。      包括后来做了家庭主妇周心田,毕业后也曾经是职场干将,后来被老公(当时还不是老公)成功挖角,到他公司里做得风声水起。及至后来生了孩子,是老公希望照顾家庭,才当了全职主妇。      所以,周心意是铁了心要做番事情,而陈诺呢却只希望工作仅做为打发时间工具。这次,向听话周心意有了自己主见。      陈诺后来总算明白,利嘉乐实在是个聪明男人,他即使没有娶到周心意,他也想用另种方式把周心意留在身边,他才是真正摸透了周心意人,所以他给了周心意个成就自己机会,让周心意无法拒绝。利嘉乐在周心意心中位置无人可以代替,这点认识让陈诺心中十分忿闷。      现在,陈诺打算向利嘉乐学习。也许,他也可以用工作来拉近与周心意距离。      开会时候,陈诺观察了下周心意,看到眼神从开始无聊到后来充满兴趣,他不禁心中高兴,果然,这次他没有做错。他有了重新追回周心意信心。      要直到周心意离开之后,陈诺才真正体会出好。      三十八岁陈诺其实已经算得上是老江湖了。他越是见多了女人,就越是明白,要找个女人谈谈恋爱或是上上床也许很容易,但真要找个女人过辈子却并不容易。      首先他很清楚,他后来女朋友们有小半是冲着他人,却有大半是冲着他钱来。这和当初周心意是不样,当初他们在起时,他公司也不过刚起步,并没有什么钱。      年轻漂亮美眉要是陪着到处玩,带着到处血拼,们要开车有够炫,要住房子要有够好,要花钱有够大方,要在朋友面前让有面子。      稍稍相处之后,就会知道,年轻漂亮美眉大都被男生宠坏了,样样都需要别人帮忙,们需要是个身兼买单、保姆、车夫于身如父如兄男朋友或老公。      和这样女人在起段时间,当新鲜感和刺激感过后,就再也没有兴趣相处下去。      有点年纪有点能力有点文化有点层次又有点姿色女人吧,虽然比较靠谱,可是们又大部分聪明得过了头,们想要是婚姻,所以们会提头点尾地套出身家几许,婚后是否归们管,总之们要管住人又要管住钱,这么说吧,们在职场上是强劲对手,们在情场上也不含糊。      而且,们也不屑于去照顾男人,们习惯把切都交给保姆。      在外面转了大圈之后陈诺才明白,想娶回家女人个也没有。   也许这就是男人吧?有时候他们迷失在自己欲望里,看不明白什么才是他们想要,但是也有可能,他们非得曾经在欲望里沉浮迷失过,才能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还有可能,他们永远在欲望里沉浮,因为这就是他们想要。君不见《花花公子》杂志创办人休赫夫纳到八九十岁都还没玩够呢?      陈诺承认他曾经热衷于追逐与征服游戏,按照热带草原法则来解释,就是人类社会早已不必靠捕猎射鸟吃饭,但祖先游牧习性却还来不及完全褪化,怎么办?只好把没有褪化狩猎习性拿来追逐征服异性了。      当然,追逐与征服之后无例外是厌倦,时间长短而已。他习惯不再付出感情,只付出金钱,而女人呢,无论多么骄傲女人,旦被捕获之后又无例外地会染上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对猎手开始有了依恋。      男人与女人关系,刚开始时,男人是猎手,女人是猎物,男人征服女人。后来,猎物与猎人位置就对调了,男人变成了猎物,而女人变成了猎人,女人想要套住男人。      陈诺觉得他已经玩够,他不想再当猎人,亦不想成为别人猎物。      当他千帆过尽后,他才知道很少有周心意这样女孩子,并不傻,但不会算计钱,也不会想去管人,和相处可以完全放松。直相信他,直到后面,是他对不起信任。      而也是少有能干并且愿意干家务事女人,虽然以他现在经济能力可以请几个保姆了,但是作为个老婆细心照顾,却是保姆永远代替不了。      要到了周心意离开后,他才真正明白,早上不会再有人撒娇地喊他起床,不会有人给他准备好当天要穿衣服鞋袜,不会有人准备好早餐,晚上回家不会再有人等他,应酬喝高了也不会再有人给他做醒酒汤,难受时也不会再有人温柔地帮他洗澡按摩,那个时候,他才醒觉他曾经多么幸福。      那个时候,他才醒悟,个女孩子,在白天辛苦工作之后,回到家还能如此待他,得要有多少爱才做得到?      只要想起周心意在厨房里忙碌身影,他就有种安稳幸福感。      他希望能够重新找回失去乐园。      开会那日,会议结束后他看着周心意快步出门去打电话,隔着会议室玻璃门,他听不见在说什么,却可以看见神色,眼角眉梢处不自觉地流露出淡淡笑意,带着种掩盖不住甜蜜。      那时候,他就有种直觉,电话对方定是个男人。      那个人是谁呢?利嘉乐?还是那天在公寓楼下遇见年轻男孩?想起会象以前对待他那样去对待别男人,陈诺心中就不由得升起阵酸楚。      打完电话后,周心意与他匆匆道别而去,他也只能看着背影叹息。他知道,周心意依然是那个他想共渡生人,他只能重新努力。      由于上次董事会并未有最后结果,所以隔了星期之后,陈诺公司秘书小何又打电话通知周心意去开第二次董事会。      这次周心意想了想,还是打了个电话先征求林子越意见,林子越问:“非得亲自去吗?”      周心意想,前女友都亲自住在家了,亲自去开个会有什么?      答道:“是啊,这种事情总还是自己亲自去好点。”      林子越哼哼叽叽了半天,隔着电话周心意都能看到他脸上不高兴,心中明白,象林子越这样男生,是需要点点教训,不然他不会明白他所谓心软,别人会有什么感受。      装作听不出他语中不快,温柔道:“老公,怎么样啊?到底是答应不答应呢?”      林子越闷闷不乐地考虑了会儿终究还是答应了。      周心意在电话里亲了他几下,愉快道:“老公,真好,真是通情达理。”      当初林子越夸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这次爽快答应了去参加会议,其中还有个原因就是对筹划公司上市事情蛮有兴趣。      利家公司早已在香港上市了好几年,那个时候还没有资格参与。这次陈诺公司筹备在内A股主板股票市场上市,对挺有吸引力,倒并不是为了钱,而是因为好玩。      也许每个人兴奋点不同,周心田对炒房炒股有兴趣,利嘉慧则对品牌策划营销有兴趣,而,对前期筹划性工作有兴趣。      董事会召开这日,不出所料地看到周心意走进会场时候,陈诺心中不由暗暗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用很现实的话说,在情场上,或者说,在婚恋市场上,每个人都是有价格的,这个价格涵盖了你的容貌,身材,能力,气质,钱……等等等等,说出来太伤感,但是谁说不是呢?所以只要一下场,就能分出高低。 这样去分析陈诺对周心意的爱也许残酷了点,但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无原无故的爱呢…… 本文入选了悦读纪女性征文比赛第五期可乐帮第一轮,喜欢的话请帮我去投个票好吗?鞠躬投票点 投票的时候,记得是第五期,可乐帮,名单里有半圆,除了打勾,还要按确定(确定的图标在所有候选名单的最下面),否则等于没有投,555555 野生与圈养 秘书仍然把带到陈诺身边位置坐下,今天这个会议,是由陈诺主持。     周心意认真地听着陈诺有条不紊地分析公司近几年运营和赢利情况,A股市场上市各类条件,他们公司筹备上市基本条件、费用,正式上市后公司发展愿景,股东们可能赢利情况,周心意看得出来,陈诺事先定准备了充分材料准备来说服持反对意见董事们。      看着陈诺线条分明侧脸,周心意不由思绪万千,当初,曾经多么爱他……      而陈诺最令着迷莫过于他工作时沉稳从容、切尽在掌握之中样子,曾经不止次看过他工作样子,他工作时喜欢脱掉西装外套,挽起衬衫袖子,微皱着眉头,全神贯注,那种样子,让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值得依靠。      可见得,眼睛看见是回事,而实际呢,又是另外回事,周心意不禁苦笑。      听着他侃侃而谈,周心意不由被他吸引,陈诺当学生时曾经得过地区性大学辩论赛最佳辩手,所以发言时言语举止仍然有往日雄辩风采,而今经过岁月打磨,早已洗尽年轻气盛,留下成熟和稳重,更使人折服。      周心意从个客观角度来看他,也不得不承认,陈诺应该就是适龄女人们会想嫁那种男人,看起来成熟稳重,姿态依然英俊潇洒,而且又颇有身家,他能不断吸引小三小四乃至小五也不是没有道理。      还好此刻已抽身……周心意想想又不由得苦笑,所谓抽身,不过是从个坑出来,然后,再跳进另外个坑里,仅此而已。      婚姻就是个坑,这个坑刚开始挺舒服挺温暖,但是呆久了,难免变得坐井观天,失去活力。      其实跳进坑里并不可怕,可怕是有些女人,明知道这个坑不好,却已经没有跳出这个坑勇气和能力。周心意看着陈诺,心中想,来过,被坑过,跳坑而过。      陈诺果然有他魄力,最后表决时,超过规定股份股权持有者同意今年就筹备上市。      直到表决后,陈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身体微微后仰,轻靠在椅背上,他揉了揉眉心,转头看周心意。      周心意对着他微笑,祝贺他胜利。      那么明媚笑容……陈诺渴望抚摸那张晶莹脸。      他难以控制自己手,只好紧紧握了握拳再松开。      这时,正好有两三个人走过来,这几个既是公司董事又是陈诺朋友,他们象不知道陈诺和周心意已经离了婚似,仍然憝稔地与周心意打招呼,连劝带打趣地拉起去吃饭,周心意无奈之下只好跟着他们块儿去了。      周心意和他们几个人刚上了车坐定,林子越正好打电话过来,因为车内空间密闭,电话声音显得比较大,周心意只能语焉不详匆匆说了两句就结束。      盖下电话时,周心意下意识看向陈诺,只见他带着迫切询问眼神盯着,似想知道什么。      周心意不由垂下眼帘,转头去看窗外。      过了会儿,才突然觉得好笑,怎么刚才那刻,倒好象是个出轨偷情妻子似?      两人路沉默无语,各想心事。      大家坐下吃饭时,话题不由又带到公司上市事情上,陈诺提到公司股东结构比较单问题,要在正式启动上市之前,先进行轮上市前私募融资。      周心意于是对陈诺说道:“以前位师兄,徐明远,还记得吗,现在是家风险投资公司老总,要不介绍们认识下,也许可以谈谈?”      陈诺想起来,不禁笑道:“怎么会不记得?他当年也是有力竞争对手之,还当过们学校学生会组织部长,长袖善舞,能说会道,当学生时就看得出不是个池中物。怎么,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周心意也笑,这位徐明远师兄大三岁,长得浓眉大眼,个子高大,学生时代曾收获芳心N许。      当年,是学生会组织部头小菜鸟时,徐明远就曾经追过,而且经常利用职务之便,老是要周心意单独跟着他到处跑,制造过很多两人单独相处机会,如果不是陈诺出现,说不定也就被这位师兄给潜了。      此时想起,恍如隔世。      听到陈诺问,周心意回答:“们有段时间失去联系,大概两三年前吧,有次在会所碰巧遇上,”边说边支着头笑,“不知道,当时差点没认出他来,是他先叫,吃了惊,看了会儿才敢认。没想到他年轻时高高瘦瘦,几年后下变成个胖头陀,还顶着个大肚腩,倒象是鹿鼎记里神龙教那个吃了豹胎易筋丸瘦头陀似,他苦恼死了,拼命问他是不是真胖得那么厉害。”      想起徐明远当时那张苦恼不堪脸,不禁又笑道:“不过,自从他加入会所后,最近几年倒真是直坚持锻炼,好似又服用了粒豹胎易筋丸,给瘦下来了。所以们这几年还是挺经常见面。”      陈诺忍不住有点酸溜溜道:“他两三年来都这么坚持锻炼么?还真是不容易,该不会是对还有贼心吧?”      周心意好笑道:“说什么呢,人家老婆孩子都有了。”      陈诺心道,老婆孩子都有又怎么样?贼心这东西又不会因为有老婆孩子就没了,只不过他不敢说出来,也只得笑笑不再说话。      聪明周心意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笑非笑道:“当然,只要下半身贼没死,就算老婆孩子都有了还是可以有贼心。”      又歪着头想了想,点头调侃道:“不要说有了老婆孩子,哪怕外头小三小四小五并有了,也样可以有贼心,心若在,梦就在嘛。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陈诺忍不住笑:“心心,现在也越来越坏了。”      周心意失笑,只不过没有以前那般蠢罢了,怎么能算得上坏?想起从前,果然纯和蠢只不过是读音细微差别而已。      周心意道:“好啦,言归正传,怎么样?要不要介绍们认识下?”      陈诺道:“那当然好。”      周心意想了想:“在会所里,其实还认识了些投资公司和金融机构老总,虽然不算很深交,但是关系都还不错,也许都可以介绍给认识,反正无论能不能合作得成,谈谈也没有损失,再说如果能够合作成功,也是双赢事情。不如再帮多约几个老总?”      陈诺没想到周心意会真心实意地替他着想,不禁感动:“心意,……还是那么好。”      周心意轻笑:“没有说那么好……再说了,这不是也关系到收益问题吗?何况,向对人品是肯定呀。”      席话说得陈诺半喜半悲,周心意似乎不再计前嫌,可是不计前嫌对于女人来说也可能就是不记前情,所谓不怨也不爱。      两人当下说好这几天周心意就帮他约徐明远和其他几位老总出来谈谈。      吃完饭,在场各位不知道是不是约好,完全忘了陈诺还坐在轮椅上,居然纷纷作鸟兽散,只剩周心意和陈诺两个人,陈诺让周心意先走,他可以自己慢慢走。      这种情况下,周心意怎么可能丢下他不管?只好道:“还是送吧。”      陈诺苦笑:“没关系,如果不行,打个电话叫司机上来,反正他还在外面等着呢。”      周心意两手推过他轮椅往前走道:“好啦好啦,也就几步路,又不是推不动。”      两人等候电梯时,陈诺轻声道:“心意,觉得,比以前更漂亮了。”      周心意歪着头微笑:“是吗?”      当然是,不知道多希望回来……陈诺苦笑着问:“现在……追男人很多吧?”      周心意微笑着不置可否,现在有没有人追,干卿底事?      心中不由得想,现在比以前更漂亮么?那可能是因为以前,对来说是圈养,此刻,对来说却是野生,野生永远比圈养美味。而圈养,看着即使再干净再可喜,肉质也还是比不上野生。否则为什么食客们上了桌,都要点野生动物来吃?      周心意不再说话,把陈诺送到他车子边,坚持不要陈诺司机送,只等到司机把陈诺扶上车后就告辞而去。      没想到顿饭边谈边吃直用了两三个小时,回到家时,林子越已经在家,正个人横躺在沙发上看书,旁边小几上还有个酒杯,开了瓶红酒。    作者有话要说: 想到野生与圈养的问题,就不得不想到,婚姻最后终归要走向圈养,无论再好的男人女人,一旦圈养久了,就不再有那么美味……家花没有野花香……别人碗里的饭,永远比自己碗里的香……远目,惆怅,这是人类永恒的矛盾,我们想要长相厮守的温暖,却又不时渴望新鲜的刺激…… 不是有人说过嘛,一个屋檐下,没有美人也没有伟人,是的,管他是伟人还是美人,一样要吃喝拉撒,相处久了一样会腻歪~~~~ 这可如何是好啊,算了,别想了,来投票吧,一投解千愁,哈哈哈哈 还有,谢谢大家的投票,还有帮我拉票的童鞋,万分感激噢,再次鞠躬 觉醒 周心意道:“好啊,个人偷偷喝酒。”      林子越翻身而起:“老婆都陪别人吃饭去了也不理,还不能个人喝点闷酒浇浇愁啊?”      周心意戳戳他胸膛:“闷什么?愁什么?”      林子越抓住手顺势把搂过圈进怀中:“老实坦白,晚上和谁吃饭去了?电话里也不讲清楚。”      周心意在他身上蹭了蹭:“老公~~~”      林子越道:“少跟来美人计,说!晚上和谁吃饭?”      周心意眼珠子转了转:“和谁?忘了……只记得,好象都是男淫……”      林子越轻轻拧了拧腰:“好啊,和群男人吃饭,给老实交待,都是些什么人?!”      周心意道:“下午开了董事会,所以和公司大帮懂事和不懂事吃饭。”      林子越皱了皱眉:“也有陈诺是吧?”      周心意点头,林子越把头埋在周心意颈间,苦恼道:“猜也是……可是心意,真不喜欢和他还有接触。”      周心意道:“不过是工作上接触罢了,有什么呢?而且又不是两个人单独吃饭,旁边还那么多人呢。早已不再爱他,心中,次也只能放得下个人。只不过他现在公司正处在关键时刻,能帮得上地方不帮他也说不过去。”      心中只感可笑,这番话简直就象又把林子越说过话回放遍。原来,人类语言是如此贫乏,遇前男友前女友前夫前妻,大家所谓解释都是样样,点创新精神都没有呢。      林子越道:“可还是不乐意,想想还是不爽,很不爽,相当不爽,非常尤其与及特别不爽。”      周心意双大大黑眼睛直看着他,眼神调侃,却并不作声。      林子越这才省起,自己房子不还给前女友住着呢嘛,自己不还在帮前女友打着官司呢嘛……他不禁苦笑:“心意,把房子给钟蔷住,还有,包括让帮打官司事情,是不是也很不开心,是不是也很烦恼?”      周心意心道:这才知道咩?将心比心,换位思考呀,难道以为这样做还应该欢欣鼓舞不成?      当下道:“是很烦恼,但是烦恼归烦恼,并没有说什么呀,想做事情仍然可以做,不会因为是老公就动不动对指手划脚。”      林子越长叹口气:“那意思就是,再不开心也不应该对事情指手划脚,对不对?”      周心意笑而不语。      林子越沉默不语,这次,他才真正开始考虑自己帮钟蔷做法是否有欠妥当。      他开始发现他思维似乎有错误地方,那就是:他从小到大想都是“”,而不是“们”。      林子越从小家教向是放养式,连绵直鼓励孩子们要有自己想法,而且,从不用那套所谓社会统价值标准来衡量孩子想法对错。      比如说,林子越小时候觉得功课太多,而且这些功课大都是同样题目,却要做个十遍八遍,简直无聊至极,连绵也就同意他不做,但是连绵会对小小子越说:“如果觉得无聊不爱做,那就不要做。不过能放过,老师却不会放过,除非有本事让老师批准不用做作业,再或者,能强悍到顶得住老师批评。总之,要做什么事之前必须先考虑好后果,考虑好能不能承担这个后果。”      这样教育方式之后,家里三个孩子成绩都名列前茅,然后,就可以光明正大滴爱做作业就做,不爱做就不做,老师教得好就听,教得不好就看课外书或者趴住睡觉,老师有鉴于优秀成绩在目,也就睁眼闭眼。      不同是,子超子欣是门门功课优秀,而子越是偏科偏得非常厉害。但是他直记得妈妈话,“做什么事之前必须先考虑好后果,考虑好能不能承担这个后果”,后来他喜欢闲云野鹤生活,其实也都很自立,生活也比较节俭,几乎很少用到家里钱,所以至今都没有买辆车,对他来说,存折上钱不过是个数目,他既然甘于过闲云野鹤生活,也就真没有把钱财和物质东西看得太重。      如今想来,林子越发现,其实他还是大错特错,虽然他很少用到家里给他钱,但是他不能不承认,这个家是他靠山。正是因为家里经济状况实在好,他才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过自己想过生活,而不是为生活所累。      试想想,有哪个穷人家孩子敢说不读大学就不读?除非实在不会读书或穷得读不上,不然,读书基本上是改变命运条阳光大道。      试想想,又有哪个穷人家孩子可以去做几年义工不计报酬?当生存压力存在时,无法过多考虑想过什么样生活,因为必须先考虑如何生存。      而公司里事,直都有大哥,后来还有小妹,所以他可以不用管,也不用去考虑。林子越现在才想到:他只想到“”,他从来没有想过,大哥和小妹又是不是真愿意接管家里生意呢?他们难道就没有自己想过生活吗?      此时,林子越只觉得冷汗涔涔而下,原来,他自,他个性,其实也是种自私。而他家人,是多么包容他!      本来,在对待前女友事情上,他是这么想:当初他答应钟蔷搬到他房子里去住时,周心意还不是他老婆,所以他并没有犯不请示汇报就擅自作主错,当然后来是犯了点知情不报错;但既然已经搬进去了,再赶人家出来也绝对不是他作风,他也相信心意不会逼他做不仁不义事;后来帮钟蔷打官司事,他觉得自己确实不再爱钟蔷,也绝无暧昧之意,换了任何个朋友,他同样会帮忙,他觉得心意也应该理解他,应该理解他已经把钟蔷当成个朋友而已。      可是,他只想到“”——“”把当朋友,“”如果不帮,“”会过意不去,而心意,应该理解“”。他只知道“”确信,“”真只是把钟蔷当朋友,所以“”做事都光明正大,没什么不可以。      至于心意感受,他却忽略了。      直到此刻,当他看到、听到、想到周心意和前夫在起时,哪怕他相信不再爱陈诺,哪怕他相信不会回头,但是他仍然不开心,他仍然会胡思乱想,他仍然会忿忿不平!      那么心意想到钟蔷时,又会怎么样呢?      林子越忍不住抱紧眼前周心意,深深内疚道:“心意心意,对不起,对不起心意。”      周心意任由他抱着,并不说话。      林子越喃喃道:“对不起,心意,不应该帮钟蔷打官司,房子不应该借钟蔷住,没有考虑到感受,直在利用通情达理,就象直在利用家人对包容,真是自私。”      周心意长叹了口气,把头埋进林子越怀里:这孩子,终于懂点事啦……真让人眼泪哗哗滴……不过,意识到犯错误,还得懂得如何去补救……光有认识是不够滴!      但是周心意明白,此事不可强求,所谓“拔苗助长”,适得其反。他终于能意识到他思维偏差,那就是种进步,会慢慢等着他从意识走向行动。      林子越温柔地吻:“心意,心意,不会怪吧?唉,现在……又不好意思赶走,说怎么办呢,唉……”他长吁短叹,总算明白了请神容易送神难道理。      周心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林子越道:“心意,心意,可不可以不要和陈诺再接触了,可不可以?真会嫉妒,很嫉妒很嫉妒。”      周心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心中道:当然得视表现而定……      周心意之所以肯和陈诺接触,并不完全是因为钟蔷事情,也还有自己道理。      因为心中对陈诺早已没有往日男女之情,所以现在才能与他如此相处,回想当日,对他还有怨有恨有爱有酸有痛之际,哪里能如此平心静气地和陈诺说话?      况且,早已抛开了男女之念,将陈诺地位降至个普通人身份而不是亲密爱人,陈诺如果作为个普通人来说,对实在算不错,所以只要不涉及男女之事,其它事情如果有什么能帮到他,也是愿意。      叹息道:“真对他不再有什么感觉啦,所以才能这么大方和他相处呀。再说,他有求于时,也才能了解到对钟蔷心情呀,虽然不爱了,可是总也还做不到完全无视吧?”      林子越想了想:“可还是不开心,还是不放心,知道对他没有感觉了,可是他对呢?不相信他对没有其他想法,总觉得他是故意,他故意对这么好,故意让觉得他现在需要帮忙。”      周心意心道:那钟蔷呢?也不信对没别想法,本来就是备用胎,此刻,要卸掉正胎,还不得琢磨着这备用胎啊?何况当初是不要,现在当然更觉得自己只要动动小手指头就会去啦。      周心意眨了眨眼,装傻道:“有吗,他对有其它企图吗?们都离婚了,何必多想。不过这么说,倒是在想,钟蔷对……是不是还有别企图呢?”      说完作思考状。      林子越道:“都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们结婚了。”      周心意揶揄地笑,却并不说话。      林子越抓了抓头:“怎么想是事,爱老婆,可没别想法。”      周心意点头:“嗯~哼~也这样想啊,陈诺怎么想是他事,都嫁给了,可没别想法。”      林子越发现他怎么样都说不过周心意,他每个要求周心意都可以引用他自己说过话来堵他,实在是苦恼得很。      还好周心意懂得什么叫见好就收,觉得今天讨论可以到此为止了,再往下也没个结果,这种事情得慢工出细活,点点来,扭身在林子越怀里蹭来蹭去,喃喃道:“好了好了,们不谈这个啦,们谈点别啦。”      才蹭了两下,林子越就忍不住用双手按住柔软腰,让贴紧他,边呻吟道:“要开始镇压啦……”      他只手已经不老实地伸进衣服里,边咬住唇瓣边含含糊糊道:“知道说不过,不信还干不过……”      不得不说,男女之间在起前两年,是靠彼此身体吸引力来维系,只要两人都特别渴望对方身体,那么,再大矛盾也打不散鸳鸯。      而在这件事上,周心意与林子越确实称得上是如鱼得水。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滴们,周末出去哈皮鸟,于是木有更,对不起噢,么么~~~ 晚上赶紧上来更,迟睡的筒子们不知道会不会上来看? 话说,最后林子越那句“我说不过你,我不信我还X不过你……”,其实,是引用了我家某人话,他吵架吵不过我的时候,就会介么说……捂脸……太流氓鸟…… 还有,之前,大家关于鞭挞林子越对前女友行为的留言我给老公看了(虽然目前还没这种情况,不过咱们要防范于未然,先打打预防针哈,嘻嘻),此人评价道:“我明白鸟,你们女人呢,最好是自己老公对前女友就象对阶级敌人,你们自己的前男友对你们呢,又最好是旧情难忘,温柔无比,照顾有加。” 我……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汗一个…… 我昨天说到古龙说,看一个男人好不好,不能看他怎么对他爱的女人,而是要看他怎么对他已经不爱的女人。于是某人又说了:我想当个好男人吧,你又肯定不乐意…… 奶奶滴,我发现现在某人的口才进步很大,都怪我自己…… 人与房子 周心意心中明镜样:林子越现在是有点想明白了,但是,想明白不表示他做得出来。这种事情,光是想明白,那是没有用,还必须得做得出来才有用。    这件事情,必须得到了林子越敢于亲自和钟蔷说清楚,让搬出去,以后也不要再来麻烦他,这才能算真正明白。      林子越定要知道,没有他帮忙,钟蔷也不会死,日子样可以好好过下去。他必须明白,他越是心软,就越是可以扒住他予取予求。      就象有些孩子,为什么老是不自立,那是因为他们父母直舍不得放手,父母哪天真放手了,孩子还不是样过得好好?      换句话说,想不开是林子越自己。      换了二十几岁时骄傲周心意,象林子越这种对前女友心软个性,哪怕他根本不再爱前女友,哪怕他对前女友没有点旧情,但是只要他还会心软,那就已经是死罪,这种男人早就可以开除,永不录用了。      可是现在,三十岁已不再那么想,只要没有超越底线,不会那么容易放弃。      就象书上说:找得太仔细,就永远找不到。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男人,他们总有这样那样缺点,只要不是致命缺点,就会好好教育他。      好男人,不都是女人□出来么?      实际点来说,就象永远现实周心田讲那样“以为外头还有多少好货色么?告诉吧,去外头溜圈看看其它货色才知道如今是捡了个宝。二十几岁还可以挑三拣四,年纪越大可选择范围永远越来越小,可选择对象越来越差,四十岁男人可以选择十八到四十女人,四十岁女人最多选择四十到六十男人。别跟提朱玲玲,中几亿女人才出了个朱玲玲?那是个饼让大家看着高兴,们还是脚踏实地好。”      所以唯今之际,得好好培养这个未来老头等着将来起看夕阳。      周心意在江湖上混了那么几年,当然不是省油灯,只不过以前,不屑于将三十六计拿到情场上来用,愿意爱情是自然,不过此刻,认为婚姻是需要经营。      周心意明白,男人有时候就象是个孩子,特别是象林子越这种自由惯了、有点孩子气又大而化之男人,有些事情用嘴上讲,他是不会明白,要让他慢慢去感受体会,自己发现自己错误才行。      总之,就象上帝与们同在样,只要有钟蔷在天,陈诺也会同在,就是这么简单。      这天晚上,整人运动结束之后,临睡之前林子越没忘了对周心意谆谆教诲:“今后们约法三章,要向学习,有短信电话不可隐瞒不报,要开会吃饭等等都不可以象现在这样先斩后奏,要和陈诺接触之前都得先向组织汇报。”      周心意似笑非笑地点头:“好,下次陈诺叫吃饭时定带上,就象陪起去前女友处探病样。”      林子越知道说不过周心意,只好从手上占点便宜。      周心意心中好笑,这不过是降龙第掌罢了,后面还有十七掌尚未使出来呢,就等着好好受教吧。      这日快下班时,周心意打电话给林子越:“老公,今晚那个读书会有活动,不能陪了噢。”      林子越高高兴兴接起电话,听得此话,不由得抱怨:“老婆,活动就不能少点吗?昨天同学会,前天去攀岩,今天又是什么读书会,们已经有三天没在起啦!现在快下班时都怕听到电话,这个时候来电话就是告诉,晚上又有活动,真是黄昏凶铃。”      周心意婉言道:“好啦好啦,答应,明天就算基诺李维斯约,也不出去,明天定陪噢。”      林子越吞吞吐吐了半天,终于还是没面子地问:“那晚上,可以携眷参加吗?”      “携眷?”周心意“噗”地笑出来,想了想:“好象不太好吧……很少有人拖家带口……”      林子越不免怒道:“难道很带不出去吗?周心意!此刻年轻貌美又不是黄脸公。”      周心意忍不住哈哈大笑:“当然不是黄脸公啦,主要是怕带出去人家会以为是包小白脸呀。”      林子越道:“那要到几点啊?在哪里,到时候去接好不好?”      周心意想了想:“不用了,也不知道要到几点,活动完想回去个人看看书写点什么,然后想个人睡。”      林子越沉默半晌,问道:“心意,有时候是不是会觉得烦啊?”      周心意道:“怎么会呢?只不过,有时候会希望有点时间可以独处。”      林子越急道:“可是,们白天不是已经分开独处了么?白天那么长时间们不都有自己工作不能在起么?所以,晚上们才要共处嘛。心意,每天工作时,只要想到晚上能见到,就会整天都很开心。难道不想每天都见到么?”      周心意笑:“们不是老腻在起嘛?也就是偶尔不在起而已,子越,们都结婚了,会辈子在起呢,古人不都说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林子越道:“那是古人,们是现代人,现代人两情长久就在朝朝暮暮,心意,不觉得,们这样都不象夫妻么?”      周心意笑:“那说夫妻应该是怎么样?”      林子越道:“夫妻应该天天在起,至少晚上应该睡在起!们应该共同生活,可都不肯天天和睡在起!”      周心意笑:“可是们起睡哪儿呢?那儿?那儿?地方都小,都只适合个人住。现在这个样子,衣服这边放几件,那边放几件,搞得有时候想搭哪件衣服都找不到,烦死人了。”      林子越道:“老婆,那们买个大点房子起住好吗?早就想买个大房子,那样就必须天天和起住,只有偶尔,才可以自己住天。”      周心意:“等买到房子再说。”      于是,这次轮到万事不急林子越积极地上网、看报,看广告、找中介。      周心意其实自有想法,只要钟蔷日不搬,就不会另买大房子和林子越住。不是没钱买房子,而是这样来,钟蔷岂不是把林子越房子住得更加心安理得了?      当然才不会对这个笨蛋老公直接说,还是点头同意林子越找房子,反正不管是什么房子,总也是能挑出毛病,把所有房子毛病挑齐了,再来说想住钟蔷此刻住那套房子也不迟。      所以最近这两个星期,两个人有时间就到处看房子。      因为周心意上班地点和林子越咖啡厅地点都靠近市中心位置,所以他们致决定要买离上班地点近点地方,免得每天在路上浪费太多时间。      这样来,选择面就变得很窄,看来看去也很少有中意,在周心意嘴里,要么楼间距太小,要么物业管理不好,要么朝向不好,要么格局不好,要么车位不够。林子越虽然心急着找房子,却也不得不同意周心意看法,总之,看了十几套房子,也没有哪套特别让人满意。      直到这个时候,周心意才道:“唉,觉得这些房子,都没有原来那套好。”      林子越也点头:“是啊,那个房地产商实力很强,他们在房地产业口碑直很好。每个楼盘从房屋结构到园区规划全部请外名设计师设计,户型结构设计合理,楼间距大,庭院设计简约大方,而且物业管理也相当好,这也是内许多房地产商所忽略。再加上那块地地理位置好,当初不知多少房地产商在抢地呢。可是那样房子,现在就算有钱也没地方买了。”      周心意不响:所以啊,不用另买啦。      林子越轻声问道:“心意,以后,如果钟蔷搬出来了……会愿意住那套房子么?”      周心意笑,为什么不住?难道因为钟蔷住过就不愿意住?那林子越这个人钟蔷还用过呢,不是也接过雷锋枪,用得好好?才不会纠结于此等事情,等得钟蔷搬了出去,彻头彻尾来个大改变,装修成喜欢样子,还不是样敲锣打鼓住进去,把红旗插到敌人心脏上,也好让钟蔷看看,千万别把曾经当永恒才好。      老把曾经当永恒女人不是好女人,那只能说明越混越差,实在没本事放眼未来,才会老执着过去。      于是道:“要不,们也别买房子了,反正也看不到满意,就等钟蔷什么时候搬出去,们重新装修下再住进去吧。”      林子越道:“不过……也不知什么时候会搬出去,们就这么等着么?等不及啊!”      周心意笑:“难道打算永远不搬么?”      林子越道:“唉,当然不是永远,但是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搬……老婆,现在真想马上有套大点房子,们起住,这样才象个家呀,要不,有时候又不去那儿,也不让去那儿,老让没着没落。天天光想着今天要不要见,要是们有个共同家,就放心了,反正每天总要回来。”      周心意心中暗笑,哼,就是要等,就是要让林子越着急,他急,才不急,此刻主动权在手上,要是真买了新房,钟蔷指不定真会遥遥无期地住着呢,可不会让钟蔷住得那么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群主神马神马童鞋多次向我强烈要求要狠狠虐林子越,所以,再往下,我准备好好虐虐他,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怎么虐泥?当然是层层递进,步步紧逼,直到对方全面崩溃为止啦~~~ 那天看到一个新闻,是真的新闻噢,话说某村端掉一个淫窝,年纪最大的妓女七十岁,还有七十几岁滴嫖客。 七十几岁滴嫖客不算稀奇(当然也算有点稀奇,那天看一篇文说,男人上了四十五岁,身上的器官除了肝还能硬以外,就没有什么能硬的了,哈哈哈),稀奇滴是还有七十岁的妓女……也算是……挺成功的吧……七十岁还有生意可做……汗一个,不知道要说些啥了…… 如果大家又要提问,梦完自然醒为什么老是能于千万条新闻中发现此等稀奇古怪的新闻,那我也说不出来……反正,我就是发现了…… 男朋友 这日,林子欣约周心意下班后起去攀岩。    周心意两年多前去参加攀岩俱乐部时候,正是处于和陈诺感情最痛苦期,有次偶然看到报纸上登载了则攀岩俱乐部大幅广告,号称拥有3D曲面雕塑岩板,几乎百分百摸拟天然岩场,让攀岩者能有攀登天然岩场感觉。      而最吸引,是那个广告上句话:让生活简单得只剩下自己。      那正是当时迫切希望。      刚开始,也不过是去混日子打发时间,后来,次次往上爬,次次地往下掉,倒是激起了那股子不服输好胜心,这才把它当回事认真起来,于是慢慢地,也就培养出了兴趣。      有段时间,甚至连晚上躺到床上,都会不自觉地想着如何指线,如何落点。      攀岩这种运动,旦上了岩壁,就只剩下个目标:登顶。于是必须往上、往上、再往上!每往上步就离目标近了步。所以只能集中精神,努力往上,也只能往上,那个时候,生活果然简单得只剩下了自己。      慢慢地,周心意从最初不到米就掉,直到最后,十八米高岩壁能次性登顶。      某次和林子欣聊天时,才发现原来都是同好,所以两人除了会起逛街吃饭以外,有时也会相约去攀岩。林子欣虽然比子越小了两岁,思想却比林子越成熟得多,和周心意很有共同语言,简直算得上是臭气相投。      周心意有时也觉得奇怪,想当初和陈诺妈妈,那真叫相看两相厌。可是不知为什么连绵和林子欣这对母女却都喜欢,难道真是和林子越这家人前世有缘?以至于有缘到连对他大哥都动心不已?!      这天下班后,两人起到了岩舞俱乐部,各自换上专用服装边做准备活动边看着人工岩壁上各色人等表演。      林子欣突然碰了碰周心意:“喂,看帅哥!左前方向……”      周心意顺着林子欣眼光看过去,只见个高高瘦瘦男人正在们斜前方那块馆内难度最高岩壁上攀爬,那些在周心意看来十分困难个个落点,对他来说似乎容易不已,只见他手脚协调、稳稳地步步上行,十八米岩壁爬起来如履平地,不会儿就到了顶,到顶后他又敏捷地拉住绳子轻巧地快速垂降而下。      每个动作都绝不拖泥带水,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周心意感叹:“高手。”      林子欣道:“确实不错,不过……还是不如大哥,大哥是高手中高手。”      周心意诧异道:“大哥也喜欢攀岩?”      林子欣道:“何止喜欢?简直是发烧,更可怕是,以前他都是徒手攀岩!二哥没告诉过么?每次大哥告诉们要去哪里哪里攀岩和二哥都担心得不得了,爸妈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呢。”      周心意喃喃道:“徒手无保护?那真是太危险了……”      林子欣道:“还好,大哥到公司接班后总算忍痛放弃了这个危险爱好。”      周心意不由嘘出口气:“可是据说,热爱冒险人永远都舍不得放弃冒险……”      林子欣道:“大哥是个很有责任感人,他说过责任没上身时候爱怎么玩都可以,如今既然决定回家接手公司了,他就会好好保重自己。相信大哥就算想再玩那个也定会等到哪天公司可以完全放心交给别人管时候才去冒险。”      周心意心道:是么?原来大哥身体里也流着不羁血液,这兄弟俩,果然是亲兄弟,可是,从另方面来说,两人又真是相当不样滴说……      周心意问道:“那大哥现在还玩这个吗?”      林子欣道:“偶尔手痒也会玩玩吧,不过他说玩过徒手后再做有保护,简直就象读完大学课程又重新回去读小学,实在没多大乐趣,现在再玩这个只能纯粹是当锻炼身体了。”      两人正说话间,刚才那位高手正好朝们这个方向走过来。      林子欣悄声道:“咦,没想到盘子也挺正,勾搭之。”      周心意轻笑:“很好,快让见识见识勾搭神功。”      林子欣眨了眨眼表示同意。      果然,等他经过们时,林子欣主动出击:“这位帅哥……”      周心意心中暗笑,这小妞,行动神速。      男生停住脚:“美女有何见教?”      林子欣道:“刚才免费观赏了表演,是迄今为止在这里发现最高高手噢。”      这位帅哥调侃地笑:“最高高手?个子高还是技术高啊?”      林子欣也笑:“当然是技术高啦,就不知道您老人家有没有空指点二?”      周心意又笑了,瞧这马屁拍,哪个男生被这么个美女拍两下不晕头?      果然,帅哥看看林子欣又看看周心意,笑道:“看见美女再忙也能抽出空来,不过严重不同意老人家这个称呼。”      林子欣笑:“那是尊称,说明尊老。”      帅哥故作严肃:“那好吧,那只好爱幼了,小人家,跟来。”      林子欣偷偷对周心意比了个胜利手势,周心意低头闷笑,美女,真是处处有机会。      等到两个多小时过去,周心意和林子欣活动完准备走人时,这两位早已混得跟多年哥们似。      原来这位帅哥就是这家俱乐部老板,大家都喊他大江。大江告诉们这个周末俱乐部准备组织到户外座有点难度山峰攀岩,强烈建议们俩现在就报名参加。      林子欣故作犹豫状,问周心意:“去么?去就去。”      周心意心道:姑奶奶,这满脸写不都是个字——去。还用得着看意思?!      周心意却是真有点为难:“周末不陪老公,子越会不高兴。”      可是再看,这两位筒子看着脸上写都是失望二字,简直要笑出声:们两位,郎有情,妹有意,如今却搞得好象不去是在捧打鸳鸯似!      略沉吟也只好答应去了。      两人洗澡换了衣服去吃饭,林子欣对周心意笑:“刚才谢谢噢,二嫂。也知道,咱再想去,也得装B矜持矜持。”      周心意笑:“子越要是不高兴了,由全权负责。”      林子欣撇嘴道:“负责就负责呗,二哥不高兴就不高兴好了,管他呢。反正钟蔷不也还住在那儿嘛?不信会高兴,不高兴干嘛要让他高兴啊?”      周心意笑:“嗨,他可是二哥。”      林子欣道:“这个事情,帮理不帮亲。换了是,决不会容忍老公这么做,而且,也特别唾弃钟蔷那样女人。二嫂,难道就不生气吗?”      周心意苦笑:“是生气,可是能怎样,难道大喝声:说!到底是要让爽还是让爽,让爽,那走人,让爽,那让走人。”      林子欣笑:“要是男朋友,就这样处理。”说完又吐吐舌头:“不过知道二嫂不会这样简单粗暴啦。男朋友和老公总还是不样,妈就说过,对男朋友可以直接点,对老公就要婉转点,脾气直接惯了,懒得婉转,所以不如永不结婚好了。”      周心意莞尔,聪明连绵。      林子欣问周心意:“第次见到,只觉得身上有种柔弱样子,男生定会很想保护。现在觉得,其实个性里蛮坚强,有预感,钟蔷会死得挺难看。反正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坚持,如果需要帮忙,也是二话不说。本来直想和二哥谈谈,可是二哥也知道咱俩关系好,怕说了二哥还以为是联合,反而帮了倒忙。”      周心意被子欣感动:“呵呵,真幸运,遇到爱憎分明子欣。”      林子欣道:“当然啦,如果是男人,看到攀岩样子都会喜欢,钟蔷这样女人算什么呀。二嫂,怎么会喜欢上攀岩?”      怎么会喜欢上攀岩?周心意远目阵后笑:“为了忘掉旧情。呢?”      林子欣咭咭笑:“是为了泡到新欢。”      两人不禁哈哈大笑,原来都是为着男人。      林子欣笑道:“当时为了看上个男生是个攀岩高手,所以投其所好,最后虽然以分手告终,但和攀岩却始终没有分手,也不算太坏。”      周心意笑:“简直算得上好,男人只能陪段时间,兴趣爱好却可以陪辈子。”      林子欣笑:“没错,也是这样想,每交个男朋友,总会学到样东西。有个男朋友爱打高尔夫,于是也跟着打,分手时已经打得有模有样了,有个男朋友是游泳健将,于是游泳也练得有模有样。不过算来算去,还是高二时交到那个男朋友最好,因为他超爱读书而且超会读书,都不爱出去玩,于是跟着学业突飞猛进,把家里人吓了大跳。”      周心意笑:“那多好,多交几个男朋友,最后十八般武艺俱全,岂不快哉。”      林子欣点头:“交男朋友使人进步,不交男朋友使人落后。”      周心意哈哈大笑。      林子欣道:“别笑噢,是说真,看,要培养种爱好或习惯需要三个星期,要巩固就得三个月,这段入门期最枯燥最难坚持,这时候如果是男朋友带着,当然就比较容易坚持,因为有激情呗。”      二十六岁林子欣自己统计,从十三岁初恋以来,至今交男朋友双手都数不过来,反正总结起来,该读书也读了,该谈恋爱也谈了,兴趣爱好还培养了大堆,反正什么都没落下。      得意道:“而且,什么都是相辅相成,因为男朋友学会攀岩,如今,因为攀岩又吊了帅哥,老师果然没骗们:多学点总是好。看,世界上可爱男人那么多,谁要棵树上吊死呀,结婚前多看看总是没有错。”      周心意完全同意,女人还没嫁之前,多看看总是没有错。嫁了呢?嫁了也不用着急,咱们虽然已经选好了棵树,但是还没准备就此吊死呢,嫁了人也不妨碍咱们到别树下散散步,遛遛鸟呀。加菲猫不是说了,手上有头鸟,那是远远不够。      周心意回家时,只见林子越正在帮烫衣服,这几天洗完来不及烫衣服都被林子越收拾出来烫好了。      不由得又感动了,从后面抱住林子越腰,把头埋在他宽宽后背上蹭了蹭。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滴们听到要虐林子越都特别兴奋,嘻嘻,也有童鞋建议要勾搭一下大哥,调戏一下利哥哥滴。 众爱妃滴良言我全部采纳,再往下,咱勾搭勾搭大哥,但要把握分寸,调戏调戏利哥哥,但要把握尺度,咱还要虐钟蔷,反正,挺忙的,大家准备好~~~~ 还有,大家继续帮我投票吧,谢谢噢投票点 谈判 林子越道:“怎么样,老公好吧?” 周心意道:“嗯!” 林子越得意道:“来,快点夸夸我,我怎么好了?” 周心道:“老公勤劳勇敢善良,是中国人民的典范。” 林子越忍俊不禁:“老婆这马屁拍的……虽然我很舒坦,可还是受之有愧啊。勤劳也就算了,我自己都没看出来我哪里勇敢善良了?” 周心道:“看不得前女友受苦,不但出房,还出钱出力,得多善良啊?” 林子越正自哭笑不得,周心意又拉长了声音道:“而且,还一点都不惧自己老婆会生气,你不勇敢谁勇敢哪?” 林子越转头呵她痒:“又来了又来了,你这张嘴……” 周心意一边笑一边唱;“勤劳勇敢滴中国人,意气风发走进新时代,啊……我们意气风发,走进那新时代……” 林子越无奈,只得用唇堵住她的嘴,一边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当家做主站起来呢……” 周心意躲开他的嘴道:“你现在不就当家作主着呢嘛?你说你要洗衣服我不敢不让你洗,你说你要煮饭我不敢不让你煮,你说你要洗地板我不敢不让你洗,你说你还要怎样嘛。” 林子越一边笑一边捏她腰间痒痒肉:“有你这么没良心的人吗?我都这么好了,你还老是出去玩,也不陪我,让我一个人独守空房。” 周心意歪着头道:“我不是不陪你,我只是需要自己的一点点时间。” 林子越哀怨道:“何止一点点?已经太多啦。我们都结婚啦,心意,你现在是我老婆,要多点时间陪我,必须的!” 周心意的唇从林子越的唇、脖子、胸膛一路向下,嘴里喃喃道:“不多啦不多啦……” 林子越早被周心意亲得气息不吻,却还在强自抵抗:“要多点时间陪我!听到没有?每次谈到这个问题你就来这一套,我这一次才不会上当……心意……不要……啊……”可是这句话的最后一声“啊”出卖了他。 周心意的双唇含住他身上某个地方,含含糊糊道:“真的不要吗……真的不要吗……嗯?” “要……心意……不要停……”林子越在周心意嘴唇的攻击下,完全忘记谈判要领,也早忘了预定目标,节节败退。 周心意心中好笑,男人真是一种有趣的动物,永远是身体先行,无论他在和你谈多严肃的话题,只要你动作积极的肢体语言,准保他会忘记他的谈话重点。 而女人呢?女人才没有那么好打发,女人如果想追根究底的话,那可比男人执着得多。 周心意之所以不肯答应林子越的要求,那是因为她现在的日子,过得自由自在,有滋有味,她才没那么容易交出自己的自由。 以前,她曾经觉得婚姻应该是一辈子的事情,所以家庭与老公是第一位的。现在她觉得,自己,才应该是永远的第一位。婚姻和老公的存在,是为了让自己高兴的,所以,能不能白头到老不重要,自己高不高兴才最重要。 她会努力经营婚姻,但是,她不会有那么大的奉献精神。 业余时间她仍然坚持参加她的徒步营,攀岩俱乐部和读书会,和以前一样雷打不动。 她才不准备重蹈覆辙,像以前一样,把生活重心放在家庭和老公身上。 想当初,她不顾陈诺反对,坚持在利嘉乐的公司工作,因此心中对陈诺愧疚,几乎把业余时间都奉献出来,他有空的时候,她就所有活动应酬一慨谢绝专门回家陪他,只有他没空的时候,她才能约朋友出来。 她的一切业余时间表几乎都是按照陈诺的时间表来排列的。 后来,当她决心不再以陈诺为重点时,真是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自由,不但时间重新变回自己的,连自己都重新变回属于自己。 这样的自由,她怎么舍得放弃?就算她明白,结了婚应该有所妥协,但妥协是需要双方的,妥协也必须是有条件的。 目前林子越的行为,还不足以让她妥协。所以,她给林子越很多欢乐与甜蜜的同时,也不时地给了他一两小刺,让他卡在脖子间,小痛小痒,拔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林子越现在才明白,老婆不是娶了就可以一劳永逸的。 他当初连哄带骗让周心意在国外和他行了婚礼,回来时又像强抢民女一样拐了她去登记,本以为就此可以过上幸福生活,却原来,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共同生活了半年,林子越发现,周心意另有她自己的世界,一个没有他的世界。林子越总觉得,周心意有可能随时从他的世界里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片云彩都不留下,也不带走。 她不带他见父母,也不带他见朋友,林子越并不是没心没肺到一点都无所谓,也不是笨到看不出来,周心意是有意不带他去见的。 林子越也曾经半开玩笑地问周心意是不是把他当黑市老公,不然为什么都不带他出去见人的,这个时候周心意不是含含糊糊地顾左右而言它,就是以一句“我老公太优秀啦,不能让别人知道了跟我抢,所以才要藏着掖着比较安全”来打发他。 林子越为这件事情万分苦恼,他已经把话说到那个份上,周心意依然不肯带他出去见亲戚朋友,可见她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他再说下去等于是在逼她,他怕他要是把她逼得太紧,说不定她又跑了。不逼她吧,他心里又总是放在一桩心事。 林子越脑袋清醒时,他的想法就会比较正面,他会安慰自己:无论如何,她都和他结婚了,她又不是三岁小孩,不可能对婚姻如同儿戏,和他结婚说明她愿意和他共渡一生。她暂时不想带他出去见人,他猜想她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对他们的婚姻没有安全感,周心意曾经开玩笑地说过“闪婚和闪离是双胞胎”,她怕再结一次再离一次徒然落人笑柄,所以不如暂时先隐婚。等再过一阵子,等她对他们的婚姻有了信心,就会带他出去见人了。 但是人有时难免会有糊涂的时候,也难免会有负面情绪。当他知道周心意和陈诺有接触的时候,或者想到周心意还在利嘉乐手下工作的时候,他就会猜疑她不是因为还想和陈诺再续前缘,是不是还有可能和利嘉乐在一起,所以才不带他去见亲戚朋友? 总之,林子越知道,他的一颗小心肝在娶了周心意以后也没有能就此安生。 周六这一天,周心意没想到会见到林子超。 周心意刚登上俱乐部那辆二十几人座的中巴,就一眼看到林子超已经独自坐在对着门边的一张二人座位上。 周心意只好打了个招呼:“大哥,怎么这么巧?” 林子超示意她坐下,周心意只好硬着头皮坐下:“子欣呢?怎么没看到子欣?” 林子超不动声色,“她今天正好有事不能来,所以派了我来。” 周心意只好点了点头,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子欣真是匪夷所思,她不能来就算了,干嘛派子超来? 仿佛听到周心意的腹诽似的,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一看,是子欣的电话。 周心意接了起来,“子欣,你不来有人会失望噢。” “我这会儿在机场等人呢,在美国留学时的一个闺蜜给我一个惊喜,特意来看我,所以帅哥只好暂时靠后。”林子欣道。 周心意笑:“这孩子人品真好,重友轻色。” 林子欣笑嘻嘻:“所谓帅哥易得,闺蜜难求。” 周心意笑,如果是利嘉慧大老远飞来看她,她也一定是取闺蜜舍帅哥。 加菲猫不是说了:爱情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只是猪肉卷是永恒的。帅哥是浮云,而闺蜜死党才像猪肉卷一样永恒。 只听林子欣又笑道:“我叫了大哥去。你很吃惊吧?前两天大江打电话跟我说今天那个山峰有一定难度,我俩这样的水平最好是有保护会安全一点,我本来就打算叫上大哥的,这下更要让大哥去了,一方面保证你的安全,另一方面嘛……”她哈哈大笑接着说:“也免得我家漂亮的二嫂万一被哪个帅哥给保护走了,那我怎么对二哥交待?” 这个子欣,你知不知道,这个大哥比谁都危险啊……周心意只好对着话筒温柔地说了一声:“滚。” 子欣笑:“那我滚喽?玩得愉快噢~~” 周心意挂了电话,也只得对着林子超笑了笑:“不好意思,还要让你跟着来保护我,这种水平的攀岩,你一定觉得无聊死了。” 林子超正要说什么,却被刚上车的大江打断:“子超,你怎么也来了?!” 林子超笑:“你们这里算是本市最好的俱乐部了,我不跟你们还能跟谁混?” 大江道:“小打小闹,小打小闹,你肯来,我们真是蓬荜生辉。” 他转头和几位资深高手介绍了这位高手中的高手:“这位仁兄,曾经在法国、意大利、瑞士和厄尔瓦多徒手攀岩,我上次有幸在青海和他认识,那正好是他金盆洗手的一次,现在回来家族企业当带头大哥,只好放弃徒手攀岩的爱好。” 林子超想阻止大江都来不及,只好苦笑着对大家道:“其实事实是这样的,因为我老了,人越老嘛,胆子越小,所以不敢再玩徒手的了。” 车上顿时笑声一片,大江道:“你们就听他掰吧。” 周心意心中佩服林子超的态度和回答。原来,他平时只是不爱说话而已,他想说的话,说得真漂亮。 林子超转头对周心意摊了摊手:“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说假话时人家非当真话,说真话时人家又偏偏不信。” 周心意笑道:“我以前就听子欣说过,本来大哥都是徒手攀岩的,后来进了公司,才开始做保护措施。” 林子超苦笑:“这么说,你也不相信我真的胆子越来越小?” 周心意正色道:“当然相信,怎么不信?反正大哥的胆子是大是小我也看不见,所以大哥说小,那就是小。” 这次轮到林子超哈哈大笑:“这孩子,还挺实在。” 周心意道:“不过子欣要是不说,我还真看不出来大哥是这个么爱冒险的人,徒手攀岩被列为世界上十大最危险的户外运动之首,失手的后果太可怕了。” 林子超笑:“哦?是吗?这么说,我看起来就像是个胆小的人喽?” 我?!周心意心底有点泪,说你胆大你不乐意,说你胆小你也不乐意,大哥,那你到底想怎样…… 她只尴尬苦笑:“我有眼不识泰山,大哥,你老人家英明神武,胆子嘛,以前大,现在小,不对,你老人家的胆子不大也不小,你想它大它就大,你想它小它就小。” 说完又觉得不对,大哥这胆子,怎么和某个地方一样……想它大它就大,想它小它就小……想到此,顿时想抽自己一嘴巴,果然,无论是十八还是三十,见到让人心动的男人总还是会说错话…… 还好林子超没听出什么不对,他只顾着笑:“我英明神武?哈哈哈,你是不好意思说,我看起来比较像个生意人,做事循规蹈矩,不像是会拿自己生命当赌注的人吧?” 周心意这才放下心来。 当初听林子欣说子超喜欢徒手攀岩时,周心意确实是这么想的,此刻被子超说破,感觉老脸居然也红了起来,只得道:“我觉得大哥是个对家庭很负责任的人,不会让家里人太担心。” 林子超笑:“每个人都年轻过,只不过发现,总有一天,应该长大,对家庭负责。” 周心意道:“上次看了个新闻,有一对夫妻都是徒手攀岩的爱好者,两人有一次一起户外攀岩,丈夫攀得快,在上面,妻子在下面,结果丈夫失手掉了下来,妻子在丈夫经她身边的瞬间,一把抱住他,和他一起坠入崖底身亡。” 林子超道:“是,我也看到那一则新闻。下坠的那几秒,我曾经经历过,那真的是最恐惧与惊慌的时刻,他的妻子应该也知道,所以她不想让丈夫独自面对那份恐惧与惊慌。” 周心意喃喃道:“那也许是最恐惧最惊慌却也是最浪漫的时刻……” 她转头看向窗外,心中叹息。如果能这样一起死去,也是一种最大的幸福吧? 林子超仿佛能听到她的心声,轻声道:“他们很幸福。” 动情 周心意不由转头看向他,呵,难道,他能听见她心底的声音…… 林子超的目光深深地看进周心意眼底,啊,她那一汪如潭水般的眼波,似宇宙中的黑洞,使他不由自主却又心甘情愿地被吸进去、吸进去……明知道不可以,明知道是个禁忌,然而却已身不由主。 林子超终于知道什么叫身不由主,如果感情可以自由控制,那就不再是感情,而是理智。 这就是动情。 那一刻,林子超感慨中国的语言是多么丰富,动情,是的,他为了她,动了情。 周心意流转的眼波在林子超那张酷似林子越脸上停留片刻后垂下眼帘,继续转头看向窗外,她不能,想起子越,她就知道,她不能。 如果没有子越……不,她不能这么想,她不能因为对子超动心就否定子越,子越对她,实在是好。 子越可以没有任何防备地把他的钱都交由她管,除了他的个性使然,还有就是,他真的很爱她。如果不够爱,怎么做得到?除了钱,还有感情,他的感情也不设防,周心意心中明白,子越对她的爱是没有保留的,而她,无论是哪一方面,对他都有所保留。 她一直在给自己留退路,虽然她觉得女人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没有错,但是心底里总还是会有些许良心的不安。 现代都市中成熟的女性,从来都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不管是感情还是金钱,这样的女性,虽然独立自主,但是说到底,总是太过于现实。 正因为如此,周心意才更懂得珍惜子越,因为在这个人人设防的社会,林子越的率真实在难得可贵。 何况,他是那样把她捧在掌心。 以前是她照顾陈诺,现在正好掉了个个儿。 林子越一切以她为重,周心意不得不承认,他们在一起这八九个月来,他让她生活得像一个公主。 她想在外面吃就去外面吃,她想在家里吃,他就买菜做饭洗碗,全部一手包办,只要她陪在他身边就行。 除了煮饭,连带洗衣服打扫卫生也是他动手,连她的小小内衣,他都帮她洗。她大姨妈来的日子,林子越记得比她还清楚,到了日子会给她熬姜汤红枣茶,热好小电炉给她暖肚子。 从小就被培育得样样事情自己做的周心意从来没有想象过,会有一个男人比妈妈还细心地照顾她,而且是这么一个又高又帅的一点都不娘娘腔的男人。 她经常会感动的抱着林子越:“子越子越你对我真好……” 她提议过请个保姆,林子越不同意,他安慰她:“心意,我愿意自己动手,是因为我喜欢亲自照顾你的感觉,如果不是的话,我们此刻又不是请不起十个八个保姆。” 为了这样的林子越,周心意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真的做出让他伤心的事,她所做的,最多就是小打小闹给他敲敲边鼓,仅此而已。 林子超贪婪地看着周心意,她晶莹的脸,流转的眼波,长而密的睫毛,挺直小巧的鼻子和柔软的唇,她真是令他动情……可是,他又能怎么样? 两人就这样一路沉默着到了目的地。 在目的地集合后,大江分别给每个攀岩者安排了一对一的保护人,到了周心意时,林子超道:“让我来吧。” 大江只知道一个是林子欣的哥哥,一个是林子欣的嫂子,他哪里知道一个是大哥,一个是二嫂?于是对林子超道:“当然当然,怪不得要跟过来,不贴身照顾怎么能放心?” 周心意刚想解释,大江早已走过去帮另一个队员查看登山设备,她只好张了张嘴又闭上,林子超知道她想说什么,只是看着她笑,周心意脸红了,唉,多么尴尬…… 还好林子超马上转入正题:“把你的装备拿出来准备一下。” 周心意点头,两人都各自从自己的登山包里拿出装备准备起来。 林子超打点好自己,又过来帮周心意检查,他认真的动手按顺序一样一样往下检查,绳结、安全锁、锁门朝向、腰部束带、腿部束带…… 检查装备这样的动作,实在是暧昧,因为必须近身,有时难免会有肢体的不经意触碰,周心意隔着一层衣服都好似能感觉到林子超温热的呼吸……她只好屏息静气崩紧身体像个死人一样任他检查。 总算等到检查完毕,周心意暗暗松了口气,真是比登山还累。 这时,林子超又开始动手把自己登山绳的一端穿过铁锁和周心意腰间的安全带相接,另一端穿过她身上与其腰间安全带相连的下降器,周心意差点忘了,今天是保护者的攀登,所以保护者和攀登者的绳子得必须穿在一起,她忍不住喃喃道:“真是一根绳子拴起来的两头蚂蚱……” 林子超笑;“是,我们现在就是一根绳子拴起来的两头蚂蚱……”他顿了顿,看进周心意的眼睛道:“那么,你相信我吗?” 周心意看着他线条分明的脸,不由点了点头,是的,她相信他。 林子超简短道:“你也登过天然岩壁,我就不多说了。我会一直在前面给绳,你只要相信一点,我可以保护你。即使你失手时也不要慌张,我绝不会任你坠落下去。嗯?” 周心意差点说“我愿意。”她定了定神道:“我相信。” “走吧,”林子超转身的刹那,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此刻在我心里,你的生命比我的重要。” 那一瞬间,周心意听到了,但是,她不能相信,她以为自己得了幻听。 手摸到岩石的那一刻,林子超转身对周心意道:“好了,现在开始,脑袋里什么都不许想,只要跟着我,找好落点,抽绳时不要太长,够用即可,有什么不适时,马上告诉我。” 周心意点点头,收敛心神跟在林子超后面往上爬。 这次攀登确定都使用上方保护,上方保护是一种支点在攀登者上方的保护形式。攀登者是在保护人通过登山绳给予的保护下进行攀登的。保护者在攀登者上升时不断给绳,在攀登者失手时,可以拉紧绳索制止坠落。 由于上方保护对攀登者没有特殊要求,发生坠落时冲击力较小,所以较为安全。 两人就这样一上一下,一步一步地攀登而上。 周心意这是第三次参加野外攀登,这一次的难度比前面两次大得多,但是只要她抬头看到上面那个穿着深蓝色攀登服的身影,她心中就会莫明地升起无限信心。 林子超是个很有经验的保护者,在攀登的过程中,他一直控制着和周心意之间保持适当的距离,给绳的长度也恰到好处,最后那一段几十米的陡峭山壁,几乎是垂直的,她居然也这么爬上去了。 周心意知道那是一种完完全全的信赖,这是一个让人能够完全信赖和依赖的男人。 最后一步到达峰顶时,迎接她的是先几步到达的林子超,伴着南方温暖如春的初冬阳光和山间清新冰凉的风,他微笑地看着她,伸出一只手。 刚刚从紧张的攀爬中放松过来的周心意尤如仙境,她有刹那的恍惚,一时忘了她身在何处,忘了她是谁…… 她把手交给他…… 林子超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周心意玫瑰花瓣一样的脸,和运动过后更加红润的唇,本来那只伸出去准备祝贺她登顶的手在握住她的手以后改变了主意,仿佛有了自主的意志,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周心意在林子超怀里的瞬间,什么都没有想,她只觉脑袋一片空白。 拉她入怀时,林子超发现,原来他做了一件他一早就想做的事。 不管是在梦里还是在想象里,他已经抱过她一千次一万次,所以当真正地拥她入怀时,他几乎要怀疑他不是第一次拥抱她,那个温暖的柔软带着点香气的身体,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令人向往! 周心意闭上眼睛倾听他的心跳,卟通,卟通,卟通,和着她的心跳一样,卟通卟通卟通…… 呵,有个词牌叫声声慢,而这个,应该叫……声声快! 这个拥抱,仿佛过了千万年,又仿佛只有瞬间。 这个拥抱,仿佛是不经意的,又仿佛等待了许久。 当周心意和林子超离开了对方的身体,面对面地看着彼此,眼底里只有绝望。 此刻,他们总算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也知道了对方的心意。可是知道了又怎样? 周心意转身面朝山谷,沉默不语。 她的耳边,可以听到清风吹过的声音,也可以听到林子超沉稳的带着暖意的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周心意转头道:“大哥,我们下去吧。”她知道她要赶紧趁着还有理智时离开这个让人放掉防备的地方。 及至踏上平地时,周心意真正放下心来,现在,她安全了。 彻底放松的周心意这才感觉到小腿和胳膊肘有些微的刺痛,她卷起袖子和裤子查看,发现有两处地方已经蹭破了皮。 她刚起身想去拿自备的药水,林子超已经从自己的登山包里拿出棉签砂布和药水并示意她坐下,“小擦伤,没关系,处理一下,三四天就会好。” 周心意点点头,转身找了一块稍微平整点的石头坐下。林子超单膝跪下先帮她把袖子和裤腿卷起挽好,拿出棉签沾了药水帮她处理伤口,然后再用砂布和胶布做简单包扎。 周心意只见低着头的林子超一手扶住她的小腿,另一只手动作俐落地帮她消毒上药。手指修长有力,动作十分俐落。 她不禁想起学过护理的子越,唉,子越子越…… 周心意正自对着子超的额头出神间,不防子超蓦然抬起头,她不自觉地凝视他,呵,这张酷似子越的好看的脸,他也有深陷的眼窝,他也有笔挺的鼻子…… 林子超猛地别开脸,强忍住吻她的冲动。 周心意低下头顾左右而言它:“子超说他以前还专门学过护理,我看大哥的动作很熟练,你也学过么?” 是的,子越,子越,他们中间还有一个子越。林子超苦笑:“子越学的东西五化八门,当真匪夷所思。我没有专门学过,不过因为攀岩的关系,一些简单的擦伤、拉伤、扭伤还是可以判断处理的。” 一时无话的两人再次陷入尴尬。 还好这时大江他们开始陆续回来,大江对林子超道:“不错,我在下面看着你们俩配合很默契,一上一下,保持同步,保持距离,速度挺快的,奖一面小红旗哈。” 林子超和周心意不由相视而笑,是的,他们确实有默契。 回程的路上,两人依然沉默不语。 周心意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思绪万千。 如果今天她还是二十几岁,也许她会把持不住,也许她会让感觉先行。 但是三十几岁的她终归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如果今天她还是二十几岁,她会觉得林子超是自己的良配,他的深沉他的稳重可以让人依靠。 可是三十几岁的她却不再这么想,你看,林子超的心思,她根本猜不透。 虽然,一切都是他主动在先,但是,那只是动作上的主动,他并没有表态,动作只是动作,动作不是语言。 当然,他心思缜密,她也不简单。 因为她知道,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无论开口说什么,都是输。 因为能说什么呢?不外乎两种态度:一、我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在一起吧;二、我们还是一边挥泪一边挥剑斩情丝吧。 周心意心中早已想好,她不会离开林子越,她不可能和林子超在一起,她本想开口说明立场,可是她又留了个心眼,她想看看在动作上主动的林子超会说什么,可是他居然什么都不说! 他真是难以捉摸。 在周心意眼里,沉默的男人不是木讷,就是狡诈。 因为在男女关系中,沉默的那一方往往可以占领先机。先开口的那一方势必落于下风,为什么呢? 比如你先说“我们挥剑斩情丝吧”,对方说不定会说“其实我本来也没想怎么样啊”,于是先开口的一方灰头土脸,人家本来就没想怎么样呢,难道你还能再问“那你为什么抱我为什么抱我?!”,抱了就是抱了呗,抱了也不代表什么,对不对? 如果你先说“我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在一起吧”,说不定他会跟你说“我们还是挥剑斩情丝吧”,那你把一张脸往哪儿搁? 当然,也有可能他同意和你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在一起,但是,那可是你先开口的噢,将来出了什么事,责任完全在你,因为你是主动的的那一方。 所以聪明的女生,你可以主动追你心仪的男生,但是你必须曲折地主动,你可以暗示,可以明示,但是确定关系的那一刻,你得由他主动,如果他连这个时刻都不肯主动,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按照周心意判断,林子超绝对不是木讷,那么,他就是狡诈。 把这些事想了一遍之后,周心意反思,她早已变成一个处处设防的都市女人,她已经不可能谈纯粹的恋爱了,她早已把所有的得失计算了一遍……她已经精得过了头…… 周心意深深叹息,是什么改变了她?是岁月?是环境?是经历?她明知道自己精得过头,但她已无力改变,她必须等到别人先付出,她才可能付出,她只能和一个肯付出得比她多的人在一起! 她更加确信,现在的她也只能和子越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他率真而坦诚,他的心思她可以一眼看到底,他有什么说什么,不用凡事让她猜猜猜,和这个的男人在一起,她才可能慢慢打开心防,恢复曾经的纯粹简单。 林子超永远不会想到,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中,周心意的心思早已千回百转了N遍。他以为,他什么都不说,周心意应该明白,他的态度是以她为重,她如果想和他在一起,那么他会去面对和处理一切关系,如果她不想和他在一起,他也会管住自己,不去打扰她。 他不知道,他的不开口只能让周心意在心里直接给他判了死刑,连缓期都不带的。 周心意身心俱疲地打开家门时,却发现无时不刻不在的林子越此刻偏偏不在。 已经习惯一回家就有人嘘寒问暖,端茶递水的周心意顿时怅然若失,原来,习惯就是这么养成的。 婚姻到了最后,往往成为一种习惯……就像独自生活,也是一种习惯,当你面临打破习惯时,势力都会有挣扎与不惯……又累又困的周心意躺在沙发上胡思乱想,最后终于睡着了。 养料与病灶   林子越推开门时看到就是这么副海棠春睡图。      大冬天,这家伙,居然连被子都不盖条就这么睡着了,林子越来不及换鞋就快步走过去。      只见周心意白晰脸颊飘起了两朵小粉红,又黑又长眼睫毛象两把小扇子密密地盖住那双媚惑眼,小巧鼻子呼出均匀气息,饱满双唇是湿润小桃红,诱人地嘟起,睡着时候看起来可真乖啊……      林子越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老是让他心旌荡漾却又患得患失老婆,股暖暖酸酸热流不由得从小腹慢慢升起,他真是恨不得把捧在手心里,却又恨不得把吞到肚子里,转念又恨不能弄根绳子把和他紧紧绑在起。      所有情绪最后都化为个念头,吃掉,吃掉,吃掉……      他低下头轻轻地含住那两片柔嫩多汁小桃红,揉弄xi吮,轻咬慢tian,只手轻轻伸入周心意小衣中覆住个半圆慢慢揉捏。      睡梦中周心意不自觉地扭动呻吟着,不会儿就醒了过来,闭着眼喃喃问道:“老公回来了?”      林子越边手脚不停,边道:“嗯……老婆……几点回来?怎么也不打电话告诉声,直在咖啡馆等呢。”      周心意想起打开家门没看到林子越时冷清,不由挣扎着躲开林子越手,边撒赖道:“为什么不在家等?为什么不在家等?害回家时冷冷清清。”      林子越喜道:“真吗?想了是吧?现在终于知道老公重要性了吧?”      周心意嘟起嘴懒懒地哼了声。      “不许哼哼不许哼哼……”林子越又低下头咬住双唇,周心意忍不住闭着眼睛呻吟出声。      林子越喃喃道:“小妖精,小妖精……”他唇从周心意下巴、耳后、脖子路往下而去……      周心意突然“噗”地笑出来:“就亲吧,今天流了身汗,还没洗澡呢,让舔干净了,也可以省得洗,节约用水,多环保啊。”      林子越也笑:“嗯,咱以后为了环保,都不洗澡了,都用舔,帮舔,帮舔。”      周心意呕了下:“才不帮舔,臭……”      “敢嫌?”林子越抚摸变成挠痒痒。      周心意边笑边躲:“老公老公,饶了吧,不敢了……不敢嫌了……”      林子越刚停下手,周心意又笑嘻嘻道:“以后咱们买头小母猫回来专门舔……”      林子越咬牙道:“还想要饶?!”边又开始动手,“咱们家还需要再买头小母猫吗?这不是现摆着就有头了?”      周心意被挠得混身痒痒,又无处可躲,只好放软了声音道:“老公老公,别闹了,们去洗澡吧,嗯?们去洗澡好不好?洗完澡,……想怎样就怎样……”      林子越这才停下手:“嗯,这可是自己说噢?”      周心意咬着唇眨巴着双乌溜溜眼睛点了点头。      “不许这个样子,这个样子让人受不了……”林子越忍不住又把周心意搂过来蹂lin了把。      周心意扭身道:“要洗澡,要洗澡,要洗澡啦……”      林子越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又深吸了口气把抱到浴室里,把放在浴室里圆形藤椅上,象对小孩子样:“乖乖坐着别动哈。”      周心意看着他点点头。      林子越笑:“真乖。”      他转身把门窗都关密实了,打开浴缸热水,又去开浴霸和暖风机,对周心意道:“等会儿啊,去给拿换洗衣服。”      周心意忍不住笑,他还真把小孩儿了。      林子越捏了捏脸颊:“要听话。”      周心意响亮地回答:“嗯!”      林子越叹了口气:“要是老这么听话就好了。”      周心意莞尔,心道,要是太听话,就该不听话啦。      男人与女人关系往往十分有趣。      王尔德对男人说“要是不怀疑女人,就要来怀疑了”。      同理,站在女人角度,们可以推断出这样几句话:      若是不折腾他,他就要来折腾了。      要是太听话,他就该不听话了。      要是太巴着他,他就不会巴着了。      要是太重视他,他就不会太重视了。      这就是人性。      此刻,看着林子越为忙来忙去,周心意心中特别踏实,告诉自己,会珍惜所拥有,会珍惜他,才不会象有些人那样自己去找抽,什么事难做就挑什么做,早已没有那样勇气。      林子越把切准备停当后开始帮周心意脱衣服,脱下衣服时才发现身上包扎过伤口:“怎么啦?”      周心意道:“没什么啦,小擦伤而已,很快就会好。”      林子越检查了下:“谁帮包扎,处理得还不错嘛。”      周心意道:“是大哥包。本来之前是子欣要和起去,后来临时要去机场接同学,所以派了大哥来。”      林子越笑道:“噢,是吗,大哥也去了啊?他最近都很少玩这个了。以前他还玩徒手攀岩呢,子欣说还好不好那个,要不两个人都这么冒险,爸妈知道了迟早被吓死。”      周心意点点林子越额头:“这就对了,虽然,是自己,有权决定自己行为,但是又不是孙猴子从石头里蹦出来,还有父母兄弟姐妹,特别是,现在还有了老婆,以后在做什么事之前,总还得想想别人,滴,明白?”      林子越道:“明白,不会让老婆担心,只求不让担心就很好了……”他边说边帮脱:“老婆今天根手指头都不用动,帮洗哈。”      周心意转了转眼珠:“只许洗澡,不许想别。”      林子越表示同意,但是等到把脱了个光溜溜时,他又后悔了。      本来碰到周心意身上瓷白细腻皮肤就按捺不住林子越,再看到BRA解开,顿时欢快地蹦出来两个半圆,还有接触到冷空气就不自觉地挺起两颗小小红樱桃,就忍不住想把它们揉碎……      “老婆……要不们先……”      “先洗澡!”周心意斩钉截铁,“不然罚周不许吃肉。”      林子越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小心翼翼地把抱到浴缸里,把擦伤胳膊和小腿支到浴缸边沿,然后如老僧入定般地帮洗头洗澡,尽量做到不该看地方坚决不看,不该碰地方坚决不碰。      看到林子越副如临大敌样子,周心意心中好笑,伸过头去轻轻亲了下他脸颊:“老公今天真乖……”      林子越咬牙道:“再说,再说就不乖啦……”      周心意咬唇看着他狡黠地笑,林子越伸出满是泡沫手捏了捏鼻尖,也只能唉声叹气认命:“谁让娶了个妖精当老婆……想当初应该听师傅话,把这个妖精棒子打死……”      周心意哼哼道:“想打死谁呢想打死谁呢?”      林子越愁眉苦脸道:“想自宫,这总成了吧?”      周心意道:“不成,现在它所有权使用权处置权通通归,怎么能说宫就宫?点法律意识都没有。”      林子越涎着脸道:“那倒是可着劲儿使用啊处置啊……”      周心意“噗”地笑:“怎么能可着劲儿呢?万损耗太大导致使用年限变短,说怎么办?难道再去弄个?”      林子越咬牙道:“看敢?!看来不把往死里整是不行了……”      这样洗法,最后当然是把浴室弄了个天昏地暗,飞沙走石。      被洗干净又被吃干净以后,周心意被心满意足林子越抱到床上:“乖乖在被窝里躺会儿休息休息,想吃什么去煮?”      “稀饭小菜。”      林子越笑:“这个老婆真好养,等着哈。”      他又亲了亲额头,腻歪了阵,这才下楼去煮饭。      周心意惬意地躺在被窝里长长地舒出了口气。      林子越不光是在生活上照顾,哪怕是在X生活上,他也很疼惜,每次都会先让满足了他才出来,完事了也绝不会呼呼大睡,而是把抱在怀里,轻轻抚摸,和说话,再困他也会忍着……      想到刚才他涨红了脸皱着眉拼命克制住自己欲望样子,他已经强忍得肌肉纠结、青筋暴跳却又轻柔地研磨样子,他结实有力腰……周心意忍不住脸红了……      每个女人,都需要有个把捧在手心里男人,这样男人,才是女人真正养料。      周心意确认林子越是养料,可是,不知道,已经慢慢成了林子越心上块小病灶。      而这个小病灶,先由陈诺这个污染源勾起,又由利嘉乐这个污染源加剧。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滴们,趁着老师在念经,俺勤奋地码字~~~马上就要期末了,有作业,有考试,然后,要开始写论文了,要写个啥,我还两眼一摸黑捏,同学约我一起去见导师,可是我还不知道要和导师说啥……要是象写文一样,心中有数就好鸟……唉…… 不知道可不可以先死一会儿……等毕业了再苏醒过来…… 我也有病灶,我的病灶是论文…… 出色老婆~~~ 林子越虽然个性有点大而化之,但他不是笨蛋,当然知道当初利嘉乐会从内追到法去找周心意,绝不仅仅是作为个大哥,更不可能是作为老板身份而去,如果不是自己横空出世插杠子,指不定周心意现在就是和利嘉乐在起。      以前怎么样,林子越不会在意,关键问题是,现在周心意和利嘉乐还是那么……暧昧……至少在林子越看来,他们就是暧昧。      而且,他有许许多多论据来支持他论点。      比如说某次下班,周心意打电话说要留下来运动会儿再回家,于是心血来潮他去了俱乐部准备等着接周心意,却看见原来所说运动是和在利嘉乐打壁球。      光是打壁球也就算了,休息时周心意拿起毛巾擦汗,利嘉乐看那个眼神……那么深情滴小眼神!周心意居然还与他相视而笑,而且还说了什么,反正他在玻璃墙外只看得,却听不见。      再比如说,周心意和利嘉乐兄妹起吃饭,却从不带上他……再再比如说,周心意和利嘉乐打电话时那种语气,有股自然亲昵……      林子越也曾经婉转地表达过自己感想,周心意都是这样回答“已经嫁给了噢,他喜欢可不是能控制,和利嘉乐认识不是天两天是十几二十年噢。”      林子越真是苦恼万分。      这日,林子欣约了林子超林子越和周心意到家新开日本馆子吃饭。      到了饭点,子超和子欣却发现只有子越个人来赴宴。      子欣问:“心意呢?”      子越道:“还有点事要加会儿班,得晚点才能到,刚才打了电话让们先吃着喝着。”      子欣道:“噢……好啊,那们先点餐吧。”      子欣低头点餐时,细心子超发现子越似乎神色不佳,于是问他:“怎么啦?有什么事吗?”      点餐子欣也不由得抬头看子越,子超和子欣二人细细打量子越,子欣道:“嗯,明显有心事嘛,二哥最藏不住心事。”      子超也笑:“印象最深是读子越小学时,有次放学回家,老妈看就问,考试没考好吧?子越还奇怪地问老妈怎么这么神奇啊,其实不用说老妈,那会儿虽然才上初中,也眼就可以看出来嘛,主要是那张脸写得明明白白。”      子欣大笑:“爷爷早就说过,子超这孩子心事最深,从他脸上看不出来什么,子欣嘛,有时看得出来,有时看不出来,子越,那简直就是们那个电脑显示屏,有什么显示什么。”      子越只好苦笑:“多好孩子,生在红旗下,长在阳光里,谁象们都那么藏奸?”      子超和子欣齐齐笑,笑完子欣道:“二哥会有什么心事呢?为钱,不可能,为事业,也不可能,看来,是为情,二哥是为情所困……”      子越笑:“林半仙好。”      子欣道:“不妨说说,让林半仙为断断案?”      子越和子超起笑,子越笑完略为犹豫,欲言又止。      子超对子欣道:“也许子越不方便说。”      子欣拉长了声音道:“这样啊……都忘了,二哥现在有什么事都可以和二嫂说不用和们说了啦……”      子越果然上当:“不是这个意思……”      子欣对着子超眨了眨眼,子超笑着摇摇头。      子越长叹道:“们都还没结婚们不知道。”      子欣不同意:“和大哥虽然没结过婚,谈恋爱可比多,经验和情商都比高,少拿有没有结婚当标准。”      子越这下认真地问子欣:“好吧,问,从个女人角度出发,如果已婚,可是还有另外个男人喜欢……”      子欣眨眼:“什么样男人啊……这个很关键噢。”      子越想了想,不得不补充道:“又成熟又帅又有钱男人,而且,他不是般喜欢,是恨不能让离了婚嫁给他那种喜欢,会怎么办?”      子欣转了转眼珠子:“有这么好事咩?那当然享受得半死啦,就算不离婚也得吊住他暧昧下下嘛,多满足虚荣心多成全自信心事儿啊!”      子越只好无奈地看着子欣,原来,女人是这么想……子越再转念想,也没错啊,有这么个男人存在,对女人简直就是有百利而无害事嘛……      子欣笑:“明白了,心意身边貌似有个这样优良备胎。”      子越默认:“现在该知道,日子有多艰难了……”      子超心中戚戚,不过他现在时也搞不清楚子越说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是指他吗?子越难道是知道了他喜欢心意所以来试探他?子超看了看子越清澈眼神,那是绝对不可能!子越如果真知道他喜欢心意,也绝不会用试探方式而是会用直接询问方式。      这么说,还有另外个男人喽?林子超顿时陷入和林子越样苦恼中,看来,对心意存着念想还不止他个呢,他不禁苦笑。      是前夫吗?前夫似乎也满足成熟、帅、有钱条件,不过,应该不是,因为前夫毕竟是前夫,如果能维持下去,周心意不会离婚,况且也绝对不可能是那种拖泥带水女人。      那么,子越说应该是利嘉乐,老板,闺密老哥,从小起长大青梅竹马。      子欣问子越:“这位优秀备用胎筒子是婚前就有还是婚后才出现?”      子越道:“婚前就有,他们十几岁就认识了,起长大。”      子超心道:果然是利嘉乐。      子欣马上安慰子越道:“那更不用担心了二哥,看,心意不是嫁给了吗?那说明最想在起辈子人是呀。再说了,人家帅哥要喜欢心意也不是能控制嘛,只要心意不喜欢他不就成了。”      子越心道:这话说简直和周心意说模样嘛……看来,女人想法果然都差不多……      子越刚刚略感有点安慰,子欣话锋又转:“不过二哥,真好可怜噢,人家是起长大,心意固然没有嫁给他,可是两人总还是有青梅竹马之谊,这可不象般小暖昧,也不是前男友,说断就能断,说不定他们友谊会维持辈子……”      辈子?子越忍不住悲从中来。      子欣道:“当然,心意态度非常重要,二哥,觉得心意自己态度怎么样?”      子越道:“说和刚才说模样,说都嫁给了,还有,别人喜欢不是能控制。说这种态度算是好还是不好?”      子欣大笑:“二嫂啊二嫂,好吧,二哥,老实告诉,这种态度不算好,也不算不好,这种态度只能算不太好。这表示,虽然不至于生二心,但也绝不会如了意,把这份小暧昧刀两断。大哥,认为说对不对?”      子超也忍不住笑着点头。      子越不解道:“是吗?那什么样态度才能算好?”      子欣摇头晃脑道:“如果是,什么样态度才能算好啊?让想想……嗯,比如说答应今后和这位备胎注意保持距离。”      子越泄气道:“心意可没说过要保持距离,说他们认识了十几二十年了……可是不知道那位备用胎对样子,简直是,忍无可忍。”      子欣笑:“谁让爱上个出色女生呢,不够出色也爱不上啊,可是出色女生总也会有人惦记,这是没办法事。”      林子超也不由得笑,确实如此。      子欣笑着摇头道:“二哥,娶出色老婆心路历程与心得体会,请拨打热线XXXXXXXX号与们老爸交流。”      说完三个人同时大笑,是,他们老爸有次多喝了两杯,忍不住对他们感慨“想当初刚娶到们老妈时候……唉……就象中了大奖后揣着巨款走夜路,真是又惊喜又刺激又惶恐……果然这巨款留不住……也不知是该悲还是该喜?悲吧,是丢了巨款,喜吧,干脆丢了也就算了,省得成天有人惦记着,也活得不安宁……不过,每当午夜梦回,都会想,曾经拥有笔巨款呐……”      子超不禁要想,如果心意这笔巨款属于自己话,他又会有何心情……应该也是又喜又忧吧?喜是巨款属于自己,忧是,总有别人惦记着……唉,现在他自己不也惦记着嘛……      子超想了想,认真地问子越:“确定很爱心意吗?”      子越坚定地点头:“当然。”      子超问:“爱到什么程度呢?比如颗子弹飞来,会替挡么?”      子越不假思索:“是。”      子超又问:“比如,也喜欢,会为了兄弟之情把让给吗?”      子越和子欣都张大嘴看向子超,子超含笑不语。      子越老老实实道:“大哥,说实话,即使是,也不可能让,除非,自己喜欢,那没话说。”      子超长叹了口气:“子越,爱心意爱到可以为挡子弹,爱到以们兄弟之情都不舍得让给。可是有没有想过,也许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帮挡子弹,其实只需要为做点点事,比如说,不要再管钟蔷事,还有,和谈谈能不能尽早搬出房子?”      子欣鼓掌:“大哥说得好!早就想说了,二哥,只要是个女人都很难容忍这样对待前女友。心意有那么个人惦记着都不爽,这位前女友还住着房还用着咱家律师,说说看心意爽不爽?”      子超和子欣说完齐齐看向林子越。      林子越呐呐道:“可是,心意说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会干涉自由……”      子欣忍不住插嘴:“二哥,见过笨,还真没见过这么笨。女人说这句话潜台词般就是——不会告诉要怎么做,但是可眼睁睁地看着怎么做呢!做得好,加十分,做得不好,即刻减十分。还有,当然做什么不会干涉自由,但那也意味着亦不得干涉自由。所以,二哥……行为,无异于给自己狂扣分……哪天心意不爽了,那位优良备胎又推波助阑下,二哥前景简直堪忧得很……”      子越惶恐道:“真吗?”      子超点头道:“真。子越,如果是,只有两种办法,种是够本事瞒天过海,那就暗中帮,而且帮得天衣无缝,让老婆从头到尾都发现不了……”      子越道:“这怎么行?这不就是欺骗么?”      子超摇头:“是,估计也没这个本事,所以,就只有种办法,干脆不帮,反正前女友即使沦落街头亦和没有半毛钱关系。”      子欣道:“何况,钟蔷也没到沦落街头那么惨,不过看着是个冤大头,不用白不用罢了。”      子欣停了停又哼哼道:“指不定,还存着让离了婚回去娶心呢,肯干吗?如果有那么爱,那就放心大胆地去帮娶好了,反正爱也就只好让吃定,包括心意怎么想也并不用考虑了。如果根本不爱,那就用不着帮,让自生自灭好了,反正和别人谈恋爱结婚上床时,才没有管过伤心不伤心呢,现在管过得好不好?!”      子超点头,他甚至希望,子越还爱着钟蔷,也许这样来……      子越愣住:“怎么可能还爱?!可是,……让赶,还真是做不出来……”      子欣道:“二哥,自己看着办,言尽于此。告诉吧,等把钟蔷事情圆满解决了时候,心意说不定会因为对前女友处理很上路而退让点,愿意和优良备胎保持距离。当然,如果不爱了,要和优良备胎走,那就没招。大凡出色女生都比较骄傲,想心意和想法应该差不多。”      子越道:“让想想怎么做……”      子欣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这位二哥,子超也是看着子越摇头,这还有什么好想?      两人对着子越正在无话可说中,有人敲了敲门,不会儿服务员拉开推拉门,周心意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滴们,我终于把作业写完了,我终于不但把作业写完了还更了文,我好欣慰噢…… 跟你们说个笑话哈,某天吃饭,说要参加圣诞派对的事,一女生说她有一件旗袍很漂亮,她准备就穿那件旗袍参加,她老公立刻反对,据说因为该旗袍挺暴露,前面看起来是一件普通的旗袍,后背部分却全是用细带子绕着的……看到夫妻俩大眼瞪小眼,于是,某男生建议:要不,你可以在旗袍里面加一件秋衣。 于是,大家爆笑…… 想想看,旗袍里面加一件秋衣……多油菜的建议啊…… 66 66、玉米与真命天子 ...   一看到周心意,林子越的脸上不由自主地发出笑意,他起身拉住周心意手坐下来:“肚子饿了吧?快坐下来吃。”      林子欣打趣:“瞧这马屁拍的,老婆一到,跟领导来了似的。”      林子越道:“何止领导,这可是我们家精神领袖。”      林子欣大笑:“你们家还搞宗教统治?”      周心意笑着瞪了林子越一眼:“你有那么听话吗?装死。”      她坐下来和子超子欣打招呼的功夫,林子越已经给她盛了一碗汤:“你先喝点热汤。”      看到有刺身,周心意欢呼一声伸出筷子:“先吃生鱼片。”      林子越伸出一只手把她的筷子架回来:“先喝热汤再吃,一会儿又胃疼。”      周心意只好把筷子缩了回来。      子欣笑:“怎么样心意,我家二哥很体贴吧?”      周心意还击:“你身边那些帅哥更加体贴。”      子欣笑:“那当然,革命尚未成功,都没娶到手,同志们仍在努力中呢,敢不体贴?”      她眼珠子转了转:“娶到了手,还几年如一日地体贴,才能算是好老公。”      周心意看了看林子越:“几年如一日?还不到一年呢,以后的事知不道。”      子欣支着头看了看二哥又看了看大哥:“反正二哥这个样子我还没见过,不过尚可接受,不知大哥有朝一日会不会也象二哥这样对老婆?大哥如果这样,看着肯定挺奇怪。”      林子超失笑:“小妹,难道我一看就不象个好男人?”      子欣道:“也不是……就是大哥看起来比较酷,我挺不理解为什么女生都喜欢酷男,其实,酷男中看不中用,谈恋爱还行,要是结了婚,跟一成天板着个脸的人一起生活有什么意思,还是嘻皮笑脸的日子比较好过。”      大家笑,周心意也在心中鼓掌,大部分心思深沉一点的男人,其实共同生活起来一点也不好玩,就象陈诺。她看向林子超,不由心中好奇,他在平常的生活中,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林子超似听到她的心声,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却转头对子欣道:“我看起来就是这么没有生活情趣的人吗?”      子欣举手投降:“当然不是,大哥还是挺有生活情趣的……”看到子超脸色稍霁,又用手指头比了比,“不过,比二哥还是差了那么一滴滴……”      子超伸出手拉了拉子欣的马尾巴:“子越最近给了你什么好处,这么使劲拍他?”      子越挺了挺胸假咳了两声:“我本来就是这么好。”      子欣挥了挥手:“得得,二哥,我是看在心意的份上,拍了你两下,总不能让心意觉得货不对板吧?还真得瑟起来了。”      林子越一边笑一边问周心意:“手卷要不要?”      心意点头,林子越又按铃叫来服务生,“要一个鱼子手卷,包蔬菜的,快一点。”      子欣的判断其实是对的,周心意明白,如果要共同生活,子越会比子超有趣得多,也比子超用心得多,子超把心思都基本用在工作上了,还能有多少心思和时间用在生活上呢?      林子欣对子超道:“对了大哥,说到女生爱酷男的问题,我那位从美国回来的闺密,珊妮,见过你一次,就十分仰慕你噢,怎么样?介绍你们亲近打近?”      子超取笑道:“什么叫亲近亲近?”      子欣道:“两人靠得近一点,有感觉就亲亲呗。”      听了子欣的解释,子超子越和心意不由得笑。      周心意笑完之后低下头,心中却又有一阵的酸楚,呵,是的,她既然不能和他在一起,他今后总是要和别人谈恋爱结婚的,难不成她还能占着茅坑不拉屎?      而且最糟糕的是,他今后谈恋爱结婚,她作为他的弟媳妇,还不得不一直看着,想不知道都不行……当然,就象现在,子超心中再怎么着也得看着她和子越在一起……生活真是磨人。      周心意不由自嘲,女人的心事果然曲折,听得子欣要给子超介绍对象,简直就象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一款包包即将被别的女人买了去……      当然,人和包包是不一样的……但是,人和包包也没有多大的不同……时间一长都是可以丢开手的……      周心意一面胡思乱想,一边又竖起耳朵听子欣在问:“怎么样啊大哥?”      他会怎么样呢?她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按理说,她既然已经决定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他最好还是花落别家来得干净,可是如果他一口答应,她又要酸溜溜地不爽。      只听子超道:“子欣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八卦?”      子欣道:“我才没那么八卦……主要是她已经认真地和我表示过好几次了……你就从了吧大哥,嗯?又不是让你们马上成其好事,不就是先接触一下嘛,说不定就有感觉了呢?”      林子超不由得去看周心意,只见心意一直半垂着眼做死人状,他笑了下,问子越:“如果是你,接受不?”      子越正低头看着自己和周心意在桌下相握的手,抬起头道:“我有老婆了。”      子欣笑:“好了好了,你就别表忠心了二哥,大哥当然是问你如果没有二嫂,你从是不从?”      子越想了想:“大哥不是都和她见过面了吗?如果都见过了,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那还是不从吧。”      子欣道:“那怎么一样?那一次不过是刚巧碰见,大哥指不定都没看清人家长什么样子。”      子超和子越同时道:“一面就够了。”      因为他们心中明白,会不会爱上一个人第一面就可以知道,就象他们爱上周心意,那都是第一眼的事。      子超对子欣道:“婉转告诉她,你大哥现在有女朋友了。”      这下轮到子越子欣同时开口:“有女朋友了?”      子超苦笑:“哪儿来的女朋友,这不是借口吗?”      子欣道:“你不知道姗妮那个人,不要说有女朋友,就算有老婆,她看上了也会锲而不舍的,好吧好吧,我向她解释我大哥可是坚定不移,忠贞不二滴。”      子超点头道:“这你倒是说对了。”      他说完深深地看向周心意。      周心意只管低着头吃菜,全当没听见没看见。她知道从今以后,对于子超的一切,她只能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可是这一天回家后,当打开的网站上跳出来一个“测测你会在什么时候遇见你的真命天子”的测试题时,她居然会史无前例地点开,还一题一题地往下做,直到最后一题“你吃玉米一般是从头按顺序吃到尾还是从中间开始啃?”      周心意认真想了想,她是怎么吃玉米的?      然后她发现,她吃玉米可没个定数,有时候是从头往尾吃,有时候是从中间开始啃,端看她心情如何。      于是她点开从头到尾吃的答案“你的真命天子会在今年三月份出现。”再点开从中间开始啃的答案“你的真命天子会在今年六月份出现。”多么诡异的答案啊……因为周心意是在今年三月份认识林子越,六月份认识林子超的……      周心意还从来不曾想到,有朝一日,她的真命天子是谁居然会和她怎么吃玉米相关,早知道,她就该从小立志好好吃玉米,要嘛从头啃,要嘛从中间啃,务必一条路走到黑。      她忍不住想呼吁广大的女人民群众,吃玉米必须坚持一种吃法,她就是因为没有坚持一种吃法,才会如此纠结。      胡思乱想了一番,周心意忍不住失笑,只有当你心中犹豫时,才会特别去相信这些神神道道,如果心中坚定,根本不必去相信这些东东。      这时林子越洗完澡出来,看到周心意正对着电脑发呆,于是从后面抱住她:“在看什么呢?”      周心意笑:“在做测试呢,看看我的真命天子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林子越道:“当然是今年三月份,那还用说么?”      周心意揶揄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我的真命天子……”她忍不住笑着告诉他是否真命天子与她吃玉米之间的逻辑问题。      林子越抱紧她,将头埋在她颈脖间:“当然是我,当然是我,不允许有别人。以后吃玉米,一定要从头啃,听见没?不许再从中间啃。”      周心意笑,林子越不满:“笑什么笑?以后吃玉米要从头啃,必须的!”      周心意道:“是是是,从头啃,再也不从中间啃。来,你也来做一题。”      她点开其中一题“你这一辈子会谈几次恋爱?”      她拍了拍子越:“来,回答问题。”      林子越认认真真地从头做到尾,答案是:“三次。”      林子越笑:“嗯,很准呀,我前面已经谈过两次啦,这是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心意,你就是命中属于我的那个人。你也来做做看。”      周心意笑着从第一题做起,虽然有很多回答和林子越不一样,最后的答案居然也是——“三次。”      三次?陈诺是她的第一次,林子越是第二次,第三次?和谁?子超么?      林子越如临大敌:“三次?除了我,你还要再谈一次谈爱?不许!”      周心意看他那副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这种测试,能相信吗?都是骗孩子的呀。”      林子越道:“有时候是骗人的玩意,有时候也有个把真的。不行,我想到你还会谈第三次恋爱我就不高兴”      周心意道:“不会的啦,我都嫁给你了,还能和谁谈恋爱呀……”她笑嘻嘻地摸了摸林子越的脸,“你乖乖的,就不会有第三次,如果……”      林子越捂住她的嘴:“没有如果,没有如果……我不会让你有谈第三次恋爱的机会。”      周心意看着林子越的眼睛笑而不答,林子越认真道:“心意,我们都结婚这么久了,你为什么从来不带我见你的父母和朋友,这一次,我是很认真地问你,不许再糊弄我。”      周心意没想到这开玩笑的测试居然引出林子越这么正经的话题,她想了想,怎么说呢?最后只好长叹一口气实话实说:“我没有安全感,今天我们还在一起,可我甚至不能肯定明年的今天,我们还是不是在一起……关于爱情,我是个悲观的人。”      林子越不能相信,周心意居然是这么想的!他一直以为,结了婚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否则,谈恋爱不就行了?又何须结婚?!      周心意似能听到他的心声:“结了婚也未必能长相厮守。我结过婚,也离过婚,都经历过,所以我明白,当两个人好的时候,那真是恨不能除了这辈子,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在一起,可是不好的时候,才明白,没有人会永远陪着你。”      她缓缓道:“我这个人一向很自我,我不会为了家庭压力或是为了舆论压力或环境压力而结婚,更不可能为了钱结婚,我不想生孩子也是因为我不希望有哪一天我必须为了孩子去维持婚姻。所以我结婚,只有一个单纯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自己更快乐。我们虽然结婚了,但我仍然想给自己一个缓冲期,如果我们结婚一年后,我觉得挺开心觉得有可能长相厮守,我会把你介绍给我的父母亲戚朋友,如果不,那又何必现在兴师动众到时让自己下不了台?”      林子越一颗心听得凉了半截,原来结了婚,她也没真正打算和他一辈子,怪不得她这么让人不省心,原来,她果然给自己留着一条后路。他闷声问道:“那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你不快乐呢?”      周心意歪着头想了想,她才不要直接告诉他,她也不信他会那么笨到真的猜不到,所以,得先吓唬吓唬他:“你自己想去吧,反正我现在心中不是特别痛快,不过这个不痛快还没到极限,如果到了极限,也许很快到了极限……那我就不侍候你了。”      林子越急道:“那你会怎么样?”      周心意道:“我不痛快起来,我也不知道我会怎么样。”      那个晚上,林子越一夜没睡。      原来,他一直走在悬崖边上而不自知……他想起子欣吃饭时曾经说过的“二哥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如果你说你还爱钟蔷我们倒也就理解了,可是你又说你不爱她,你不惜对你不爱的女人心软也要让你爱的女人不开心……什么思维方式啊?或许,你心里还是爱钟蔷的吧?只不过你自己不自知?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他认真地想了想,他还爱钟蔷吗?不不不,不爱了就是不爱了。      那么,如果因为钟蔷的事,周心意真的离开他,他不是也太冤了……林子越不敢想下去。      他决定第二天去和钟蔷好好谈谈。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滴们,好冷啊~~~ 剩蛋节都怎么过的呀?你说,就剩蛋了还能快乐么?这无论是对男人还是女人来说都是最不快乐滴事情啦~~~ 那天看了一个好玩的帖子,说到电影史上最神奇的事,其中有一个是关于绿巨人的神奇短裤的,绿巨人由正常人变为巨人时,身上的衣服当然都破裂了,可是只有短裤不会破……他由巨人变回正常人时,短裤又变回了正常大小,真是一条神奇魔鬼弹力裤啊。 67 67、快刀斩乱麻 ...   既然决心已下,林子越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他该如何向钟蔷措辞。      这一次,林子越变聪明了,因为他至少看出了一点,要和钟蔷谈判,光是靠他自己绝对不够用,再叫上大哥事情就会容易得多。      林子越第二天给林子超打了电话:“大哥,我约了钟蔷出来谈,我想我和她谈完后再由你出面可能会好一点……”      林子超失笑道:“让我去当坏人?你不好意思出口的话由我来说?”      林子越也笑。      林子超苦笑道:“我不就当老大么?怎么就这么苦命,难道我的脸上就写着恶人二字?你和子欣当初要拒绝人家的求爱都推我出马,搞得没有女生敢主动追我,如今你要赶前女友还要我出手。”      林子越笑道:“大哥,这次非你不可,你不能见死不救,我怕我再不把钟蔷请出去,心意说不定会不要我。”      两人商定好,房子的事,林子越自己说,律师的事林子超负责解决。      林子超心中苦笑,这个忙,他不能不帮,却又帮得心中难受。      这一日,按约定,林子越先去见了钟蔷,他坐下来以后硬着头皮开门见山:“钟蔷,不好意思,今天约你出来,是因为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不知道你几时能找到合适的房子?”      钟蔷挑了挑眉毛道:“想赶我走了?”      林子越想说不是,可是再想一想,可不就是赶?      他摸了摸头抱歉道:“好象是……”      钟蔷幽幽道:“你不是曾经说过,你会永远照顾我么……”      林子越倒还不傻,懂得回答:“是的,以前我曾经那么想过,可是你不是没答应我吗?”      钟蔷泫然欲泣了:“我以为,不管我发生了什么,不管我和谁在一起,你都会永远对我好……”      女人啊女人,她先放弃的他,却私下以为他仍然会爱她到永远,以为他仍然会照顾她到永远,可惜世界上没有这么好的事。      到了这个时候,善良的林子越也忍不住想起子欣的话“她把你当冤大头呢,你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他只好道:“我已经结婚了,钟蔷。”      钟蔷冷笑:“所以,说过的话就可以不算了?子越,你从来都不是小气的人,也不是不念旧的人,我看,是周心意见不得你对我好吧?”      林子越皱皱眉,不管心意对他帮钟蔷的事是如何想的,至少她在他面前从来不出恶声,心意有她的涵养。      他庆幸他娶的人是周心意而不是钟蔷。      林子越还是忍住心中的不快耐心道:“心意没说过什么,是我自己觉得不太好。因为,那套房子现在已经不只是我一个人的房子了,我不能再自行处置。”      钟蔷道:“子越,哪怕我流落街头呢,你也不再关心?”      林子越看着钟蔷,如果他不是做好了所有思想准备,他还真是招架不住,子欣之前说过什么,子欣说:哪怕她流落街头呢,也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何况,她还没到那么惨的地步,她不是没有钱,她是嫌前夫给的散伙费太少,你要搞清楚,没有钱和嫌钱少,这可有本质的区别,同情心不要太泛滥好不好?      林子越心中明白,钟蔷绝对没到那么惨的地步,可是,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      此时,救星林子超很适时地驾到,还带着一直负责钟蔷离婚诉讼的张律师。      林子越擦了把冷汗,大哥来得真是时候……      林子超礼貌地和钟蔷打了声招呼:“钟小姐,好久不见。”      钟蔷只好与林子超打了声招呼:“林大哥。”她心中明白,林子越这位大哥和林子越完全相反,很不好相与。      林子超不请自坐:“钟小姐,不好意思,是这样的,我最近才知道子越请了张律师办你的案子。张律师是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下段时间公司事情比较多,张律师会很忙,可能没办法再继续负责钟小姐的事情,你恐怕得再另请高明了,新接手的律师如果有什么情况不明白的可以随时打电话问张律师。”      钟蔷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林子越松了口气。      林子超道:“公司还有点事,我先走了,张律师会留下来和钟小姐交待案子前面发展的进程和今后的交接事宜。”他转头对子越道,“子越你和我一起回公司,我还有事和你商量,前一段时间张律师几万块的费用我看你得自掏腰包,不然公司别的董事会有意见。”      他站起来时又扫了一眼钟蔷,皱了皱眉责备子越道:“爸妈一直在问你那套房子怎么可以给别人住呢?当初爷爷在同一个社区里买了几套房子就是想我们都住得近一点的。”      林子越不得不佩服大哥,大哥不管对谁,都可以拉得下脸来说话,还有,大哥无论说什么都象命令,听的人差不多只要执行就够了。他也不想想,如果林子超没有这点能耐,怎么可能管理得好一个企业?      林子越和大哥上了车之后长喘一口气,揉了揉眉尖:“大哥,还是你厉害。”      林子超苦笑,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对着子越:“你啊你啊……”      林子越对着林子超道:“老是不叫人省心是吧?”      林子超不由道:“子越,我不是没有同情心,只不过同情心得看对谁,咱们也不是没钱,可是得看把钱花在谁身上。”      林子越道:“对了,张律师前期的费用有多少你直接从我帐号上划,不要用公司的钱。我本来就是想要自己付的。”      林子超道:“算了不用了。”      林子越道:“用公司的钱确实不好,还有其他董事呢。”      林子超道:“一直没用过公司的钱,我已经用我的钱付了。也就几万块钱,这件事就算了。”      林子越又是感激又是内疚:“大哥……我……”      林子超道:“好了,不用谢我,再往下我说的事你不要骂我就好。”      林子越问道:“什么事啊?”      林子超道:“今天这样对钟蔷,你是不是会觉得我很绝?”      林子越苦笑道:“要是按以往,我会觉得有点绝,可是我心烦已久又不得拒绝的事如今被你一下子解决了,真是如释重负,这才发现原来我一直是当个包袱背着的,还不如早一点这么干脆反而好。”      林子超道:“既然今天说到钟蔷的事情,我也就不再瞒你了。她当初会和你分手应该也和钱有关,当时爷爷还没去世,看着你为了她的左右摇摆难过,干脆设了一个局,故意告诉我要把公司股权和大部分财产都留给我,然后让我看钟蔷有什么反应,反正她若是选了你,那你也不用难过了,她要是选了她后来那个老公,那对你也只有好,后来你也知道她选了谁。所以我和子欣对她都没好感,也就你不知情,不告诉你是因为反正你们也分手了何必还让你心中留个疙瘩?还有心意,之前我也请人调查过她。”      林子越目瞪口呆:“爷爷……还有你们……”      林子超苦笑:“生气了是吧?怪我们太多管闲事了?爷爷临终前最放不下心的就是你,千交待万交待都是你,我和子欣可都吃醋的很,却又不能不答应爷爷。你和心意才认识了多久就结婚了?我能不调查一下么?我早就知道做这种事讨不了好。”      林子越道:“那你查出什么了?你怎么知道心意不是为了钱和我在一起?”      林子超心道,我查出什么了?我查出我爱上了周心意……      他叹了口气道:“利嘉乐可比咱们家有钱得多,心意要是爱钱多一点早就嫁给他了。还有,我想,妈妈的眼睛也比你锐利得多,妈妈可以点头的应该问题就不大。很早以前我们有一次吃饭,妈不是就对你说过,你这个人不能找个太厉害的老婆,太厉害的你招架不住,今后日子不好过,你也不能找个和你一样大而化之的,两夫妻都这么大而化之指不定哪一天就得一起去喝西北风。你在法国结婚时,妈妈打电话说了,心意挺好,正好管得住你,却又不会太管你,不会让你日子难过也不会让你去喝西北风。”      林子越苦笑:“我一直觉得爱一个人就要相信她理解她,如果连信任和理解都谈不上还怎么爱?我以前也不是完全看不出来钟蔷把钱看得比较重,但是我总觉得如果我爱她,当然得连她的缺点一起爱。和心意结婚,就更不用说了,我的不就是她的,最多我一无所有也没关系,我倒真的没想过,我手中还有公司的股份,万一股权更改会影响到公司的运营,看来这种个性对我自己来说是没什么,可是对家族来说对公司来说还真是要不得,怪不得老是要你们操心呢,不管是爷爷爸妈还是你和子欣。”      林子超笑:“反正妈说了,我们家三个孩子都天赋异禀,有两个是天生不用人操心,有一个是天生就要人操心,有什么办法呢?可是你可以活得这么自由自在,我们当真是又羡慕又嫉妒。”      林子越叹息道:“我一直都不知道,原来我的自由是建立在有这个家,有你们做后盾的基础上。”      林子超道:“你不要怪我们有时候多管闲事就好,我们反正操心惯了,你呢继续自由你的,妈妈当初不是说了,三个小孩各有各的样子才有意思,大家都一个脾气,生活过得一模一样那还不如只生一个孩子就行了?”      林子越也笑,这句话一直是妈妈的经典。他想了想,转头问林子超:“大哥,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要把这些事告诉我?”      林子超道:“正好发生了钟蔷这件事,所以我想干脆一并告诉你好了,以后你的事我可再也不管了,你要心软你要心硬你要上当你要受骗都得自己扛着,免得我老是当恶人,调查心意的事说不定心意知道了也要怪我。”      林子超说完如释重负,他不知道心意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会对他有何观感?但是他也是个坦荡的人,既然做过,他并不介意周心意知道。      而林子越至此,才算被真正上了一课。      第二天傍晚,林子越的咖啡馆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滴们,我来鸟~~~ 话说我前两天上淘宝想买丝袜,结果,我又发现了一件超级恶趣的事情~~~ 你们知道吗,淘宝上居然有卖男人穿的连裤袜噢,而且,而且,丝袜某关键部位还比女丝袜多了一个套套!一个可以装JJ的套套……于是我立刻让老公高山仰止了一下……于是我们俩在电脑前共同石化鸟…… 不信,你们可以上淘宝网,搜索一下连裤袜 男……然后,就会发现这个囧囧有神的东东了…… 其实我老公也很奇怪为毛我老是能发现一些囧囧提神的玩意,捂脸…… 68 68、失去与得到 ...   这天下午,忙碌的林子越闲下来时一抬头,才发现钟蔷不知何时已坐在咖啡馆里靠窗的位置上看着他,他只好硬着头皮过去坐下:“什么时候过来的呢?”      钟蔷道:“刚刚来这附近看了几套房子,顺便过来坐坐。”      林子越问道:“怎么样,找到满意的房子了吗?”      钟蔷讽刺道:“就这么急着赶我走?连一天半天都等不了?”      林子越只好道:“钟蔷,你也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钟蔷冷笑:“噢?你不是那样的人?那么你对我,是不是还有那么一点点旧情?”      林子越想了想:“过去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曾经很美好,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旧情。”      钟蔷目光闪动看着林子越:“过去的一切都曾经很美好?那么现在,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你还愿意吗?”      林子越看着她道:“可是过去的始终就是过去的,我们再也没办法回去了。”      钟蔷道:“如果没有周心意的存在呢?”      林子越道:“世界上没有如果。”      钟蔷长叹道:“你曾经那么爱我,原来,我曾经那么幸福……你现在,也象当初爱我那般爱她吗?”      林子越道:“钟蔷,爱怎么能够比较?”      钟蔷道:“我就是想知道。”      林子越并不想说真话让钟蔷伤心,但他不能再让钟蔷误解他旧情未断,否则,以她的任性,他还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来,他想了想认真道:“如果你一定要我回答,我只能说,我更爱她,因为我已经忘了我是怎么爱你的,可是我记得很清楚我是怎么爱她的。”      眼泪涌上钟蔷的眼眶,她曾经以为即使林子越结了婚,也会永远在心里给她留着一个位置。      林子越知道他此刻不能再心软,心软则前功尽弃,他只好看向窗外不发一语。      钟蔷要求道:“子越,最后再做一杯咖啡卡布其诺给我吧。”      林子越点点头,起身去做咖啡。      冬日黄昏的余辉将小小的咖啡馆染成一片暗金色,林子越想起他和钟蔷在一起的时光,那时候,她也曾经静静地坐着看他做咖啡给她喝,那时候,他也曾经快乐过,但是后来,她说她不能满足这样的生活,她不能陪着他在一间小小的咖啡馆过下半辈子,她想要的不是这样的生活。      是谁说过,有时候,失去就是另一种得到?      没错,如果不是这样,他怎么会认识心意?想起心意,他的脸上不由浮起微笑。是的,他可以肯定他爱心意,他不能没有她。      林子越做好咖啡准备打上奶沫时,钟蔷从他身后紧紧地抱住他:“子越,不要让我离开……子越,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      店里的小弟视若无睹地从冰箱里拿出一块巧克力蛋糕装碟送出。      林子越的身体有片刻的僵硬,他苦笑着放下手中的杯子,拉开钟蔷的手,转过身去对她道:“钟蔷,我已经结婚了,我爱心意……”这样的桃花有时候还真是令人苦恼。      小弟正对着门口大喊一声:“欢迎光临。”      林子越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入口,周心意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呢。      眼前他和钟蔷的姿势实在太过暧昧,林子越生怕周心意误会,情急之下,一把推开钟蔷,拉开料理台的门大步走到周心意身边拉住她手。      周心意低声道:“干嘛拉那么紧,疼死了,快松开。”      林子越道:“我怕你跑了。”      周心意轻轻哼了一声:“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要不干嘛要怕我跑?”      林子越道:“我没有做亏心事,真的没有,就是怕你误会了……”      周心意要笑不笑道:“误会?我明明看见有人搂搂抱抱……”      林子越急道:“没有,不是那样的,你听我说……”      周心意哼了一声:“我明明看见了,还说没有,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呢?都被别人抱过了,我不要你了。”      林子越一听这话更急了,拉着她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又不是我主动的,我都马上推开她了,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不要我……”      两人都不敢放大声音说话,几乎是咬着耳朵在亲昵地窃窃私语。      林子越刚才一着急,几乎把钟蔷推得打了一个趔趄,此刻又紧拉住周心意的手似着急地在解释什么,钟蔷不由得心酸,她刚才问林子越爱谁多的问题此刻有了最明确的答案,再笨的女人都明白,在他心里,孰轻孰重,已经立见分晓。      周心意想挣开林子越的手:“人家还站在那儿等你呢,快过去吧。”      林子越紧紧拉住她:“你和我一起过去。”      周心意嘴里兀自低声道:“你找你女朋友去吧,我要走了,才不和你过去呢……”      林子越急道:“什么女朋友?都说是前女友了,都说过一点关系也没有了,你和我过来。”      他硬拖着周心意的手,她只好被动地跟着他一起走过去,只听得林子越对钟蔷道:“不好意思,刚才做了一半的咖啡都凉了。”      他转头搂住周心意道:“老婆,钟蔷今天正好到附近看房子,所以顺路到这儿坐坐喝杯咖啡。噢,我都忘了说了,她准备从我们的房子搬出来。”      周心意还不知道林子越要求钟蔷搬家的事,挑了挑眉问钟蔷:“不是住得好好的吗?怎么说搬就搬啊?”      她目光流转,看到钟蔷死死盯住她和林子越相握的手,一脸的不是滋味,心中高兴,脸上却不动声色。      钟蔷心中直骂周心意:不是你不让我住的吗不是你让子越赶我的吗你还真能装!嘴里也只好道:“我本来就打算搬的,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地方,今天已经看好房子下了订金,这个星期以内就能搬了,不好意思一直麻烦你们了。”      多大一个麻烦啊!林子越和周心意心中道。      周心意打了个哈哈:“不麻烦不麻烦……”又客气道:“要不,你再坐会儿,子越再重新做杯咖啡吧?”      林子越拉住周心意的手:“好啊,你陪我一起做。”      钟蔷看着他们夫妻打情骂俏,脸色都变了。      周心意笑咪咪地看着钟蔷,呵,当初钟蔷去找她时那副得意的样子,她至今不会忘记,如今心中那点气总算顺了点。      钟蔷实在见不得周心意这么会做戏,林子越居然还夸他老婆有涵养,在她心里,周心意不过是懂得装B而已。她冷声道:“噢,不用麻烦了,你们忙吧,我还有点事先走,搬走时再通知你们。”      周心意脸上笑咪咪,嘴里不紧不慢道:“这样啊,那你慢走噢。”      她心道:再见再见,不送不送。      走出咖啡馆,钟蔷心中如堵了一块大石头。      林子越曾经那么爱她,所以她一直以为,这份爱可以永远维持下去,她以为即使她结了婚,他依然会在那里等她,她以为,只要她肯回头,他一定会张开双臂迎接她。      原来,世界上并没有永远这回事。      一切,都在她意料之外。      当初她告诉他她和老公吵架了,想借他的房子住,他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她本来以为他会答应是因为他还爱她,她还以为他一直都在等她给他这个机会。      却不料,她住进他的房子以后,他却没影了,后来她才知道那段时间他出国了。那时候她想:他没来找她而是出国去了,他是不是在痛苦地犹豫要不要重新和她在一起?      可是等他回国后,就在那么短短的时间内,他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结婚了!      钟蔷实在不敢相信,曾经那么爱她的人居然和别人结婚了,那天在街上遇见他和周心意,他告诉她他结婚了,她还以为他是被她刺激的,她相信只要她告诉他,她愿意回到他身边,他说不定就会放弃周心意。      然后她告诉他她要和老公离婚,要打官司,她想,他应该明白她的意思了吧?可是林子越每回来见她都带着周心意,要到了那个时候,她才有点明白,也许,林子越不象原来那么爱她了。      可是,林子越的房子还是让她住着,他还帮她请了律师打官司,所以她相信,就算他没有原来那么爱她那也是因为她曾经伤过他的心,但是无论如何,他还是爱她的。      直到林子越开口要她搬家的那天起,她才算明白,他也许真的不再爱她了。      可是她还是不死心,因为女人都有这样一个通病,她始终相信,她曾经主动放弃的人,只要她肯回头,他一定会在原地等着。      如果说以前她的行为都是在暗示林子越的话,那么今天她应该算是明示了,明确告诉他,她要和他在一起。      这也是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她曾经想过,如果她肯放下架子明确表示愿意和他在一起,说不定他会放弃周心意,至少,他应该纠结,应该犹豫,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既不纠结也不犹豫!      而最让她讨厌的是周心意!      就算钟蔷再挑剔,她都不得不承认周心意是个美女,一个能让男人心动的美女。      周心意看起来很清秀,似乎不是个有心机的人。可是后来的事情,钟蔷才知道,周心意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好相与。      周心意每次都跟着林子越笑咪咪地来看她,似乎心无芥蒂,据林子越所说,周心意也从没有要求过他要让她搬出去。而且也不反对林子越帮她,多有涵养多好的一个老婆!      再看看周心意今天的表现,听到她要搬出去,周心意心里得有多高兴啊,脸上却还挺遗憾的样子。      周心意还故意让她这个前女友看到林子越有多在乎他老婆,多怕他老婆生气!      周心意还真能做戏!林子越还以为他老婆是多好多能包容多没有心机多值得心疼的人呢!也许,男人爱一个女人时,他就会觉得她傻她需要保护,他才看不清她其实有多狡猾呢。      钟蔷真是忿忿不平。   还有林子超,他是林子越请来的还是周心意请来的?这样让她下不了台!还有林子欣,偶尔在小区内遇见时那张要笑不笑的脸,难道她也被周心意收买?!钟蔷完全忘记了,她曾经怎样对待林子越,所以林子超和林子欣才对她没有好感,她把这一切都算在周心意头上。      可是即使把这一切都算在周心意头上又能如何?最关键的问题是,林子越已经不再爱她,林子越现在爱的是周心意,而不再是她。      周心意在咖啡馆里老觉得耳朵痒,按照老人家的说话,是有人在骂她。周心意不禁莞尔,如果老人家说的没错的话,那个骂她的人一定是钟蔷。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滴们,更上小文,祝大家看得愉快~~~ 那天,有人给我发了一个短信,是一个很有趣的题目,真的能测验智商的噢~~~ 但是,题目相当猥琐,汗一个……所以请在听题之前装一个避雷针先哈…… 话说有A和B两个男人,准备与C和D两个女人嘿咻,就是说,两个男的要分别和两个女的嘿咻,不过呢,这四个人都有性病,可是他们只有两个TT,为了不交叉感染,请问有啥好办法咧? 嘻嘻,看看谁比较聪明噢~~~~ 69 69、男人与生活的关系 ...   当然,就算周心意知道钟蔷在心里是怎么骂她的,她也不会在乎。      因为即使在感情世界,奉行的同样是“成王败寇”,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周心意用什么办法赶走钟蔷不重要,重要的是钟蔷终于还是得卷起铺盖乖乖走人。      周心意以胜利者的姿态把当初钟蔷送给她的颜色如数还了回去。      今日走进咖啡馆内时,周心意正好看到钟蔷主动抱住林子越的那一幕,换了几年前的她,指不定一气之下就会掉头而去,可是如今的她并不是几年前的她,所以她安安静静地站住,正好可以看看林子越的反应。      如果他的反应让她失望,她也没必要马上掉头而去,干脆和他谈妥离婚事宜再走也不迟。      还好林子越的反应没让她失望。      刚才钟蔷脸上呈现出来的五颜六色,周心意看了心中那叫一个爽啊,她故意笑咪咪地盯着钟蔷,嗯嗯,让我一次看个够,现在和以后……      当林子越握住她的手向她解释时,她心中其实并没有那么生气,但是她也不能让他太好过,先把钟蔷童鞋收拾走了,再来慢慢收拾林子越童鞋,所以周心意告诉林子越她不想要他了。      看着惴惴不安的林子越,周心意心想:你死罪或者可免,活罪肯定难逃。      钟蔷一走,周心意皮笑肉不笑地对林子越道:“哼,和前女友纠缠不清,你死路一条。”      她说完转头就走,林子越赶紧拉住她亦步亦趋地跟到咖啡馆外。      周心意不搭理林子越,自顾自朝前走,林子越只好一边跟着,一边着急道:“心意,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和钟蔷纠缠不清,今天是她自己过来的,她说她来附近看房子,所以就顺便过来坐坐。”      周心意道:“嗯,然后,连带着顺便来抱抱你。”      林子越着急道:“我正在做咖啡,她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从后面抱住我,但是我马上就拉开她了!请老婆明鉴。”      周心意停下脚步转头对林子越要笑不笑道:“这么说都是她主动的喽?你都是被动的,你一点错都没有?”      林子越急急点头。      周心意摇了摇头:“你这么说可就不厚道了,你也不想想,如果不是你之前对她暧昧不清,她能这么没皮没脸的就贴上来么?”      林子越辩解道:“我之前从来也没有对她暧昧不清,我早就告诉她我结过婚了,我爱你,我每次去她那儿都带着你,我的态度还不够清楚吗?!”      周心意道:“你对她的态度够清楚?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行为样样都会让人觉得你对她旧情未断,房子给她住,帮她请律师,帮她付律师费,她说她生病了你就去看望她,你这样对任何一个女生都会引起误解的。”      林子越道:“可是我对其他的男性朋友也是这么做过的。”      周心意瞟了他一眼:“是,你把她当朋友嘛,对不对?我告诉你吧,这种话我连听都不爱听。男女有别你难道不知道吗?同样一件事你可以对男生那么做你就不能对女生那么做,你不懂?我如果对前夫这么做你会怎么想?好了,我不想在这里和你探讨关于男女之间有没有纯洁的友谊或者能不能与前女友前男友前夫前妻成为朋友此类蠢问题。你如果觉得可以那也由得你。”      她说完继续往前走,理都不理林子越。      林子越紧紧拽住她,一路跟着,一边解释道:“是,老婆你说得对,我以前不懂事,可是我现在明白了,我也觉得那样做不妥,所以我前两天约了她出来通知她快点搬走,还有原来的律师也办了交接,今后她的所有事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周心意脚步稍停:“你?你让她快点搬走?”      林子越道:“是啊,所以她今天才会来这附近看房子。还有,她的官司和律师也和我没关系了,我现在和她彻底划清界限了。”      周心意心想,怪不得呢,她还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不然钟蔷怎么会自觉自愿地要搬出去?原来是林子越和她谈过话了。      她心中的气稍微顺了顺,但转念一想,之前心中那股鸟火还没撒完呢,还不能这么轻易放过林子越,于是看着他道:“我们在一起快一年了,我觉得你这个人在对待前女友方面基本上没什么原则,所以我准备重新考虑一下。”      林子越急得一把搂过她不让她再往前走:“你准备重新考虑什么?”      周心意认真道:“重新考虑你这个人是不是适合长相厮守。”      林子越道:“心意,我知道我以前那样做很不对,可是我可以肯定我是有原则的,我不爱她我也不是和她暧昧不清,我真的只是因为心软,我现在知道心软也是不对的,所以我都改正了,你就不要再考虑了好不好?”      周心意道:“不好。”      她扭身继续往前走,林子越道:“我都自首了,自首总得有个宽大处理吧,你不能对前来自首的人还掏出枪来一下嘣了他。”      两人一路说一路走,此刻已走到了周心意的公寓楼下,周心意还是不理他,自己进了大堂等电梯,林子越也跟着周心意想进电梯,周心意从包里掏出林子越房子的钥匙给他,然后又对他伸出手掌:“我的。”      林子越不接她的钥匙,脸色都变了:“不要。”      周心意看了他一眼,自己进了电梯,林子越紧跟了进去,一路跟到了房门口,周心意自己开了门进去,林子越还想跟进去,周心意道:“今天呢,是我正好去了咖啡馆,要是我没去呢?还指不定演的是哪一出呢……我说过我要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就是要重新考虑。”      林子越道:“不是那样的,就算你不在,我也会马上拉开她,她问过我爱谁,我都回答过了,我爱的是你,我不能没有你……你听我解释啊……”      周心意道:“不想听,你跟进来也没用,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呆会儿。”      林子越怏怏地站在门口,他怎么也没想到今天会演变成这个局面,周心意对他道:“你走吧,我关门了。”      林子越把他家的钥匙往回塞给周心意:“那这个你还收着,不要还我好不好?”      周心意并不伸手接,她坚决地摇了摇头关上门。      关上门后她长叹了一口气,直接去了浴室放水泡澡。      周心意泡在热水里等全身都放松了才开始认认真真地考虑她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她得先确定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才能确定她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男人。爱情于她而言,已经不过是生活中的一种点缀而不再是主宰。      周心意并不认为爱情的对象是唯一的,也不认为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什么所谓的真命天子,就算她对林子超动心,她也不会就此觉得,呵,就是他了,就是他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是唯一适合她的,她愿意天涯海角跟了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世界上可以和你共渡余生的人是很多的,关键在于你选择了谁。      换了以前,她会觉得她爱一个人,就应该跟着他,他过什么样的生活,她就跟着他过什么样的生活,多么盲目的青春。现在的她,会先确定自己喜欢过什么样的生活,然后再挑一个可以配合她生活的男人。顺序发生了根本性变化。      从这一点上来说,无论是林子超还是利嘉乐、陈诺都不是她想要的男人,他们都有事业、有野心,这样的男人,永远会把事业排在第一位,把大部分精力贡献在工作上。      周心意不否认,这一类的男人,带着一股霸气,相当吸引她,但是吸引归吸引,生活是生活。      她没有利嘉慧那么强的事业心,她只想做自己喜欢的工作,但还不想当女强人,她还想要有大把的业余时间用来玩,所以她才不要跟一个男强人生活,天天在家等着他偶有的一点空闲。      只有林子越最配合她的生活,大家都有自己喜欢的工作,却又不必太过忙碌,工作之外还有时间和精力。      所以她选择林子越。      当然,林子越也有缺点,他的心软与优柔寡断都让她头痛,可是她也明白,世界上的便宜不能样样让她占尽,她不能要求太多。所以她只能开个培训班,耐着性子慢慢磨练培养这位一起看夕阳的未来老头。      周心意自嘲,如果可以不需要男人的话,那倒也清静,可是她又做不到。      她知道自己和利嘉慧是不同的,虽然她们的思想相通,但是她们的个性却不太相同,利嘉慧从骨子里就是个标准的独身主义者,这和利嘉慧从小生长的环境有极大的关系。      利嘉慧从小就被父母当男孩子来养,她和利嘉乐接受的教育都是一式一样的,女孩子也要做大事,也要学会独当一面,也要学会承担责任。      她大学刚毕业时就用自己大学里炒股赚来的钱当启动资金,又自己找银行贷了一笔款子代理了一个知名品牌的服装,公司从成立到贷款到谈代理都是她一手一脚做出来。      周心意眼睁睁看着她在资金不足的情况下开着宝马,带着周心意这个假秘书充大款去银行谈贷款,去和生产商谈代理,有纹有路,谁也不敢小瞧她,结果还真的被她贷到了款也谈到了本地的独家代理。      每当遇到难题愁得不行时,周心意也会问她为什么不向父亲或爸爸求助,她回答:“女人最可怕的一点就是,每当遇到困难总是希望有一个肩膀来靠一靠,而这个肩膀往往由男人提供,不不不,我才不要,都同样是人,我靠自己肩膀也是可以的。”      到了后来做房地产,利嘉慧手上只有两亿现金时却敢去拍下五个亿的地,何等的勇气,男人都未必有这个胆子,而且,她还有何等的手腕,真的就靠这两个亿启动了一个房地产项目,最后净赚了三倍,前前后后她一分钱都没有用到家里的。      所以利嘉慧身上一直有一种普通女生很少有的大气,这是周心意最佩服的地方。      但是这样的利嘉慧也造就了她挑剔的个性,她告诉周心意,她看不起大部分男人,按利嘉慧的话说,大部分男人只有色胆大一点,做事情的胆子,还不如她,教她怎么瞧得起?      周心意笑话她:“那你应该最喜欢鲁智深,鲁智深的胆子可大得很。”      利嘉慧啐她:“那叫胆大?那叫鲁莽好不好,我想要的男人必得胆大又聪明心细。”      周心意问她:“真有这么一个男人,你肯嫁吗?”      利嘉慧想了想,摇头:“我讨厌和一个男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太干扰了,我早就习惯了没有规律的作息,想起什么事就得马上就得做,工作对我来说是一种长期的乐趣,和男人在一起,也就那几分钟快gan而已。”      周心意问她:“那寂寞时怎么办呢?”      “心灵的寂寞……”利嘉慧长叹,“你以为男人真的可以慰藉寂寞么?男人只会让女人更寂寞……真的寂寞时,我不是还有你吗?还有家人还有朋友呢。”      利嘉慧笑:“所以,你看,男人于我来说既起不了提供经济保障的作用,也没有排忧解难的作用,就唯有最原始的用途了,既然如此,你说我又何必非要和一个仿真按摩木奉结婚呢?而且结婚后还只能有这一根专用按摩木奉,多么乏味。”      周心意大笑啐她:“真粗俗。”      周心意从小淋浴在父母“要乖要听话”的唾沫星子下,一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长大后又被父母“干得好不如嫁得好”的阳光不断照耀,要不是她骨子里还残存着那么些反叛个性,现在不知得多贤良淑德,指不定都不会和陈诺离婚,还默默忍受着呢。      周心意明白她虽然也很独立,但是她万万不可能象利嘉慧一样真的把工作当成恒久乐趣,把男人当成几分钟的玩具,所以她不可能成为坚定的独身主义者,她的个性决定了她只能是一个在婚姻城堡里无限向往独身的伪独身主义者。      伪独身主义者的周心意打算好好享受一段准单身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滴们,新年快乐~~~~群吻一遍 感谢各位的支持,本文进入了阅读纪女性征文比赛的决赛,谢谢大家的投票支持噢。 进入决赛的三十篇征文马上还要再投票,请按下面的投票点进去,在《半圆》前面的小框框打勾,按确定,亲亲小手,谢谢~~~ 投票点 70 70、心思 ...   惬意的单身生活当然缺不了帅哥、闺密、醇酒。      这一日快下班时,利嘉慧来了电话:“我在上海,马上上飞机回去,给你买了生煎,如果想吃的话一个半小时后接机。”      周心意笑:“别拿生煎说事儿,你一个命令,屁都没带一个我也得去接呀,不过你忘了,我现在是标准低碳生活一族,没有车。”      利嘉慧骂她:“抱着一堆钱不买车的变态,一会儿跟我哥那儿弄一辆来恭迎圣驾。”      周心意道:“是,利太后,请问您老想坐哪一辆座驾?”      利嘉慧道:“把我哥刚买的那辆布加迪威航开出来。”      周心意道:“不行,两千多万的车我开起来手抖脚也抖……我不敢开。”      利嘉慧骂她:“不敢开?少跟我装死,你当我不知道我哥那辆布加迪是谁破处的。”      周心意哭笑不得,那辆车的第一次确实献给了周心意。      按照利嘉乐的话来说“我没有把我人生的第一次献给你,就让布加迪威航代替我把第一次献给你吧。”      利嘉乐接车的那一天非要周心意跟着去,当她看到那辆传说中的布加迪威航安安静静地停在那儿时不由得赞叹出声,黑色的车身彰显出高贵的酷感,她忍不住要联想到黑色的纯种藏獒,酷得让人难以接近。      优秀的性能完全当得起它的价钱,油门一踩,引擎发出迷人的低吼,车子立刻如水银一般滑出去,她开着车在落日大道上滑行了一圈又一圈。      利嘉乐笑:“送给你。”      周心意:“才不敢要。”      利嘉乐笑:“怕我要你以身相许?你太低估你在我心中的价值。无论你什么时候想开,随时来拿车。”      周心意苦笑,这么说,她在利嘉乐心中的位置在两千多万以上?反正至少比这辆布加迪威航高。      虽然说,一个人在另一个人心中的位置不能以钱来衡量,虽然说,感情不能以钱来衡量,但是,有时候你不妨拿钱出来衡量一下,还真能看得出感情的真假厚薄。      当然,对于有钱的男人来说,不能光看他给你的钱的绝对值,而是得看他给你的钱占他所拥有的钱的百分比。      有些女人愿意跟有钱的男人,哪怕知道他给她的钱不及他身家的百分之一,可是这百分之一也要比有些男的百分百来得多。有些女人愿意跟着给她百分百的男人,即使他的百分百不如别人的百分之一。大家要求不同,见仁见智,各取所需。      哪怕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周心意也不敢要这辆车,这辆车,本市仅此一辆,只要一开出去,很快被看到,如果让林子越知道,不打破醋酝子才怪。      利嘉乐又笑:“我知道,得和我划清界限,我的车最好连摸都不要摸,免得林子越生气。可是?”      周心意今日可以暂时不必再考虑林子越生气不生气的问题,果然自由有自由的好处。      她走过去敲开利嘉乐办公室的门:“下班以后,借你的布加迪威航。”      利嘉乐挑了挑眉毛:“今日怎么突然胆大了,不怕林子越生气?”      周心意道:“因为向利嘉慧借了个胆。”      利嘉乐问:“她回来了?”      周心意点头:“七点多到港,我去接她。”      利嘉乐问:“然后呢?”      周心意诧异:“然后?我与她又不能搂抱上床,最多不过是去饮酒作乐而已。”      利嘉乐道:“我和你倒是可以搂抱上床,你又不肯。”      周心意啐他:“钥匙。”      利嘉乐笑:“有条件的,必须连人带车一并借出。”      周心意瞪大眼:“你怎么那么无聊?”      利嘉乐道:“今日是挺无聊,跟定了,带你们去寻欢作乐怎么样?”      周心意想了想:“我能说不好吗?”      利嘉乐笑:“不能。”      周心意只好连人同车一并带走。      利嘉乐看到等候大厅里的一双璧影时忍不住道:“难道你们真的趁我不在时勾搭上了?”      周心意怒了:“狗嘴。”      利嘉慧笑嘻嘻。      因为是三个人,利嘉乐只得开了陆虎,利嘉慧一看是陆虎忍不住唠叨:“大哥你来干什么,真碍事,害我们开不了布加迪,你想想,两美女开着布加迪去饮酒作乐,多么拉风。”      利嘉乐遥想当年峥嵘岁月:“你忘了当初你们俩多巴结我,成天拍我马屁让我带你们出去吃喝玩乐。”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利嘉慧和周心意同时道。      利嘉乐哼哼道:“现在长大了,翅膀长硬了。”      周心意失笑:“利大哥你今天怎么突然象个年华老去的怨父?”      利嘉乐道:“以前你们老跟在我屁股后面……”      利嘉慧道:“现在我们自己有大把的钱,有大把的好地方可去,有大把的帅哥可泡,还要你跟着碍手碍脚作甚?”      周心意哈哈大笑:“可不就是。”      利嘉乐唉叹:“女权主义要果然要不得,我要穿越回到女人仰望男人鼻息生活的封建社会。”      利嘉慧笑:“那倒真的是所有男人的梦想,可以光明正大地三妻四妾。”      周心意笑道:“利大哥何止三妻四妾?而且向来都光明正大。”      利嘉乐道:“把我说得似种猪。”      利嘉慧道:“也差不多了。”她和周心意两人坐在后座哈哈大笑。      利嘉乐被她们俩取笑惯了,倒也不恼,他看了看后视镜中笑得象花一样的两张脸,也只得苦笑,真是一日风流,终身难洗,心意可能永远不会相信他可以规规矩矩地回家当个好老公。      红灯停下时,利嘉乐忍不住凝望后视镜中周心意柔媚白晰的脸,心中无限感慨,是从什么时候,那张清纯的脸开始流露出动人妩媚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的疼爱慢慢蜕变成男人对女人渴望?      男人也许必须先经过一段荒唐的日子,然后才会真正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和什么样的生活。只可惜等他明白的时候,她并不会在原地等他,但是利嘉乐有信心,等她也出去绕一圈之后,说不定就会明白他才最适合她。      后排的两个女生可没有功夫猜前排那位男人的婉转心思,利嘉慧自顾自碰了碰周心意胳膊,揶揄道:“喂,你也别笑我哥三妻四妾了,象你这种离婚再婚的按书上归类同样属于一妻多夫,只不过,你这种好听点儿,有个专属名词叫什么……对了,叫连续性一妻多夫,虽然一次只和一个人,但是过一段时间再换个人,也算是多夫了。”      周心意捏了利嘉慧一把:“你呢你呢?”      利嘉慧正色道:“我不叫连续性一妻多夫,我那叫连续性男妾成群。”      利嘉乐在前面抗议:“喂,你们把我当空气吗?当着我的面讨论别的男人。”      利嘉慧笑:“你是大哥,不算男人。”      周心意猛点其头,又是一阵笑,他是不是男人,她可没试过。      利嘉乐从后视镜看周心意撇着嘴坏笑,不禁心痒难骚。      利嘉慧叹道:“据动物学家所说,动物界里,多夫多妻是常态,一夫一妻才是变态呢。我们如今实行的虽然是一夫一妻的婚姻制度,可是未婚前,谁没睡过个把前男友前女友?婚后,哪怕没来个小出轨也会来几段小暧昧吧?所以,动物界多夫多妻的本性在人类社会还是得到发扬光大了。”      三个人说说笑笑,很快到了目的地,一家靠海的私人会所。      会所依山而建,车子入了大门后蜿蜒而上,停下来后稍往里走,是一个大大的无边际泳池,面朝大海,泳池边有两三座蓝白两色的屋子依着小山坡,错落有致,一股爱琴海的味道顿时扑面而来。      周心意道:“利大哥又有新花样,这个地方我还没来过呢。”      利嘉慧摇头笑:“家庭妇女了吧?结了婚最不好的一点就是,睡来睡去就那么一个男人,缺乏创新,由此引伸开,婚后来来去去不外乎家和办公室,吃来吃去不外乎那几间餐厅。”      周心意笑道:“别老拿结婚说事儿,我怎么也没弄不明白,睡来睡去就一个男人和吃来吃去不外乎那几间餐厅难道还存在什么必然联系?”      利嘉慧道:“这你就不懂了,一个男人就只是一个男人,他再浪漫再花心思他也就一个脑袋,他就算知道许多有趣的地方那也有个限度,更何况结婚一段时间后,人都是有惰性的,也不会花那么多心思去讨好对方了。可是和几个男人在一起那就不同了,不同的男人有不同的脑袋,他们每个人只要带你去一个有趣的地方,你就经常会有出其不意的新鲜感受,而且当男人想泡你时,他们的心思不晓得有多活跃,讨好起你来简直不遗余力!不信你问大哥,他的心思是花在还没上手的女人身上呢还是放在已经上手的女人身上?何况你这是结婚,婚后的女人对男人来说,那何止是上手啊,那简直是法律规定的,你能、且只能和这个女人睡,你想不睡都不行,对男人来说,得多绝望啊?是吧大哥?你懂的……”      利嘉慧对着大哥揶揄地眨了眨眼。      利嘉乐也不禁乐而开笑:“结婚以后叫做过日子,哪能天天跟谈恋爱似的。”      利嘉慧嗤之以鼻道:“心意,你看你看,这就是男人的借口呢,过日子嘛哪里能和谈恋爱似的,可是咱们女人要的就是恋爱,天天谈恋爱,所以呢,一个男人指望不上,咱可以指望多个男人嘛。”      周心意笑。      利嘉乐对周心意温柔道:“心意,你别听嘉慧胡说八道,你和她不一样呢,她更适合独身,你更适合结婚。”      周心意点头:“是的,我明白。”      利嘉慧道:“大哥,你不是喜欢心意么?”      利嘉乐道:“是啊,怎么啦?”      利嘉慧道:“所以我不是在劝她别老和老公在一起,也该出来和别的男人乐呵乐呵,比如说,和你出来哈皮哈皮之类的,我这是在帮你的忙呢,你还不乐意啦?”      利嘉乐哭笑不得:“你那是在帮忙吗?你那是在给她洗脑,她要是和你想的一样,那她就算不和林子越在一起了,她也不能和我在一起。她就算能和我在一起那也只能是暂时玩弄玩弄我,不能是嫁给我。”      周心意忍不住笑:“利大哥,我保证不玩弄你。”      利嘉慧笑不可抑:“大哥,我曾几何时打碎一地芳心的大哥,你居然怕心意只是玩弄你不嫁给你?”      她拉住周心意袖子叹道:“听见没,我大哥从良之心之坚可昭日月。”      夜色下的利嘉乐含笑不语看着周心意,周心意一手挽住他,一手挽住嘉慧:“我们吃饭去吧,有你们在,我真是幸福。”      会所的一栋楼专门拿来做餐厅,另一栋用来当俱乐部,里面一应俱全。吃完饭三个人绕到另一栋楼准备打桌球,刚一进门利嘉乐就被一群男人叫住:“最近都不出来混,在家孵小鸡呢?”      众皆大笑。      这些人大部分认识利嘉慧和周心意,都道:“好奇怪,连出来混都只带自家小妹,从良了?”      利嘉慧和周心意在旁边听了偷笑,利嘉乐只得尴尬地笑:“打球打球,废话少说。”      周心意的桌球打得一般,于是就有几个男生纷纷借指导之名大献殷勤,周心意本就是出来散心的,于是照单全收,与他们有说有笑。      以往利嘉慧和周心意跟利嘉乐出来混时,他看到身边这帮哥们对妹妹和心意献殷勤都是一笑了之,这一回看到周心意在一帮男人中巧笑倩兮还真是有点急眼,他带她出来是想亲自泡她的,可不是想让别人泡的。      但是他又不好在这帮哥们面前太着痕迹,想了想,于是去角落里的仿旧留声机边挑了张黑胶唱片放。      不一会儿,白光那略带沙哑磁性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如果没有你,日子怎么过,我的心也碎,我的事也不能做……伴着留声机特有的沙沙声,不是太好的音质,时光顿时倒流八十年去。      呵,有趣的留声机……周心意莞尔,恍如回到十几岁的年少时光,那个时候利家有一个德国留声机,还是利奶奶当年的陪嫁,利嘉慧最爱一边放着留声机,一边把奶奶年轻时的旗袍高跟鞋拿出来怂恿周心意一起偷偷穿上,然后把脸涂得红是红,白是白,站在镜子前,模仿旧上海的交际花抽烟跳舞、烟视媚行。      两人学《日出》中陈白露的台词齐声朗诵:“啊,你不懂,新鲜的会渐渐不新鲜了……我告诉你,结婚最可怕的事情不是穷,不是妒忌,不是打架而是平淡、无聊、厌烦……”      多么前卫的陈白露,多么前卫的曹禺曹爷爷……那么早就明白婚姻的真谛。      所以听歌她们喜欢听白光,利奶奶有许多黑胶照片都保存得很好,可是谁要听周旋李香兰,她们独爱白光的那一份慵懒和妖里妖气。      利嘉乐却拨利嘉慧冷水:“你的偶象,白光,人家最后嫁了个夫君,洗手做羹汤,两人并不轰轰烈烈,只是细水长流,白头到老。”      利嘉慧失望:“白光这样一个女人,她怎么可以结婚?”      周心意却更喜欢白光了,她的一生多么有趣,一个带着荡妇气质的明星,无论是银幕形象还是歌声都带着情yu,然而生活中却细水长流幸福绵长。      那个时候,利嘉乐偶尔也会陪着她们疯,周心意演陈白露,但是他可不当方达生,他只演潘月亭。      周心意演的陈白露对潘月亭道:“噢,我真喜欢你,你真象我的父亲,噢,我可怜的老爸爸,你尽在我这儿受委屈了。”      然后利嘉乐抗议:“我不 70、心思 ...   老,你为什么要叫我老爸爸?”      周心意道:“我要叫,我偏要叫,老爸爸,老爸爸!”      这个时候利嘉乐就会坏笑着周心意道:“喂,你看没看过剧本啊?你看看剧本里写的什么……”他念道:“这里是这么写的,你听着,正括号,一面把头跟猫似的偎过来擦过去,反括号,OVER。”      周心意猛摇其头:“不要!”      利嘉乐张开双手:“来吧来吧,老爸爸这儿等着你呢,快到我怀里来蹭蹭,必须的。”      利嘉慧坏笑:“哥,你等半天就等着这一出呢吧?”      周心意想了想,二话不说往利嘉乐怀里一揍,把脸上涂的红红白白全往他身上的白衬衫一顿饱蹭,然后心满意足地抬起头,朝利嘉乐眨眨眼:“高兴了没?利哥哥?”      利嘉乐怪叫:“喂,我要出去约会,都来不及换衣服了!”      利嘉慧在一旁拍手笑。      最后的结果,利嘉乐穿着这一身衣服出去约会,和当时的女朋友吵了一架,因为他身上不光有口印红,还有脂粉香。      趁着大家陶醉在怀旧乐声里,利嘉乐放下球杆,拉起心意跳舞:“太久没有跳舞,已经有点生疏,来来来,心意陪我跳个舞。”      两人踩着熟悉的舞步,好似一步一步回到从前的岁月里,利嘉乐把心意拥在怀里,喃喃道:“心意心意……”      利嘉乐想起那一次两人扮演潘月亭和陈白露,周心意的脸埋入他怀里的刹那,隔着衬衫薄薄的布料,他感觉到她单薄却柔软温暖的身体,还有她胸前那两团稚嫩却挺立的半圆,不经意地擦过他的大腿……他是故意不去换下那身衣服的,他想要那个晚上一直留着心意身上的脂粉香。      如今想来,他的心中仍是一阵激荡。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滴们,年底了,不知道大家忙不忙?最近真的太忙鸟~~~更得慢点,并不是因为要停更出版,目前没有出版商勾搭~~~是真的因为忙得没时间写,但是质量一定是有保证的,请大家放心哈~~~ 还有本文入选了悦读纪女性征文比赛决赛,喜欢的话请帮我去投个票好吗?鞠躬投票点 投票的时候,在《半圆》前面的小框框打勾,再拉到下面按确定(确定的图标在所有候选名单的最下面),亲亲投票滴小手~~~ 71 71、男人 ...   两人慢慢舞至门外的玻璃暖房,利嘉乐顺手带上玻璃门。      室内的乐声人声笑声隔了一层玻璃变得隐隐约约、若有若无,暖房内大簇大簇的玫瑰散发出淡淡的芬芳,周心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呵,飘入鼻内的除了玫瑰芳香还有利嘉乐身上混杂着一点三宅一生淡淡古龙水味的男人味。      多么熟悉的味道……带给周心意许多安全感的味道……      周心意略略放肆地把脸埋进利嘉乐的胸膛蹭了蹭。      利嘉乐笑:“你要对我负责。”      周心意失笑:“利大哥,你最近怎么口气似恨嫁剩女?”      利嘉乐道:“我现在是中年失婚男,和恨嫁剩女差不多。”      周心意笑:“上回听到一大龄未婚女生自我调侃,说现在被叫剩女的人好似额头上凿着三个大字——没人搞。”      利嘉乐哈哈笑:“我也没人搞呀。”      周心意骇笑:“利大哥……”      利嘉乐长叹:“不相信我可以变乖?”      周心意忍不住道:“变乖?利大哥你要不要去检查一□体?”      利嘉乐屈起食指敲她额头:“和嘉慧学坏了,我告诉她我想认认真真和你谈恋爱结婚时她一脸惊诧问我,大哥你这么快就报废啦?”      周心意闷笑:“利大哥,谁叫你一向天赋异禀呢……”      利嘉乐不由失笑,笑完又认真道:“心意,难道你心里从来都没喜欢过我吗?”      周心意想了想:“当然有的,第一次见你,阳光下那么英俊的少年,很少会有女生不动心的吧?”      利嘉乐道:“现在依然是英俊中年呀。”      周心意点头笑:“那还用说,老中青三代女人都惦记着您呐。”      利嘉乐苦笑:“我惦记着的女人不惦记我有什么用?”      周心意哈哈笑:“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嗯?”      利嘉乐道:“心意,在我眼里,你无论如何都是最好的,我看着你长大、成熟,看着你经历感情上的波折,真是心疼你。心意,以前并不是不能确定我爱你,只是我知道象我这样的男人必须经过那样一段风流倜傥的磨练才能定下心来好好爱一个女人,有那样一颗不安份的心时,我不能向你表示,因为我怕我会负你。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可以确定我能安定下来,我会好好对你。心意,你也知道,我一向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从来不会说出我做不到的承诺。”      周心意有刹那的感动,是的,利嘉乐一向不随便承诺,除非他做得到。      她不是不相信他,只是未来实在太过漫长,谁又能保证将来呢?而她又太在乎他,从小到大,他的肩膀和怀抱一直是她可以依靠和哭泣的地方。      只是如果等到那一天,是他让她流泪,那她又该去找哪一个肩膀哭泣?      周心意摇头:“利大哥,我不能冒这样的险。”      利嘉乐苦笑:“还是不相信我?”      周心意抬头笑:“利大哥,要是能一妻多夫多好呀?”      利嘉乐忍不住轻敲她脑袋:“这孩子!三观不正。”      周心意老老实实道:“利大哥,其实林子越这个人挺好的,他虽然有点孩子气,但对我实在很不错,当然他也有一些让我不开心的地方,可是谁没有缺点呢?利大哥你也不能保证自己十全十美的,你也不能保证样样事情都能让我满意的对不对?我也想明白了,虽然婚姻好不好得看对手是什么样的人,可是还有一半得看自己呢。”      利嘉乐摸了摸周心意的头,长叹了一口气:“这孩子,还真的长大了。我实在不敢说你讲的没有道理。”      周心意抬起头笑:“但是我才不会象有些女人那样,故作大方地说你将来会遇到一个比我更好的女人来爱你之类的话,我才不,我私下里盼望你再也遇不到比我更好的女人啦,就算你遇到了比我好的女人,你也不会爱上她,就算你又结婚了,你也无时不刻地把我放在心尖尖上永志不忘……”      利嘉乐只见微光下周心意的脸如羊脂玉一般细腻温润,猫咪一样的眼睛里溅出调皮的笑意,他不禁伸出手抚上她的脸:“心意心意,永远也没有人能替代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周心意笑:“嗯呐,在心里弄一个牌位把我给供起来,每天烧上三柱香。”      利嘉乐也笑:“是,无时不刻不想着你,每次xing幻想的对象通通都是你。”      周心意面红耳赤:“你这个淫贼……”      利嘉乐哈哈大乐:“这个你管不了,警察和法律都管不了。”      周心意也只得笑。      利嘉乐道:“我不会放弃你的,心意,哪怕你结了婚,我也没打算过放弃你,只要有一天,你不想和林子越过下去了,我都在这里等你。”      周心意真叫又喜又忧:“有一个这么优的备用胎等着,我相信是每个女人的梦想。可是,有你这么一个优秀备用胎等着,这不是叫人心猿意马吗?”      利嘉乐道:“这么说,我还是可以让你心猿意马的喽?”      周心意道:“那当然,其实这对我的婚姻也不太好,女人嘛,一旦知道自己有个备用胎,就会变得娇气,将来和林子越一闹矛盾就会想,哼,外面还有一个人等着呢,长此以往,我一人独大,会造成权利的滥用,这样对他好象也不太公平。”      利嘉乐大笑:“开始忧国忧民上了?让你滥用权利不好么?”      周心意笑:“我还没那么贪心,我只要你心里永远有我的位置就行,我可不敢要你守身如玉地不知何时是个头地等着我,我又不是薛平贵,这点儿良心我还是有的。”      利嘉乐含笑道:“放心吧,我会等,等到我等不下去为止。也许明天就等不下去,也许一辈子都等得下去,谁知道呢?”      这一天,周心意玩得十分尽兴,好似回到少年时代,利嘉乐瞒着家长带着她们出来鬼混,那种心情,有一种瞒骗家长偷偷出来寻欢的快活,又有一点小忐忑。      她和利嘉慧颇喝了点酒,回程时两人勾肩搭背坐在后座上,把从小到大在学校音乐课里一起学过的歌全拿出来翻唱,连校歌都没落下,听得利嘉乐一边开车一边大笑。      利嘉乐倒是滴酒未沾,清醒的他看着后座上微醺的周心意叹气,周心意的酒量越来越好,小时候喝了几杯香槟就醉得糊里糊涂,现在大半瓶葡萄酒下去才算有点醉意。      他实在不想让她喝太多,特别是在有众狼环侍的地方,周心意一喝酒就脸带桃花,一双眼睛似能滴得出水来,一双红唇撩人心弦,看得那帮男人双眼冒绿光。      利嘉乐越不让她喝她越是要喝,利嘉慧只管在旁边笑:“大哥,你怎么跟周心意她爸似的,干嘛不让她喝?她喝醉了才好呢,俗话说,女人不醉,男人没机会。”      周心意笑:“这什么朋友啊?就一损友,真是交友不慎。”      利嘉乐只好苦笑着把这对醉鬼送回了家。      这一个晚上,她的电话里有好几个林子越的短信和未接电话,但周心意那天已经告诉过他,她要好好考虑一段时间,她考虑的这个月里她不想见他也不会接他电话回他短信。所以她硬起心肠不做任何回应。      这边厢的林子越候在周心意的门房大厅一个晚上,已经饱受保安整晚的同情目光,眼见得一辆车开来,利嘉乐下了车,扶周心意下来,一颗心顿时掉到底谷,过会儿,又见他扶了另一个女生出来,这才面色稍霁。      他猜那个女生是利嘉慧,只见周心意和利嘉乐摆了摆手,与利嘉慧往门厅进来,赶快迎上去。      周心意看到林子越,不由问道:“你怎么来了?”      林子越道:“好几天没看到你了……”      利嘉慧在一旁摸着鼻子偷笑:“今天一看,鼻子还是那个鼻子,眼睛还是那个眼睛,并没有移位。”      周心意也笑,给他们互相介绍:“这是林子越,这是利嘉慧。”      利嘉慧道:“久仰久仰。”      林子越苦笑,周心意还从来没主动带他见过她的朋友呢,只好哀怨道:“心意一直雪藏我。”      周心意笑而不语。      利嘉慧笑:“嗯,看来百姓有冤情,今天是来拦轿上访的,我先撤,你有冤慢慢诉哈。”      她脚底抹油先溜,周心意问林子越:“怎么不上去等?你不是有钥匙吗?”      林子越委屈道:“不把钥匙还给你是因为舍不得,可是我要真拿着钥匙开了门进去等,你一定会不高兴的,你都说了不想见我。”      周心意问:“那你还来?”      林子越低下头道:“心意,我想你……这几天都睡不好觉……”      周心意心下有点不忍。      林子越抬头道:“心意你还在怪我吗?这几天我都想清楚了,确实是我不对,我该死,让你受委屈了,你要怎么样惩罚我都行,就是不要不理我,也不能不要我,好不好?”      周心意看着他,长叹了口气,男人,难道果然如古龙所说——想留住一个男人,就要让他觉得你时刻都有可能离开他?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大意地点吧本文入选了悦读纪女性征文比赛决赛,喜欢的话请帮我去投个票好吗?鞠躬投票点 投票的时候,在《半圆》前面的小框框打勾,再拉到下面按确定(确定的图标在所有候选名单的最下面),亲亲投票滴小手~~~ 72 72、喜欢 ...   周心意看着林子越,心中不由叹息。      她喜欢他,喜欢他英俊的面容,喜欢他永远干净的眼神,喜欢他良好的生活习惯,喜欢他体贴入微的小细节,喜欢他的生活情趣,当然,还有,她喜欢他修长结实的身体,喜欢他无穷的精力,喜欢他爱抚她的方式……      周心意悲哀地想,能这么明白而又详细地列举出为什么喜欢一个人,从大体上说,这就算不上是爱。      她爱过人,所以她明白,爱一个人,是根本说不出到底为什么爱他的,也根本不图他什么,只知道有了他就满心欢喜,知道无论他怎样,天涯海角都愿意跟了去。      但是成熟的周心意渐渐明白,爱,有时候反而不能相处,而这样具体的喜欢却已完全足够两个人一起共同生活。爱情归爱情,婚姻归婚姻,婚姻只要喜欢就够,婚姻中最好大家都图对方具体的什么,如果光是爱,什么都不图,就图个高兴,那么一不高兴的时候,共同生活的基础就没了,日子也就过不下去了。      所以从另一个角度讲,她和林子超或者和利嘉乐在一起,也未必会比和林子越在一起更快乐或者更幸福。      女人的天性注定了骨子里都渴望永久,所以现在他们三个人唯一能拿来权衡比较的,不外乎是哪一个更不容易出轨,仅此而已。      从经历看,似乎利嘉乐和林子超更不容易出轨,因为他们都玩够了,可以定下心来了,可是从身处的环境来讲,他们的环境还真是高危,因为在中国做生意,很少可以不用出来应酬的,而但凡是应酬,酒与色必然是最佳搭配,所谓常在岸边走,很难不湿鞋。      林子越也许不如他们两个成熟,可是他的环境简单,更加安全。况且他又有充足的时间可以陪她,她不必再天天等待一个以事业为重的老公带着一身疲惫回家。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换来换去?      只不过,男人有时候和小孩子一样,虽然本质都不坏,但很少有特别懂事的,他们都宠不得,你容忍他时,他不会体会到你的退让,反而会得寸进尺,就象林子越一样。      周心意打算给他一点教训。      林子越陪着周心意坐电梯到了房门口,周心意对他说:“好啦,人,你也看到啦,并没有缺胳膊,也没有少腿,现在可以走了吧?”      林子越拉住周心意的手:“还没看够呢……”      周心意不由得笑,微微一笑间,柔软唇片如玫瑰般缓缓绽开,林子越情不自禁伸手去抚摸她的嘴唇。      周心意任由林子越抚摸她的唇,眼波流转,一双眼睛似笑非笑,似嗔非嗔。      林子越忍不住俯身想吻她,周心意这时却轻轻别开脸,林子越的唇轻轻擦过她的唇角,呵,她的唇边犹有酒的甜香。      周心意转身去开门,一边道:“我还没考虑清楚呢……你让我好好想想,等我想清楚了,再给你电话。”      林子越从后面抱住周心意的腰,在她耳旁道:“不要再折磨我了,心意……我真怕你乱想,你不会想清楚了就不和我在一起吧?”      周心意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所以才要好好想想啊。”      林子越一把将周心意的身体扭过来和他脸对着脸,急道:“可是心意,我们在一起不是一直都很快乐吗?”      一直很快乐?可是你处理前女友的方式让人很难受你知不知道,你当然快乐啦,因为我如此通情达理,可是你却越来越过分,要不是你最后还懂得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就真的不要你了!      周心意叹了口气,看了看他:“你回去吧,我要进去了。”      林子越眼瞅着周心意关上门,愣愣地站了好一会儿,也只好怏怏地回去了。      回到家中,林子越一个晚上都没怎么睡得着,刚才搂住周心意时,他就已经心猿意马,周心意唇间的甜香让他想起来更加流连不已,他的心和身体都渴望着她,她不在身边的这几天,他更加明白他不能没有她。      可是如今,周心意说要好好想一想,一旁的利嘉乐又虎视眈眈,他不由得旧愁未去,又添新恨。      就算他对利嘉乐再不满,他也不得不承认利嘉乐是个出色的男人,是个让女人动心的男人,而且更让他心痛的是,周心意和利嘉乐之间,有一种很默契的气场,这是共同的岁月打磨出来的契合,谁也无法代替。      如果说上一次,周心意选择了他,这一次,她还会再选择他吗?      林子越左思右想之后,至少确定了一件事,周心意对他最大的不满应该就是他对待钟蔷的方式,直到现在,当他有可能失去周心意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其实钟蔷过得怎么样对他来说真的一点都不重要,他根本没有必要为了他自己那点小小的良心让心意难过。      而钟蔷也未必真的那么需要他的帮助,只不过她需要确认他是不是还象以前那样爱她重视她,她也许只不过想让周心意这个现任老婆看看她这个前女友在林子越心中的份量。      他真是笨,确实不懂得女人心。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给周心意发了条短信:“心意,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现在想起来,我那样帮钟蔷一定让你很不开心,你知道我一向很笨,要是你一早告诉我就好了……今后,我保证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但是你不可以不要我,好不好?”      周心意是第二天开了机才看到短信的,她不由得笑,这孩子,还算受教,看来一个人的日子,他的脑子才会清醒点。      这一日,周心意接到了陈诺的电话:“心意,公司财务已经把今年的分红打到你户头上,你收到了吧?”      周心意道:“噢,我没去查,还不知道,应该没问题吧。”      陈诺笑:“你不想知道今年公司赚了多少钱?”      周心意也笑:“我知道赚钱是你的强项。”      陈诺笑:“是的,今年业绩相当好。我请你吃饭?”      周心意道:“我本来就是坐收分红,还要你破费请我吃饭,我问心有愧,还是免了吧。”      陈诺想了想:“这样啊,那要不,你请我吃饭?看在我辛苦了一年的份上,看在你银行户头多了些钱的份上?”      周心意只好道:“嗯,好啊……”      陈诺紧追不舍:“什么时候呢?”      周心意言不由己:“你什么时候有空呢?”      陈诺在电话那头裂开嘴无声地笑了:“今晚就有空。”      周心意问:“你想吃什么呢?”      陈诺道:“就在山顶的那家来来吃西餐吧,你以前不是最喜欢那里吗?”      周心意想:以前,那是以前。但是她不想多说什么,于是点头答应。      陈诺问:“我去接你好吗?”      周心意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陈诺也就不再勉强,约好时间后这才挂上电话。      挂上电话后,陈诺不由得笑,他的心意还是象以前一样那么容易上当。反正无论是他请她还是她请他,她终究还是答应和他出来吃饭了。      他会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晚上周心意到了餐厅时,陈诺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      周心意看了看手表,她并没有迟到,是陈诺早到了,她问道:“等很久了吗?”      陈诺起身帮她拉椅子:“没有,你一向有准时的好习惯。我下午正好没什么事,所以先来坐了一会儿。”      他不能说,其实他是提前来坐在这里缅怀当初的甜蜜往事。      周心意坐下后,陈诺叫来服务生:“酒可以开了。”      周心意挑了挑眉,陈诺道:“我今天带了瓶加拿大云岭的冰酒,是你爱喝的。”      周心意问:“你不是一向不喜欢有甜味的酒吗?      陈诺微笑:“人是会变的……刚开始不喜欢,后来慢慢的就跟着你喜欢了……现在自己一个人也会喝点冰酒。”      周心意引开话题:“我查了打到帐户上金额了,看来今年公司业绩很好呀,你辛苦啦。董事们都很满意吧?”      陈诺笑:“是,都相当满意。要知道,这一年,我几乎把所有时间都奉献给工作了,包括私人时间。”      周心意笑着揶揄:“是啊,离婚时分了那么多钱给我,是应该赶紧多赚点钱填补亏空。”      陈诺苦笑:“心意,分给你的钱是我们的共同财产,本来就是属于你的。”      周心意想了想:“陈诺,你是个好人。”      陈诺摸了摸鼻子:“我还算好人?”      周心意肯定:“是的。至少在钱财上你待我不薄。”      心意居然夸他是好人?陈诺一时心里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他问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这种问候,还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周心意只好点头言简意赅地:“不错。”      陈诺看向窗外:“心心,我这一段时间,过得不太好,有时候晚上都睡不着觉……”      可是你现在过得好与不好,都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周心意只好开玩笑地:“该不是给我那么多钱心疼了吧?晚上越想越难受,于是睡不着觉?”      陈诺看着一脸揶揄的周心意笑:“心心,你真会开玩笑。”      他叹口气:“我现在,是标准的单身,每天回家一开门,只有一屋子的冷空气等着我。”      周心意不欲作答。      陈诺看着正襟危坐的周心意苦笑:“有些人,必须等到失去以后才懂得珍惜……”      周心意很想说,你真老土,连句新鲜话都不会说。      陈诺看周心意的脸色不太佳,于是聪明地打住话头,没再往下说,拿起酒杯对周心意举了举。      郁金香型的水晶杯子里,冰莹剔透的酒让人望之心旷神怡,周心意叹息,眼前的人虽然不是良人,但酒却是好酒,她举杯喝了一口,不由咪了咪眼。      陈诺虽然不是良人,却也是知情识趣的人,他不再提往事和语带双关的话,只挑一些有趣的事情和公司的事说给周心意听,一边殷殷举杯。      反正酒是好酒,周心意并不反对多喝两杯。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滴们,我滴着一额冷汗来啦……最近太忙太忙啦,年底好多事情呀,工作,家庭……让大家等久了…… 快过年了,提前祝大家幸福噢~~~~ 我会尽量快点更快点更的,谢谢大家理解和支持~~~ 还有好多废话都没时间说,以后有空再说~~~ 73 73、浮云 ...   半瓶冰酒下去,周心意的表情渐渐松下来,每当酒至半酣,她都会觉得这个世界特别可爱,没有什么可愁之事,亦没有什么可恨之人。      哪怕是眼前这个曾让她爱过恨过痛过的男人,如今看来也不过是浮云而已,她以手支额,半歪着头慵懒地看向窗外,只见山脚下灯光点点,似远还近,更显得这座建在山顶的餐厅恍若空中楼阁。      当初她最享受的就是这种感觉,和她爱的男人一起,把酒言欢,不问世事,那是何等快活?如今视她爱过的男人如浮云,依旧可以把酒言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不亦悦乎?      时间果然能把一切转为浮云,周心意不禁莞尔。      陈诺目不转睛地看着周心意,只见她雾蒙蒙的眼睛里似有笑意,湿润的红唇略略嘟起,唇角微微上翘,带着一点无所谓又似带着一丝不屑,更显得诱惑无比,呵,这个女人身上散发的风情让人沉醉。      他不由喃喃道:“心心,你越来越美……”      周心意心思百转,并没听清他说什么,她茫然地将头转过来看陈诺:“啊,你刚才说什么?”      陈诺长叹一口气问道:“心心,你难道准备和利嘉慧一样,单身到底么?”      周心意笑:“呵,嘉慧啊?她多快活,想谁就是谁,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陈诺只好苦笑:“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那样就真的快活么?”      不快活么?周心意笑而不答。      陈诺轻声道:“我现在真正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了,才知道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周心意只觉得陈诺可笑,有老婆的时候他渴望无拘无束,没有老婆真正自由自在了他又说这不是他想要的。是的,你有权改变你的观念,可是对不起,别人没有义务永远在原地等你。      陈诺道:“心心,我多么渴望你能够回到我身边。”      周心意支着头:“陈诺,我愿意和你一直保持联系,也肯和你出来吃饭喝酒,并不是对你旧情难忘,而是因为,我已经放下这段感情。也许从感情上是你先负了我,可是客观地说,你依然算得上是个好人,你始终善待我,也善待我的父母,所以即使做不成夫妻,维持朋友的关系还是可以做得到的,只是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她还是他的心意吗?陈诺在沉醉中茫然,眼前的心意依然是以前那个清纯的心意,可是眼前的心意又似乎不再是以前那个心意,她好似已被一只聪明魅惑的妖精附身,变得难以捉摸却更叫人难以放弃。      陈诺低头道:“我知道,我曾经那样伤过你的心,你现在无论怎么做都是应该的,我只是奢望,也许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趁着酒意,周心意干脆实话实说:“其实,我已经结婚了。”      陈诺不敢置信:“怎么会?什么时候?”      周心意巧笑倩兮:“和你离婚后两三个月吧。”      陈诺目瞪口呆:“那么快……你,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周心意看住陈诺,揶揄地笑了:“我们是在和你离婚后才认识的,你不就想知道这个么?瞧你那点儿心思。”      陈诺有点不好意思:“心心,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是的,我不是那样的人,我至少不会脚踩两张床,周心意支着头不说话。      陈诺问:“那么短的时间,你了解他吗?”      周心意笑:“我们认识那么长的时间,我又真正了解你吗?”      陈诺只好苦笑,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我怎么没听说……”      周心意反问:“没听说?你能听到谁说?”      陈诺迟疑了一会儿道:“我上个星期去爸爸妈妈妈那里,他们并没有提起……”实际上,周心意的父母还对他说过希望他们俩和好如初。      周心意道:“谢谢你还想着去看望我爸妈……”她苦笑,“他们是不是告诉你希望我们俩复婚?”      陈诺点头。      周心意道:“我没告诉他们我结婚的事。”      “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没有告诉他们?”陈诺道,“心心,我了解你,不告诉他们,是因为你自己也没有把握对不对?你只是一气之下结的婚是吧?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回到我身边呢?我们经历了那么多,彼此一定会更加珍惜。”      看着仍然自信满满侃侃而谈的陈诺,周心意忍不住反唇相讥:“没有把握?感情和婚姻这种事,谁敢说他有百分百的把握?只要还没死,就谁也不敢说他永远不会离婚。当初和你在一起,我多有把握,结果怎样?”      周心意喝了口酒,缓缓道:“我曾经害怕离婚,害怕离开你,可是真正离开你以后,我才发现,原来革命天地,大有作为,原来世界上不止有一个男人适合我,原来不止有一个男人可以给我快乐。我今天说这话也不是为了故意气你,只有试过以后才会知道,并不是非你不可,正如你,也不是非我不可。”      陈诺看着周心意实在作不得声。      周心意叹了口气:“我曾经恨过你的,陈诺,后来想明白了也就不恨了。人生不过是一段旅程,只要我们还没死,就还在路上,只要还在路上就有改变的权利,按照哲学家的说法,不管是工作、生活还是婚姻,稳定只是相对的,改变却是绝对的。”      陈诺呐呐道:“心心,我觉得你……改变了好多……”      周心意歪着头咪了咪眼笑道:“是么?变成什么样了?”      变成什么样了?陈诺也说不出来,他只知道,眼前的周心意变得越来越有思想,也越来越有主见,已经不再是当初他可以把握得了的心意,可是眼前的心意却也变得越来越活色生香,撩人心魄。      他低声道:“我只知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还是爱你,还是想和你在一起。”      周心意轻声道:“那是真的不可能了,我可以不再恨你,但是你曾经伤过我的心,那样的感觉永远不可能忘记。”      陈诺反问:“你就那么确定,你现在身边的那个男人,永远不会伤你的心?”      周心意轻笑:“这个我真的不敢确定。只不过,今后就算有伤心事,那也是为了另一个人伤心,总好过来来去去只为一个人伤心呀。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的人是笨蛋,为了同一个人伤心两次的女人也是笨女人。”      陈诺无奈,过了好一会儿,他问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心意想了想:“年轻又帅而且还有点钱。”      陈诺有点酸溜溜:“比我呢?”      周心意仔细看了看他,呵,他没有林子越年轻,没有林子越帅,身材也没有林子越诱人呢,可见得改变也不全是坏事呀,用利嘉慧的话说,女人不走出去睡睡怎么知道人外有人,鸟外有鸟呢?      她不由得笑:“你也是青年才俊呀,此刻走出去,不知多少丈母娘心中的好女婿呢。”      陈诺低头:“我已经很难再和另外一个人重新开始。”      周心意揶揄:“可是老和一个人在一起,又容易疲惫。”      陈诺道:“婚姻经过一段时间确实会疲惫,这个无论是谁都得经历。”      周心意长叹:“是的,婚姻的倦怠是谁也逃不了的,可是你的处理方式不对。你一边想维持这个婚姻,一边却又不想放弃外面的花花世界,而且你用的是欺骗的方式,你有没有想过这对我是不公平的?你如果不想放弃外面的世界你干脆明明白白告诉我好了,我虽然痛苦,但是我会让你去。可是你却欺骗我,我连知情权都没有,我哪来的选择权?!”      陈诺道:“我知道我做错了,心心,其实男人外遇也不仅仅是为了性,有时候,是因为工作压力,有时候,是因为周围环境……”      周心意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当初也有很多不对的地方,比如说,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我不想太早生孩子,我想要有自己的工作,我和你妈妈相处得不太好,现在想起来我也都知道我有错的地方,可是你现在说这些全都没有用了,陈诺,不如我们都往前看吧。”      陈诺道:“我不是不想,只是心心,我试过,我心里还是放不下你。”      放不下?放不下也得放下。      陈诺道:“你考虑一下吧,心心,我们认识十一年了,再也不会有谁比我更了解你,我知道,我再也不可能象爱你一样去爱别人,我可以保证,我不会再做出对不起你的事,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当我们都看过别的风景之后,当我们都有过开小差之后,也许我们更能够明白在一起的意义?”      周心意道:“太迟了陈诺,对你的爱,那个时候就已经全部磨光。”      临别时,知道复合无望的陈诺忍不住轻抚周心意的脸颊,低声呢喃:“心意,心意……”      心意也就由着他,过了一会儿,她才扭身躲开:“好啦,好啦,从此陈郎是路人,我现在是别人的老婆了,你这样子影响可不太好。”      陈诺苦笑,是的,现在她已不属于他,抚摸她的脸颊都已造次。      那个晚上陈诺眼睁睁躺到天亮,原来心意坚决起来可以如此坚决,连一点后路都不留。      那个晚上周心意也迟迟难以入眠,不是因为陈诺这个人,而是因为那段失败的婚姻,就因为经历过,她更明白,婚姻实在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虽然她已经决定要和林子越在一起,但她也明白,和林子越这一路走下去,要经历的事还有很多很多,前女友只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有空就日更,如何? 74 74、忐忑 ...   人生就是在路上,婚姻有婚姻的烦恼,单身有单身的苦恼。      该说的话都已说尽,周心意不欲与陈诺再有太多的纠缠,她签了委托书让陈诺代理她行使股东权利,从此可以减少与陈诺的联系。      接到委托书的那一刻,陈诺明白,他和周心意的这一段算是彻底翻过去了,离婚后的周心意变得独立有思想,对他的态度冷静理智,他再也没有机会。      利嘉慧知道后笑周心意:“前夫的钱还是要的,但是人可以不用见了。”      周心意回答:“人有错,钱永远都没错。”      利嘉慧:“旧的一页彻底翻过去。”      周心意想了想,不由得笑:“其实你有没有觉得,男人的那个很象接力棒,由上一任女生传至下一任女生手中,有的女生只是过过手,有的女生握着它一直跑到终点。”      利嘉慧大笑:“因为是接力棒,所以不可以回头。”      周心意也笑:“有哪个接力队员可以接两次棒的?跑得再好再坏每个人也就是跑一段罢了。以前呢,我觉得从一而终最幸福,和第一男人也是唯一一个男人白头到老最最完美。现在倒也看开了,你说谁见过接力赛中一个运动员抱住接力棒从头跑到尾的?根本不符合比赛规则嘛。”      “男女关系就是如此吧,”利嘉慧道,“每根棒子都被一些运动员握过,每一个运动员也都握过好几根棒子。”      周心意笑:“嗯呐,手中有棒,心中不慌。”      利嘉慧也笑:“棒子有人握,日子才好过。男人不能没有女人,正如女人终究需要男人,不然这个世界岂不寂寞?”      周心意支着头笑不可抑:“已婚女人按规矩只能握一根棒子,敢情你不结婚就是为了爱握几根棒子就几根棒子?!”      “哈哈哈,那我也不能抓着一把接力棒跑步啊,那得多累哪”,利嘉慧笑。      周心意叹息:“传统意义上,女人这一辈子最好只结一次婚,而且也最好不要搞什么婚外情,所女人一结婚呢就只好把全部赌注压在老公身上,最好他就是潘驴邓小闲,貌比潘安,某器官象驴一样凶猛,象邓通一样赚钱,又能做小伏低,又天天有闲陪你玩。”      利嘉慧乐了:“所以不要结婚呀,不结婚呢就可以避免把所有鸡蛋放同一个篮子里,没必要把赌注全压一男人身上呀,咱把潘驴邓小闲拆开,找个有钱的,找个有闲的,找个有品味的,找个做小伏低的,那可简单得多,而且也挺全乎。”      周心意笑:“男人何尝不这么想?每个男人心里都恨不能左边一个清纯的,右边一个妩媚的,最好怀里搂一个风骚入骨的,旁边还站一磨墨拨弦吟诗作对的。”      利嘉乐大乐:“说到这个我想起一事,有一次率一帮客户去声色场所,妈妈桑先问各位先生要哪种型的,然后莺莺燕燕带上来,有唱有跳有弹有吹的,那叫一个多才多艺。本来我一直觉得干工作不容易,没想到如今要以色事人也不容易呐,还要唱作俱佳。”      周心意道:“嘿,在外面赚是不容易,回家当老婆光是侍候一个上帝更不容易呀,不但要以色事人,唱作俱佳,还要德才兼备呢。我家心田姐姐说啦,贤妻良母的技术含量比管一个公司的技术含量还高。我以前不明白为什么别人老说保姆不好请,孩子不好带,可是你看心田请的保姆从来不会另投二主,也永远都调教得比别家好,家里永远窗明几镜,每天有不同的煲汤热菜,营养齐全,小孩样样优秀,和夫家关系也处理得滴水不漏,公公婆婆七大姑八大姨,所有红白喜事生日过节,送多少礼金送什么礼每个细节都要照顾到,我姐夫家人不知多满意心田。原来那套应酬客户的手段,办公室政治等等通通用得着,两个小孩从每天的营养到学习、课外培训、补牙看病,婆家的一应大小事情,小叔子结婚,小姑子找男友,公公住院,一头家经营下来才更叫人累趴。”      利嘉慧双手乱摇:“不用吓唬我,反正我是不结婚的,你就吓你自己吧。”      周心意苦笑。      和林子越分开的那一个多月里,周心意感觉象放了一个长假,一个惬意的松散的完全自由的长假。      可是就象外出旅游一样,外面再新鲜、再有趣,玩一段时间,我们还是会想回家。      而这段时间里,林子越也确实依约没有再来烦周心意。      只是,周心意每天都会收到一封信,淡绿色的信封,里面是微微泛黄做旧的信纸,纸上写着每天的工作、生活、感想,字体隽秀。      周心意收到第一封时哑然失笑,呵,她有多久没收到过情书了?最近收到的一封情书,应该还是十几岁的时候吧?      然后,第二天,第三天,她开始盼望每天下班后回家去开信箱的时候,看到熟悉的淡绿色信封,她的欣喜如一朵花在心里缓缓绽放。      并没有很肉麻的语句,也没有动人心弦的情诗,只是不失兴味地讲述着很平常的生活,有一天象流水帐一样记录做了几杯玛其亚朵咖啡,几杯卡布其诺,几杯不加糖不加奶的咖啡,几杯espresso,然后告诉心意点卡布其诺的人最多,espresso的人最少,大部分国人还是很难接受浓缩咖啡的口味,可是一旦爱上,却又不可或缺。      周心意不由感慨,收信也会成瘾,有时邮递慢了,打开空空如也的信箱,她会惆怅半天,然后第二天收到两封,让她欢喜不已。      收到第三十封信的晚上,周心意来到林子越的小小咖啡馆。      推开门是熟悉的咖啡香混杂着烘烤的香味、客人身上的香水味,周心意不禁微笑,那个熟悉的身影依旧站在料理台前,正低头在咖啡奶沫上画画,周心意静静站立在台前看着他。      林子越将咖啡端上台面:“3号桌。”      抬头的一瞬间,林子越脸上现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老婆,你终于回来了。”      那个晚上关店之后,周心意和林子越手拉手,沿着大马路漫步,象两人刚认识的时候一样。      林子越把周心意的手拉得紧紧的生怕她走丢,周心意皱着眉头抗议:“痛。”      林子越笑着将她的手拉到唇边轻轻亲吻,但是一点儿也不放松,呵,险些失去她。      两人就这样一路走到林子越的房子,关上门还来不及开灯,林子越就迫不及待地用双手捧住周心意的脸,借着窗外照进的光线细细的端详她,周心意只好由着他。      这样看了好久好久,周心意忍不住道:“看饱了没?”      林子越不由说了一句傻话:“我在想,每个人不都是一双眼睛一管鼻子一个嘴巴,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你的就特别好看?怎么看怎么好看,怎么看怎么喜欢。”      周心意笑:“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      林子越学葛优道:“你就是搁仇人眼里,那也是西施。”      周心意笑。      林子越又道:“我老是琢磨,仇人眼里的西施搁现在也挺多的,可是我为什么偏偏就只眼前喜欢这一个呢?为什么她不理我,我就吃不好睡不香,觉得生活没意思呢?她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      林子越轻轻拧周心意的脸:“我今天一定得弄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能这么控制我的情绪呢?”      周心意使劲象扒拉开林子越的手:“小样儿,还挺能甜言蜜语的,怎么写信时倒没这么肉麻?”      林子越做了个鬼脸:“写在纸上会留下呈堂证供,说过的话死无对证。”      这回轮到周心意拧他的腰:“你说什么?!”      林子越一边躲一边笑,“老婆,我开玩笑的。我发誓今后一定不做让老婆生气的事,真的。”      周心意这才停下手:“这还差不多。”      林子越道:“不过老婆,你也不能因为自己是西施就骄傲自满,动不动把我晾在一边,自己风流快活,任老公自生自灭。”      周心意揪他耳朵:“还敢提条件还敢提条件?!”      林子越道:“臣不敢臣惶恐。”      两人笑闹一阵后,林子越认真道:“老婆,我们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一辈子的时间那么长,难保我有时候会做什么事让你不开心又不自知,我要你答应我,以后有什么不满可以马上告诉我,千万不要将不满积少成多最后来个大暴动,好不好?你永远不会知道这段时间我过得多忐忑。”      周心意道:“忐忑?象我这样?”      她的眼珠子忍不住学龚琳娜一样满眼眶子乱跑。      林子越大笑,笑完又不禁叹息:“心意,我刚才说的话很认真,你知道吗?这一段时间太折磨人了,我觉得自己象个橡皮人,虽然不至于会死,但是生活全无乐趣。我经常想,你如果真的离开我……虽然说,再难过也总会过去,但是不知道哪一年才能真正痊愈。”      周心意抱住林子越的腰,把脸埋在他胸膛里蹭了蹭。      可是人,如果不经过折磨,怎么能长得大?      林子越捧起她的脸,从额头开始,眉毛、眼睛……到了柔软的唇片处缠绵不去,从试探的轻触到欢快的嬉戏,再到柔情的吸吮直到疯狂的攫取。      林子越一边吻她一边将手伸进她的衣服,想解开里面某件贴身小衣关键的又碍事的扣子却老是解不开,气得想蛮拉却又拉不掉,懊恼不已。      周心意笑场:“不要着急嘛。”      林子越忍不住使了点力咬她唇:“我们有多久没有……了?我能不急吗我能不急吗?”      多久没有……了?      饮食男女,果然人之大欲。      林子越已经坚硬如铁,箭在弦上,却还没有忘记周心意的感受,他轻轻揉捏她的两颗小小.樱桃,直到周心意忍不住呻吟出声。      林子越乘胜前进将手滑至她的秘密所在,那里早已一片润滑,仿佛在发出无言的邀请。      进入温暖柔美之穴时,两个人都轻呼出声。      林子越一边舔咬着周心意,一边喃喃道:“心意,心意,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想不想我?快说你想不想我?”      周心意双腿盘住他的腰婉转呻吟着:“不想,才不想呢……”      听不到满意的答案,林子越坏坏地停住不动:“真的不想?真的不想?”      周心意颤抖着一边扭动,轻声要求他:“不要停……老公……不要停嘛……”      微光下,周心意纤细的腰肢如跎妖一般魅惑地扭动着,林子越情动不已,恨不能整个人钻进她的身体,用力动起来。      再一看她咪起眼睛紧咬着唇象吃不到鱼的小猫一样呜咽着却偏偏不回答,只好硬忍着身下不动,一边双手却在她身上缓缓游走,诱导般耳语:“快说,你想我,说你也很想我……”      周心意全身有如蚂蚁爬过,又痒又舒服又难受,呢喃道:“想……想……”      林子越还是不动:“想谁?”      周心意:“想你……”      林子越虽然忍得一额的汗,却还是坚持不动:“我是谁?”      周心意带着哭音呻吟:“老公,我想你了,很想很想……快点嘛,求求你了……”      林子越再也忍不住用力冲撞起来      ……      周心意快入仙境之时,林子越还不忘一边动一边在她耳边道:“以后再也不许这样折磨我了,知道不知道?不可以……知不知道?不可以……知不知道?”      周心意正在进入仙境的迷茫之时,根本没有听清他说什么,只知道喘息着答应他。      这是第一次,她求他不要停,于是答应了很多她都没有听清的要求,到了第三次,第四次,她只求他快点停,于是又在半昏睡状态中答应也很多她还是没听清或者听见了但实在已经无法在脑中产生反应的要求。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滴们,本来想在昨天情人节贴出来的,结果昨天也过节去了,所以没写得完~~~ 不知道亲们昨天是怎么过的? 昨天老公说在公司电梯上听到两女生对话,一个问另一个:“今天不加班吗?”那一个恨恨道:“没有收到花已经是一次伤害了,今晚再加班不是更说明没人理,那就是二次伤害了。” 哈哈哈,真有幽默感~~~ 再现实再不浪漫再无所谓的女生,在情人节收到花也还是会开心的吧?在情人节有人约也还是会开心的吧? 昨晚过得很开心,说服老公不去吃他之前特意订的大餐,去吃了很好吃的广东烧腊和烧烤,又好吃又省钱,嘻嘻,主要是实在也不愿意傻呼呼地坐在一个陌名其妙的地方(有过此经历……)然后陌名其妙被大赚其钱。希望大家昨天都过得开开心心,如果有不开心的,请听我说一笑话开心开心吧: 话说有一星座迷信者获知最近不得靠近处女座的,不然会有大难临头,于是一天要上的士时问司机:“是不是处女座的?”司机奇怪地:“不是处女,也可以坐的……” 最近还看了很多书,包括《我爱问连岳》想当有趣,向大家隆重推荐,有兴趣就去看看吧,一定会觉得好笑又有点收获的~~~ 75 75、想念 ...   第二天,先醒过来的林子越想到昨晚不禁心花怒放。      昨天晚上,他除了身体极大满足以外,心理也得到极大满足,因为周心意答应了他很多要求。      他忍不住转过头去亲还在睡梦中的周心意,本来只想轻轻亲一下,当然,很快他就发现亲一下是不够的,于是又多亲了好几下,在嘴巴忙乎的时候,手也没闲着,一路欢快地去到它想去的地方。      周心意再困也被骚扰得醒过来了,等她稍微搞明白自己状况时开始奋力反抗:“不要不要,我要睡觉。”      林子越停下手,但是嘴巴依然没闲着,周心意左躲右闪:“还没刷牙呢……”      林子越笑:“我不嫌你。”      周心意道:“可是我嫌你。”      林子越笑:“那我先起床刷个牙再来?”      周心意反对:“起床,然后,不要来了。”      林子越道:“那怎么行,一定要来,昨晚你答应我的,我想来就可以来。”      周心意:“我昨晚答应你什么了?”      林子越笑嘻嘻:“不得无故拒绝老公求欢要求。”      周心意歪着头想了想:“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林子越道:“有,你还答应,以后我们哪怕怎么吵架都不许分床睡,不许提离婚。”      周心意笑嘻嘻地伸出食指点了点林子越的额头:“你难道不知道,在床上讲的话都当不得真的吗?”      林子越瞪大眼睛:“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伸出双手挠她痒痒。      周心意一边笑一边躲:“这孩子,真是个实心眼子。”      最后,当然以周心意的讨饶告终。      笑闹过后,林子越抱住周心意道:“心意,我是认真的,只要我们相爱,没有什么事情不能通过沟通解决,你生我的气也一定要告诉我,但是不能分床睡,也不能随便提离婚。”      周心意想了想:“那万一我爱上别人呢?”      林子越道:“不可以……唉,我知道这个很难禁止,如果你真的爱上别人,也一定要告诉我。我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们也应该一起共同面对,不管结局是继续在一起,或者离开,我们都能坦然面对。”      “嗯……”周心意点头,她考虑了一会儿才开口,“以前,我觉得爱人爱上别的人是最让人绝望的事,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还有比那更让人绝望的事情……我的前夫……他一直说他很爱我,但是,他在爱我的同时,间中还可以无关痛痒地喜欢一下别的女人,包括和别的女人上一下床……简直比明明白白告诉你他不爱你更叫人绝望。”      周心意长长叹息:“爱情只是爱情,爱情可以凭感觉,但婚姻是婚姻,婚姻是对你爱的人作出的承诺,至少你承诺要忠实于对方。如果不结婚,那你爱干什么干什么,想每天群P都没问题。可是既然已经承诺了,就应该努力做到。如果实在做不到,至少也应该对对方如实相告,给对方一点知情权。我想我的前夫,他不是因为爱我,而是因为太贪心,想一边拥有我们的婚姻,一边还可以有绝对的自由。所以我想,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未必是爱,而是信任与忠实,如果没有这两点,有再多爱都难以维持。我希望你和我有同样的价值观,如果在一起,就要信任对方,也要忠实于对方。如果做不到,及早如实相告,不要那么自私。”      林子越抱紧她:“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      周心意轻轻道:“以前总是想,你要信任你爱的人,不要去猜疑,两个人之间,明明白白的不好吗?何必搞得跟潜伏似的,要偷看对方聊天记录,要偷看对方手机,要查岗,累不累啊。你想和别人在一起,你尽管去,只要你告诉我就行,我并不拦着呀。可是他太对不起我的信任了,不是没有负面影响的,我至今很难再对一个男人有当初的那种信任感。”      “我明白我明白。”林子越抱住周心意轻拍,“慢慢来,没关系。老婆,我对你没有任何秘密,手机、聊天工具,随时欢迎你检查。”      周心意忍不住笑:“我又不是搞纪检的……”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你昨天没戴TT,怎么办?”      林子越道:“老婆,我会负责的。”      周心意推了他一把:“讨厌,我不想生孩子。”      林子越举手投降:“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只是……想问一下,你不要生气,你是真的不想要孩子还是,你对婚姻没有安全感。”      周心意想了想:“不知道,反正我就是不想生,我等会儿就去买药吃。”说完挑起眉毛挑衅地看林子越。      林子越立刻表态:“老婆永远正确,老婆的话一句顶万句,我永远热爱老婆,我永远拥护老婆!我是怕老婆吃药对身体不好。”      “你还敢说!都怪你,都怪你,谁让你不戴TT!以后一定要戴TT!”      林子越低头认罪:“都怪我都怪我,都是我的错,以后我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TT戴上。严格遵守安全规则,一进门先戴套!”      周心意笑场。      看到周心意脸色稍霁,林子越又献媚地:“老婆早上想吃什么?我起来做给你吃。”      周心意迅速道:“香蒜面包,单面煎的鸡蛋。”      她没有和林子越在一起的这段日子确实很想林子越,就算不想他这个人,也没办法不想他的厨艺。林子越的香蒜面包烤得比本市任何一家西餐厅的都好,金黄金黄的面包,上面一层细细的蒜蓉,又香又脆,想一想都流口水,还有单面煎的鸡蛋火候掌握得非常好,一面是嫩嫩的,一面煎成金黄的,周心意喜欢用勺子先把蛋黄挖出来,撒上一点胡椒盐,一口吸进嘴里,两三分熟的蛋黄粘稠粘稠的,真是美味无比。这两样,她自己怎么弄都没办法弄得象他一样好吃。      她早就想好和林子越和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他做这两样东西来解解馋。      林子越笑:“回答得真利索,早想着了是吧?”      “那当然,如果你不是还有这一手,早就不要你了!”周心意嘟起嘴。      林子越不乐意了:“我难道只有厨艺拿得出手吗?我长得又帅,身材又好……”      “切,”周心意不屑,“帅又不能当饭吃……”      林子越做害羞状,“还有那什么……人家那个……那个……那个活儿做得也挺好的……”      周心意装做不知:“那个活儿?那个是什么活儿?我不懂。”      林子越搂住周心意,开始毛手毛脚,在她耳边耳语道:“真的不懂吗?不就是这个活儿嘛……“      周心意吃吃笑:“这算什么活儿?快起来做早餐。”      林子越不依:“那你也得先让我把早餐吃了才有力气给你做早餐。”      周心意一边扭一边笑:“不可以啦,快去给我干活儿。”      林子越高兴了:“就是就是,先干个活的……”      两人在床上一阵嘻闹,周心意被林子越弄得浑身没力气,只好软声道:“求求你不要了啦,我没力气了……“      林子越才不会上当:“谁要你使力,你躺着就行,我来忙就好。”      周心意忍不住笑场:“好象都没我什么事儿……什么话嘛……”      “就是这个话,”林子越气息已经变重,他的手从她上身一路滑到下面,那里已经一片濡湿,他再也忍不住挺身而入……周心意也只好由得他摆弄了好一阵子。      结束时周心意软绵绵地躺在床上,累得动都不想动,林子越笑着亲了亲她绯红的脸:“别动,我去拿个热毛巾来给你擦一擦。”      把她收拾好以后,林子越给她盖好被子:“你再躺一会儿,我这就做早餐去。”      周心意点了点头。      林子越看着全身包在被子里的周心意,只露出一张晶莹剔透的脸,一双眼睛水汪汪懒洋洋,双颊带着嘿咻后诱人的红晕,脸上有一种满足后的慵懒,那种神情活脱脱是一头吃饱了正在晒太阳打盹的猫咪。      他忍不住情动,又低下头对着她的脸一阵啃咬,一只手悄悄溜进被窝到处摸索。      周心意没力气反抗,都快哭出来了:“还让不让人休息了?还让不让人吃早餐了?你严重违反劳动法,你虐待员工,你个资本家,你个周扒皮。”      林子越忍不住笑:“谁让你那么诱人啊,谁让你那么久不理我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周心意只好老老实实:“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只要你别再动。”      林子越总算停下手:“好吧,看在你认罪态度良好的份儿上……说,除了想念我的厨艺,是不是也想念我的……手艺啊?”      周心意咬唇忍着笑纠正:“鸟艺。”      林子越哈哈大笑着亲她的嘴:“这张嘴,这张嘴。”      周心意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听着林子越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的声音,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她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想念这个男人的这两门手艺——鸟艺和厨艺。他能满足她上下两张口,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      这个日子介于安全期与不安全期的交界处,到底吃不吃药呢?周心意对着桌上的药片发愣,而林子越则对着周心意发愣。      生不生孩子对于周心意,实在是一个问题。她不能肯定她想生,却也不能肯定她不想生。      周心意做不了决定,只好征求林子越意见:“你想不想要孩子?”      林子越实话实说:“你要是问我想不想要孩子,我还真是说不上来,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就行。所以只要你开心,你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当然,从私心里出发,我想要一个我们两的孩子,想到这个孩子有一半是你的一半是我的多神奇啊。而且,而且,有了孩子你就比较难以跑掉,别的男人也不能老是觊觎你。不过,这一点实在太自私,摆不上台面来讲。所以,你无论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周心意把头靠在他怀里不作声。      林子越道:“你也很矛盾是吗?”      周心意点点头。      林子越道:“要不这样吧,以后我保证都戴TT,这一次我们就别吃药了,如果有了我们就生下来,如果没有就算了。你说怎么样?”      周心意想了想,这倒是个好主意,不如让上天决定吧。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滴们,那天看了篇报导,摩洛哥的王妃,一个能让国王为了她取消王室一直以来的一夫多妻制,解散后宫的女人,真是现实版的言情啊,YY终于落到实处…… 贪欢的文,欢迎大家戳~~ 76 76、结局 ...   当大姨妈如期而至时,周心意这个月来提在胸口的一颗心终于放归原处。      周心意很难形容自己看到那一片红色时到底是什么心情,是遗憾还是释然,反正十分复杂,她唯一知道的是她确实舒了一口气。      原来,她还是不想生孩子……或者说,她还没做好生个孩子的准备。      周心意的心底有一丝惆怅,但凡女生,小时候都玩过洋娃娃,而且担当过洋娃娃妈妈的角色,周心意也不例外,她至今记得当时抱住洋娃娃,知道她完全属于她时的欣喜。      她也一直喜欢小孩,周心田的两个小孩和她一向十分亲近。      但喜欢小孩是一回事,有一个自己的小孩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周心意是个完美主义者,如果有一个孩子,她希望她的孩子能够快乐成长,所以她的婚姻也必须始终美满幸福,但是婚姻始终幸福美满,这是何等奢望,所以她不想生孩子。      周心田对此却嗤之以鼻,她认为如果人人都象周心意这么想,人类迟早要绝种,如今一段婚姻能走到白头都很难,何况还要一直幸福美满,简直痴人说梦。何况离婚的人虽然多,父母离婚的小孩还不都健健康康地长大了,也没见得父母离婚的小孩长大就变态了。      父母离婚的小孩一样可以健康长大,这一点周心意并不反对,但是她知道,这些小孩必得经历父母分开的伤痛,而这种伤痛和不快乐的记忆这一辈子都会如影随形。她不愿意自己的小孩有一天必须去面对这样的伤痛。      周心田才不这么想“就算孩子的父母幸福美满,也不能保证孩子自己的婚姻就一定幸福美满,到时候他(她)还不是一样得去面对?!”周心田觉得人生本来就是一场体验,一个孩子从生下来开始,就已经决定他(她)得开始去学会品尝一切滋味,甜的苦的酸的,学会去感受一切情感,快乐痛苦幸福悲伤,这样的人生才是完整的。她问周心意“你难不成想生出一个世纪幸福宝宝,从小到老不知伤心为何物,这一辈子从不伤风感冒,这样才算好?”      周心意莞尔,她倒没这么想。她只知道,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生老病死,还不如不要体验的好。所以她还是不想把一个生命带到这个连她都没有任何把握的世界上来。      可是按照周心田的实用主义观点,喜欢孩子就生,孩子生下来可就实实在在的陪着你呢,到老了没老伴也还有孩子呢,否则到老了就算搂着一堆钱都没用,钱能管你叫妈?!      可是谁也说服不了谁,周心意还是不想生孩子,大体上她对感情之事一向持消极态度,就象她和陈诺的婚姻,在没有孩子的前提下,感情可以云淡风轻,可以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可是有孩子的时候你试试看,不带走云彩也得带走一个孩子和一笔抚养费。      这天晚上,林子越将手探进周心意的睡裙时,周心意拉开他的手,“老实睡觉,大姨妈来了。”      林子越抱住周心意发呆:大姨妈来了?这说明上一次的意外没有弄出人命。他多多少少有些失落,但是再往深处想一想,又不禁哑然失笑,原来他的失落大部分是因为他的不安全感,在他的潜意识里,周心意如果有了孩子,他们的关系似乎可以因此更稳固一点。      但是他很快释然了,他那位美丽的特立独行的妈妈,也并没有因为孩子就和他的父亲过一辈子,以周心意的个性将来也决不可能因为孩子而妥协。      周心意感觉到林子越的沉默,轻轻碰碰他:“怎么啦?失望了?”      林子越笑:“刚开始有那么一点点。”      周心意问:“那么想要孩子吗?”      林子越笑:“那倒不是,人家就是有点深闺怨妇的意思,想用孩子拴住你。”      周心意不禁失笑:“你就这么点儿出息啊?”      林子越一把搂住她,将脸靠到她背上,“是,我就这么点儿出息,我只想这一辈子安安稳稳和你在一起。当然我知道用什么都是拴不住你的,所以有没有孩子并不重要……”      他搂了搂周心意,补充了一句“我俩好才是真的好。”      周心意转过身坏笑,“嗯,他好,我也好……你知道的……”      林子越一双手开始不老实地进攻,“我还不好吗,我还不够好吗?”      周心意笑:“很好很好,够好了。这孩子真懂事,开始长大了。”      林子越坏笑着将她的手拉至某处,“你摸摸,这孩子果然长大了。”      周心意啐他,“把你弟弟带到墙角去自己蹭蹭。”      “嗯,这里就是墙角……”      两人在被窝里又是一阵笑闹翻腾。      玩笑后林子越道:“孩子生不生都无所谓,可是你总得带我去见见你的父母朋友吧?你不能老把我当黑市情人呀,我可是有证的,有国家给的证呢。”      这个,周心意可以答应。      周心意的父母没有想到,他们的女儿居然这么有本事,以一个三十岁高龄离婚女人的身份,竟然可以钓到一个比陈诺更年轻更帅,最重要的是,更有钱的金龟。      周心意只觉得悲哀,他们问了关于林子越的一切,就是没有问周心意和他在一起是不是真的开心,林子越条件如此之好使得他们最关心的是——两人到底什么时候结婚?一听到两人已经登记,他们不但没有怪周心意未提前知会,而且有表扬周心意下手快的神色。      再接下来,如周心意所料,她妈妈把她拉到一边面授机宜:“你要吸取上一次的教训,赶快生孩子,不能再拖了。”      周心意除了点头还能怎么样,她知道,她和母亲的认知程度,隔着的不仅仅是一代的距离,而是地球与火星的距离。      这一顿饭,周心意吃得平平淡淡,但是她的父母却吃得很HIGH。林子越并不笨,他看得出来周心意和父母的感情不算太好,但是以前周心意从来不提她的父母,所以他也就聪明地不问。      一顿饭下来,林子越多少有点明白周心意和父母关系一般的原因了。他只是更加怜惜周心意,连她的父母都不懂得她。      林子越觉得,和周心意的父母吃饭不算太难,他们不过是问他的家世和身家罢了,虽然他不太习惯,但是为着周心意,他并不在乎。还好他没让周心意的父母失望,所以那一顿饭,他吃得还算顺利。      和利嘉慧的那顿饭,才真是吃得他如芒在背。      利嘉慧虽然犀利,却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什么如果你将来对心意不好,我就要提刀剁鸟诸如此类的话。但是两个女人之间实在是默契十足,她们之间的气场让他不由地要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存在。      散伙时,喝得微醺的利嘉慧还是忍不住搂着周心意嗔道:“都变节了,被招安了,还一直说要和我一起在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养老院里抢老头的呢……我哥那天问我,周心意的心今后是不是只为那个小子跳了?不知道会不会偶尔也为着他跳一会儿呢……”      周心意反搂住利嘉慧嘻笑,“我只知道我的心会永远为你而跳。”      那一刻林子越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妒嫉的情绪,是的,他妒嫉利嘉慧可以和周心意如此默契。哎,除了利嘉慧,还有一个利嘉乐,这兄妹俩,都不叫人省心。      回程途中,林子越闷闷不乐,周心意歪头看着他笑:“怎么啦?”      他终于抬起头:“哎,没想到不但有男人要抢你,还有女人要抢你……”      周心意哈哈大笑,笑完长叹一声,“只有猪肉卷是永恒的……”      林子越问道:“你说什么?”      周心意笑:“我说我纵横雌雄两界,男女通吃,所以你要小心了。”      林子越苦笑:“有利家兄妹在一旁虎视眈眈,我不但如履薄冰,我都战战克克克克了。”      和周心田一家吃饭,也是一场鸿门宴。      周心田夫妇倒是十分豪爽好相处,可是周心田家两个小鬼一个比一个精,小女生问林子越,“都说男生十有九个好色,你好不好色?”      林子越当下就被难住了,然后他发现周心田一家四口笑咪咪地看着他,都等着他回答呢,他求助地看了看周心意,周心意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丝毫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原来,这一家都不是好人……      他只好摸了摸头,“好色,不过只好你们阿姨这一口。”      小女生马上回答,“古人说,巧言令色鲜于仁。”      林子越尴尬不已,“我不新鲜,不新鲜。”      周心意只管一边偷笑。      小男生倒是不为难林子越,但是他的话也挺叫人崩溃的,“阿姨你不是说老了要到我们家住让我们养老的吗?你可不能不来啊,还有,我们一家五个人要一起坐游轮到地中海的,也不能说话不算数噢。”      他说完看了看林子越,似乎觉得这个人特别多余。      这下林子越顿时觉得周心意的父母真是亲切得多了。      但是他又为周心意高兴,至少她的朋友和姐姐一家,是真心的爱她。      回家路上,林子越一直紧握住周心意的手,“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到周心田家养老的。”      周心意只是笑。      她记得以前看过一本书,书里介绍一种海洋生物,雄性从出生开始就在造壳作为将来的晒身之地,它一辈子也只能造一个壳,这个壳只容得下两只生物同时生存,而雌性是没有壳的,所以它们一旦选定一个壳,就不可能再更换,因为只要离开这个壳,可能还没找到下个壳就已经死掉了。所以为着生存,只能一夫一妻,两人无论再怎么相看两厌,都必须白头到老。      而我们人类却永远都有不止一个壳的选择呢。      婚姻的初期都是一样的美好,就象歌里所唱“刚开始的每一分钟都妙不可言”,因此大家以为这样的激情永不会减,如果婚姻能撑到七老八十,那么后期的婚姻也会不错,因为大家不但磨出亲情,还磨出共同的习惯和行为模式了。      但婚姻的中期,从来都是困难重重,其黑暗一如欧洲中世纪,能不能撑得过去完全靠造化。      可是怎么办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不结婚,又怎么可能有美满婚姻?      王尔德说过,如果不结婚,就永远不会离婚。      所以,结婚后不外乎两条出路,一条通往幸福,一条通往离婚。周心意离过一次婚,这一次,她相信她可以通往幸福。       ^^^^^^^^^^^^^^^^^^^^^^^^^^^^^^^^^^^^^^^^^^^^^^^^^^^^^^^^^^^^^^^^^^^^^^^^^^^^^^^^^^ 本书由河南油田论坛提供下载http://www.hnyt.com/bbs/index.php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及出版图书,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书籍名称:半圆(JJ VIP完结) 作者:梦完自然醒 本书籍由网友“SXY9201”上传 日期:2011/4/10 11:08:29 书本网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TXT电子书免费分享平台 Web2.0小说网站,和好友一起上传、下载、分享TXT全本小说。 所有小说仅供试阅,请于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阅读全本请购买实体书。 -------------------------------------------------------------- --> " 小说下载尽在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